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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回(1)

第二十回邹进贤深情回故乡,王奇岳顺直遭逮捕。

代菊菲与命相抗争,危直士暗杀王绍烈。

邹进贤本该半年以前都应回国的,但苏联与各国均断交往来,特殊线路屡次受阻,以致耽误了行期,他回到重庆,向傅烈同志请了假,他好久没有见到他那十六岁时便结发的妻子:陈均才,以及快五岁的小女邹自芳,他走的时候,自芳还在母亲的怀里吸奶,现在应该长大了,能走路了吧!邹进贤坐滑杆到了号房,开销了滑杆,准备步行进城,在苏联,他接受了完整理论与军事训练,已是一位完全而又成熟的马克思主义者,他参观了苏联的许多学校,工厂,机关,思想意识大变,他了望这美丽而又静僻的故乡,这里有我温馨如巢的家,温柔如水的妻子,天真美丽的小女,博学庄严的先生,慈悲如佛的父母,浮想连篇,沉思遐想,风清日丽,田野与树林是那样的静谧,草丛中百花斗芳争艳,紫色的,红色的,白色的野花,散发着迷人的芬芳,沁人心脾,田中生长着稻禾,清香宜人,金风爽爽,翠浪千层,灌木林中流水潺潺,小溪流出清澈的泉水,他举目四望到处是一片生机盎然的景象,黄谷麦栗,弥漫山间,綦河水呀,波平如镜,没有半点涟漪,河对面是肥沃的田野,阡陌纵横,更远处则是山丘,连绵逶迤,山丘上碧莲翠微中座落着疏疏落落的农家茅舍,牧童与牛在河边倘佯,翠碧茸茸,野花盛开,姹紫嫣红,争奇斗艳。邹进贤仿佛从天堂来到了红尘俗世,在这里,远处那一座小小县城,充满了他的爱与恨,在这里他感到有一种可怕的思虑令他感到心神不宁:在这繁花盛开的田野和物产丰厚的河山啊!人民勤劳补实,聪明智慧,但到处都是令人痛心疾首的愚昧,落后,迷信的情景。在这里残酷的绅粮老爷们飞横跋扈,官僚们更是吃人的恶魔,帮会、行会、寺庙又在这些穷人的身上刮油抽筋,敲骨吸髓,他们个个都没有一点良心,他们对辛酸的眼泪无动于衷,他们对声声哀怨没有一点同情与怜悯,他们只知按亩收租,无情盘剥他们的血汗,原野上到处都是瘦骨如柴的农民在为铁石心肠的绅粮们犁田,劳作,躬身扶犁地在田地里痛苦的挣扎,他们似乎祖祖辈辈都为绅粮们做牛当马,在沉重而残酷的重轭之下苟延残生,垂死争扎,心中没有任何向往与希望,生的儿子要被抓丁,生的女儿要被卖进妓院,或者当奴仆,这些男丁年富力强,却要去当炮灰,这些妙龄的少女犹如鲜花绽放,却任凭豪强恶霸无情地蹂躏与欺凌,前辈们日渐衰老,苟延残喘,儿子们拼死拼活去出卖血汗,胆大者揭竿而起,聚众成匪,又变成了打家劫舍,杀人如麻的土匪,这是什么世道?这些青年一个个正值青春年华,身强力壮,然而却只能出劳力为生,不得不离开自己那啼饥号寒的家乡,去战火纷菲的军阀屠场上去充当炮灰,老天啊!但愿你听我一声哹喊,啊!难道我的心中枉自燃起激情的火焰,为什么要改变她却又如此的艰难?什么时候这美丽的山河啊!人民不再受压迫与剥削,变成那人人都有田土。社会都有平等理想社会,那辉煌灿烂的霞光最终能否冉冉升起?央央的华夏大地重新出现自由与文明,平等与富裕,复兴与繁荣。他浮想联篇,凝神暇想时分,不觉走进城内,城内的景象还是依旧的破烂不堪,有钱人坐着轿子,滑杆,无钱人则肩扛背负,徒步而走。邹进贤心中无此的藐视这无耻的世道,真想放纵声喉咆哮怒吼!醒醒吧=起人民与命相争!

回到中街家中,家里情景没有变化,二哥邹齐美依然经营着小买卖,一个五岁小姑娘在同伴中天真地玩耍,又跳又舞,口中唱着儿歌:

“侧耳根,亲又亲,我是家家亲外孙。

打烂家家红花碗,家家看见不作声。

舅舅看见蛄眼睛,收拾包包回家转。

永世不上舅爷门,舅爷问我哪阵来。

石头开花马生角,牯牛下儿我才来。”

“哈哈哈……”

七、八个儿童天真无邪地笑起来,邹进贤见小女孩跟自己小的时候极其相像,一种亲情感不由来自内心的爆发,丢下手提包,喊着去抱她:

“自芳!我是你的爸爸!”

小自芳惊讶地睁着大眼睛,跑了,回到屋里喊:

“妈!有人抱我,快来呀!”

一会儿,大哥邹体仁,二哥邹齐养气冲冲从屋里冲了出来,一看,哎呀!惊呀地说:

“进贤!快来看哟!进贤回来了!”

四邻的人都围了拢来,妻子陈均才手牵小女站在那里,邹进贤看着她,她的眼泪似断线的珍珠般的掉了下来,小女呆呆地看着他,二哥说:

“自芳!他是老子呀!”

小女害怕地往母亲的怀里躲藏,邹进贤看着均才,脸上绽放着甜蜜的微笑说:

“均才!你受苦了!”

一席话,陈均才忍浚不住掩面痛哭,邹进贤温柔地将她抱住,小女邹自芳却使劲拍打着爸爸,噘着小嘴说:

“不是!不是!”

“傻女!他是!乖!叫爸爸!”

妈的命令,她不敢违抗,看了看邹进贤,只见小自芳眉目稀疏,犹如粉块妆成,红唇白面,笑欣欣直窜到邹进贤的怀里,邹进贤一把抱起,在她那小小如苹果般的粉脸上亲了又亲,一股股幸福的激情从心眼里涌来,其情景是无法用言语来形容的,她一下抱着爸爸的头叫着:

“爸爸!”

均才啊也一把紧紧的搂抱,那一股股辛酸而又幸福的泪水如泉般的涌了出来,大哥说:

“回来好X来好!这下子不走了吧!老三啦,你看你老婆都快成寡妇了。”

“哥9得走!”

“还走?”

陈均才生气进了内室,四邻的乡亲邻居都围拢了过来,七嘴八舌,问这问那说:

“三娃子!你都到那里去了?”

“这几年我到苏联去了,就是原来的俄罗斯。”

“你去干啥子?发财了吧?”

“不!没有发财,主要是去学习,考察,现在的苏联其社会制度是世界上最优秀的,最平等的制度,那里没有剥削,没有压迫,没有地主老财,他们都被镇压了,农民都在集体农庄劳作,工人都在国营工厂上班,男女自主决定自己的婚姻,青少年免费读书。”

“世上真有这回事?”

“有的!我是亲眼所见!”

“我们这辈子怕是看不到啰!”

“不!能看见!这种制度叫社会主义,在我们的中国大地已经诞生了革命根据地,他的基本模式仍然是社会主义,只不过这场大火还烧到这里来。”

一席话,乡邻们仿佛在听神话,大哥、二哥也改变了态度,周进贤抱着小自芳来到内室,均才坐在床边抽泣,小女安慰说:

“妈妈!你不哭!”

“均才!我是对不起你,可是你是知道的,我是党员,党员就得舍小家,顾大家,为了后代,为了更多的小自芳不在受苦受穷,我必须这样做,我不是的回来了吗!”

“你说你还走!”

“是的!但在四川以内,不会走多远了!”

一席话如涓涓暖流渐渐浸润陈均才的心,她一下子扑了过去,进贤将她紧紧抱住,小自芳可生气了,叫嚷道:

“还有我9有我!抱住我!我也要亲!”夫妻二人带着甜蜜的欢笑将女儿搂抱着甜甜地亲她。第二天,夫妻二人依依不舍,妻子的无比温柔与软款也挡不住他坚定的革命理想之心。周进贤把儿女亲了亲说:

“爸爸会回来看你的!”

“你那天回来呀?”“一有空我就回来!”

周进贤放下女儿,头也不回的走了。

却说王奇岳从苏联回国后,被分配到湖北省委机关,他带着介绍信来到汉口,几经周折才找到了曹壮夫妇,曹壮夫妇将王奇岳引入一密室,随坐还有一年轻貌美的女生,她拿着钢笔与笔记本,记录着首长们谈话,曹壮任组织部长,他面带忧愁地说:

“本来北伐军已攻克汉口,汉阳,武昌,吴佩孚被完全打败,在刘少爷,霍锟镛同志的领导下,武汉的工人运动如火如茶,甚至还成立了工人武装纠察队,我们也有自己的武装,谁知蒋介石突然发动‘四。一二’反革命政变,使我们防不胜防,凶恶的枪口突然对着我手无寸铁的工农大众,革命志士。这还不算,以汪精卫为首的武汉政府,也加紧进行反革命活动。密谋蒋汪合流,共同反共,党的领导人陈独秀不仅不作了应付突然事变的准备,甚至命令武汉工人纠察队将武器交给汪精卫的武汉政府。”

曹壮说这里便极为愤慨,想到那些被杀的同志,他有些哽咽,咬牙切齿,无比悲痛地继续说:

“七月十五日,汪清卫公开宣布与共党决裂并大批屠杀共党和工农群众,刘少奇同志被迫离开武汉,我们遭受了严重的失败,武汉市各区委到支部,都受到了严重的破坏,省委常委夏明翰被捕,省委书记刘伯庄胆怯怕死,匆忙出走将书记职务交给霍锟镛,尽管中央开除刘伯庄,随后不久,省委常委傅相一被捕,旋即叛变,中央又暂定陈谭秋,何资琛,任旭,张永和,霍锟镛,刘少献,余鹏举七人为新省委委员,七人中有四人不在本地,只有余泽鸿,霍锟镛负责省委工作,武汉白色恐怖严重,我们根本无法立足,面对敌人的枪炮,我们的同志只能以血肉之躯来抵挡。”

曹壮越说越激动,愤满之情溢于言表,王奇岳却冷静地说:

“列宁不止一次地说,一定要紧握枪杆子。陈独秀的右倾投降主义和瞿秋白的左倾盲动主义都是错误的,现在我们怎么办?

“上海党中央已经重新作了部署,你直接去顺直省委进行地下工作,那里卢福坦在任省委书记,你一个单身男人出行和住宿是非常危险的,她叫李盛莲,她一直在省委军事科作交通员。是个才女呀!原本是武昌女子中学的学生,家住鄂西郝穴镇,父兄都是富商,但她一心追求进步,聪慧好学,只是性格有点倔强。从小就颇负正义感,武汉‘七一五’反革命事变后,盛莲就坚定走革命的路。”

王奇岳睁大眼睛看她,只见李盛莲生得如花似朵,温柔典雅,聪明伶俐,肌肤粉嫩雪白,身材窈窕,父兄俱有万贯家财,李盛莲见王奇岳一表人才,风度翩翩,真是:一汪秋波深似海,四目两眼都有意,郎才女貌,才子佳人,也是夙世有缘,三生有幸,不由情投意合。王奇岳微笑地伸手,李盛莲却面带羞色,也伸出白析细嫩的小手,王奇岳紧紧地握一下,问:

“你什么时候入的党?”

“武昌女中就入了党,你呢?”

“巴黎时!”

这一对初次见面的郎才女貌,都感到有些触电般的不知所措,曹壮说:

“你二人结伴同去顺直省,做一回假夫妻,这是联络地点与信号。”

王奇岳接过一封密封的信,曹壮顺手又给了二百块大洋说:

“这是路费,路上还得要省着点。”

王奇岳接过路费,王奇岳自从参加革命以后,都是大哥王根橙寄钱给他,他从未向家里拿回去一分钱,李盛莲把行李准备就绪,王奇岳与曹壮握手告别,曹壮夫人舍不得盛莲,说:

“盛莲啦!你可要常写信来啊!”

“夫人!放心吧!我会时刻想念你们的。”

“保重!”

王奇岳左手提皮箱,身穿西装,风度翩翩,英姿飕爽,李盛莲一身紫色绣花旗袍,鹅蛋脸,大眼睛,悬胆鼻,显得格外美丽,王奇岳一手挽住她的腰,走出曹壮夫妇的住处,购买火车票,直上天津顺直地区,火车一路北上,窗外壮丽的河山,富饶的田野,北国风光啊,银装素裹,万里雪飘。两个青年很快有说有笑,真象一对真夫妻,双方都畅谈理想,了解双方的家庭,几天后,火车缓缓地驶进了天津站,他二人出站时,到处是军阀的卫兵持枪站岗,随时搜查过往行人,天津的建筑简直是万国博物园,各种风格的房子比比皆是,操着各种语言的外国人在大马路上耀武扬威,趾高气昂,中国人似小妾般的低三下四,根据地点,他们来到一幢洋房,付了黄包车钱,二人来到大门,守门人是一个驼背的老头,他说:

“先生!你找谁呀?”

“李先生在呀?”

“在!可是你有点片子吗?”

“有的!”

王奇岳将信封递给老头,老头仔细地观看信封一角有细小文字的地方,然后说:

“李先生在里面等你。”

又把信封还给王奇岳,二人走进内室,房内放着一个大火盆,烧着通红的炭。一位大汉坐在办公室里办公,他是卢福坦,顺直省委书记,以商人的职业为掩护,这栋楼便是省委机关,王奇岳轻轻地敲了敲门说:

“李先生在吗?”

“你是?”

“隆兴商行的!”

“哦!请进!请进!”

卢福坦走过来关上了门,王奇岳递上那封密封的信,卢福坦打开后,看了一会,马上喜笑颜开说:

“我是卢福坦!”

“卢书记!”

双方紧紧握手。卢福坦严肃地说:

“小王,改口,叫我卢老板,你担任顺直省委秘书长,外面称呼是我的生意上的助理,这位是李小姐?”

“是!”

卢福坦顺手递了一支烟给王奇岳,点燃,顺带将信也烧了说:

“李小姐暂时在机关担任事务性工作,比方说应付邻居和观察周围的环境,担任放哨,用药水抄写材料,我的夫人一会便回来,你与我夫人称姐妹。”

“卢书记,你放心吧!”

“也要改口,叫姐夫!”

“是!”

“小王同志今晚休息一天,明天去找金城,彭真同志,下到基屋,了解我党的发展情况!”

“是!”

不一会,卢福坦夫人买菜回来,大家有说有笑,夫人说:

“我有一个这么美丽的阿妹,不知是那世修的德。”

“大姐!快别这么说!”

大伙真像一家人,做好饭,已是开灯时分,饭菜端了上来,相互夹菜,有说有笑,卢福坦突然看了看王奇岳,又看了看李盛莲说:

“你们看!盛莲与奇岳有夫妻相,很是般配呀!”

“不要瞎说,你又不是算命先生?”

李盛莲一点红从脸根起,如晚霞般红遍脸颊,那嘴唇更加鲜艳,眼睛更加妩媚与深遂,呆呆的不知所措,王奇岳也是睁大眼睛盯着盛莲,一种莫名其妙的欲望油然而生,卢福坦说:

“奇岳!盛莲!你们放心,我立即向中央请示,准许你们结婚。”

“啊!”

“用不着大惊小怪,这是非常时期。”

当晚,王奇岳,李盛莲各归一房休息,夜深人静,二人情不由已地思念起对方,久久不能入睡,第二天,王奇岳按照卢福坦的指示下基层,李盛莲摘下自已的围巾给他围上,心疼地说:

“奇岳!注意安全!多带几件衣服,不要冷着。”

“盛莲!放心吧!”

盛莲含情脉脉地低下头的时候,奇岳已是抑制不住内心的激情,正好无人,他抱住她,深情地吻了她那鲜嫩的,甜甜的,微咸的嘴唇,盛莲竟晃如梦境,整个过程她竟没有反映过来,任由他轻轻吻尝,而不作任何抵抗与挣扎,奇岳轻轻地说:

“你进屋吧!外面冷!”

王奇岳转身而去,他又去收账,又去下基层,李盛莲好久才回过神来,不觉桃花上脸,秋波斜睨。她尝到了初恋的甜蜜。痴痴地目送他的离去。大风逢逢吹来夹杂着细细的黄沙,滴水皆冰,四周冰花玉屑,纷纷扬扬,满城尽是大雪纷飞。

王奇岳以收账为名,走遍了顺直县的革命据点,了解和掌握各地区党的情况,一个月后三个人坐着一辆小汽车回来,王奇岳,金城,彭真,卢福坦见王奇岳回来很高兴地说:

“王奇岳!我首先要祝贺你与盛莲,组织上同意了你们的结婚。”

“太好了!”

“祝贺你!”

“恭喜你!”

四位同志热烈地握手,李盛莲害羞的低下头,卢福坦夫人说:

“正好!今天晚上就办喜事?”

“好哇!我还有一瓶稻花香酒呢!”

“好!”

新娘回到房间,拿出自己最美丽衣裳,对着镜子简单的打扮了起来,夫人准备饭菜,一会儿,饭菜上桌,新娘走了出来,犹如仙女,王奇岳拿出自己的好衣服穿上,大家坐了上来,卢福坦倒了酒,大家也倒上,说:

“祝贺你们!新娘新郎新婚幸福!在革命的征途上相濡以沫,白头偕老!”

新娘新郎与卢福坦一饮而尽,金城站起来说:

“我真羡慕你们!来!干一杯!”

金城与新娘新郎碰杯,然后一饮而尽,彭真说:

“兄弟!世上金银财宝都好找,唯独有一个对你忠心耿耿,痛你爱你的美丽而聪慧的女人实在是太难找,来干一杯!”

彭真与新郎新娘碰杯,然后一饮而尽,几杯下肚,王奇岳不免有点上脸,说:

“同志们!我从巴黎到莫斯科,是党给了我学习技术与理论的机会,在国外我很羡慕那些男女青年,能自由恋爱,可以自由地选择自己喜欢的人,今天是党的关照,给我一个美满婚姻,我这一生足也!感谢大家!感谢党!”

李盛莲听到此话,百感交集,止不住喜悦的眼泪往下流淌说:

“可惜我的爸、妈、哥、妹他们都很痛我,却没有出席我的婚礼,不过,爸从小教育我:一定要找一位有教养,有理想,有文化的人,爸!我实现了。”

李盛莲说着说着竟抽泣起来,夫人不断劝说:

“别哭!别哭C了C了!大家只顾着说,菜都凉了,吃菜!吃菜!”

大家欢声笑语,相互敬酒,吃完饭便开始正式开会,夫人在后院观看敌情,盛莲在前门,与驼背的老头一起,卢福坦,王奇岳,金城,彭真四人进了一间密室,大家坐下开会,卢福坦说:

“同志们!现在国民党新军阀四大实力派蒋、冯、阎、桂联合进军,把奉系军阀张作霖赶出了顺直地区,退回了山海关外,这四派各自都想把北平为中心的地方抓到手,这个阎锡山,趁各派行动迟缓之机,抢先占领了北平,天津,使河北、山西、绥远等地成为阎锡山的势力范围,白崇喜,冯玉祥,蒋介石也在各地划分了势力范围,现在情况是中国大地是国民党新军阀混战时期,他们反共目标一致,但为了争夺势力范围,互有矛盾,我们要尽可能地利用这个矛盾,来发展自己。”

卢福坦说完,王奇岳已迫不急街想发言:

“卢书记!同志们!这个月以来,我几乎是走遍顺直地区各个据点,基层的各级领导普遍抱怨上级领导,交待建立组织的是推翻国民党的反动统治,只是明确了斗争目的,却没有交待斗争的策略,有些领导亦存在左的倾向,致使一些党组织不断暴露,不断遭受敌人的破坏。”

金城更是满脸不高兴,说:

“这都是怪在李立三同志极左路线的错误,白区各地的领导盲目听从错误的决定,不是尽力利用国民党内部矛盾,使之相互抵挡力量,而是采取冒险主义的作法,搞飞行集会,到处暴露自己……”

“有客人来了!门敲了三下。”

“有情况!”

大家迅速地文件处理,各自寻找出口,开了大门,警察和晋绥军快步地持枪包围了房子,大街的两头,汽车上架起机枪,整条街的男人都被抓了起来,同志们已分散,一个军官模样的大喊:

“凡是男人都押上车!”

许多货郎,苦力都一起抓走,一共拉了十几车,黑压压的站满了广场,他们被押到军警督察处听候审讯,一个个地被叫进去,王奇岳趁被捕人群混杂之际,旁边有位卖麻油小贩,他迅速地把身穿的外衣脱下丢掉,说:

“兄弟!快帮帮忙,把衣服换一下!”

卖油小贩一看,笑了笑,话都没说把身上的衣脱下换了,等了一会,警察把王奇岳押进审讯室,一个满脸络腮胡,一支脚搁在写字台上,四周墙上布满铁链与皮鞭,被怀疑的人吊在屋梁上,十几个大汉向那些人抽着鞭,嚎叫之声,响彻云天,中间一个熊熊燃烧的火炉,铬铁已烧得通红,殷红的鲜血在地上凝成了血旺,血渍,有的已变色成黑色的斑点,王奇岳在莫斯科中山大学学习过反侦讯,临场特别镇定自若,络腮胡若无其事冷冷地问:

“干什么的?”

“卖油的!”

“你既是卖油的,为什么跑到共党机关里去了。”

王奇岳佯装不知其情而且语气很老实地回答说:

“老总!我们做小本生意的日子也是难熬呀!上有老,下有小,种田吧!年年干旱,为了多做点生意,赊了几桶油,你看:至今人都没看到……”

络腮胡已经不耐烦了,冲到王奇岳跟前,一把抓住前胸衣襟反复狠狠地逼问几句,衣服上那股油香杂着汗臭飘进络腮胡的鼻孔里,王奇岳镇定自若,机智勇敢地佯装受冤的样子,口里不断诉苦,又看不出半点破绽,对一个打手说:

“打出去!”

打手一根皮鞭劈头打来,王奇岳双手护头跑出来,天已黑了,他穿过大街小巷,见无人跟踪,才返回机关,远远看见有两个警察守着大门,他不敢靠前,远远站着,一人轻拍肩膀说:

“跟我来!”

“卢……”

“嘘……”

二人一前一后转湾拐角来到一胡洞,开了门,油灯下,夫人与李盛莲正在焦急的等待,见二人回来:惊呼:

“盛莲!”

“奇岳!”

二人相见,一下子拥抱在一起,李盛莲已是止不的泪水流淌了下来,卢福坦说:

“哎!让你们一对新人受苦了!夫人啦!走吧!”

“家都没了往那儿走呀!”

“找客栈去!”

“卢老板!夫人你们别走,我们走。”

“哎!难道你忘了,今天是你们什么日子,金城、彭真已经脱险了,新娘新郎好好进洞房吧。”

卢福坦拉着夫人,随手关上了门,房间里王奇岳紧紧的拥抱李盛莲温柔的腰,轻轻地尝吻她那鲜艳的小嘴,二人沉浸在无比幸福之中,真是:

芳姿丽质更妖娆,秋水精神瑞雪标,

白玉生香花解语,千金良夜实难消。

二人如鱼得水,美爱无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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