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什么样的礼物可以点亮你灰暗的圣诞节9
高年生为了自己的声誉，最终在赵小楼和赵苏白两者之间选择了前者。
当然，这都是后来我才知道的事情了，而现在的我在做什么呢。我只是将相框举到眼前，看着相片上的三个少年傻笑，被密封在了玻璃框中的光影，仿佛再次把我带回了曾经年少的那些天。
“吱呀”。
房门被推开了一条逢，赵绵绵的脑袋探进来，她本来是蹑手蹑脚地，但看见我还没睡之后，脸一拉，腿一沉，咚咚咚地叫朝我走过来了。
她一下拉开我身旁的被子，钻进来就睡，闷声闷气地跟我解释说：“我看赵小楼脑袋都快撞地板上了，于是把他扶进我房间去睡了，他是我哥，你不心疼我还心疼呢。”
我微微一笑，伸出手来将台灯的光芒调暗了一点。
赵绵绵的脑袋刚跟枕头一接触就发出了轻微的鼾声，睡梦中，她的身体会突然产生猛烈地抽搐，然后胡乱挥舞着手臂大叫诸如“你们别打我，别打我”、“妈，我饿”之类的呓语。
后来，她大叫一声猛地从床上坐起来，一下子搂住我的肩膀哽咽道：“哥，我又做那个噩梦了，我猛见好多人追着我打，你不知道，妈妈死后，我到处找你，我向所有人打听云倾到底在什么地方，可是从来没有一个人告诉过我正确的方向。”
她说：“哥，我又想起那些在垃圾筒里翻食物的情形了，我还梦见一只野猫从垃圾筒里蹦出来咬了我的手。”
我试探着伸出手去，轻轻地摸了摸她的后背，我说：“赵绵绵，你不要怕，那只是一个梦！”
结果我的话才刚一出口，她就一下子从床上跳开了，脏字脱口而出：“操，怎么是你！”
然后，她按亮大灯，猛地擦了一把眼泪，顾作凶悍地告戒我说：“今天的事情你最好别说出去。”
看着她披头散发睡眼惺忪的样子，我轻轻一笑，那一刻，我突然觉得这个小姑娘挺好玩儿的。
第二天醒来已是八点半了，而赵绵绵还在熟睡。
看着像个孩子一样的赵绵绵，我不禁笑了出来，把被子全部搭到她的身上，正要起身的时候，却啊的一声大叫了起来。
我之所以大叫是因为我看见了周白桐，确切地说是鬼一样的周白桐，她的头发披散下来，盖住了大半张脸，也许是由于昨天晚上吐了太多次，身体有些虚脱的缘故，她的脸色惨白如纸，再加上不小心洒到白色羽绒服上的血一样的红酒，活脱脱就一幽怨的女鬼。
“他妈鬼叫什么啊，还让不让人睡啊，天都还没亮呢。”赵绵绵转了一个身，含混不清地骂道，我想，在她的生活里，也许真的是我闭上眼睛就是天黑。
周白桐仿佛不为我那一声凄厉的惨叫所动，摇椅晃地向我走来，接着忽的一下跳上床来，伸手掐住我那可怜的小细脖子，就开始没命地摇，一边夜一边骂：“苏繁夏，你说，你昨天晚上那到底什么意思，你明明知道赵小楼喜欢的是你，干嘛还对她说那些啊，你是不是非得逼着他当着我的面说出我爱你，让我自惭形秽、无地自容才高兴啊你。”
我的脖子被她的双手紧紧地箍住，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唯一能做的便是对她翻白眼，而她却把我这种在脑袋缺氧的情况下再自然不过的本能反应当成了蔑视。
“操，你她妈还敢敌视我，难道我说的不对么，不对么？”
周白桐大吼着，手上明显加大了力度，我的四肢徒劳地挣扎着，眼泪都流出来了，于是我只能深情地看着周白桐，我想用眼神告诉她我还不想死，我都还没跟高桥结婚，我还想死后埋进他家那三万块一平米的祖坟里呢。
可是，我的脑袋依旧在椅，我看见了满天的繁星，却怎么也找不到小时候赵小楼躺在水塔顶上为我描述过的那个猎户座。
我的四肢无力地瘫软下来，周白桐鬼一样的面庞在我的眸子里也开始渐渐脱焦，正当我打算放弃的时候，身边突然响起了赵绵绵的那震天一吼——你她妈想杀了她啊。
然后，咚的一声，赵绵绵就晕了。
我捂住自己的脖子，大声地咳嗽着，直到那时我才看见原本睡在我身边的赵绵绵已经醒了，此时她正赤脚站在地板上，手中拎着一本巨大的《辞海》。
所以，当在楼下买好了早餐，拎着一大袋豆浆再次推开房门的那一刻，出现在他视线里的是这样一幕情形——两个睡眼惺忪的女孩，趴在仿佛翘了辫子的周白桐身边，一个在拼命地掐着她的人中，而另一个，正撅起嘴巴，试图从两只脑袋中间挤过去，给她做人工呼吸。
那一刻，赵小楼也慌了，一股脑将早餐扔到桌子上，冲到我们中间加入了我们的拯救行动。
在被赵绵绵卯足了劲，左右开工狠狠地抽了两个大嘴巴子之后，周白桐终于缓缓地睁开了眼睛。
接着，她就一头扎进赵小楼的怀里，嘤嘤地哭了起来，她说：“赵小楼，我以为我死了呢，没想到醒来却在你的怀抱里，你告诉我，这是不是在做梦。”
赵小楼脖子被她搂住，双手无处可放，只得抬起头来向我求救，而这时的赵绵绵已经再次戴上昨天放在房间里的耳麦悠闲地走进洗手间刷牙去了，那是我第一次看见她这种连刷牙的时候都在听音乐的怪胎。
看着赵小楼无辜的眼神，我无奈地耸耸肩膀，我说：“我求你了赵小楼，你千万别说爱我了，你爱我早晚会把我给害死的。”
说着话，我便急急地冲出了房间，可是当我推开房门的时候，却一下子扎进了某个人的怀抱里。
我缓缓地抬起头，然后就看见了光头勇那贼亮的脑袋贼亮的眼，看他那样就像发现了新大陆似的。
我一把将他推开，象征性地问了句：“你来这干嘛。”
如果记得没错的话，他应该跟赵小楼是不共戴天的仇敌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