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才艺比赛
北都城。
一块块一米来高的大石砌成了巍峨高耸的城墙,城头上一面面迎风招展的华美旌旗,就像为冰冷单调的城墙披上了一身鲜艳光彩、威风凛凛的甲胄,让人顿时心生敬畏!
正中一面醒目的大旗上,画着一个豹子不像豹子,猫不像猫的东西,看了半天我也没研究出个所以然来,所以干脆放弃,转而一脸兴奋地打量起城头和城门两侧立着的哨兵来。
要说起离界的士兵,就不得不说他们的军服,那可真是帅啊!压根就不像是概念印象里的军服,倒像是整齐划一的侠客服。
精简的黑袍罩身,宽宽的缎带束腰,如果是队长级的人物还会加披一件象征着身份地位的、飘逸无比的白色外氅。
而大师兄则告诉我,若是将军级的人物就更了不得了!从袍子到大氅,所用的布料皆是用最纤细、最结实的雪蚕丝织成的,光是外面披的那件大氅就值上百两纹银,还不说大氅前襟的链扣,是正儿八经的用纯金打造而成的!
看看城门前一个个器宇轩昂、潇洒帅气的八骥军士兵们,我一脸欣赏赞许地点了点头,心里暗道:“嗯,这套衣服也不知是谁设计的,太对我的胃口了!”
穿上这套衣服的人,无论是男是女、是高是矮、还是是胖是瘦,个个都显得卓尔不群、英气逼人!
完全不似以前历史剧里看到的那些个大头兵一样,个个都塞在一身笨重而臃肿的盔甲里,身材壮硕的看起来倒威风凛凛,身材矮小的就只见甲胄不见人了!
进了城门,看着那快赶上六车道宽的方石青砖大街上,商铺林立,酒旗招展,来来往往的顾客们络绎不绝、摩肩接踵,我不由双目含泪地仰天长啸:“俺,可算是进城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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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都最近刚刚开业的酒楼——鸿宾楼!松香色的实木小楼,简单古朴,雅致自然,一块原木匾额醒目地悬在大门上方,苍劲有力的“鸿宾楼”三个大字下,是一行清逸潇洒的小篆——天佑年三月三十一日北都忠勇王爷敬赠洢水阁主。
自打开业的那天起,鸿宾楼就成了北都最受欢迎的酒楼,天天都是高朋满座、热闹非凡,无论是达官贵人还是文人雅士,都喜欢把这里当作宴请聚会的首选之所。因为这里不但菜肴精美,服务周到,而且到了晚上还会有歌舞表演,有时还会举行各类集会比赛,比如说赛诗会、品香会什么的。
而最近这里又在举办城内有史以来最大型、最隆重的民间才艺大赛。此消息一经传出,方圆几百里内所有能动的、没瘫的、能拉会吹的、能弹会唱的,只要是跟才艺沾得上点边的,全部倾巢而出、群情激昂地蜂拥到北都城来了。
据说这次大赛的获胜者不但可以得到洢水拢香最新推出的、只有皇室成员才能享用到的香料和花茶外,还可以跟随洢水阁的演出队到离界各地去巡回演出,所得收入将全部归个人所有,这可是名利双收的绝对诱惑啊!
“呵呵,闻香姐果然手段高超、行动迅猛啊!”我赞叹地咂了咂舌,转过头一看,大师兄正扭过了身子,背对着演出台一脸淡然地望着窗外的明月出神,一副漠不关心、自得其乐的样子。
“大师兄,你别光顾着赏月啊!我好不容易才说得动你来陪我看比赛,还亮出了‘腰牌’才能找到这么个视野甚佳而又偏僻隐蔽的角落座位,今晚咱们就尽情地享受这场‘艺术的盛宴’吧!”
“呵呵!”枫雾温和地一笑,道:“我知道这是你想出来的办法!但有时候尽管愿望与初衷是美好的,可事情的发展与结果却并一定会如你所愿!所以,你还是先别期许太高。”
“为什么?你都还没看呢,又怎么知道结果会不如我所愿?”我诧异地瞪圆了眼,刚想开口分辩,就听见一阵急促的鼓声响起,比赛开始了!
万众瞩目的高台上袅袅娜娜地走上来了一位膀大腰圆、彪悍异常的——大婶!
全场一片死寂,估计大家都不知道该对此位大婶的“震撼上场”做出何种礼貌性的回应,因此只能以最原始、最直接的反应来对之——张嘴、瞪眼、屏息、不知所谓!
“奴家要给大家表演的才艺是水袖舞!”粗噶暗哑的声音雄浑有力地为自己报了个幕,大婶手一扬,头一点,下巴上的肥肉一阵嘟噜,虎目一瞪示意——开始!
一阵悦耳的乐声响起,台下闻香姐特地雇来的琴师和乐工们卖力地演奏了起来。
台上,大婶如痴如醉地“舞”着,极端自我陶醉的卖力蹦跶着,硕大的身体压得木质的台柱不时发出不祥的吱嘎声。
两片与庞大身躯绝不相称的、短小轻薄到至极的“水袖”,像缩了水的棉布一样,紧紧地扒在大婶的胳膊上。随着大婶的“舞”动,根本看不见任何飘逸灵动的飞旋摆舞,只是隐隐看到了,在那轻薄透亮的布料下,掩盖着一对肌肉结实贲张的粗壮手臂。
突然,有人开始忍不住干呕了,还有几个人悄悄地“逃逸”了,更多的人则开始毫无形象地、撕心裂肺地狂笑了!
而大婶看到场下一片人声喧哗、热闹鼎沸的情景,居然更加兴奋了,不但激动得满面通红、热泪盈眶,还在台上愈加卖力地“蠕动”了起来。前顶后撅,扭腰摆臀,嘟嘴、抛媚眼、劈腿、自摸,所有让人恶心到想死的动作,她都无一遗漏地全部做了出来,直到最后一声“嗤啦——”
大婶从袖子到后背的衣裳整个撕裂了!
全场又是一片死寂,只有大婶依然不管不顾地一手捂着前胸没剩多少的布料继续扭动着,一手裸露在半空中还虎虎生威、气势磅礴地挥动着,不时还让腋下一片浓密汗湿的腋毛出来吹吹风、亮亮相!
突然,台下从四面八方窜上来了几个精悍干练、看起来武艺就不弱的青衣小厮,连拉带扯地将大婶架了下去!所有人这才不由自主地松了一口气,随即“哄”的一声满堂大笑,顿时差点没把酒楼的房顶给掀掉喽!
这位才刚刚下去,立马又窜上来了一个戴着一只眼罩、拄着双拐的老人,迫不及待地说了句:“老汉今天要给大家表演的是乐器!”
说完,从身后拿出了一张像弓一般的东西,把拐杖潇洒地往地上一扔,用单腿跳跃着好不容易稳住了身体,随即一脸悲愤慷慨地左手持弓、右手拉弦地弹了起来,一边弹一边高声哼唱道:“翠花唉~~~~!你咋就走了尼~~~~!你这一走尼~~~~,老汉我就泪花流尼~~~~!流来流尽流不到头尼~~~~!倒打湿了老汉我弹好的烂棉套尼——哦呕——”
又是几个青衣小厮冲上台去,连拉带扯地把弹棉花的老汉驾了下去,有位“好心”的客人还帮他把拐杖扔了过去……
忍无可忍!
一把拉住大师兄,我用手捂住了脸像逃命似的疯狂夺门而出。尽管这里的人根本不知道这个主意是我出的,但我就是觉得有种没脸见人的感觉。
跑了好久,终于在一个僻静的小巷子里停住了脚,我上气不接下气地道:“要、要命嘞!这是我见过的最恐怖的才艺表演!”
闻言,师兄轻轻一笑,依然是那副云淡风轻的样子道:“这也是我享受过的、最恐怖的‘艺术的盛宴’!”
“额~~~!”微窘地望向大师兄,看着他一脸想笑但又不忍心刺激我的隐忍表情,忍不住“扑哧——”
“哈哈,大师兄,刚才那位大婶其实抖得也挺到位的嘛!水袖是没甩起来,但是肥肉还是甩的满天飞,很是壮观哪!哇哈哈哈,雷死我了……”
这下枫雾可是再也忍不住了,先是呵呵轻笑出声,接着居然一发不可收拾,仰天大笑不止……
一个僻静的小巷子里,一清脆一清越的两道笑声像是比赛似的,一声赛过一声,一声高过一声地传了出来。
远远行来的人们被这笑声搞得是又好奇又好笑,究竟是什么事能让人笑成这般模样,难道是好端端地走着路被金元宝绊倒了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