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七八章 对你不轨
向我问路?真是问对人了!
自然也没期待她的回答,他就拉着她的胳膊边走边说:“从这里上到山顶,有一个寺庙,香火虽不算鼎盛,但‘山不在高,有仙则名’,一起去上炷香吧。”
“上香!”我没听错吧!闵玥儿甩开他的手:“为什么要去上香啊?我们不继续赶路吗?”
杨奕霄把她的问题只当耳旁风,叫过小喜子便吩咐他在山下安顿好马匹马车,等着他们,然后才瞧向闵玥儿。
“走吧。”他伸手给她。
奇怪!走路便走路,为什么拉她!闵玥儿没有伸出自己的手,反率先走在前面。身后的杨奕霄看着她轻快的背影,只是笑了笑,跟了上去。
走了半个时辰的时候,平缓的山路已经越来越陡,渐渐的连峭立的石阶也越来越不平整,闵玥儿早就落在了后面,开始微微喘着,脚下被凸凹的石子硌的生疼。
杨奕霄转身笑嘻嘻的看着她,闵玥儿瞧着他的样子,便知道了为什么他会这副表情了,开始他要伸手拉她的时候,她没有答应,现在分明是说:“看吧,谁让你不给我拉。”
闵玥儿气鼓鼓地憋紧了小嘴,加上辛苦的爬山,让她的脸颊更粉红了。
好不容易接近杨奕霄的位置,看他又把手伸到她面前,她却倔强地扭过脸去。
“你这样走,怕是要天黑也到不了。”
说罢,他也顾不得她将自己的双手刻意地背在身后,就一把紧紧拉了过来。由开始的只是拉着她的手,慢慢的拉着她整个胳膊,然后扶住她几乎让她半身的重量都靠在了他身上。可是,闵玥儿还是渐渐的有些体力不支。一不小心脚下一崴,险些翻落到路边的峭壁之下。
杨奕霄及时地伸手紧紧揽住。
“什么寺庙啊,为什么建在这种地方!”闵玥儿抚着自己胸口,看看旁边深不见底的山崖。
杨奕霄拍拍她的背:“你真行,不会小心点吗。”
自己都差点滚下山崖没命了,他还这种责怪的口气啊。闵玥儿收回目光,才赫然发现自己竟紧紧偎在他怀中了,他长长的手臂有力地将她环在胸口,自己的手心清晰地感觉得到他的心跳!
这一发现让她反射性的就要推开,杨奕霄却没有放手的意思:“再推真的要掉下去了啊!”
这道路的确也是越来越窄,窄到并排容纳两人便无法转身的地步,可是,她不能就这么和他僵在这儿吧。越觉得这样的姿势不妥,就越不知道该怎么调整了。闵玥儿不由得连呼吸都有些不稳。
杨奕霄低头看着怀里的人儿一副局促不安的样子,讪讪地笑了:“这么紧张做什么?”说着故意又凑近了她,鼻息径直吹拂着她的脸庞:“怕我在这四下无人的山林里对你不轨吗?”
闵玥儿的心跳实实在在地漏了几拍,似乎突然醒悟到,面前这个人,也是个堂堂的男儿啊。以前从来没觉得他是危险的,孩提的回忆,轻松的玩笑,让她几乎忽略了他的侵略性。而自己当真从来没想过,这样的一个男人也会做出对她亲近的事来。
难道没有过吗?似乎从中毒疗伤到屋顶赏月,从万花楼营救到此刻的暧昧距离,怎么没有亲近过?只是,她总是自然而然的忽视掉罢了。
倘若他真的要在这里对她不轨,她真是逃无可逃的,但他会吗?他怎么可能啊?
闵玥儿撇开自己离得过近的脸庞,警惕的看着他。
杨奕霄却笑了,笑的及其好看,就连眼角也弯弯的形成一个漂亮的弧度。他慢慢松开自己的手臂,微微转身弯腰背对着她:“上来吧,我背你。”
“啊?”
“不然你想要天黑的时候在这里被豺狼虎豹吃掉吗?”
思忖了一下,闵玥儿不得不趴上他的背。否则,以自己这样的脚力,还不得让他抱在怀里走,岂不是更尴尬。
他走的很稳,看似单薄的身体其实肩背却是相当的宽阔。本有些忐忑的闵玥儿渐渐安定了心神。也许,是自己想多了吧,也许那只是他一个更加过份的玩笑而已。闵玥儿甚至开始笑话起自己了,连忙找着别的话题:“为什么要去烧香啊?去寺庙有什么其它意图对不对?”
“寺庙不就是烧香拜菩萨的地方吗,你说说还会有其他事情做吗?”
“骗人!”
“哦,还可以出家。”
“是啊,可是你要出家便出家,带个女人做什么。”晓得他又在乱说,知道他看不见,还是免不了瞪他一眼。
“好啦,安静一会吧,看我又要背你这么重,又要和你说话,很辛苦知不知道。”
闵玥儿住了口,她说话就是不想让他们此刻被静默凸显的很不自然,所以她只好开始在猜他带她一起上山到底是什么意图。
又行了半个时辰,终于来到了山顶,这里果然有一座庙宇静静矗立在丛林中,格外清幽雅致。闵玥儿下地走近,抬头看到斑驳的匾额上书三个大字——龙华寺。
龙华寺?好熟悉的名字,在哪里听过。
“在这里稍等一会。”杨奕霄交待了一句,就先行走了进去。
闵玥儿反复念着这三个字——龙华寺——一定听过这个名字的,只是突然想不起了。
一会功夫,就出来一个僧弥,对她弯腰一拜:“女施主,请随我来。”
她点点头,一路跟着走进了龙华寺。这是一个不大的庙宇,但很干净整齐,满院弥漫着幽幽的香火味,让人不由自主地平静极了。
在一间厢房中,闵玥儿看到了坐在一旁的杨奕霄,另外有一个胡须全白的老僧,再有一个,是一位布衣打扮的老人——这老人看到进来的闵玥儿,放下茶碗,站起身来,矍铄的脸上漾出了和蔼的笑。
闵玥儿上前两步,定睛细看,啊!竟然是在乾州拜访过的王丞相!
“王伯伯!”闵玥儿喜出望外,急忙上前欠身。
王丞相将她扶在一旁落座:“闵小姐,老夫与你很久没见啦。”
“我想起来了,王伯伯,肖然对我说过,您隐匿在龙华寺中,刚刚我看到门口的牌匾,竟一时想不起来了。”
“是啊,哎,说来惭愧。朝野如今乱成如此,老夫却要在这里禁足,这转眼就半年有余,惭愧惭愧。”
“王丞相切莫这样说。”一旁的杨奕霄突然开口:“让您老人家在这里也是不得已而为之,如今之计,只有保证您的安全才是。他日定有出山之日。”
听这话中的意思,似乎他对朝廷里的事情是知晓不少的啊。闵玥儿看看杨奕霄变得一本正经的面孔,一点也见不到山路上那邪魅模样。
哦,也不见怪了,他的爹爹应该是朝中重臣,他还拜访了那么多各州知府,自然是知道不少的。即使不是那样,或许肖然也会对他提起过一二吧。这么想着,闵玥儿觉得说得通,便也不再深思。
“王伯伯,肖然带您来这里,就是要保您安全无虞,他说这里的方丈与他熟识的。”她看到另一边的老僧,也猜到他的身份了,便又起身深深一拜:“闵玥儿见过方丈。”
老僧也恭敬的一拜:“老衲见过施主。”
“闵小姐,为何今日只有你一人,小王爷呢?”王丞相问道。
“肖然他……他中了圣莲教火护法的奇毒,昏迷不醒。”
“啊?怎么会这样!”
“阿弥陀佛。”一旁的方丈默念着,紧紧攥着念珠,眉头紧蹙起来。
杨奕霄注意到他的神情:“不瞒方丈您说,此次到此,除了要来看望王丞相之外,更是有事要请教于您。”
“杨施主想必是想向老衲打听江湖之事吧。”
“方丈您也行走过江湖是不是?”闵玥儿有些意外,又似乎隐隐感觉到了一丝希望,难道杨奕霄所来,是与肖然有关吗。
“江湖早已远去,阿弥陀佛。”
“方丈,我只是想向您打听一个人。三十年前叱咤江湖的雷震东,您一定知道。”
“知道并不奇怪,只是杨施主要的,不只是一个‘知道’吧。”
“既然肖然也是您的熟识,他今日中毒蒙难,或许雷震东能帮他。”
闵玥儿也想了起来:“狄大哥说过,雷震东的妻子昏迷不醒,这症状和肖然很相似。只是她沉睡了二十年,雷震东也没能找出救治的良方。”
“其实他找到了,只是太晚了。”
“找到了!”——这是闵玥儿和杨奕霄异口同声的惊叫。那么就是说,如果找到雷震东,就有办法就肖然了!
“方丈,您知道他在哪里对不对!”闵玥儿激动的就差要上前拉住他。
“施主,老衲真的不知。”
“不知?”
“雷震东其妻的死,对其打击甚重,十年来他便销声匿迹,没人知道他的生死,更不知道还能在哪里找到他。”
“真的无从找起了吗?”
“方丈,我斗胆问一句,雷震东和您,应该有非比寻常的关系吧。”杨奕霄肯定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