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一、图腾草原
亲爱的闻香姐:
见字如人!
因前日和大师兄路过北都时,恰逢洢水阁之鸿宾楼在举办才艺大赛。妹因好奇遂特地前往一观之,其赛况只可用一词来形容——惨不忍睹!望闻香姐能预先组织一批有才艺特长的文人雅士,组成评审团,对所有报名人员先进行一次初选。确有才艺在身且技艺超群者方可安排上台参赛,如此方能确保我洢水阁确是文雅之所,绝不是徒有虚名的附庸风雅、滥竽充数之地,望闻香姐斟酌。
顺附带妹在北都发现的陀罗香草配方,其香气虽过于浓烈,但与荆草液混之则增其馥郁悠然,减其浓烈刺鼻之感。因此妹以为,此香定会受到有心人士的喜爱,可为此香取名为魅惑之夜Y嘿,闻香姐可与四师兄在一起详细“探讨探讨”,哈哈!愿一切安好!最后,亲一个!
另,妹明日即要启程与大师兄去图腾草原啦,^_^!
“他们要去图腾草原了!”一个懒洋洋的声音响起,一只修长白皙、骨节均匀的大手缓缓地将信放在了紫檀木的桌面上。
“是!”温柔的女声低沉而充满磁性,光听声音就会让人觉得这必定是个动人至极、妩媚至极的美人儿:“既然想她,你干嘛不自己写信给她?我不是送了你一只如鹰么?”
“不想写——!”慵懒的声音拖着长长的尾音道,似乎还伸了个懒腰。
“不想写,还隔三岔五地跑来我这里要信看!以前怎么不见你来得这般勤?”温柔的女声亲昵地娇嗔着:“来是来,却只为听她的消息,你难道就不曾想过,我会不会伤心,我会不会难过?!”
“唉——!”站起了身,雪峰静静地走到了窗边,望着天边的一轮明月,不由微微弯起了嘴角:“又是月圆!灵儿最喜欢在月圆之夜吹笛,不知道她今晚又会不会吹笛!”
顿了顿,微微转身,正看见一身白衣若雪的闻香偷偷地拭去了眼角的泪痕,转而换上了一脸妩媚动人的微笑抬头望向自己。待看见雪峰一脸了悟与歉疚的表情时,不由微微一怔,春水般旖旎的眼中顿时又溢满了晶莹的泪,只是拼命忍着不愿落下来,反而笑出了一脸比哭还要深沉的忧伤。
忍不住,深深一叹,雪峰苦涩地笑道:“对不起!以后,我不会再来了。请原谅我——只是心不由己!”
“你既然说得出心不由己,那么你又怎么会不懂得我的心?”闻香的泪终于忍不住扑簌而下,顿时打湿了纯白的衣衫。
“明知道每次你来都只是为了她!问她有没有写信来?问她到哪里了?问她有没有提起你?我都不知道我这到底是怎么了?明明心那么痛,但一接到她的信,我还是会迫不及待地告诉你,就为你能来我这里坐坐,哪怕是一会也好,一会也好……”话音渐渐消失,只剩下一阵伤心的啜泣声。
一只修长白皙的大手缓缓伸出,温柔地抬起了那张似梨花带雨般楚楚动人的俏脸,一块雪白的丝帕轻缓而仔细地拭去了脸颊边晶莹的珠泪,又是一声悠长的叹息,将人的心都叹得深深地沉了下去……
“不知道为什么,对着你,我说得最多的一句话竟是对不起!”雪峰依然微笑着,只是明亮而黝黑的双目中却积聚了深的化不开的悲哀:“闻香,我只是一个无可救药的人,你——不值得!”
低头看看已停止了哭泣,但依然不时抽噎着的泪人儿,雪峰忽而又轻声地笑了起来,还是那么轻快而慵懒的语气,却说出了那么悲伤而心痛的话语:“能哭,其实也是一件挺不错的事啊!有的时候,想流泪都告诉自己千万不可以!尽管眼睛都涨得痛,但就是不能让眼泪流下来G呵,本来就把我当个总是长不大的孩子来看,又怎么敢——像个孩子那样随意哭鼻子呢?呵呵,呵呵呵……”
轻笑着,雪峰已转身走了出去,头也不回地挥了挥手道:“以后别学她老穿一身白了,你还是适合穿漂亮的衣服!”
望着那渐行渐远的挺拔背影,闻香的眼又被泪水模糊了,嘴边却弯起了一抹似喜似悲、动人至极的微笑:“他——还是注意到了!”
立在洢水拢香的楼下,雪峰抬头望向天边那轮光华流转的月,忍不住微微一笑,低声喃喃地道:“灵儿,想必此时你已经到图腾草原了吧,那里可好玩?那曾是我想带你去的第一个地方,因为我知道,你一定会喜欢的!”
忍不住,又摸了摸一直藏在胸口处的那只钱袋,终究还是——没有送出去!因为,还不到可以送出去的时候!
“灵儿,你放心!等我回了家,把所有的事情都解决了之后,我一定要、亲手为你系在腰间!”灿烂地一笑,雪峰又将脸向上仰起了几分,双目灿然而晶亮:“怎么办?我的眼睛又涨的痛了,是不是很没有出息?呵呵!今夜你可有吹笛?今夜你可有——想起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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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望无际的草原上,天与地的距离那么近,又那么远。
近的似乎只剩下了远处那道分割天地的地平线。远的又似乎让人觉得自己就是地面上的一颗小草,那么微弱而渺小的存在,就像满天的星斗一般,只剩下了一个针尖般大小的闪光点,两两相望,便将这天地间本就遥远的距离更是彻底放大了无数倍。
骑在马背上,任踏雪悠然而缓慢地走着,一阵凉风扑面而来,我不由微微缩了缩脖子,拉了拉身上的披风,裹紧了自己。
“还是冷么?”若清风般悦耳的声音从耳后轻轻传来,伴随着话音,一件带着青草的清新与菊花淡香的长袍已披在了我的身上。
毫不客气地拉紧了袍子,我动作熟练地把自己又裹了一圈。大师兄的教诲我可是一直牢记心间,对他从来不能玩客气,要什么、做什么都直截了当,甭玩虚的!
舒服地深吸了一口气,我微眯着眼道:“看来今晚要露宿了,哈哈,真好!大师兄,我们要不要搞个篝火晚会啊?”
“走了一天了,我以为你已经累得在马上都能睡着了。”师兄的声音里带着一丝笑意,似草原上徐徐吹过的夜风,但比夜风还要温暖,还要温柔。
忍不住仰起头看向他,带着一脸讨好的灿笑:“家长,今天是第一次在外面露营,还是在这般美丽的地方,你就通融一下,让未成年人稍微晚睡一点嘛,好不好?呵呵……”还没说完,我就忍不住笑了,一个年轻的不像话而又英俊的不像话的——家长?!
枫雾无奈地低下了头,正对上那双闪耀着浓浓渴望的澄澈双眸,忍不住轻叹一声,唇边却不自禁又挂上了一抹宠溺而温柔的微笑。
轻轻一勒缰绳,人已似飞燕般轻盈地飘落到了地上,将手伸向马背上那个小嘴微张、一脸错愕的小人儿,笑容似山中清潭般明净而温软:“下来吧!我们就在这里停下,让你好好玩玩,明日再走!”
“哇,师兄万岁!万岁——!”抓着师兄的大手,我用右手一撑马鞍,有史以来第一次成功地使了一招精绝飘逸的“飞身”下马,继而一把搂住了踏雪的脖子,对着马头又亲又吻,大声地笑道:“踏雪,我们要举办篝火晚会了!哈哈,开心吧!你放心,今晚我亲自唱歌给你听,绝不会像那天的才艺大赛一样,让人看了之后毛骨悚然,连续几天都食之无味、噩梦连连……”
看着那个欢喜雀跃的小身影,枫雾的脸上又露出了无限欢愉而满足的纯净笑容,似草原上无边无垠的蓝天般,温柔而温暖的包容着,有关她的一切,无论是娇嗔、轻语、欢笑还是忧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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熊熊的篝火,映红了师兄的脸,也温暖了我的四肢百骸。
放肆地伸了个懒腰,抓过两人的包袱叠在了一起,身子一歪便靠在了上面,顿时发出一声满足的长叹:“唔——,真舒服啊!怪不得四师兄整天能坐着绝不站着,能躺着绝不坐着呢!”
闻言,枫雾不由轻笑出声,回头望望像只耍懒的猫一样眯着俩眼、静静窝在篝火旁的小师妹,不禁更是好笑道:“你所说的篝火晚会就是——躲在一旁烤火打盹么?”
“嘿嘿,才不是呢!”皱着鼻子对师兄做了个鬼脸,直起身拍了拍身旁的空地道:“大师兄快来这里坐!这草床好舒服,我还可以很无私地分你一个柔软的包袱!”
草床是刚才大师兄用干爽的腹叶草为我铺的,上面还覆了件他的长袍,既能隔绝草地上的寒气又能增加草床的舒适度,完全可以媲美现世的席梦思了!
大师兄微微一笑,默默地走了过来盘腿坐下,并没有要我分给他的那个包袱。见他没有要用的意思,我马上又毫不客气地收回来“据为己有”了。
将两只包袱重新叠起摆在了两人的中间,舒服地往上一倒,我开心地望着漫天明亮而绚烂的星斗,微笑着道:“大师兄,草原上的星星可真亮啊!你知道么,以前在我的家乡有好多关于星星的传说呢!有的说星星是人死后的灵魂,在天上不停地眨着眼、看着人间活着的亲人们。还有的说每颗星星其实都是天上的一个神仙,比如说太白星、紫薇星什么的,都是天庭里的仙官。不过,最受人追捧的就是关于星星的爱情传说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