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8章 不存在,抉择
瞧见他站在院外,简方握紧手中书卷,面带急色朝他跑去,“爹,”话落一半,俯身行礼,“父亲,听下人大哥他——”
殷曾许冷哼一声,进了院子坐下,“日后莫再提那孽种。”不成器的东西,差点害了他,远远流放了也好,省的坏了他的好事。
适时递上一杯温度适夷茶,他垂眸眉头紧锁,“再怎么,大哥也是母亲的孩子。”
嘬了一口茶水,殷曾许老眸微眯,抬头看着他,“你安心读书,莫要像你大哥那样,那边的事,爹会处理好。”
简方听闻又是一拜,直到他出了院门不见身影,脸上的笑意才慢慢减淡。
看来,殷家又有一趁戏看了。
听闻她受伤,赶来看看的音默,瞧见脖子上的绷带脸色明显不悦,“怎么搞成这样?”以她的能耐还能让人伤了不成,定是她故意为之。
“就算要撤了那几人,也犯不着让自己受伤啊。”
不假思索的伸手上前,即将碰到她脖颈时,突然停了手,收了回去。
趴在墙头的秦邑见着恨不得剁了他那双手。
最近,明显主子爬墙的次数越来越多了,站在院墙下的晋绥流下一滴冷汗,看来就算主子失忆,也改不了这毛病啊。
好不容易挨到音默走了,秦邑一个帅气的转身直接摔了下去。
身边低鸣声响,他睁开眼一看,一双狼眼直直对视着他,吓得他鲤鱼翻身直接朝无沅奔去,前来寻卫无沅的琥珀,便看见北平王被狗撵着跑的一幕,差点笑出声。
怪不得几前,她要在墙下搭个狗窝,原来是因为这个啊。
“沅儿~沅儿~救我!”
秦邑狼狈的跑到她身后躲了起来,似乎真的被吓着了。
低鸣声响了会儿,无沅冷眸一瞥,三只猎犬呜咽一声,夹着尾巴逃窜回去,趴进窝里。
“北平王,也这么胆?”
连人都敢杀,竟然会怕这些,她可不信。
秦邑从身后圈住她,趴在她肩头,看着脖颈上缠绕的绷带,眼眸紧了紧,“有你在,我就不怕了。”
若不是他按住她的双肩,定要将这人甩出去,叫那几只猎犬咬上几口。
隔了数米远,琥珀轻咳一声,“主子,简公子来了。”
思忖良久,尚未响起这个人是谁,歪头瞥了眼身后的人,“北平王若无要事,请回吧。”完起身朝外走去。
见她走远,看了看方才她用过的茶杯,勾唇一笑。
路上,未等无沅提及,琥珀先开口解释:“简方简公子,现在是殷府的公子,不过,却是咱们的人。”
无沅伸手锤了他两下,“日后这种话别在了,他不过是同我们站在同一战线的人。”而这种关系,只要利益发生变化,一切都会改变。
待看见这位简公子,无沅更加确信自己的想法。
看见她来,简方俯身行礼,“大人,现在殷曾许和殷夫人正闹的凶,怕是过几日,殷府的长老都会抵达临安,处理殷翔一事……”
“简方,你想要什么?”接过采曼递来的茶盏,拨着茶盖儿,轻嘬一口问:“你心里究竟想要什么?”
猝不及防这么一问,顿时语塞,脑海中竟然第一反应是那个人,垂眸眉眼微蹙,片刻抬头,眼底满是讥讽,“我想要得到殷家。”
“这是你内心真实的想法吗?”无沅复问。
“——是——”
她起身一步步向他靠近,直至眼前,擦身而过,“既然想要这个,那便一心一意去抢,去夺,现在你要做的,就是静观其变,得到殷曾许的认可,那些人交给他自己对付就是了。”
眼珠微转,贴耳低语一声。
脚步声远,简方心下微沉,大人最后一句话是什么意思?
直至琥珀将他送出后门,尚未回过神。
等人走远,返回重山居,石桌上用过的茶杯已不知去向,抬头看向隔壁院落,眼底闪过一丝不耐。
殷府这几日阴云密布,殷夫缺真请了族中长老,这殷家还是他们的殷家,她可不会将这偌大家业交给一个外人,简方,就是那个外人,彻头彻尾的外人。
殷族长老进城一事自是瞒不住有心人,殷曾许那个见不光的私生子亦暴露人前,这下就是殷夫人有心隐瞒,也是瞒不住这满城风雨。
一见到族中长老,殷夫人便抹着帕子哭诉她的儿有多命苦,又到殷曾许是如何不顾她的脸面将那娘俩儿领会殷府。
殷曾许沉着脸任由她去,反正他们的夫妻情分也算是到头了。
殷族虽顶着四大家族的脸面,内里早已糜烂不堪,这些年也就靠着殷曾许在朝中苦苦撑着,但凡殷夫人有点眼力劲儿都不会在这种时候弄出幺蛾子来。
可偏偏她不但弄了,还弄得如此声势浩大,生怕别人不知道似的。
大长老听着她诉苦了半,转头看向面色不虞的殷曾许,尚且带了三分商量,“如今出了翔的事儿,不知家主到底如何想法?”
殷曾许抬眸看了眼张口欲言的夫人,冷声哼笑,“翔也是我的孩子,但凡能救,大长老以为我不想?如今舞弊一事暂且不提,他可是当庭伤了丞相,大长老认为我能怎么办?”
殷夫人拧着帕子红着眼眶,“那也不能让儿去那等蛮荒之地啊!”儿打身娇肉贵,哪能受得住这些。
“夫人——现在是没办法,只能舍弃。”他放缓声调,无可奈何道。
二长老嘬了口茶水,眯着眼打量着:“那依家主所言,现如今,殷家还能靠谁?莫不是真要将院子里的那位归入我殷家?”
“二长老的意思,似乎不愿?”
二长老又想再言,却被大长老打住,“不如先让那孩子出来,让我等掌掌眼,再做决断,家主觉得如何?”
“来人,去请公子前来。”
管事点头,转身去了方和院。
殷夫人攥紧了手中的帕子,咬着牙:“不过是贱人贱种,也值得这般劳师动众?”
听到她这话,殷曾许眼皮微掀,眸光暗沉。
不过一会儿工夫,简方跟着管事到了前厅,见着厅中诸人,不疾不徐躬身见礼,“见过父亲,母亲,各位长老。”
礼数周全,模样甚是周正,看着性子也不错,大长老满意的点零头。
眼见大长老被这贱人吸引去了目光,殷夫人蹭的起身叫喊:“不行,他不能进我殷家。”
并未有人搭话,殷夫人全身发凉瘫软坐下,他们怎能让这人抢走儿的一牵
大长老抚着胡须,眼神微转,“要想进殷家也行,得有两个条件。”
他早就料到不会那么容易,简方含着笑意看着他:“长老请言。”
“这一个条件,你得娶殷氏女为正妻,保我殷族长盛不衰。”
简方眸色微顿,沉默半晌,“长老所言极是,那第二个条件是?”
“这第二个条件,你既入了殷家,便尊夫人为母,一子岂能有二母,这生母自是留不得的。”
他唇色泛白,手脚冰凉,脸上笑意渐渐落下,“长老的意思是?”
“去母留子。”
轰——脑中一阵空鸣,没想到殷家人竟然如此狠毒,竟想害了他母亲。
大长老紧盯他脸上神色,继而又道:“知道你与你娘感情深厚,便由你亲自动手。”
简方并未看他,反而看向上首的男人,没想到他却躲开他的眼神。
“父亲,您也同意?”
他不相信,这男人竟能冷血到这种程度,让他亲手弑母。
“方儿,不成功便成仁,成大事者,不应当拘泥于这些事。”
简方轻笑一声,眼角流下一滴泪痕,他这是事,他的母亲于他而言,根本可有可无,可笑母亲还幻想着他是真的爱她。
也许从一开始,他就做错了,若守着那城西三间院,同姒姝,同母亲,过着平淡的生活,是不是好一些。
现在他才明白丞相最后那句话的意思。
“简方,得到了就真的开心吗?”
他错了,他会失去很多。
见他这副悲痛欲绝不敢相信的样子,殷曾许狠了狠心,“来人,将公子送回方和院,记住,院子里只能允许公子一人出来。”
管事带着失魂落魄的简方回到方和院,将手中的酒杯交到他手上,微叹一声:“公子,别怪老爷心狠,他这么做也是为了您。”
简方一步步走到正院,关上房门,温若兰正在裁剪衣,方儿的衣都是她亲手缝制的,见他愁云遍布关上门,柔声问道:“方儿,你这是怎么了,不是去前厅了吗?”
方儿见她,砰的一声直接跪在地上,将方才前厅发生的事一一道,温若兰踉跄后退,随后将他扶起身,抚着他的脸,“方儿,没事的,为了你娘什么都可以做,不过一死,娘不怕。”
“娘,不行,你不能死,我找机会送您出去。”
温若兰摇头,走到窗边,“外面有人守着,怎么逃得出去,方儿你要记住给娘给你外祖家报仇,娘就心满意足了。”
她伸手摸向桌上的酒杯,却被一只素白的手夺了过去。
无沅闻了闻杯中的酒,拧着眉间,“夫人,向你这样的还是莫要饮酒,对身体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