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解语石

陌南的秋夜，透着蚀骨的寒意。午夜刚至，街头巷尾早已闭门锁户。更夫裹着厚厚的棉衣，打着哈欠，有一声没一声地敲着更鼓。

黑夜消去所有的喧嚣吵闹，还给人间一个安宁。风越吹越大，陌南水岸边还立着一个白色身影，出神的望着水面。也许是抵不过寒意，那身子缩在一起，猛烈地咳嗽着。

“姑娘，生本不易，何故觅死？”一个清冷的声音落入夜空。

“姑娘？”白衣女子好不容易止住咳嗽，想起自己目前的装扮便不再言语。抬头莫名地看着来人，青衫破旧，蓬头垢面，眉目隐被乱发遮挡，看不清楚长相。

“多谢阁下劝言，我不过是贪图美景，一时忘了离去。”白衣女子一挑眉，自言自语地说道。那青衣男子不动声色地走到河滩上，弯腰拾起一块碧绿石头，又走了回夜阑身边。

“解语石，与你。”青衣男子将石头递给白衣女子，吐出五个字便走了。白衣女子将圆润的碧绿石头我在手里，心中猛然一颤。解语石，好熟悉的名字，不就是一块普通的雨花石嘛，可又有哪里不一样呢？

来不及细想，白衣女子追了上去。青衣男子回头，风吹开乱发露出整张脸，那是一张苍白的普通的脸，却长着一双墨色的眼，眸中蓄着寒光。白衣女子慢慢停住脚步，有一种被狼盯住的感觉。

“那个，我没有敌意的。”白衣女子避开前方的目光，笑着从披风下取出一个精致食盒。食盒共有三层，每层放着六个水晶馒头，馒头上均匀地粘着芝麻粒。白衣女子拿起一个馒头放在嘴里咀嚼着，将食盒递给那人，解释道：“君予我石头，我还之馒头。若不嫌弃，就趁热吃吧！”

说完，那白衣女子又拿了个馒头放入嘴里。

“谢过。”那人接过食盒，慢慢吃了起来。那女子望着青衣男子的斯文吃相，不由打趣道：“这馒头得一口一个地吃，像你那般细嚼慢咽可不过瘾啊，你看，要这样吃！”说着，白衣女子将一个馒头扔入口中，没几下就咽入腹中。

那男子讶异地望着女子狼吞虎咽的吃相，眉目唰地舒展开来，差点捧腹大笑起来。虽说这陌南城民风开放男女平等，可也没见过这等饕餮吃法。一不留神就会将自己噎死，被馒头噎死可是会被人笑掉大牙。

“你也试试吧！”白衣女子也不恼怒男子的反应，嘴角浅笑地望着青衣男子道。

“不，不用。”青衣男子有些无所适从，尴尬地摇了摇头。

“那好吧。”白衣女子颇觉失落地嘟起了嘴，继续吃着馒头。

“我有事，先走。”青衣男子吃完手中的馒头，抱拳离去。白衣女子依然自顾地啃着馒头，目光始终注视着波光粼粼的水面。

“阿馒哥哥，你快回来啊，尘儿亲自做馒头给你吃，这馒头可好吃了！”白衣女子打开最后一层食盒，将六个馒头倒入水中。眼神有些许湿润，却忍住不掉下一滴泪来。

“阿馒哥哥，尘儿不会哭的，你说过尘儿哭起来很丑很丑。嘻嘻，刚刚那人一定被尘儿的吃相给吓跑了，要是他知道阿馒哥哥一口可以吃下三个馒头，他肯定会吓昏过去的。”白衣女子拿出解语石，炫耀道：“尘儿收到了一块雨花石，比阿馒哥哥给的都要漂亮，是碧绿色的呢！可是，尘儿还是喜欢阿馒哥哥给的石头，可是阿馒哥哥是一个大骗子，说好每年都要给尘儿~~~”白衣女子哽咽着，再也无法说下去。蓦地，她忽然想起什么，举着手中的碧绿色石头放在月光下，细细一看，碧绿色的石头透着莹润地光泽，石头纹理细腻，一圈一圈重叠如螺旋，将人的神思吸入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