第四章 沧海桑田的寂寞
“姐姐，这个春节我过得很开心，不再是，不再是一个人”他看着河的彼岸，嘴角有淡淡的笑容。
“沐阳，以后都有姐姐呢，有爸爸，有妈妈，他们也真的那么喜欢你”她靠在他肩上，用头发蹭了蹭。
淡淡的发香弥漫在他的呼吸里，魂牵梦萦。
“不管发生什么事，你都会一直在我身边吗？”他声音瞬间变得低沉，透着隐秘的忧伤，埋藏在这个喧嚣的城市里。
“沐阳，你刚刚说什么？”莫小茹朝着天空喊。
他看着她，以同样的姿势喊“姐姐会一直在我身边的，对不对？”
“傻瓜，一直在，我们会一直在一起。沐阳，我们回家，妈妈等着我们回去吃汤圆呢”她拉着他的手，冰冷的手，在漫天的雪花中飞舞，旋转。
他笑了，像个孩子，怒放出最纯美的笑容，因为兴奋，因为激动，他将她横抱起来，在这条充满节日气氛的街道上疯狂的奔跑，洒下一路的欢笑。
“沐阳，放姐姐下来，你会累的”她突然想起了他的心脏，不能剧烈的心。
“好开心”他脚步慢了下来，额头有细蜜的汗珠，喘着浓重的气息，却依旧对她微笑。
她有些心痛了，从他怀里挣脱出来，然后，一本正经的用温暖的手轻抚上他剧烈跳动的心，指尖明显一阵颤抖。
“心啊心，别跳了啊，乖，沐阳会很累的”她微撅着嘴，如在安抚一个刚出生的婴儿般体贴，耐心，可爱。
他沉迷在她柔情的眸里，整个世界，似乎只有他和她，那么的安静，那么的美好。他的心，反而跳得更快了，不安而又狂乱的跳动。
“姐……姐……心……好……痛”他眉宇深深凝结，痛苦的从她指尖滑下，蹲在她脚边。
“天啦，沐阳，别吓姐姐啊，沐阳……”莫小茹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不知所措，紧张，心痛得眼泪似乎都要流出来。
沐阳蹲在她脚边，将头深深埋藏，身体不住的颤抖。
“沐阳，沐阳，怎么办，该怎么办。110，不，119，不对，全都不对，120……”她更急了。拿出电话开始拨号。
他在指缝间看她可爱，焦急，心痛的表情，又心疼又想笑。
“姐姐，对不起”他迅速拿掉她拨电话的手，因为紧张，它已经变得冰冷，他将那双手心疼的放在唇边，不住的呵气。
“沐阳。不痛了吗？”她眼睛大大的，如一汪碧蓝的水，小心的看着他的表情，寻找蛛丝马迹。
“傻瓜，我骗你的，没事的，它好得很呢”他哄她开心，指着自己的心说。
她不说话了，只是看着他，那眼神，复杂，忧伤。
“姐姐，生气了吗？我……我只想看……看你为我……担心……的样子……我，对不起，以后……不会了”他紧张得像个犯了错误的孩子，微低着头，似乎是在“忏悔”。
她依旧只是看着他，眼睛出奇的明亮，那里积满了泪水，似乎轻轻触碰，它们就会倾泻下来。
“姐姐，别生气了，沐阳以后不开这种玩笑了，姐姐……”他手足无措。，紧张而又心痛的乞求她的原谅。
“，人家只是担心你……你明知道人家那么怕你会生病，你还欺负人家”眼泪终究没能忍住，大颗大颗的从脸颊上滚落。
他宠溺的轻抹掉她脸上的泪水，一脸沉醉的微笑。
“姐姐，你像个孩子”他目光如水般温柔。
两人对视，她终于笑了，用手背抹掉眼角的泪，瞬间又活蹦乱跳的，似乎刚刚什么也没有发生。
“走吧，我们回家，哇，好冷哦”她将身子缩得紧了些，却被他一把揽过，装进自己的风衣里，紧贴的，是彼此的温度。
如果能这样，将你装进我的口袋里，该多好！这样，一辈子，我也不会担心你会离开的。他多希望，这条路可以很长很长，最好就是通往哪个叫做“海角天涯”的地方。
电话唐突的响起，说了几句，就挂断了。
“是阿姨吗？”沐阳问。
“恩，是，她叫我去超市买点水果和巧克力，家里来孝了”莫小茹说。
“那好，你先回去，我去买”他将她的帽子稍稍整理，微笑着说。
“一起去吗？”她问。
“你先回去吧，我马上回来，你穿着高跟鞋脚会痛”他体贴的说。
她笑着点头，将围巾又给他裹了一圈。然后，将他帽子也压得更低了些，等满意后，微笑着点头。
“可以了，早点回来，我等你”
“好，你先回去，别吹感冒了”说完，沐阳倒退着慢慢离开。
莫小茹微笑着，向他挥手，然后，向小区里走去。
小区里灯火通明，新的一年了，每个家里都该洋溢着快乐和幸福吧。她压抑住内心对某人疯狂的想念，压抑住对故去的人心碎的怀念。
一切，都在静美的绽放，因为有沐阳，让她的疼痛和思念得到缓解。现在，这一切，是她要的，爸爸，妈妈，沐阳，从内心深处来讲，她是快乐的，自私而又倔强的快乐着。
她深吸口气，望着冬天的夜空，雪花落在她的脸上，冰凉的融化。她的心，很平静。
“小茹”是谁的声音，透着惊喜，透着兴奋。然后，一个软软的身体扑过来，将她抱住。
“西西！”莫小茹将嘴张成了0字型，有点不相信的样子。
“你个死女人，消失了这么久，走的时候也不给我说，还算朋友吗？老是叫我担心，你真的好自私，为什么离开学校时连招呼都不打，你个死女人，莫小茹……你个坏女人！”裴西眼泪一颗颗的往下流。
她有些心痛了，将裴西的手放在唇边，不停的呵气。
“傻瓜，外面那么冷，为什么不去家里，你知道我在那里住的。”她拽着她的手，将她往楼上拉。
“等等”裴西忽然停住了。
“怎么了？”
“我才懒得来找你呢，是因为某个人一直拜托我，并给了我很多的好处，要不是看在他有闭月羞花的面貌上，我才不会答应呢。哼”
“谁？”莫小茹的心莫名的紧张起来，狠狠拧成一团，需要一个人来解开。
“小茹”谁的声音，带着沧桑的想念，带着难以言说的苦痛，带着疯狂而又执拗的找寻，赴万水千山，他终于可以看见她。
是梦吗？幻想了千百遍，如此真实的，她就在他的眼前。
是梦吗？她执拗的从他世界里消失，了无音讯。
是梦吗？在心里反复幻想的场景，她就在这里。
“小茹，”他呼喊她的名字，他的脸在灯光下那么迷人，那么忧伤，却又那么憔悴。似乎隔了万水千山，从最初彼此的伤害，到现在，他又叫她的名字“小茹”。似乎恢复到最初，他还是会宠溺的看着她，他的眼神，还是那么的温暖和体贴。
可为什么，这一刻，她的心里，只有他清晰给的伤痛。
“小茹，好想你”他走近她，想要抱住她，却颤抖着无法伸出手，因为她的眼里，没有他想要的温暖和想念。
他突然觉得害怕，为什么，此刻，有种沧海桑田的寂寞和久远？
莫小茹愣在原地，心，时而疯狂的跳动，时而又变得平静，她凝视他，鼻子酸酸的，想要流泪，可是，却强迫自己不能哭，那些因为感动，因为兴奋，因为幽怨，因为惊喜，因为伤害的泪水，她硬生生的将它们压在了心里，很苦，很涩。
“小茹”他伸出手，触在冰冷的空气里，又收了回去。
“不要碰我”她说。不知道为什么，会吐出这几个字？因为那句话吗？因为哪个女人说的，他的床上，留有他们做过的痕迹吗？还是因为她看见他们在榕树下激情的缠绵。还是因为他的手被另一个女人那样紧紧的挽过？
他的手像触电般，心，跟着狠狠的痛。
“不是说叫我永远也不要出现在你面前吗？为什么又要这样？”她语气冰冷，每字每句，都狠狠的刺痛着他。
“小茹，我想你，那些，都忘了，好不好？你知道的，我不想伤害你，我也会很痛，伤你的那些话，我会很痛”他抓住她的手，将她拥在怀里，剧烈的，颤抖的。
她的泪，在触到他温度的那刻，终于落下。落在他的怀里，倔强而又冰冷。
明明那么想念他，明明那么贪婪他的温度，可为什么，却放不下自己的骄傲，放不下自己的尊严。那些话，为什么在这刻要变得如此尖锐，如此刻骨，为什么她无法忘记，那些伤。
她从他怀里挣脱出来。
“我只记得你给过的伤害，这样，叫我如何和你继续？”她凝视他，眼里是彻骨的冰冷和疼痛。
苏辰雨的心如掉进冰冷的悬崖，他挣扎在痛苦里，无法解救，她就是他的解药，可是，她却更加的刺伤他。让他更痛。
“要我跪着求你吗？求你原谅我。还是，还是你不爱我了？”他后退着，双眼绯红，似乎要淌出血来。
她的心，也跟着痛，为什么身体和言语不受控制，执拗的，在等待什么呢？她背对着他，“你走吧。”
再说一次，说一句可以让我完全忘记那些伤害的话，只要三个字，我只等你说三个字，就会把自己给你，如同最初。
她在心里默念。骄傲而又自私。
“对不起，我以为，以为你看见我会很高兴，会像我一样的思念你，给你……造成……困扰了”他声音低沉，字字滴血，那么那么痛。
然后，他转身离开，从她的世界里疯狂的逃离，也许，下一秒，他的眼泪就会掉下来，他不允许自己这样，不能这样。
“小茹，你疯了吗？为什么要这样，知道不知道他找了你多久，明明你也那么爱他，为什么还要这样？”裴西摇着莫小茹，疯狂的喊道。
然后，动作慢慢慢了下来，她看见眼前的她满脸的泪水，无助而又脆弱。
“小茹，他真的找了你好久，在来的路上，一直问我见面后应该给你说什么，第一句该说什么，小茹胖了还是瘦了，她看见我会高兴吗？……他问我很多”裴西感动得差点都掉泪了。
她的脚不停使唤的慢慢挪动，她要找到他，找到他。
“姐姐”谁的声音，低沉得令人无比心痛。他在树下，看不见他的脸，只是寂寞的看着她，乞求她不要走。
“沐阳，”她无助的叫他的名字。然后，朝着苏辰雨的方向跑去，要找到他，万水千山，他为她来，现在，她要找到他。
她不允许他寂寞，不允许他受伤。不允许他一个人在着陌生的城市。
身后是裴西惊讶，兴奋的尖叫，还有，还有那忧伤而又落寞的低喃。
“姐姐……不要去追……不要……”
可是，她什么也听不见，眼泪纷飞，带着笑，她在他消失的地方一路寻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