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未及笄的小丫头

柳如笙知她所想,再三保证,不会平白给容二年夫妇寻下麻烦,并且会全力去查,容小双这才放下心来。

她告别柳如笙,回屋里劝慰了一下爹娘,又要赶回城里,去收拾今夜刚拿回去的荷叶荷花之类的。

匆匆出了村子的容小双,心头总有些惴惴不安,她走两步,停一下,小心地朝后望了望。

没见半个人影。

“哎,兴许是脑中想的太多,出现幻觉了。”容小双自嘲般的笑笑,继续往前赶路。

走着走着,就察觉出异样,这次是听的清清楚楚,身后有动静。

面前是一小片树林,过了树林,才到城门。

若真有人跟着,容小双说什么都不独自进林子,她索性站定,气沉丹田,铆足了劲儿怒斥一声:“哪里来的宵小之辈,暗中鬼鬼祟祟的,实在不是君子所为,难道,你就是良村放火的奸贼不成?”

话音刚落,面前“倏”的一下,多了道颀长黑影。

这人身着黑色夜行衣,面罩遮住半张脸,抱臂站着,臂弯还挂着一把寒光宝剑。

他摇摇头,声音带着戏谑:“好心护送你回城里,非但不领情,还将我当作放火的小贼,你这双眼睛啊,只适合看酒方子,寻草药甘泉,看人的话,就算了。”

这声音,这副模样,不是柳方之,还能有谁。

容小双火气往上直冒,不管不顾,过去就捶了柳方之一拳。

“护送人有你这样的吗,跟鬼似的一路跟着,我是个姑娘家,没被你吓死都算好的了,就不能光明正大的跟我一路回去,还有啊,让你回铺子你不回,我的东西呢,该不会半道扔了吧?”

她噼里啪啦就是一阵,听得柳方之头脑发昏,连声喊“停”。

“我的姑奶奶小老板,还说容三婶惯会给人乱扣帽子,你这揶揄起人来,本事也不小,我在你酒坊里一直都是暗藏着的,你爹娘都不知道我的存在,难道要我光明正大地出现在良村,那不是没事找事呢嘛。”

容小双突然不作声了,绕着柳方之看了又看,直盯得他莫名其妙。

“我半张脸都看不见,你难道能从我脸上看出花来?”

他说这话时,容小双并没有闲着,绕过一圈,绕到正对面,双目灼灼有光。

月光下,这丫头眼睛晶亮,柳方之突觉心跳快了几分。

他慌忙轻咳一声,掩饰过去,又兀自抬脚先走在前面,边走边装作无所谓的样子,随口说道:“还不快走,荷叶荷花清水里泡着呢,回去晚了,不得泡成烂泥。”

“柳方之,你老实告诉我,是不是去良村查案的?”

容小双幽幽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声调不高,却似小鼓槌一般,敲中柳方之的心底。

他摇摇头:“什么查案,就是去寻你的。”

容小双哪里会相信,柳方之越是不敢正眼瞧她,越说明心里有鬼,他是捕快,良村出了火灾,毁了新粮,于情于理,他过去看看情况,也属正常。

不正常的是,柳方之偏偏要刻意隐瞒,从装扮到举止上,都躲在暗处,这种刻意,反让本来正常的事情,变得不正常起来。

可她一路相问,一直到了酒坊,柳方之还是咬紧了牙关,不肯松口。

无奈的容小双只得作罢,暗忖着日后总有机会,将柳方之那些暗藏,悉数问出来。

两人回到铺子里,容成安已烧好了烫煮荷叶的药汤,他见容小双垮着脸进来,不明所以,细问之下,方知良村出了事,容小年家的粮食毁了,当下也忧心几分,与容小双所虑皆是一样,就怕容小年夫妇拿这失火说事,要给爹娘寻麻烦。

“咱们都在城里,家里只有老实巴交的爹,娘亲就算再不肯忍气,她一张嘴总说不过三婶的,况且小山小丫年岁尚小,根本不经事,保不准还得被欺负。”

容成安这么一说,容小双也多了忧思。

是啊,村上刚出祸事,家里是得留个顶事的。

她放下搓洗的荷叶,擦了擦手,起身走过去,拽起容成安就往外面推。

“喂喂,双丫头,你干吗?”

容小双急吼吼地说道:“还能干吗,如今爹娘被人欺负,你是家里长子,自然要回去护着他们,铺子里面的事情你不用操心了,我能应付的来,快去快去,拿上通城令牌,回去陪着爹娘。”

一路推着,一路絮叨着,直把容成安推到铺门外,令牌往他怀里一塞,才停了手。

容成安为难的里外看看:“不是,双丫头,你毕竟是个年轻的女娃娃,和柳兄这青年男子,单独待在铺子里,万一被人知道,这,这人言可畏啊。”

容小双翻翻眼睛:“哥哥,他是什么人,你不清楚?我是什么人,你更了解,你别总想着他的身份,这就是咱们酒坊雇来的便宜工人,这么想着,你就释然了。”

她说一千道一万,却不及柳方之从屋里不经意传出的那句。

“容兄大可放心,令妹不过是个未及笄的小丫头,跟日常街边讨糖吃的丫头片子没什么区别,我是不会有什么想法的。”

这摆明是说容小双发育未全。

她气的柳眉横竖,容成安却笑得开怀:“柳兄是个明事理的,说的也在理,我还有什么不放心的,只是铺子里的事,要多劳柳兄操心了。”

容小双真想把哥哥的耳朵拧着,好好教训一番。

人家在揶揄你家妹子,你好赖话都听不来吗?

等到容成安消失在街角,容小双鼻腔重重地喷出火气,转身阔步进了铺子,冲着柳方之就是劈头盖脸的喝问。

“姓柳的,你凭什么说我是街边讨糖吃的丫头片子,你哪知眼睛瞧见我发育未全。”

柳方之手下一顿,抬头跟看鬼似的望着她。

“容小姐,后面这句话,柳某似乎未曾说过吧,你真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你刚才明明……”

容小双梗住了,细想一下,人家说的,的确是“未及笄”,“发育未全”那几个字,一个都未吐出口。

她悻悻坐下,一把从柳方之手里夺过细毛刷子,没好气的说了句:“我家的东西,我来处理,不劳您大驾。”

“容小姐都把柳某当免费劳力使唤了这么久,也不在乎这一时半刻的,东西拿来吧,都快干完的活,你也要跑来抢功劳。”

细毛刷子在两人手中争来抢去,直到容小双眼尖,看见荷叶碎了一角,才慌忙撤了手。

这可是好不容易得来的上好荷叶,明天那几坛荷花露能不能成,全靠这个了,不敢有半分懈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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