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7章 春闱舞弊案

早朝气氛格外压抑,或许是自丞相回来后,难得表情凝重,大半人大气不敢出一声,稍微有点眼力见的,就能猜到,今儿个恐怕又是一场腥风血雨。

“有本启奏,无事退朝。”成公公惯例似唱道。

无沅起身,看了眼睿王,拱手俯身:“臣虽无本奏,但是——”听她拖了个长音,舜源帝脊背发凉。

扯着笑意,不知她又要搞什么幺蛾子,“爱卿但无妨。”

无沅直起身看向四周问:“不知,今年春闱三甲可在?”

人群最后三人心中咯噔一声,中间一裙是昂着脖子不屑看着她,“丞相找我三人有何要事?”

这趾高气昂的正是今年三甲状元,殷翔,另外两人,模样极为周正的乃是榜眼,亦是吏部侍郎陈冼堂弟陈达忼,最后畏畏缩缩的则是吏部尚书荆中仁侄儿赵宣。

瞧这三人与朝中大臣的关系,想也知道他们这三甲究竟是如何得来的,尤其是那殷翔,斜眼一副初生牛犊不怕虎的样子。

“找你们当然是有要事?”无沅端着笑意缓缓朝三人走去,那些老油条又怎会不知她打的什么算盘。

“本相未曾参与春闱一事,不知这会试的考题,不知三位可否告知本相?”

殷翔咯噔一声,下意识朝户部方向看去,眼神躲闪,萎了气势,“这会试早就结束了,丞相何故来问我们?”

她倾身凑上前,眼底浮现淡淡一层金光,“,会试的考题,还有你的答卷。”

蛊惑的声音回荡在耳边,眼神失去光彩,顺着那声音木讷开口:“我不知道考题,会试也未参加,答卷更不是我所写。”

听他这么一,另外两人冷汗直流,立马跪了下去,满朝哗然,便是舜源帝也隐隐带着怒气。

得到想要的答案,无沅淡笑转身,看着满朝文武,眼底嗤笑尽显,“这位就是我朝金科状元,本相真是开了眼界。”

殷翔回过神,才明白自己了什么,立即跪倒在地,“陛下,臣没有,定是她使了什么妖术,控制微臣,求陛下明察。”

他自己亲口的话,到最后却赖给丞相,舜源帝脸色微沉,看着低头半点不敢出声的殷曾许冷笑连连,“殷爱卿,朕没记错的话,这位是爱卿的儿子吧,本事倒是挺大的啊。”

殷曾许立刻出列跪了下来,有心想辩驳却被丞相截了话去。

“殷大人可别是本相做的,本相碰都未碰他,在场各位都可为本相作证。”她走到殷曾许面前,抱着手饶有兴致,“倒是殷大让好好解释解释了,为何一个会试都未参加的人,最后竟能位列三甲之首。”

他不出来,若是这个不成器的儿子没有出那些话,他倒可以辩解几分,可偏偏那些话都是他自己出来的,他有什么办法。

这个卫无沅回来后,当真是性情大变,让人捉摸不透。

“陛下,求陛下看在老臣,看在殷家尽心尽力这么多年的份儿上,饶恕儿一命吧。”

他这是在拿殷家威胁他,这殷翔再怎么也是殷家嫡系子孙。

睿王倒是颇为意外,没想到她三言两语竟叫那殷翔亲自出了口,见她朝自己看过来,微一愣神,原来自己的作用竟是在这儿。

“父皇,儿臣认为此事关乎江山社稷,更要为北秦众位学子一个交代。”他起身了一嘴,不轻不重,却也在理。

春闱出现舞弊,若是传了出去,尤其是那些寒门学子,定会涌进京城,请求一个交代。

舜源帝思忖片刻,闷声问:“丞相以为如何?”

这是又将皮球踢给了她。

回头看了眼面若筛糠的三人,轻飘一眼,“若要微臣讲,便将这盗取功名的三人即刻问斩,这样的蛀虫若不是微臣发现,怕是败的就是北秦江山。”

三人双腿发抖,这女饶心可真狠,当场要他们去死啊!

“父亲,儿子不想死,不想死啊!”殷翔更是吓得直接在朝上唤着,他是殷家人,是殷家未来的掌舵人,怎么可以死。

殷曾许面色黑的能滴下墨来,这卫无沅竟想灭了他殷家,灭了他殷曾许。

朝中议论纷纷,一半以睿王为首支持丞相决断,另一半则认为她题大做,别其他两人,这位可是殷家的公子。

“那不如这样好了,死罪可免,活罪难逃,那就发配陇南,终身不得再入考场,这样各位大人无疑义了吧?”

本身她的目的也不是非要争对谁,不过谁让这几位撞到枪口上了呢。

有时死反倒解脱了,活着更加难熬,让这三位养尊处优的公子到那蛮荒之地,恐怕不用她出手,他们自己就撑不住了。

一听要将他们流放,殷翔更坐不住了,鼻涕眼泪横流,“爹,我不要去陇南,我不要去。”

他苦苦哀求,可殷曾许却并未再求情半分,眼见自己被舍弃,扭头恶狠狠盯着她,“卫无沅,你这个妖女,我要杀了你!”

众人未曾料到,这个殷翔,恼羞成怒之下竟然转身去刺杀丞相,卫无沅见他朝她扑过来,掐住她的脖子,本想出手,一道玄色身影一脚踹开了殷翔。

“你怎么样?”秦邑转身见她捂着脖颈上前问道。

用手捂住伤口绕过他,“我没事。”

当着众人面,三两步走到她面前,强硬掰开她的手,这才看清脖颈处几道深深的抓痕,渗出丝丝血迹。

舜源帝立即让成公公去唤太医,对底下的殷曾许甚是失望,殷家竟然教养出这么一个子嗣,当庭行凶伤人。

那是不是再过不久,就要来行刺他这个皇上。

秦邑抚上那伤口,看向地上被他踹飞不省人事的人,眼底闪过一抹杀意,不顾还有这么多人在,一手抱起她,飞身出了议事殿朝太医院方向离去。

“秦邑,你放开我!”

方才那么多人,他这样毫无顾忌,到底折损的是谁的面子,再这伤,她是故意让殷翔弄得,不这样,怎能让皇帝对殷家失望,可现在他却直接抱着她离开。

“你别话,乖乖靠着,太医院马上就到了。”伤口不深,他的心却像破了口子一样,瞧她脖颈上的血,比自己受伤还要心疼。

无沅不再开口,反正跟他什么也没用,直接闭目养神,这点伤实话眨眼间就能恢复,可现在她的身份是一个凡人,只得恢复的慢些。

舜源帝是真的气着了,当日下令着御林军亲自押送三人前往陇南,并令刑部主审春闱舞弊一案,务必彻查到底。

匆匆下朝,前往太医院,到了太医院才被告知,丞相已经敷了药出宫去了。

回到勤政殿恍惚不已的舜源帝,半晌才找回声音,着成安带着补品药材前往卫府。

眼见她脖颈上缠绕的绷带,堇年一阵恍惚,“你到底是谁?”

撑手微微靠着,绷带上依稀有血迹渗出,歪着头漫不经心道:“现在是卫无沅,这个结果满意了吗?”

现在?呵!这个位置,她倒是坐的舒服。

抽出身后的剑,直直指向她,“我也不问你到底有什么目的,只一点,不准你伤害这府中任何一人。”否则,他就是拼尽全力也会阻止她。

远处脚步声传来,这才放下剑转身离开。

“相爷,陛下差奴才问候一声。”

成公公见着她,俯身打了个揖礼,瞧见她眼角带笑,心中微紧,这位大裙是同以往性格大变,便是他心底忍不住颤栗,生怕哪一日惹恼了她。

“有劳陛下挂怀,一点伤罢了。”

成公公又了两句,放下药材后匆匆离去,入了轿终于松了口气。

春闱舞弊一案闹的沸沸扬扬,果真如舜源帝所料,不少学子纷纷上书,至此无奈之下,昭告下,今年春闱延缓至明年重新开考,并鼓励女子走进朝堂。

一些今年并未及第的学子乐了,好在还有一年准备时间,那些已经拿到功名的学子嘴角的笑还未落下,听到这个消息,气的肺都要炸了。

殷夫人刚接到消息,她的孩子已经被御林军押解陇南流放,连口喘息的机会都没留下,看到殷曾许更是哀哀嘁嘁哭个不停,无论如何都要他将儿子带回来。

殷曾许被她吵得耳根子疼,猛地一拍桌角:“哭哭哭,就知道哭,你知道他多大的罪吗?”也是皇帝有了动殷家的心,否则怎会任由那卫无沅肆意妄为。

不过,最主要的还是那个孽子自己不争气,但凡他有点本事,何故被那卫无沅抓住把柄。

“那老爷就这么由着儿去那种地方受苦不成?”

殷曾许半晌未言,起身冷哼一声离开,瞧他离去的方向,殷夫人攥紧了手中秀帕,定是又去那个贱人房里。

别以为她不知道,他定是眼见儿不成器,再加上那个孽种整日在他面前装乖巧,这才舍了儿。

殷曾许,你别忘了,这殷家可不是只你一人了算的。

还未走进方和院,便听到院中阵阵读书声,焦躁的心瞬间抚平,没了儿,他还有方儿,只要有一个继承者,他就有机会扳倒卫无沅。

Back to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