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回(2)
却说这边武装抗捐后,川军进驻綦江,刘湘派孙一中任视学,并兼任女校校长,晏云骞任县长,孙一中又是国家主义派,他来到女校的荷花池边缝纫班教室召集女生们开会,孙一中大腹便便,红光满面,中山装,手持文明棍,满腹孙圣文章,本是江北县一才子,刘湘很是赏识此人,他站于台前说:
“本人乃奉刘湘军长之命来整顿女校,女校师生应当刻苦学习,掌握本领,不可听信共产主义之谣言,共产主义乃是共党欺人骗人的把戏……”
代菊菲突然勇敢地站了起来说:
“我们大家不要受国家主义派的欺骗和压迫,我们要求一位女校长,你们同不同意?”
“同意!”
不知那里来的这股勇气,女生们竟异口同声地说,孙一中听到此言,竟然大发雷霆,操起文明杖,连敲三下怒吼道:
“反了!反了!本视学是刘军长任命而兼任女校校长的,谁敢反抗!”
“我们不是反抗,我们要求男女平等,教育平等,男校是单独的校长,女校也应该有单独的校长,我们要求另外委派一个女的当校长。”
“我马上停办学校,你们都滚出去!”
孙一中怒吼道,同学七嘴八舌,不依不饶,争锋相对说:
“我们是主人,学校不办,应拿起我们自己的东西走。”
“不准拿。”
代菊菲真是忿气满怀无处着,双腮红上更添红,登时柳眉剔竖,星眼圆睁,鼓着勇气站出来说:
“你凭什么理由不准我们拿自己的东西?”
“你!你C,好,我要到县府备案,你们要被开除,要一律赔退所享受的公费。”
孙视学被气得满脸通红,气冲冲地去写牌告:
“第一名共党员首领危直士之未婚妻妇女部首领代菊菲。
第二名所任视学共党员首领潘志寰之妻张湘培。
第三名共党员首领潘志寰之女潘觉民。
中了共党之毒者:程如昭,喻大林,赵德书,罗世华,张正南等人名开除。”
夏奠言,宴云骞也闻讯赶来,板着脸气势汹汹,八名女生似孚也毫不畏惧,代菊菲脑海时刻浮现邹兄的话:革命是会流血的,光明就在前头,要挺住……,宴云骞坐了下来说:
“小小女子,简直要翻天。”
“宴县长!我们不是无故捣乱,请求县长维护公理,主张公道,我们要求男女平等,教育平等,要求另委派妇女作为校长……”
夏奠言白化了钱杀危直士不成,心中早已不干,与贵州的那就笔生意也打倒了,气一下出在代菊菲身上。
“县长!不用与这些共党婆多费口舌,全部押送反醒院。”
宴云骞似乎不完全听夏奠言的支使,自有主张地说:
“你们都是中了共党的毒太深,刘军长早有叮嘱:对于中毒者,非执行处分不可,仍是顽固不化,就送重庆反醒院,另外,读师范班者,家长赔费,收容共党知名不报者,财产充分。你们人人每人一份悔改书,如果你们不签字悔改,将送重庆反醒院。”学生们沉默了,没有一个去写,王渥如不知在何找来代菊菲大哥告诉了他,大哥冲进教室,二话不说抓起代菊菲就往回走。回到家中,大骂:
“跪下!鸦片、刀子、绳子、你选一个死法?”
“大哥……”
“住口!”
大哥操起皮鞭劈头抽打,打得菊菲嫩白的肌肤皮开肉绽,遍体鳞伤,菊菲却紧咬牙关,吭都未吭出声,老母亲见到,痛彻肺腑,哭哭啼啼地跪在儿子面前:
“儿王!求你免我幺妹一死。”
十哥!十嫂!幺嫂也为其求情:
“大哥!放了幺妹吧!”
“你们懂什么?自从父亲死后,这个家便没一日平静过,危直士非要闹什么革命,这明白着是鸡蛋往石头上碰吗!菊菲也不太识时务,干脆毁婚,找个好人家嫁了算了。”
“即便毁婚,也应等一时间吧!大哥你消消气,喝喝茶吧!”
十哥从中好言相劝,幺嫂将菊菲从地上拉起,扶进屋,脱了衣服,幺嫂见伤,用盐水清洗伤口,颗颗泪水流淌,菊菲悲切地躺在床上,云鬓不整,花容淹淡,万念俱灰,幺嫂洗完出去,千叮万嘱,生怕妹子寻短见,天幕渐渐关闭了,菊菲起床轻移莲步来到荷花池,但见银河清浅,珠光烂岚,一轮团圆皎月从东而出,照得院宇犹如白昼,菊菲素雅淡妆,粉面朱唇,月色之下,恍若仙娥,那平静如镜的池水犹如磨碾的水银镜片,与月光耀眼争光,其水深碧如黛,时值莲花盛开,幽香艳色,菊菲庄严肃穆,对照花容,一汪秋水反照,犹如月宫开扉出娥女。真是:
莲萼菱花共照临,风吹影动碧沉沉。
一池秋水芙蓉现,好似亘娥傍月阴。
幽窗静悄月又明,万愁独恨临花池。
梗夫敲更声声响,灯昏香烬眠未成。
难禁思量心上人,无人之处泪暗倾。
一会儿天上如火烧云盖,电闪雷鸣,大雨很快落下,似万箭落地,她坐于檐边,玉溜交舞干外,玉帘环映干前,轰声如雷,电闪如鞭。为什么王渥如,夏奠言这样逼我与直士断绝关系,我能毁婚吗?毁了婚就等于投敌,岂不辜负邹世兄对我的教育!我宁死不屈!天空一根根要撕开天穹的闪电,接着轰隆隆的巨响,雨下得更为猛烈,难道这恶势力在发威吗?直士啊,你在哪里呀?邹世兄你又在哪里?风雨凄凉,光景顿别,她想着想着,就放声痛哭,止不住泪水顺着栏杆往池中流淌,越哭越伤心,一咬牙翻过栏杆,脚刚沾水,一人从旁边出来,一把将菊菲拉住,扶进房内,菊菲惊异地说:
“霍大哥!”
原来是栗如,他和蔼可亲地说:
“菊菲!再大的困难你也要拿出勇气来生活下去。”
说着他拿出笔来在纸上写道:
“世界耕耘者太少,收获者真不少。
我盼你作一个女界的中坚。
我盼你作一个世界的耕耘者。
更盼你作一个世界的创造者。
更盼你不要时发怨气。
为革命保重身体!”
写完,递给菊菲说:
“菊菲!不要伤心,要勇敢,我想办法去联系直士让他来接你,我不宜久留。”
说完飘然而去,菊菲倍感凄凉,悲伤,无可奈何地回到屋里。一天下午,同学唐原对代菊菲说:
“你班上有许多同学都要去读江津女中,你去不去?”
“我当然要去。”
菊菲找到大嫂说:
“大嫂求你去求十哥,请他转告老哥,给点学费,好去江津读书。”
“幺妹!你好好休息,我去说。”
当天傍晚,大嫂来了说:
“幺妹!十老爷劝了你老哥,你老哥松了口,他不再打你了,你可以去江津读书。”
听了此话,菊菲欢天喜地,马上收拾,第二天,大哥、大嫂、十哥、十嫂送她上船,临别时,大哥说:
“幺妹!你不记恨我?”
“大哥!自从老爹去世,全靠你一力支撑家门,我怎么记恨你呢。”
“幺妹!那王渥如,夏奠言整日向我施压,我有时动怒也是迫不得已,走了也好,路上多保重。”
说着拿出二百块大洋交给菊菲,兄妹们洒泪而别。菊菲到了江津女中,危直士早听到情况,赶紧从丰都来接她,有首歌单单颂赞这对有情人:
月亮弯弯两头尖,一对星星挂两边。
郎心挂在妹心上,妹心挂在郎心间。
郎有情来妹有意,有心有意结百年。
二人相见紧紧拥抱,危直士把她的行李搬起就走,坐船到丰都,菊菲到丰都师范插班。二人虽未正式宣布结婚,却恩爱异常。开起小锅小灶,一家人其乐融融,忙完了一天的工作,夜已深深,危直士与菊菲上床休息,直士说:
“这次到丰都,组织上交给我们一个任务,就是重建丰都县委,中师校长周绍源据说曾在刘伯承发动泸州起义时任过军需官,倾向革命,经我调查不是党员。”
“那绍文,胡平治,翰屏呢?”
“绍文负责团的工作,霍步青的小兄弟人芬也在这里,胡平治在中州桥头坝负责,他们在学校搞学生自治,在乡里准备农民暴动……”
说着说着二人因一天劳累便进入梦乡,窗外北风呼啸,看看天冷,一九二九怀中插手,第二天,直士早早到中二班授国文课,二堂课下来,口干舌躁,课余学生们都围着他改诗,突然有一个身穿花锻马挂,头戴一顶爪皮帽,肥头大耳,盘盘脸,走到面前,神情慌张,急冲冲地说:
“你还不走呀?来捉你来了!”
同学们也丈二摸不到头,危直士本能地大吃一惊,心里却盘算,我在这里不久,又没有什么地方暴露自己?而且这个人又不认识。谁知肥头的话音刚落,就听到外边有人板动枪栓的声音。
“快点!不要让他跑了。”
这时已不容危直士作过多的考虑,马上站起来,象散步的速度穿过一个球场,到了围墙边,从一道小门走了出去,外面有一个小院,门上挂着锁,门边坐着一个老太婆,抱着一叙炉,烤着手,危直士急切地说:
“今天不知发生了哈子事情,好像土匪进城了,要捉人,老大娘求你把门打开,让我进去躲一躲。”
老太婆还通情达理,她眯着眼说:
“我年岁老了,不过你好像是学校的先生?”
“正是!正是!”
老太婆慢慢搠搠地站起来,把门锁打开危直士赶紧进去,又把门锁上,门外便传来有人说:
“完了,人都跑啰!”
危直士躲于柜子里,直等天黑时分,才伸头出来观察,天上无星,路上一片漆黑,谢了老太婆出来了,在路上碰见小学部的黄老师说:
“黄老师!”
“直士!快跟我走!”
黄老师是党员积极分子,引到家中,说:
“快化装,我有几套乡下人的衣服,你看那件合身。”
穿好衣服,头上又包上帕子,再吃了点饭,黄老师连夜送直士到马劲子秦尚恒家,秦尚恒是一个苦大仇深的穷人,父母早死,兄妹二人相依为命,常到学校来卖点东西,被危直士他们发展为党员。
菊菲那天正等着直士,一直到天黑,她焦急地等呀,所有的教师都回来,她正想问,一个学生跑来说:
“不好了,好多丘八关起城门来搜捕危老师。”
“抓住没有?”
“好像没有?”
菊菲赶紧进屋,将床垫下的保密文件拿出烧了,过了几天,秦尚恒来通知去马劲子,夫妻二人才相见。重庆市委知道丰都出了事,傅烈同志派刘愿痷到了丰都,在马劲子与危直士见了面,秦尚恒准备饭菜,直士说:
“秦妹!菊菲!你们在外放放风!”
“好!你们慢慢谈!”
二娣妹出门放风,刘愿痷一身生意人打扮,脸上带着墨镜,手指也带着金戒指,危直士不解地说:
“奇怪!我们没有干什么呀?”
“傅烈同志知道丰都出了事,派我来了解情况,据我了解,这次是驻防丰都是黄谨怀旅和团练吴锦堂联合出来包围了学校的,出了什么事呢?可能是你们初步开展了活动,在学校搞学生自治,又在包栾乡准备乡村暴动,惊动了,所以组织上通知你到邻水去工作,到流水场找陈俊三接头。组织上已另派朱芳准来接替丰都县委书记。”
危直士将丰都的组织名单交给刘愿痷,刘愿痷把名单收好于内棉衣中,站了起来说:
“行了!我走了!”
“哎!吃了饭再走!”
“不用了。”
秦尚恒端着饭菜进来,见刘愿痷要走,急说:
“都是自己人,客气啥子?”
“现在风声紧得很,不用了!”
刘愿痷出了门,菊菲也进来了,直士心里也很着急,一把搂住菊菲说:
“我也马上离开。”
“吃了饭再走吧!”
“不行了!得马上走!”
菊菲异常的难受,止不住泪水往下流,直士轻轻擦掉她的泪水,说:
“我安顿好后,马上来接你!别哭!”
危直士收拾了行李,菊菲说:
“路上一定要小心。”
“我知道!”
打开了门,一股风雪吹了进来,三九四九冻死老狗,北风吹拂,寒生粟起,二人依依不舍,难舍难分。直士义无反顾地来到码头坐船到江北,再走旱路来到流水场,好个流水场,田禾丰美,风光秀丽,聚落颇盛,夹道成衢,一条清澈的河水从场中穿过,河底绿绿红红的石头,其底石平如砺,水漫流石面,匀如铺觳,游鱼见到行人,急速游走,平流出场口,忽下堕潭中,如万马初发,飞喷冲激,雷霆轰呜,潭水深泓澄碧,沸滚汩汩,瀑流交映。沿河的人家吃水,洗衣都在这条河里,乡民们衣食充足,四周清山相卫,沿河皆是肥沃的稻田,绅粮们三妻四妾,整日寻欢作乐,就是这丰腴肥沃之地啊,沿街也是乞丐满地,他们坐在那冰冷的地下,不断地向行人磕头:
“先生,行行好!给几子吧!”
危直士顺手丢了几个毫子,又冲冲来到陈氏酒楼,酒楼老板陈俊三是地下党员,他进了酒楼,跑堂赶紧说:
“先生几位呀!”
“一位!”
“请楼上坐!”
直士上了楼,说:
“找个包房!”
“要得!”
跑堂安排了一僻静的包房,刚坐下,直士说:
“兄弟请把老板叫来一下,我是他远方的亲戚!”
跑堂一听他这么一说,早已心领神会,说:
“先生你休息一会。”
酒楼上上下下生意兴隆,跑堂引着一个大胖子来了,胖子对跑堂一摆头,跑堂知趣地关上门出去了,直士说:
“老板生意兴隆,财源广进!”
“托各位顾客的福,先生何来?”
“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同志!我早就盼着你的到来,我叫陈俊三,此处不是说话的地方,跟我走!”
直士与陈俊三走出大街,到了场口,只见一座占地方圆五十亩的庄圆,高墙铜门,轩爽高洁。门额上大书“武举”二字格外苍劲有力,围墙四角都有雕楼,陈俊三敲了敲门,一会儿一个人伸头一看,忙说:
“陈老板!稀客,稀客!”
边说边开门,此人五大三粗,一身拳师打扮,脚着千层底,高绑腿,手套护滕,光头,长眉毛,大眼睛,厚嘴唇,大鼻孔,直士问:
“此位是?”
“拳师苏爱吾,自己人,他老父是前清武举人。”
“佩服!佩服!“
“你是危……”
“危唯真。”
“自己人就不用说了,里面请!”
苏爱吾请他们二人进庄园,关上大门,里面四方井里,照壁上写着:“摅忠报国,崇整精微。”十几条汉子正在舞拳弄棍,门墙上插着十八般兵器,大厅里挂着沙袋,苏爱吾对一个领头的汉子说道:
“梅德!客人来了。”
“苏大哥!这位是?”
“危先生!来我庄上教私塾。”
“危先生!兄弟有理了。”
“你们这些兄弟都会武术?”
“危先生!是的!自从我家父考取状元后,十里八乡便远近闻名,家父创建苏家拳,乡亲们都爱学,乡里有丰禾敞石大湾大绅粮王绍烈,过去是团练局长,懂点拳脚,老是跟陈家拳的人过不去,当面经常挑恤我们,一副吃不完要不完的样子,出门有二十几个保骠,一人一枪跟随,此人为富不仁,乡人都恨他,所以招了十几个弟子作个防备。”
“你说他有枪?”
“有,二十响,中正式都有。”
到了里屋,大伙坐下,危直士说:
“我的真名危直士。”
“东溪米案是你组织的,太好了!”
“是的!但今后我改名叫危唯真,组织上安排我接任县委书记,陈俊三你介绍现在的情况。”
“危书记!县委架子是搭起来了,但力量还是很单薄,现在广州起义,南昌起义刚过,形势比较紧张,白色恐怖比较严重,县里情况是这样的,我任组织部长,梅德任宣传部长,石稻场支部由万钧负责,丰禾场支部由甘水负责,合流水场支部由鲁笨负责,流水场由苏爱吾负责,城里的支部已经垮了,只有几个党员,还未恢复支部。”
“明天梅德带我到各据点都去看一看。”
“好!”
危直士布置完毕,感到莫大的压力,第二天危直士跟着梅德翻山越岭到各乡场考察。转眼又是五九,六九沿河看柳,在坡上勤劳的农民有的已在田土上挖板土,整治好准备第二年好插种,一天陈俊三把霍绍文也引来了,二人倍感兴奋,梅德在外放风,霍绍文刚坐下,满脸愁容说:
“七月份,涪陵李蔚如被刘湘诱捕,在重庆牺牲了。”
说到此处,霍绍文无比感叹,大伙也沉默不语:
“我们都呆不住了,上级调我来协助你,陈翰屏由涪陵去了武汉,到宜昌后,得知蒋介石已经公开叛变,宁汉分裂,武汉局势聚然紧张,于是乘轮返川,刚到朝天门即遭刘湘逮捕,经营救后,于九月傅烈介绍到川西国民革命军二十八军第七混成旅任文书,兼任中共川西特委宣传干事,上级要我继续负责团的工作。”
梅德说:“共青团的工作基本停止了,你来又可恢复了。”
霍绍文边说边从内衣取出一张纸条,危直士接过纸条,上书:要以赤色的恐怖对付白色的恐怖。只有一句话的原则指示,危直士感到无从下手:
“省里的意思?”
“傅烈!刘愿庵要我们搞农民暴动!”
“问题是,我觉得农民还没有起来行动的需要。”
“你的估计是正确的,不能妄动,我会向省委汇报。”
“你们看这样,虽然没有条件举行农民暴动,是不是可以采取一点行动来鼓舞一下群众的,镇压王绍烈这个土豪劣绅,还可以搞到一些枪。”
“好!我们大家都去干。”
“不行,你们都是本地人,找一个熟路的带我去。”
“刘裁缝!他常年在王绍烈家做工,熟悉地形!”
说干就干,危直士操了一把杀猪刀,藏于怀中,梅德引着十几个兄弟在后接应,天已漆黑,风吼云屯,达旦不止。刘裁缝是老实巴交的手艺人,头裹白帕,身穿黑衣,布鞋,快到了,刘裁缝说:“从这围墙爬进去,穿过一走廊大屋便是。”
危直士对梅德说:“听我信号,不要动!”
王绍烈庄园果然巨大巍峨,外墙院足有一丈高,危直士找到一棵树爬了上去,跃上墙,轻轻滑下,危直士心里不免紧张,风高月夜,他猫身走过穿廊,来到一大屋,翻进去,窗外月光射进来,牙床上传来阵阵鼾声,他抽出刀来,见一大汉睡得正酣,一刀杀下,鲜血直冒,声都没吭一声,直士心慌,又原路返回。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危直士见自己不能在本地呆下去了,便到唐绍明那里西彭小学去教书,化名王尚元,圣约翰大学生毕业,校长牟万宗也是党员,西彭特支的书记是李友涛,不久,写信去叫菊菲,也来到直士的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