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5章 消除郑成功最后一劫

“令公子的安危,世子不用担忧,僧身上有太子殿下和晋王的免杀令牌,延平王就算再生气,也不会公然违背太子殿下和晋王!”

朱慈煊这句话让郑经彻底平静下来。

郑经非常了解自己的父王,在父王的眼里,没什么比‘遵循礼法’更重要!

要阻止父王,唯有用更大的礼法约束他,那只有对他有大恩且位居其上的‘太子殿下和晋王’了。

只要能保住自己爱子的性命,一切皆可为!郑经狠狠得咬了一下自己舌头,下定了最后的决心!

“大师对郑经的恩德,郑经永世难忘!”

朱慈煊见郑经接受了自己的规劝,心中大喜,当即发话威胁:“请世子务必尽快向尊夫人忏悔,若是无法取得尊夫饶谅解,恕僧也是爱莫能助。”

“大师…..”郑经面色为难,深吸了口气,告诉了朱慈煊一个不好的消息:

“大师,实不相瞒,那贱人已经将此事告诉了唐大人9请大师前往劝!”

“啊,你怎么不早,”朱慈煊脸露愠色,挥了挥衣袖,大喊道:“世子,烦请带路,随僧去游唐大人!”

郑经到了这时候,已经唯朱慈煊马首是瞻,连连颔首。

朱慈煊随着郑经出了延平王府邸,直奔唐显悦的府邸。

唐显悦虽然没有官职在身,但资历极深。他是启二年的进士,历任启、崇祯、弘光、唐王四任帝王,先后任兵部右侍郎、兵部尚书,两年前因年迈才辞官归隐。

唐显悦除了资历显赫,还是厦门乡绅官员的领袖人物,正是因为有了他背后乡绅势力的支持,郑成功才能在厦门安稳立足。郑成功让自己的嫡长子与唐家闺女联姻,算是一场政治联姻。

可惜,郑经不仅没有经营好这抽姻,反而精虫上脑,惹出滔大祸。

唐府的护卫虽然不认识朱慈煊,却不会不认识郑经。用不着通报,便有管家将他们迎了进去,直奔中厅。

朱慈煊未至中厅,便听到一道爽朗的笑声从中厅里传了出来。他循声望去,见中厅大开,许多仆人列作一排,一位六十余岁的老者踏步走出中厅向自己走来。

朱慈煊与唐显悦有数面之缘,彼此也算相识;见了对方,都情不自禁加快了脚步。

“僧慈木拜见唐老先生,”朱慈煊是晚辈,先向唐显悦合十行礼。

“大师驾临寒舍,真是令寒舍蓬荜生辉,”唐显悦知道朱慈煊的特殊身份,那可是子钦差,延平王的救命恩人,自然不敢在他面前托大。

“孩儿拜见岳父大人,”郑经见唐显悦很给朱慈煊面子,心口一松,忙走上前来,朝唐显悦稽首行礼。

唐显悦哼了一声,侧身避过,冷言道:“世子的大礼,老头子可承担不起。”

朱慈煊一手拉住唐显悦手臂,一手拉住郑经,笑道:“翁婿之间犹如父子,有何解不开的结呢?”着压低声音道:“唐老先生,可否借一步话?”

唐显悦何等阅历,自然明白朱慈煊的话中意思,伸手托起郑经,重重道:“世子,老头子就这么一个宝贝女儿,望世子以后多加怜爱!”

郑经忙恭敬应答:“请岳父大人放心,婿以后一定好好持家。”

唐显悦嗯了一声,拉住朱慈煊手道:“大师,请随我来。”

唐府很大,朱慈煊走过好几道长廊,才来到一个偏僻屋。

唐显悦请朱慈煊坐下来,道:“此处乃是本府密地,大师有何话,尽管道来。”

朱慈煊给旁边的郑经使了个眼色。

噗通一声,郑经朝唐显悦跪拜道:“岳父大人,婿一时糊涂,犯下大错,请岳父大人责罚。”

“你是老夫女婿,又不是老夫的儿子,老夫如何能责罚你?”唐显悦冷冷笑道。

郑经与唐显悦关系并不和睦,被老头子顶了几句,就不知如何回话,只得抬头向朱慈煊发出求救的目光。

朱慈煊微微点头,对唐显悦道:“唐老先生德高望重,可知道僧为何万里迢迢来到东南拜见苍水先生和延平王?”

唐显悦笑道:“老朽听闻,大师是为了帮助苍水先生和延平王渡劫。不知是否真有此事?”

“正是,”朱慈煊知道唐显悦身份尊贵,这种事情也没必要瞒着他,颔首道:“苍水先生的劫难已经被僧侥幸消除,但延平王的劫难却还未结束。”

唐显悦朝朱慈煊作揖道:“延平王身系东南百姓安危,请大师无论如何要救下延平王。”

“这是僧份内之事,僧自当尽力,”朱慈煊微微回礼,转而神色肃然道:

“延平王乃是我大明柱石,满清为了谋害延平王,无所不用其极。他们祸害了国姓爷的父亲和祖辈;如今要来陷害世子了。”

唐显悦瞧了郑经一眼,脸上古井无波,反问道:“世子日子过得可好得很,会有什么劫难?”

“世子面临的是大劫难,真正的大劫难。”朱慈煊一脸扼腕叹息模样,叹气道:“所谓色字头上一把刀,世子血气方刚,作了对不起夫饶事情,在外面有了别饶孩子。”

“原来如此,呵呵,这算什么劫难?”唐显悦早已经为此发过火,如今听了脸色平平,反而帮着郑经话,质疑道:“再,男子三妻四妾,也属正常。”

唐显悦已经知道了事情的真相,他现在故作不知,应该是故意想让郑经难堪。

郑经自然也明白,无奈坦白道:“启禀岳父大人,孩子的母亲是幼弟的乳母。”

“你,你真是一个无耻之人,”唐显悦涵养再好,此刻也忍俊不住指着郑经大骂起来。

朱慈煊走到他耳边,沉声道:“延平王的脾气,唐老先生也是知晓的。”

唐显悦停了下来,点零头,恨恨道:“延平王若是知晓,那孽种自然活不了,世子定然也在劫难逃。”

“是呀,”朱慈煊顺着他口气了下去,接着道:“倘若世子因此失去了世子之位,那么令千金也就不是未来的王妃了。”

其实不光光是他女儿与王妃头衔檫肩而过,还有自己的家族和支持自己的众多乡绅也将蒙受巨大损失,一个无论如何都不能承受的损失!

朱慈煊见唐显悦神色犹豫,知道对方已经被自己游动。只是这个理由若是直接出来,未免显得对方太势利,于是忙为对方找好了台阶:

“唐老先生,仙人托梦,若是延平王骤然知晓真相,会急火攻心,可能令延平王无法躲过此次大劫。”

前世郑成功之所以气得大病一场,很大原因是唐显悦将此事闹得下皆知,郑成功脸面全失,怒火攻心;加上后来他发出‘斩杀郑经父子’的命令得不到执行,造成了台湾和厦门的对峙局面。

历史上郑经犯错后依仗自己‘监国’厦门身份,不仅没有在后院灭火,反而对原配夫人唐氏百般嘲讽,这才引得唐显悦暴怒之下,冲到台湾,在议政大厅公布了郑经的丑校

如今郑经已经叩首谢罪,又有朱慈煊出面游,也算是挣回了颜面;怒火也渐渐平息下来,开始理性思考眼前的困局。

到底,唐家和郑经既然联姻,自然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唐显悦整了整衣冠,朝朱慈煊躬身道:

“老头子老眼昏花,实在想不出什么好法子;一切听候大师吩咐。”

“僧代替下苍生谢过唐老先生。”朱慈煊合十回礼,起身道:“请唐老先生与世子立刻前往台湾,与延平王当面清此事。”

郑经吓了一大跳,本能得喊道:“大师,不,不,郑经不敢去见父王!”

朱慈煊怒目相视,冷冷道:“世子连自己的错误都不敢面对,有何资格继承延平王大位?”

郑经深吸了口气,躬身道:“郑经听大师吩咐便是!”

朱慈煊击掌大笑道:“我们三人同心,此次延平王大劫定能安然化解!”

郑经和唐显悦见朱慈煊自信满满,也渐渐轻松下来。

于是,朱慈煊马不停蹄找到张煌言和陈永华,将郑经要前往台湾面奏延平王之事告诉他们,让他们暂代郑经主持厦门军务;又让郑经处置了幼弟乳母。

第二日,朱慈煊便与郑经、唐显悦返回台湾。

郑成功听到朱慈煊归来,兴致勃勃出府迎接,忽然见到自己儿子郑经也在,想到自己父子已经半年多未见,不由眼眶一湿。

郑经趁机忙向自己父王跪安,父子两人抱在一起,令朱慈煊嗟叹不已。

若非自己从旁撮合,这对父子很快就要成为势同水火的仇人,呵呵,自己真是功德无量呀!

郑成功抱了一会儿郑经,放开手,责备道:“经儿,你初为人父,不在家好好照顾唐家姐,怎得跑到台湾来了?”

郑经神色一慌,辩解道:“孩儿多日不见父王,想见见父王。”

郑成功也没留意,上前朝唐显悦拱手道:“恭喜唐兄喜得外孙。”

唐显悦尴尬一笑,拱手回礼道:“恭喜延平王。”

郑成功喜在心头,没有留意唐显悦神色有异,上前拉住朱慈煊手,笑道:“多谢大师。”

朱慈煊垫起脚附耳道:“延平王,僧有要事相告,请借一步话。”

郑成功何等聪慧,回头望了唐显悦和郑经一眼,见他们神色尴尬,便猜到有事情,当即拉住朱慈煊往里走:“大师,请!”

郑经和唐显悦都是心事重重,紧跟在郑成功后面。

众人随郑成功进了延平王府密室,郑成功朝朱慈煊合十拜道:“请大师指点迷津。”

朱慈煊沉声道:“厦门之行,僧已经悟得延平王最后一个劫难了。”

“请大师指教。”

朱慈煊指了指郑经,叹气道:“延平王最后一个劫难与世子有关。”

郑成功听到世子两字脸色刷得变白,抓住朱慈煊手问道:“大师,儿他,他有什么劫数,请务必相救!”

“僧救不了世子,世子的劫难只有他自己能救,”朱慈煊给郑经使了个眼色,又道:“满人为了对方延平王,可谓费尽心思,世子年幼,虽然蒙难,但侥幸亡羊补牢,尚未晚矣!”

郑经见到朱慈煊给的提示,噗通一声跪在郑成功面前,叩首道:“启禀父王,孩儿一时鬼迷心窍,中了满清奸人之计,铸下大错。”

“经儿,这是怎么回事?你如实来,”郑成功听到是自己儿子中了满人计谋,便将怒火转移到满清身上,对于郑经的态度反而友善怜悯。

郑经望向朱慈煊,在得到首肯之后,终于道出了实情。

“你这个畜生!”饶是朱慈煊已经给郑成功安置了多块安全护垫,他还是气得飞起一脚,将郑经踢倒在地,侧身想拿佩剑,抓了个空,上前径直抓起郑经,朝他鼻子重重打了一拳,破口大骂道:“你…你想气死为父吗?为父这就将你打死,好替列祖列宗清理门户!”

他一边着,一边拳头不停。

朱慈煊心中喊道:打,使劲打,把老子的那份拳头也一并补上。

他明白,这时候郑成功打得越狠,就越解气,自然心头的郁结就会越少。

待郑成功打到第八拳,唐显悦兴许担心自己女儿以后守活寡,瞧不下去了,上前一步拉住郑成功,劝道:

“延平王息怒!少年人血气方刚,一时冲动,在所难免;但浪子回头金不换,世子知错能改,善莫大焉!”

“唐兄,王有愧于你呀!”郑成功放下郑经,低下头,弓下腰,朝唐显悦抱拳致歉。

“延平王不必如此,”唐显悦回礼道:“唐某以为,既然世子乃是受了满人奸计,那也算不得大错,不如此事就此压住,只需严惩主谋即可。”

“要想人不知,除非已莫为,”郑成功长叹口气,走到朱慈煊面前,长揖道:“王教子无方,犯下如此弥大错,实在无颜再列延平王爵位;本王请大师面奏陛下和晋王,削去本王王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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