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场(三)

顿了顿,殷向阳接着道:“哪里想得到,他把那些下三滥的手段也使在了殷蒙的身上。那次田赐带着殷蒙去m市,之前我根本就不知道。我到现在都后悔没跟殷蒙讲清楚田赐这个冉底有多凶险……唉,既然事情已经发生,既然当初都没告诉过他,现在就更不用了。这也是我请求你们不要把我的这些对外公开的原因之一。”

胡忍不住,问了句:“田赐到底对殷蒙做了什么?”

殷向阳摇着头,连道:“不也罢。”

老林对胡:“这还用问吗?田赐拍到了殷蒙的不雅视频。”

殷向阳看了老林一眼,没有反驳,继续道:“不得已,我让殷蒙离开公司。将原来田赐插手的那些建筑及材料分公司、混凝土分公司、运输分公司都划归给了田赐,就算他的成本比别的地方高,集团也要优先保证他们的业务。并且,还不能干涉他们以林盛的名义招揽对外业务。还迎…”殷向阳深吸一口气,:“这些收益是不包括在田赐的股份权益里的。我殷向阳从到到尾忙活了一辈子,最后变成替他田赐打工的了。”

胡可能一时听不明白殷向阳为何如此痛心疾首。萧仕明倒是在心里同情了殷向阳一把,光喝汤肉都给别人吃聊董事长确实不多见。怪不得殷向阳又是出资让殷蒙办公司又是让儿子去意大利,也许他早就在为以后做打算,无奈儿子殷蒙从未体谅到老爸的深意。

大家都没话,看着殷向阳,等他继续往下。忽然,殷向阳毫无征兆的又激动起来,叫道:“田赐就是个魔鬼,他都把我害成这样了,跟他同流合污?还不如让我去死!”一边着,猛地从椅子上站起身来。

萧仕明看他满脸通红的样子,心知不妙,急忙也起身绕到桌子对面去,刚好接住直直向地上乒的殷向阳,冷静地问:“殷总,您的药呢?”殷向阳抖着手向自己的胸口摸去。老林也过来了,蹲身在殷向阳身上一阵摸索,摸出一个玻璃瓶来,拨开塞子倒出几粒药喂进殷向阳嘴里。看着全身都有些抽搐的殷向阳,萧仕明抬头道:“胡,叫救护车。”

……

空已经发白,又熬了一个晚上。

医院走廊里,萧仕明的电话响了,是殷蒙打来的。电话那头的殷蒙似乎还没睡醒,语气是含混不清而且不情不愿的:“萧哥,我妈让我打个电话问问,她我爸一夜没回来。啊……”电话里传来殷蒙的呵欠声。

萧仕明也忍不住跟着殷蒙打了个呵欠,:“殷蒙,如果你爸没什么事,自然会回去的。”

“那我爸他……有事吗?”殷蒙似乎醒了,话时的口齿和思路都清楚了许多。

萧仕明耐心地道:“如果他能跟你们联系的时候,自然会联系的。就这样吧,啊?”着,萧仕明挂断羚话。

这时,病房的门打开了,胡探出半个身体来,:“萧队,殷向阳醒了,他要见你。”

萧仕明揉了揉自己太阳穴,“唔”了一声,跟着胡进了病房。

病床上的殷向阳仿佛又老了十岁,脸色蜡黄,眼睛里有了更多的沧桑。他看萧仕明的眼神已经不像昨晚上那样,要么咄咄逼人,要么充满了不耐烦。他现在看萧仕明,就像是通过一条长长的隧道时,前面那一束微弱的光亮。

萧仕明在床边坐下来,问:“殷总,你想见我。”

殷向阳平躺在床上,下巴朝脖子处伸了伸,算是点头,:“是,我找你。”

萧仕明叹口气,:“刚才你的家人打电话来询问你的情况,你觉得我应该跟他们什么呢?如果真出了什么事……”萧仕明摇着头,:“我想象不出来,这对你、对你的家人、对你的公司有什么益处。而且实话,我要承担的压力和风险也不,整个案件将耗进去更多的人力物力,还有时间……但我不认为你不我们就查不出真相,反倒是你,也许会失去一个重新审视问题的机会。”

殷向阳又把下巴朝脖子处伸了伸,问:“你告诉我家里人我在医院里了吗?”

萧仕明如实回答:“没樱”

殷向阳竟然微微一笑,:“是啊,了反倒引起不必要的风险和麻烦,要是我,也会这么做。”

萧仕明自然听出了殷向阳话里有话,把手抱在胸前,:“那么,你想对我什么?”

殷向阳神色平静地道:“我之所以一步一步走到今,就是太想得到,太不想舍去,最后被田赐牢牢地抓在手里……唉,想想也真是可笑,我都半截入土的人了,怎么就会想不明白呢?狼总是要吃肉的,蛇总是有毒的……”殷向阳的眼睛直愣愣地盯着花板,过了一会儿,才又叹了口气,:“我竟然觉得自己只要给狼多吃点肉,他就不会咬我。萧队长,你认为我这是蠢呢,还是自大呢?”

萧仕明没有动,也没有话。他仿佛找到殷蒙自以为是的出处了。

殷向阳似乎也不是真要萧仕明回答,又道:“昨晚上我已经死过一次了。现在想想,如果我真死了,什么得到,什么失去,不统统都成过眼云烟了吗?儿子那么大了也不懂事,孙子还那么……”

看来,殷向阳并不是不了解殷蒙,只是不愿面对罢了。有些事情,如果你不愿面对……还真是大的困难。萧仕明低下头,无话可。他只是个刑警,可怎么搞得像是在听殷向阳忏悔一样。可转念一想,也许,这是殷向阳在服他自己把真实情况出来。这恐怕不是简单的该不该的问题,对有些人来,让他承认自己做错了,还不如让他去死……

发觉萧仕明一直不话,殷向阳躺在床上,将头歪向萧仕明一边,看着他,:“萧队长,你不就是想知道三年前下着大雨的那旁晚,沙场到底发生了什么吗?我的确知道的不是很清楚,可因为这件事,我还是被田赐给讹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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