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场（二）

“游勇在公司的日子也不短了吧？”萧仕明话锋一转，接着道：“您一定还记得五年前，游勇开着一辆林盛集团的渣土车在第二监狱门口酒驾肇事的事情吧？”着，顿了顿，摇着头，发现殷向阳的面色开始凝重，接着道：“您还真是一位好老板，游勇被判刑两年，一年之后获减刑出狱，您依然不计前嫌将游勇重新招致麾下……完我都感动了。”

殷向阳几乎是愣在那里看着萧仕明“感动”。难道萧仕明真的像那闯进自己办公室里来的那样“田赐不想让人知道的秘密，早就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了”——这是萧仕明当时的原话……自己原本游勇是公司的一名普通员工只不过是想淡化田赐与自己以及公司的关系……殷向阳迅速调整策略，镇定地点零头，：“这我倒想起来了，对，游勇是田赐介绍进公司的。林盛那么大，我也不可能对所有员工都熟悉，你们对吧？”着，还特意看了看胡，接着道：“是几年前……几年我就记不太清楚了，田董在一次开股东会的时候跟我提过一句，以前在我们下面子公司开渣土车的一个司机，叫游勇，肇事被关了一年，现在出来了没有工作，托人找到田董那里，希望能在回到林盛来工作。田董既然开口了，我也不太好回绝，你们对不对？只是如果他想再进林盛的话，绝不能开再去开渣土车……”终于把话圆乎了，殷向阳方才抬起头看着坐在对面的萧仕明们。

“哦，原来是这样啊。”萧仕明“恍然大悟”，不过，他又问道：“那么殷总您认识丁保义吧？”

“谁？”殷向阳问了句，紧接着摇了摇头，：“不认识。”

“唔，这样啊。”萧仕明：“我还以为田赐也把他安排进林盛来工作聊。”

“不认识。”殷向阳又重复了一遍。

只见萧仕明叹了口气，看了看窗外，回过头来道：“哎，殷总啊，照您这么个聊法儿，咱们恐怕是要熬一夜了。可我真就不明白了，您为什么非要替田赐背着这个黑锅呢？难道我们判断错了，他贩毒也有您一份儿？”

殷向阳的身体明显晃动了一下，下意识把手伸到自己胸前，但仍保持着自己开口话时务必是威严的，只听他：“萧队长，我不知道你在什么。我用我的身家性命担保，绝对不会做这种违背常伦、违法乱纪之事。”

“那我就更不明白了，”萧仕明探身向前，问：“您您图什么？”

殷向阳默然不语。

萧仕明：“好吧，殷总，别我没给过你机会。”着，朝后一倒靠在椅背上，接着道：“丁保义、游刚、黑皮……三年前那场大雨过后，有五个人奇迹般的消失了……”萧仕明用眼睛紧紧盯住殷向阳，一字一句缓缓道：“林盛集团沙场的废墟里，恐怕掩埋着一些大的秘密吧？”

殷向阳忘记了自己的血压和心脏，也忘记了应有的威严，愣了半晌，辩解道：“这怎么可能呢？你那个沙场……简直是笑话。”

萧仕明脸上的笑容没有了，：“我给过你机会，我也揣测过你对田赐的犯罪行为介入的到底有多深。但你不能对我们你完全不知情吧？如果你真这么的话，不仅侮辱我们的智商，也侮辱了你自己的智商。再给你三分钟时间好好想想，，还是不吧。”着，把自己的手机扔在了桌上，好像要用它来计时一样。

殷向阳的腰塌下来，没有了董事长的威严，看上去只是一个疲惫的老人。没有人话，屋里很安静。灯光很强烈，强烈得让人仿佛听到了光束在夜深人静种舞动。殷向阳似乎已经承受不了这光亮而闭起了眼睛，一瞬而漫长的静默过后，他终于顶不住光束打在他身上的压力，睁开眼睛对萧仕明表白道：“萧队长，我从没对你过假话。我只是不认为自己需要对谁出全部的真话而已。”

该的都已经了，萧仕明显得平静而有耐心，默默看着殷向阳，等着看他解下来要干什么。

殷向阳和萧仕明对视一眼，把头低下了，：“萧队长，我有个请求，如果我如实相告，你们能不能不要把这些事向外宣扬，尤其是不要告诉我的家人。”

萧仕明看了一眼胡和老林，扭头对殷向阳道：“你看啊。”

殷向阳抬头仰长叹一口气，：“我把田赐引入林盛集团，无异于引狼入室啊。事到如今，也不得…唉…”叹息也一回之后，殷向阳开口道：“与田赐合作之后，明面上我们的合作协议签的明明白白，如多少股份、责任权力义务……真做起事情来，可就不是那么回事了。我是个商人，不讳言开公司就是为了赚钱，跟你合作是为了公司能发展壮大，以便大家可以赚更多的钱。真金白银合作之后我才发现，自己的思维和田赐那真是有壤之别啊。他不管做什么就两个字——控制。人也好东西也好，我控制了就是我的。搞得我焦头烂额、悔不当初……可自己酿的酒，再苦也得喝下去。于是，田赐想做什么就由他，只要他不插手公司的主营业务房地产就校不过句真心话，有些事情由田赐去搞定倒也合适，比如两个施工队之间的纠纷……就这么着，我尽量和他相互容忍着让公司正常运转起来。那年，殷蒙大学毕业了，我就把他招进公司。财务销售这边我盯着，我希望殷蒙能够把一个项目的所有流程都熟悉一遍，我们父子俩可以想办法，慢慢消除田赐在公司里的影响力，然后找个合适的机会将他的股权分离出去。我是下定决心的，即使缺条胳膊少条腿也要与田赐脱钩。当然这个想法不是一两，甚至不是一年两年实现的聊。不过有自己的儿子在身边，对我、对公司都是有帮助的，很有帮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