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二、什么是永恒
用手顺着天上那条星光最密集璀璨的星河一划，我语带调侃地道：“我们那里管这条星河叫银河！传说有个天上的仙女爱上了地上的凡人，所以就下凡来与他做了夫妻，还生了俩孩子。结果这俩没办正式手续就未婚先孕的倒霉蛋一不小心就被天上的王母给发现了，还抓回天庭去，罚他们夫妻俩一年只许见一次面，就是七月初七！”
说完，抬头看看一直静默不语的大师兄，他正一脸好笑地望着篝火，似乎听得还挺来劲，呵呵一笑，我继续起劲地摆龙门阵：“本来是个神话故事，但到最后就成了我们那里的情人节和女儿节的由来了。每到这天，所有情人就会相约在一起过节，而还没有意中人的女孩儿也可以向织女许愿，保佑自己能找到一个如意郎君！不过，到现在我都不知道哪颗是牛郎星，哪颗是织女星，因为——我是‘星盲’！”
忍不住扑哧一笑，枫雾低头望着那个自称“星盲”还一脸理直气壮、毫无愧色的小家伙，不由有些促狭地道：“那你可怎么办？想许愿都找不到星星在哪里？”
“咦~~？我一脸诧异地爬起了身，盯着一脸笑意的大师兄狐疑地挑了挑眉，心里暗道：“大师兄今晚的心情很好嘛！居然还会主动开玩笑？看来我这个篝火晚会办得还是很好嘛！”
忍不住勾起了一抹顽皮的笑意，我坏坏地望着大师兄道：“那没关系，反正我也不相信靠她就能给我找个‘钻石金龟婿’！不过——要是真有织女的存在，我想我会非常同情她的！”
看着师兄有些了然的眼神，我就知道他肯定是善良地“误解”我了，忍不住哈哈仰天一笑，我促狭地道：“倒不是说她和老公两地分居有多痛苦，而是因为她每天都要听成千上万个少女向她苦苦祈求：‘亲爱的织女姐姐啊，请把种菊山庄的枫雾公子赐给我作相公吧！小女子感激不尽，以后定当年年给您烧香上供，保佑你们夫妻早日团圆啦~~~！’哎呀，织女听了好为难呢！这可咋办啊，一人分一根头发都不够分的啊——！哈哈！”
“又淘气！”枫雾好气又好笑的斥了一声，看着那个始作俑者却用手捂着嘴笑得一脸得意、不亦乐乎，一双圆圆的大眼因灿笑而亮得出奇，竟似天上的星星掉到了人间般，那么明丽而绚烂！
吐了吐舌头，我又懒懒地躺回了包袱上，仰望着星空缓缓地道：“大师兄，你说永恒是什么？”
微微一笑，枫雾静静地答道：“当你以为是永恒的时候，其实都只是一瞬间而已。天的岁，地的龄，山的长，水的远，或许就是永恒，但谁也看不到、感受不到！因为人的生命太短了，所以，对于人来说，永恒只是心的意念而已，再长的永恒也不过是一瞬间，而再短的一瞬间也可能会是永恒！”
傻瞪着俩眼，我呆顿顿地望着星空，憋了半天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这么深奥的话我一时间消化不了，等琢磨出点滋味了，却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大师兄——”微微叹了口气，我微笑着道：“或许真的如你所说，并没有真正的永恒吧！本来我觉得，天上这些会发光发亮的星星，它们之所以被称为恒星，是因为已经存在了上亿年了，所以它们可以见证永恒！但原来也不是这样，真的只是心的意念而已。只因人的生命太短暂了，所以就觉得这存在了万万年的星便是永恒了Ｇ呵，或许，所有的永恒都是相对的，就像老爱（爱因斯坦）说的，相对论！”
一蹦子跳起了身，我兴高采烈地道：“别讨论这么深沉的问题了，把人的好心情都搅和了！”
谄媚地扒到了师兄的跟前，我一脸讨好地道：“大师兄，今天是月圆之夜也！你也知道，我一到月圆就‘躁狂’，所以你能不能和我一起吹首曲子啊？”
微微一笑，枫雾默默地从怀中掏出了白玉笛，静静地望着眼前一脸巧笑倩兮的小人儿道：“想吹什么曲子？”
双目一亮，我一脸兴奋地窜上草床盘腿坐好，从怀中掏出了自己的竹笛，歪着头想了想道：“就吹几年前，你在我请客的那次夜宴上吹的《故乡的原风景》吧！我本来想师傅、二师兄、三师姐还有四师兄可以一起来，这样大家就可以一起在这里喝酒、吹笛、舞剑了，就像那次聚会时一样，团团圆圆的，好不快乐！但是——”我的声音低了下去，有点难过的感觉涌上了心头。
了然地一笑，枫雾将笛凑到了唇边，轻轻地吹了起来，笛声悠然而清缓地响起，在宽广而辽阔的草原上静静飞扬……
静静地加入了师兄的笛声，我悠悠地望着远方，心，似乎早已飞越了漫漫的夜空，在离界与现世之间毫无阻碍地穿梭着：“如果，时间并没有给我们留下可以拥有永恒的权利，那么，就珍惜活着的每一刻吧！”
“千年的时光，也不过是短短的一瞬而已，更何况是如白驹过隙般短短的人生。”
“千年后的爸爸，妈妈，还有曾经的洛小宛；千年前的师傅，师兄，师姐，还有现在的落灵。无论是谁，最后都将化为历史的尘埃。但是因为有爱，所以正如大师兄说的那样，存在心的意念！”
“在我的心中，因为拥有对他们的爱和他们对我的爱，所以他们会永远的存在！生命不止，此爱不歇，这便是永恒！”
“但在万年的时光里，我的生命只是一瞬，所以此爱或许也只是一瞬！这便是一瞬与永恒的区别，可对于我来说，就是没有区别，都是和我的生命一样长的永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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枫雾一动不动地坐着，静静地望着熟睡了的小师妹。
究竟坐了多久了，没有去想，只想着如果可以，就这样一直静静地守着她、望着她，是不是就会有永恒的奇迹出现？
忍不住自嘲地笑了笑，轻轻为她拉了拉披在身上的长袍。
喜欢看她这样披着自己的衣袍，静静地睡在自己的身边，篝火暖暖地映红了她的脸，梦中不知是梦见了什么开心的事情，居然露出了一丝恬然的微笑。
就是这么莫名其妙！
有时，明明和一大群人在一起，但依然会感到深沉的寂寞；但有时，你只是和一个人在一起，但却感到了已拥有了全世界的满足与欣喜！不再寂寞，不再空虚，不再无奈与失落，只要有她——
缓缓地伸出了手，轻轻碰了碰那因熟睡而微晕的脸庞，如丝般细嫩温柔的触感却深深地传到了心窝处，触到了那最无法设防的柔软与脆弱之地，以至于引起了那么砰然地一动——
“其实，有很多的瞬间！”微抿含笑的唇，缓缓地吐出了一句轻不可闻的话语。
眼前，又看到了往昔的一幕又一幕：在湖边悲呼的她，在药园顽皮笑闹的她，为自己冲泡着枫露吟的她，在龙首崖静立吹笛的她，在马背上欢呼大笑的她，在田野间纵跃飞奔的她，或悲伤、或欢笑、或温柔、或俏皮……
唇边勾起了一抹足以媲美月华的温润笑意，若清风般舒朗的声音缓缓响起：“这些对我来说，都将是至死不渝的——永恒！”
天边，一颗极为明亮的星辰霎时闪出了一道耀目的光芒，竟如同相机的拍照灯般迅速一闪，记录下了这短暂的永恒瞬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