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明心迹

窘迫的陈王爷夫妇盯住脸色发白的吟心,气得浑身乱颤,这种辱没门风的谎言她也可以信口捏来,他们陈王府的脸面算是给这个孽女全数丢光了!

又臣无视陈王爷已经气得发紫的脸孔,瞪了眼他快要被气吹的胡子,轻嘎地邪嗤了两声后便云行似地,转眼间已经步履优雅地走向房门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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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小女人竟然撒谎骗她,跟了王友勋是吧?好!就算是,他也要让她给自己一个交代!

差不多过了一个月都到了,她依然占据着他心中最举足轻重的位置,更该死的一点是他仍然为她心痛!

她的所有情绪亦牵动着他的思维,只要想到她有万分之一的可能已经属于了别的男人,他就嫉妒得快要发疯,根本就是一刻都不得安宁!

所有的自我训练都告失败,她还是教他无法放弃,没有她的日子简直是度日如年,所以,他再也不想要勉强自己去遗忘——必要时他会在所不惜地抢回她,不管是王友勋还是其他男人,他势必要把她抢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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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爷!”刘三见到是又臣和荣达骑着马要出府,马上兴高采烈地迎了上来。

他们王爷悔婚的消息瞬时就传遍了整个王府,所有的宾客都乱做了一团,刘三虽然在大门口看门,但是也很快得知了内幕。

又臣勒住马缰,皱眉呵斥:“你也要来多管闲事?”他现在一心就是想把那个临阵脱逃的傻女人找回来,没空和刘三瞎磨蹭。

刘三全身下意识地震了震,赶紧解释:“不是啊王爷,如果你是要去找娘娘的话,小的可以帮上您的忙!”刘三头一次大胆地直视又臣的眼睛,不由分说地点明主旨,“奴才知道影娘娘的下落,她就在小的家后面的庵堂里!”

他猜王爷这么心急火燎的样子一定是去找娘娘的,他可是买了王爷一个大人情唉,想不到竟然还是被喝得这么惨烈,丝毫都没受到稍好一点的待遇。

又臣俊眉更深地褶皱起,语气明显的急促:“庵堂?她怎么会到那里去?”

刘三稍作思考,对事实有所保留:“王爷,您还是自个儿去问娘娘吧。奴才只知道娘娘早就恢复记忆了,她离开父王的原因完全都是为您着想!”

嘿嘿,娘娘啊,刘三这样不算是把您给买了吧?是王爷先悔婚,所以小的我也只是做个顺水人情,促成佳偶而已,您回来后也别怪奴才才是。

“她已经恢复记忆了?!”又臣扬眉高挑,口气是难掩的激动。如果事实真的如此,他就更加有信心可以要回她,因为失忆前她的确是爱自己的!

刘三局促地看了眼显得异常兴奋的王爷,有些木讷地点了点头:“是啊!”

可是就算是,王爷有必要这么高兴吗?真是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别多。

“刘三,你带路!如果找到了她,这座王府我都可以赏给你!”又臣奋臂向身后的王府一指,豪迈地说道。

荣达惊惧地瞪大眼睛——这可怎么得了,王爷现在为了娘娘连自己的窝也不要了,他倒潇洒,可是难道要他们这些跟班去睡大街吗?

刘三也吓得不轻,“咕咚”一声跪地,朝着又臣的坐骥猛磕响头:“王爷,您折煞小的了,奴才哪有这个胆子要啊?”

即便他有这个胆子要,也没这命住啊!况且他这纯粹是本着报恩的纯正心态而帮的忙,是不计回报的呢!

“别紧张,我也只是打个比方!”又臣低笑着侧首下令,“荣达,你下马,把马匹给刘三!”

“是,属下遵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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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静的庵堂边,小溪潺潺流过,夹杂着秋日的落叶,一齐激荡起无数曼妙的音符。

苍郁的树峰下,一位垂泪的美人揽琴独坐,浓密的睫毛覆在白皙的皮肤上形成一道阴影,竟有一股动人的忧郁。

只见她手势轻盈地拨动了弦面,含雾的眼眸半起半阖,凄美缠绵的乐调缓缓传来,仿佛来自傍晚遥远的空灵——

“我一直以为能够这样,看你到一百岁,所谓的完美都比不上在你怀里安睡。我好累、好累。。。。。。只好用眼泪撑住了不睡,好怕连梦中和你拥抱再没机会。。。。。。就这样擦身而过,如果是注定的结果,何苦非要遇到你,遇到又何苦爱过?就这样擦身而过,难道我爱你不够多,喉咙都快要喊破,有些话来不及对你说。。。。。。”

又臣,今日你就要大婚了,可是。。。。。。我好想你。。。。。。。你呢?你会不会也有那么一瞬间会想起我?也许我给你留下的只有背叛的恨意,但是。。。。。。我却仍然渴望你能记得我。。。。。。

“有什么还没来得及对我说?现在说也还不迟啊!”带着戏谑的男音划破周遭的静寂,听起来是那么优越和沉着,邪气的味道让影儿简直就快要窒息!

适才在山脚听到歌声,他就确定是她在弹奏,根据声音他已然可以判定她的方位。遣回了刘三后,他把马栓在了山底的木桩上,独自循着她的歌声步行上山并且找到了她。

她恍惚地抬起眼眸,殷红的小嘴不自禁地逸出呢喃:“又。。。。。。。臣。。。。。。。”

是不是因为太想他而产生幻觉了?现在这个时候他不是应该正在娶亲吗?

影儿蹙紧眉头使劲地晃了晃自个儿的小脑袋,再睁大眼睛后发现他依然仍伫立在原地——与她十步开外的正对面!

鬼魅的笑痕在他毒蛊般帅气的脸上扩散,嗤笑的样子还同当初:“玉佩上的故事我来告诉你结局,蒙古王子最后还是娶了汉女,这个汉女就是后来名噪一时的元都王宠妃纪绮,这个故事的古本就在我手上。”

他边说边走近,直到俊帅的脸孔在影儿不断瞪大的眼眸中同时扩充着。。。。。。

“你、你、你。。。。。。我、我。。。。。。”影儿像是口吃似的将不清楚话,本来还比较正常的逻辑推理能力也消灭得彻底,僵化的柔软身段挺得老直——天,谁来叫醒她?她从不知道自己竟然还有臆造出幻觉的本事!

又臣拉起她冷冰冰的纤手,放在手掌心里呵着温暖的气体:“什么你你你、我我我的,你以为自己在耍口技吗?”

影儿眨了眨眼,继而再猛眨了眨眼,疑惑了半晌后胆怯地问道:“你确定我不是在做梦?”

“真令人伤心,才这么点时间不见,你就连相公都不认得了?”又臣佯装伤心地叹了口气,性感的双唇撇了撇,那种专属于他的味道这么清晰,她应该不是做梦才是!

顿时之间,她也说不出心中翻涌的情愫是感动?感激?还是兴奋?她只知道,在确定眼前的人是他之后,所有的痛苦全体都无影无踪了,留下在心头的唯有那总说不清、道不明的暗流。

影儿一瞬也不瞬地盯着又臣良久,可以像天发誓,她真的不是有意要用如此贪婪的目光看他,她之所以会有这种失态完全是情不自禁下的结果——而且,他似乎也挺享受她这种注意,眸光热情地回应她。

突然回想起玉佩之事,影儿心虚地抽回玉手,别过忽红忽白的小脸:“你刚才说什么?你看懂了玉佩上的故事?”

又臣得寸进尺,他可不满意爱妻的无力抗拒,重新夺过她的柔荑,用他的大掌紧紧包裹住,不让她有逃脱的机会:“当然,如果连这幅图片我都看不懂,那我还怎么指挥麾下的千军万马啊?”

影儿怔住,小手已经被他逮得这么紧了,想必凭她这点力气抽回是不可能的了,于是只好乖乖地束手就擒。

“可、可你怎么会知道这个故事啊?难道你也有空看这种闲书?”影儿无害的美瞳望向又臣俊朗的脸孔,在她的意识当中,他应该是从小看着奏折、兵书长大,这种爱情故事原本以为他是没兴趣的。

又臣点了点她暂时处于迟钝状态的小脑袋,这种书他自然是没想法看的,但这可是古本,换句话说就是价值不菲的古董,那么自然应该另当别论,所以此书曾经被他当作消遣物品随意翻动过,而且其中的故事他竟奇迹般的还有点模糊的影像。

“我可没这种闲情逸致,只多亏了我有过目不忘本事。虽然这本书是别人送我的,我也只是寥寥翻了数章,但却还有印象。”又臣挑起懒散的眼皮,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己好问的小妻子。

影儿为这故事中的男女主人公最后有个美满的结局而感到高兴,竟然忍不住喜极而泣,原来现实中的故事也可以这般美好。

“结果、结果真是这样的吗?”影儿深究着又臣高深莫测的眼神,执着地重复问道。

“我骗你有何意义?”又臣不以为然地挑起三分邪气,七分霸气的眼瞳,复杂的笑意让人琢磨不透,“况且就算不是,我也不会让你一个人流落在外,我们就是我们,不是故事中的谁,如果你的心里还有我的位置,那我就要定你了!”

其实他早就知道答案了,她不跟任何男人走,只是孤身躲到了这种了无人烟的地方,足可以见在她心中自己独一无二的地位——这个结果让他在心底欣喜若狂,但是表面上还得继续和这个小妮子耍耍心机。

“你还要我?”影儿惊异地半启开小嘴,他才刚娶了新娘,现在应该正是新婚燕尔的时候,他怎么还会跑来说要她?

又臣扬眉扩深笑痕,沉敛的眸子掠过一抹荡肆笑意:“你没跟你那位王大哥走,却一个人跑到这种荒山僻林里,看来以后我得把那些什么道观、尼姑和尚庙的全体拆掉,看你以后再离开我还能往哪逃?”

又臣表面嘲她,其实心底却是疼她疼得紧,娇美的脸庞让他爱不释手,忍不住想要去抚摸。

“你、你今天不是大婚吗。。。。。。怎么会到这来?”影儿放任他流转在自己脸际的大手,喃喃地小声问道。

又臣突然说回手,皱起眉头,露出愠色:“你这个傻女人,竟然设计害我?”

“你说、说什么啊,我怎么害你了?”见又臣好像生气了,影儿一下子就急了。

又臣荡开笑容,探手勾起她小巧的下颚:“你害了我以为你移情别恋,你害我差点娶了不喜欢的女人,你害了我差点又犯下了让你伤心的滔天大错,你说,你有没有害到我?”

他温柔的语调、含情的眸子简直就像是淬了毒的药汁,让她的心霎那间被麻痹,随后又被他弄得暖烘烘,起了燥热反应。

“我是为你好,我希望你幸福。”影儿敛下细密的睫毛,她最不愿意做的事就是离开他身边,可是为了他,当时的自己别无更好的选择。

又臣冽眸一沉:“没有你,我还有什么幸福可言?”

“又臣,我对你真的有这么重要吗?”影儿扬起小脸,来不及接收他抛来的意外甜蜜,这种话他很少会对她说,虽然她有点小贪心,总是很想听,但也不敢要求他经常讲。

又臣微微愣住,诡谲的眼眶内掠过一道“不怀好意”的阴光。

他徒然放开了她的手,原先的邪佞味儿瞬时被伤感的神情所取代,他低郁地说道:“到现在你还不信?那我们确实不适合在一起,反正我已经抗旨拒婚了,估计也快被砍了,你还是去找你的王大哥,让他好好照顾你吧?”

又臣满目疮痍地背过身,第一次庆幸自己有如此高超的演技,看来风月场上混了这么久,也不是真的这么一无所获么?不过那个假话说的连他自己都快呕出来了,这辈子他就没说过这么肉麻恶心的句子。把他至爱的小妻子让出去?呵,以他的个性,别说这辈子,就是下辈子也不可能!说这话,无非就是吓吓某个胆敢离开他的小女人而已。

自然,单纯的影儿怎能识破她那老奸巨猾的相公的诡计,没办法,中招总是难免的。。。。。。

“又臣,你不要走!你刚才说什么?什么叫你抗旨拒婚快被砍了?你为我抗旨了?你为什么要这样做啊?”影儿从后面死死抱住又臣的腰,可怜的小丫头都他吓得都哭成了个泪人,说到最后的话都变得呜咽不清了!

而这位仁兄呢?还在影儿看不到的背面低声窃笑,没人性地欣赏着自己心爱的女人为他掉眼泪——虽然不舍得,她的哭声令他揪心,不过、呵呵,算是上次她讲谎话害他心伤的医药费好了,反正他正需要她的眼泪给他疗伤不是?

“不然你以为呢?我的王妃不是我所爱的女人,你说我要不要拒婚?”说完话,又臣缓慢地站挺身子转身面向影儿,“绝望冷漠”的眼让人心伤,挺拔的宽肩上似乎压了千斤重鼎。

影儿一见他这副壮士扼腕的表情,凄眸里的江水更是翻江倒海了,她把自己的螓首紧紧地埋进他的胸口,整个小身子缩在他的怀里,莲藕似的粉臂不遗余力地缠绕住他,好像深怕下一刻他的话就会应验,他就会真的会这样消失一样!

“你这又是何必呢。。。。。。她的条件样样优秀,你娶了她之后,陈王府。。。。。。就可以成为。。。。。。你强大的后盾,以后、以后你在朝中的地位就、就。。。。。。。更加稳固了。”影儿断断续续地抽泣,原本简单的句子也因她的哭泣而不能连贯,瘦弱的肩膀依在他坚实的胸膛激烈地起伏。

他真的为她抗了旨,原来自己在他心中的地位并不是可有可无的——他爱她,她第一次这么确定!

“没有他们,我的地位也一样稳固。”又臣的眼睛横扫出一缕缕的怜爱,但是他的回答却依旧斩钉截铁。

影儿细织的手臂不肯松懈,她虽然感动于又臣为她所做的一些,可是这样会让他的生命遭遇危险,她不要、她绝对不要!

“可、可是。。。。。。皇上会真的要你的命吗?又臣,你不要骗我,诚实回答我,他真的会像对待我父亲一样对你吗?”影儿迷离的媚眸隔着雾腾腾的水汽凝望住又臣的诡色的眼神,她真的是使劲全身的力道在抱住她此生唯一深爱的男人。

“我喜欢的女人心心念念的人却不是我,反正活着也是孤独终老,还不如求皇上赐我一死,顾全了他身为万民之主的颜面为好。”又臣强迫自己忍住欲要吻她的冲动,今天无论如何,他也要让这个小女人彻底把她心里的话全体给逼出来,看她以后还敢这么没有勇气!

影儿手忙脚乱地抹掉泪水,哭红的澄眸像极了兔子眼,无辜地眨巴了几下后牢牢盯住了他的俊容,小手则反攥住他的袖子,紧张地大声招供:“不会的!又臣,你有我,我一直会在你身边的!如果皇上要杀你我就陪你一起死!你若有个闪失,我也不会独留人间的!”

“你不是心里没有我,根本不爱我了吗?”虽然知道她当时是说谎话,但那话就是让他堵得慌,因此他还是预备找她算旧账,非得要她给自己受伤的心脏一个满意的交代才行!

“我那天的话都是胡诌骗你的!我好喜欢你,我好爱你,王大哥是我想起了你之后才连带着想起来的,我对他没有超乎友谊的感情,真的,我说的都是真的!”她惧怕又臣真的要赴死,根本没来得及多加思索,全部毫无保留地一股脑儿全说了。

又臣终于露出得意的笑容,低嘎的嗓音温沉醇厚,但是向来不会错过时机的安又臣还是不肯就此作罢——这还不够,远远不够!

“那你之前为什么不老实?”又臣觑眼继续盘问面前这个“认罪”态度良好的“感情犯”,恶质专断的神情足显他的强势,而影儿则只能委委屈屈地窝在他的臂弯里流着暖泪,期待着自己可以坦白从宽,得以免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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