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小周坤替主复仇 (1)
有一回他一个人到乡下的镇里去打牌,赢了钱人家不让走,被人家挤到小饭店里给打了一顿,还把钱抢了去,惹得杰子挺生气的,回来后显得闷闷不乐。
手下有个叫周坤的小兄弟见大哥有点抑郁寡欢挺不高兴的,猜他一定是有什么心事,就问他:“大哥,怎么不大高兴,有什么事儿?”
“没,没什么。”他知道这小子很聪明,也很会来事儿,怕他知道了把事情闹大,所以就没告诉他。
有时候杰子也是挺能忍的,挨两下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何必大动干戈,算啦,也不计较了,事儿弄大了对谁都没什么好处,何苦来着。他听说过遇事忍为上,与其能打,不如能忍,这样会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免祸消灾。
这就是江湖之道,虽然称不上胸怀小不忍则乱大谋的雄才韬略,却是他游走于黑白之间的一道护身符,他深知自己背负恶名,不可再度造次,因而他一贯奉行:没有惹不起,只有躲得起,这才是自己苟且偷安的万全之策。
这个周坤二十五、六岁,生得一张小白脸,中等偏高身材魁梧,长得挺派头的,虽说身在机关里混事儿,却是个吸烟、打牌上瘾,经常酗酒打架的人,也不是个省油的灯,那点工资不够他几天开销,就想跟着杰子混俩钱花花,不过这小子很有眼色心计也够使,对他忠心耿耿没说的,杰子自然待他不薄。
说起来杰子立足于山城,能够驾驭一部分运输市场也并非易事,俗话说一个好汉三个邦,一个篱笆三根桩,没有几个铁哥们帮衬,他就是浑身是铁能打几颗钉?
在家族外部的社会上,他与势力较大的的老客户邱海以及名震山城的袁超结为盟友,形成三足鼎立之势,相互支撑帮衬和照应,在人气上遥相呼应造成声势,有较大的社会影响度,但他们又各自雄霸一方有自己的营生门路,而且都有一定的经济实力作基础,使得他们有能力在资金上腾挪周转利益均沾,又多了一道利益链的牵连,缔造了一个相互依托、共生共存的江湖势力圈子。
在这个家族的内部,他培植了一批可靠的亲信关系,手下确有几个像周坤这样的得力帮手。除了替他打理日常事务的管家老二冷长轩,还有个老三叫宁建荣,也比杰子年龄大点,开着一家有点规模的商行,什么赚钱倒腾什么,也是个会玩人脉的能人,他和周坤一样,都拜杰子为大哥,但平时各忙各的生意,有事了聚到一起成为一伙,互相帮助情同手足。
话说周坤在杰子那儿没问出什么,可他总感觉着有些不大对劲,大哥平时不这样呀,哪见过几天都绷着脸没一丝笑容过。这家伙是个爱琢磨事儿的人,他就为了弄清这个事儿操起了心。
“二哥,这几天忙乎什么来着?”他没事儿一样问着冷长轩。
“还不是老婆上锅台儿,老一套,还能干些什么呀。”
嗯,看样子家里没出什么事儿,生意也正常,听老二这么一说,他心里就知道了个大概,既然不是家里的事儿,那就是大哥自己有事儿了。
“你小子今儿咋有空了,回来干什么?”冷长轩回过来问他。
“没什么,就是想来看看大哥和你,不知现在家里的情况怎么样,心里惦记。”他心不在焉地说着。
“你早该来看看他啦,今儿才想起来?”冷长轩乜斜了他一眼,扔给他一支烟,纳闷地说:“老大这两天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儿,好像很不高兴似的,就没见他有过一个笑脸儿,可谁也没招他惹他呀,莫名其妙。”
“那他这几天都干什么啦?”周坤往下问。
“也没听他说干什么呀。”冷长轩有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那他都去过哪儿?”
“这几天光顾忙安排运货的事儿了,也不清楚他去过哪儿。”
“他是什么时候开始不高兴的?”
“这我知道,前天下午,打外边进来的时候,哐地一声甩上了大门,连句话都没说就自己一个人上楼回屋去了。”
“他从哪儿回来的?”
“噢,我想起来了,他是大前天走的,好像是出去打牌了,在外边一天一宿才回来,莫非是输钱了?”这时候冷长轩似乎悟到了一点原因。
“不会,他从来不是计较钱的人。”说着,周坤就着急慌忙地出去了。
“哎,你怎么说走就走,有什么急事儿,去哪儿呢?”他不明白,这家伙怎么正说着话就走了呢。
“回头再给你说。”说话时他人已经走出了大门。
“咳,莫名其妙……”冷长轩自言自语地说,他怎么忽然觉得人都有点怪怪的,来去飘忽不定,什么毛病。
周坤急急忙忙出了院门,也没给二哥说去哪儿,就一个人骑上摩托车径直走了。
他知道杰子经常去一个镇上打牌,他还跟他去过那地方,我得去那儿了解一下,到了那里可能就会了解到他不高兴的原因了。
杰子经常去的那个镇叫牛湾镇,离城约莫有二十几里地,那里山清水秀十分僻静,是个休闲玩耍的好去处,有一次他和大哥去散心,两个人一路飚车来到了小镇上,见那里有山有水,感到好玩就停下来了。
放眼望去,镇子里竹林片片,镇子外树木参天,一条山溪穿镇而过,河水清澈透底,俩人脱去鞋子卷起裤腿,下到河里趟了个痛快,直到脚心冰凉才上来。
镇子里有个小饭店,那里的羊肉汤很新鲜,喝起来很过瘾,这两个人在那里大吃饱喝了一顿,杰子高兴地说:“兄弟,这是个好地方,啥时候也带你二哥、三哥他们几个来一趟,咱玩个不醉不归怎么样?”
不单是杰子喜欢那里,周坤也感到那是个很吸引人的地方。坐在小饭店里临窗远眺,很富有诗情画意,真好似一幅画卷:
近有溪水清颍东流,
远处山影万重千叠。
闲时静听竹林风涛,
醉卧梦里风吹酒醒。
这地方实在是太好了,很值得到此游玩,俩人吃饱喝足了又在镇子里逛游了起来,而且他们还在那里找到了打牌的地方,在那里玩了个痛快。从此以后,杰子只要一闲下来,想打牌时就骑着摩托车去那儿玩,有时候一去好几天才知道回来。
他心里想,前两天大哥一定是在这里打牌了,所以一路飞驰来到了那个小镇上,在那家饭店门口扎下车子,进去问老板:“你这儿前天发生过什么事情?”
他跟杰子在这里吃过饭,知道大哥喜欢喝店里的羊肉汤,所以,他猜着大哥一定会来过这里的。
店老板是个实诚人,没什么心眼儿,见有人问他,便把那天中午有个个子不高的城里人在他店里如何挨打,一五一十原原本本地叙述了一遍。
不听则已,闻听此事那还了得,这周坤也是个火爆脾气,不觉就怒打心头起恶从胆边生,他非要替大哥出气不可。
他一脸怒气地问店老板:“那个打他的人住在哪里?”
“你问这个干吗?”老板见他一脸的怒气,觉得不大对劲儿,就有些犹豫,不知道该说不该说。
“我去还钱!”周坤说着,打兜里掏出一张百元大钞往桌上一拍,“快说!”
别说是有钱给他,就是不给,看周坤这吓人的模样他也不敢不说呀,于是,见钱眼开的店老板就把那人姓甚名谁家住哪里都告诉了周坤。
在镇上找到那个人的家里,周坤拎着从摩托车工具箱里取出的一把小斧头掂在手里,踹门就进去了,这把小斧头个头不大,把子也只有不足一尺长,但是斧刃能够削铁如泥锋利无比,是他常备防身用的家伙。
这是一座临街的两层小楼,进得正屋后他发现左手厢房里有几个人正在打牌,桌上铺着绿毯子牌单,摆满了麻将牌、烟盒还有钱,屋子里被这几个人弄得狼烟洞地,气味呛鼻子熏人的。
“哪位是呼延平呀?”周坤冲那间屋子走去,嘴里冷冷地发问。
“我呀——”坐在桌子上座的呼延平冷不丁的听见有人呼他名字,没反应过来就顺口答应了一声。
他的座位就冲着屋门,边答应边抬眼向外看,哟嗬,这是谁呀?我并不认识呀,他张开的嘴就停在半开中合不上了,因为他看到一个怒气冲冲的青年人,而且手里还惦着一把明晃晃的斧头,他认得这种斧头并非是一般人持有的工具,而是江湖中人特有的凶器,使用这种兵器的人绝对是胆量过人残暴凶狠之人,看来是来者不善,善者不来呀,他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气。
他看着来人吃惊地问:“你是谁?找我何事?”
“还用问我吗,你自己干的好事还不知道吗!”周坤恶声恶语地说着,抢过去一把掀翻了铺在桌上的牌单,哗啦一声桌上的东西飞散了一地,然后把斧子往桌上猛地一劈,“咚”的一声斧头就深深地扎进了桌面,这家伙那来势汹汹的劲头可把几个打牌的人镇住了,刹那间全都傻眼了。
其中有个年纪大的老家伙一看这阵势,哆嗦着喊了一句:“哎呀,我的妈呀。”顿时就吓得尿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