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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忍怒气化险为夷

听到院子外边的喧哗声响,冷长轩放下手中的活计,起身来到院门处观望情况。

开门一看,好家伙,门外边黑压压一大群手持铁锹、棍棒的农民堵在了门口,心里猛地吃了一惊,看这阵势定是有人来找事了。

但他很快就又镇静了下来,不过是一群土包子,没什么大不了的,不用怕,于是他自己给自己壮胆地想着,往前探身四下瞅了瞅。

呼延峻见有人开门出来,就高声断喝:“快叫那姓周的给我滚出来,我们让他血债要用血来还!”

“我们不姓周呀,我说这位老兄,你们是不是找错门啦?”冷长轩沉着地答道。

“没错,这是他大哥家,对吧?”呼延峻往前站了站,脸对脸地给他说:“他大哥挨了顿打还没说什么,他这个小毛孩儿算老几?竟敢去剁了我家兄弟的一截手指头,我能饶了他吗!”

“对不起,我还不清楚你说的是什么,你略等片刻,容我了解一下情况如何?”他闻听此言,心里就已经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儿,准是周坤那小子为大哥报仇,私下里去惹事儿了,这才酿了大祸而招致人家兵临宅前寻上门来报复。他又一想,对方既然来了这么多人,如果没有个结果岂能善罢甘休,这么大的事情我可做不了主,得赶快去给老大禀报一声,好拿个主意应对这突发事件。

杰子听完老二说门外的情况,低头不语,在屋子里踱来踱去思量着该如何应对。要说知道了周坤去报复打他的人,他不但没生气周坤惹了事儿,反而内心高兴了,这家伙越来越刁钻油滑了,竟然能找到人家里去只身闯虎穴,够胆儿,是条硬汉子,行,有这样的兄弟,即便是和门外的人们打一架也值得。

可是怎么寻思,也不能打这一仗,当初他并不是怕那帮家伙,而是不想伤人把事挑大,所以,才忍了下来,今天来了这么多人,真干起来是要出人命的,那还了得,岂不招徕灭顶之灾?

想到这里,他内心里一再警告自己:不能打,不能打,万万不能打呀!

“来人,赶紧去把周坤给我找来。”他拿定主意后就差人去叫他回来,然后交待老二说:“准备几千块钱,补偿给人家养伤用。其他弟兄们给我听好了,待会儿你们周哥来了之后,我领他出去应对,大家都站在院子里不准出去,抄家伙等候命令,假如有外边的人冲进来了,就不要客气了,你们知道该怎么办的,听清楚了?”

“明白。”那帮小兄弟们异口同声地回答道。

这冷长轩准备好了钱后,就二次来到院门口,对外边刚才说话的那人说:“这位大哥,敢问来自何方,尊姓大名?也好让我大哥知道是何方贵客到来了,待会儿他会亲自出来和你说事儿。”其实他是在拖延时间,等候周坤的到来。

“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本人复姓呼延单名峻,呼延峻,告诉你大哥,我们是来找那姓周的算账的,不劳他费心了,赶快叫姓周的小子出来就是了。”这呼延峻别看个头不高,却也不是个怯场怕事儿的人,满不在乎地说。

“我们已经差人去找了,他人马上就会来的。”说毕他转身进去了。

院子外边的人们嘈杂一片,人声鼎沸,院子里边的人们也在忙乎准备,冷长轩安排着楼上楼下,墙上和院内如何防范应对。

不大一会儿周坤就骑着摩托车火速赶到了,他是通过对讲机接到通知的,县城也不大,骑车很快就到了。

他知道这次给大哥闯了大祸,来了那么多的人围住了房子,事情非同小可,因此,走在路上他思想上就做好了各种准备,最坏的打算就是自己一人把事情扛下来,别把事情弄大引出更大的祸端,那样的结局就不好收拾了。

他从后街停下车,拐进一条胡同扎稳了摩托车,悄悄溜进一个小院子,这家伙贼着呢,他知道,此时绝对不能从前边过去,要是叫那帮人看见了非撕吃了他不可,那时问题就大了,再说什么也来不及了。

这个院子是和杰子家的院落紧挨着的,他看了院子里没人,就蹭的一下攀上墙头翻了过去,进屋见了杰子就扑通一声跪下了,“大哥,是我给你惹得麻烦,对不起了,今儿个你们谁都别出去,我自己一人做事一人担,不连累各位。”

“起来,起来,这是干什么?”

杰子让人把他从地上拉起来,“堵着我的门怎么是你自己的事儿呀?无论谁来找你们的事儿,都得先问问我答应不答应!”

他来到院子里对大家伙说:“待会儿周坤和二掌柜的跟我出去,外边无论发生了什么事儿,你们谁都别动,还是那句话,如果打将进来你们再动手不迟,进来一个打出去一个,进来两个扔出去一双!”

他示意老二开门,然后领着他俩走出院门,站在院子大门的台阶上,四周环视了一眼前情况,来了几十门庄稼汉,阵势不小哇,切不可小觑他们,这些人头脑简单,动起手来会不计后果鲁莽行事的,那样的后果的确很吓人的,何况人家人多势众,动起手来我们这十多个人很定不占上风,还须小心为妙。

“不知哪位是呼延大哥?我郎世杰这边给你赔礼了。”杰子开口说话了,他实际上已经猜得出站在正对面的那个四十多岁的男子大概就是领头的人物,于是冲着那个人一拱手开了腔。

那呼延峻并不认得谁是谁,听见站在中间的那个矮个子说话,看来他不是姓周的,而是这伙人的大哥,虽然此人看着相貌不起眼儿,可是说话倒是很有分寸,像是个当家的,他就也向杰子一拱手:“打扰了,找你没有别的意思,只想找到那个姓周的讨个公道,我知道你是道上的,我一个泥腿子和你不搭界,咱也没什么可说的,不过我还是要问你一句,事先你知不知道那个姓周的要去镇上?”

“你此话差矣,要是我不想吃亏,你兄弟打我的时候就教训他了,还会再派一个人单枪匹马去冒险报复不成,那不等于往狼嘴里送羊羔还得给人揪辫子吗?”杰子阴着脸轻蔑地说,“想必这位就是呼延大哥吧?既然来了,不管找我家哪个兄弟,我都责无旁贷,你有什么气就冲我撒吧,谁叫我是当家的呢?”

杰子一边说一边观察,他想先挫挫对方的锐气,看他来的目的、有什么条件,然后再权衡定夺。

“那好,既然你已经原谅了我兄弟打你,没和他计较,是你大人有大量,我替我兄弟谢你了,可是他姓周的为什么还要跑去砍了他一个指头呢?这就是你们的不是了吧?”呼延峻据理以争不依不饶。

“你小子还不赶快给这位大哥赔不是!”杰子示意周坤说话。

“这位大哥,是我不懂事儿,这件事情我大哥一点也不知道,是我好事儿找到镇上去的,千错万错都是我周坤的不对。”说着,他对呼延峻打躬作揖,“大哥,你要是有气就往我身上出吧,把我绑了去任你打骂,要杀要剐,兄弟绝无怨言。”

“剁他一根手指头,还给兄弟一个公道。”呼延峻身后突然有人煽风点火。

“对,不能轻易放过他,得以牙还牙。”

“先揍他一顿再说!”

他身后那群人乱了起来,有人喊话有人涌动。

这呼延峻呀,本来是挺有气的,可是被郎世杰的大度给镇住了,是呀,我弟弟输给人家钱还打了人家的这位老大,是我们先对不起人家的呀,就这人家老大也没跟小弟计较,是我们理上亏着人家的呀,正想着忽听身后七嘴八舌乱成一锅粥,他的心也乱了,就赶紧向自己的人们扬手示意。

“大家先别吵吵,咱先和他们谈谈再说。”

这时天色已经灰暗下来了,由于这群人里三层外三层的围着杰子的院子,惊动了半条街上的人们都站在外圈看热闹,局势非常混乱,对阵的人们又非常躁动,火药味那么浓,要是不及早控制住,天黑了更麻烦,恐怕真的会失控出事儿。杰子不由得心情紧张了,他想不如快刀斩乱麻,早点解除这危险纷争局面。

“这位大哥,我看你也是个实在人,我这兄弟冒犯你家兄弟固然不对,我会严加教训惩罚他的,俗话说吗,这冤家亦解不亦结,你们大老远跑来了,我也总得给你们有个交代,那你有什么意见不妨说出来,咱们好说好商量。”杰子主动征求对方的意见。

“这——”他猛地一问,倒是令呼延峻不知所措了,竟然一时语塞没有词儿了,他的一个同伙低声提醒他:“先听听他们的。”

他心想:嗯,说的也是。

“郎老大,说真的,本来我是非常生气的,非要拿那小子说事儿不可,可见你今天态度实在,不愧是个老大,做事有节、有理、有办法,不是个斤斤计较的人,那你就说说怎么个解决法儿吧。”呼延峻此时底气已经不足了。

“那好,二掌柜的,你来说吧。”杰子见对方的怒气已经下去了一半了,就舒了口气,心里略微放松了点。

“呼延大哥,这是我家老大给你准备的五千块钱,请你带回去给令弟养伤之用,若是今后还有什么需要尽管开口,我家大哥既然已经给你赔礼了,就会负责到底决不亏理于你。”冷长轩说着,就把一沓子钱递了过去。

“这,这就不说那小子的事儿啦?”他身边的人嘟囔着有些不满。

可是呼延峻犹豫了起来,虽说不情愿接受这个意见,要说人家也够大气的,出手不凡给了这么大一笔补偿,也算是很有诚意的了,不要吧也挺吃亏的,即便是当众把那姓周的打一顿又如何呢?

“那你们先商量一下?”冷长轩客气地说,然后转身给周坤说:“天黑了,赶快去把大灯扯出来给外边的呼延大哥他们照照明儿。”

周坤听得出来,这是要趁机撵他回院子里去,就赶紧进去了。冷二哥的话音刚落,院门前突然就亮了起来,里边的人刚才就怕看不清外边的动静,动起手来自己的人吃亏,已经有所准备,听二哥放话就立刻打开了架在墙头上的电灯。

杰子自己点上了一支香烟,忽然想起什么,就叫手下人赶紧给镇上来的人们送过去一条烟,请大家抽烟。

要不怎么说什么叫礼多人不怪呢,就冲杰子这诚恳大方,又是赔礼又是敬烟的,镇上来的人们已经觉得再硬下去也不得劲了。

山里的人脾气直,大多还是比较实在的,没几个像那呼延平一样犯浑的,多数还是蛮讲道理的。

有几个性格开朗点的人就过来劝呼延峻。

“人家老大并不知道那个小子去找事儿,这不怪人家老大,咱没理由再跟他过不去,至于那姓周的小子嘛,也说软话啦,任打任杀的低头认错了,钱也给了礼也赔了,也算是给足咱们面子了。”

“而且你看人家老大今天这个临危不惧的劲头,也绝不是个好惹的主儿,在人家门口,能做到这个份上,我觉得决不是人家怕咱们人多,而是不想在自己门口和咱们动手。”

有个年长一点的人说:“人家就出来三个人和咱交涉,说明根本就没想和咱们过不去,再说了,咱的人先打了人家的老大,人家为了息事宁人都没跟咱计较,就是报复了也是在常理有情可说的,那小子做得是很过分,可杀人不过头点地呀,总不能也剁他一根手指头吧,那也显得咱们太小家子气了,再说啦人家老大也不干呀,噢,能当着自己的面任人欺负他的兄弟?说不定拔出家伙撂倒咱们几个呢,不如就此罢手,得饶人处且饶人算了。”

听了大家一番话,呼延峻也觉得在理,就表态说:“就这样吧,俗话说,打了不罚,罚了不打,咱总得选一头,人家既然把钱送出来了,咱也不妨借此台阶言和罢了,今后还有抬头不见低头见的时候,别把事情做绝了,今后不好走道。”

商定主意后,他转身走过去,对郎世杰一摆手说:“郎老大,咱就不打诳语了,这个意见我接受了,不过你回去还是要严加管教你的手下,省得他们不懂事再给你惹祸,今儿咱们是说和了,要是说不和干起仗来,无论你是吃亏占便宜,也都全完啦,信不?”

“谢呼延大哥了,今日能够说和,是你老兄给了我面子,我领你这个情,咱们后会有期。”此时,杰子一直提在嗓子眼上的心终于落进肚里了,一场危机总算化险为夷。

“得,走啦!”呼延峻向他带来的人们挥挥手,呼啦一下全散了,这群黑压压的队伍不一会工夫就上车撤走了。

望着浩浩荡荡开拔走的这支“农民军”队伍,杰子的心情久久不能平静,没想到这个泥腿子竟然也把事情看得那么透,而且既讨回了面子又拿走了补偿,今儿个他赢了。

哼,他妈的我怎么这么倒霉,挨打不算还得倒贴给人家钱财,真他娘的窝囊。可转念又一想,我也并没输呀,周坤那小子一斧子就把那呼延平个混蛋给制服了,也算给自己出了一口恶气,今天尽管赔了几句好听话但避免了一场血腥打斗,也让我朗世杰又躲过了一场劫难,天无绝人之路呀,我得赶快给关老爷上几炷香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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