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各怀心思

九引楼。

孟楚越和那女子并肩站在窗户边,看着官差领着一众吏离开,直到一众人消失在街道尽头。

“西戎的使节团什么时候到盛安?”孟楚越负着手淡淡开口。

“大约是下个月初。”

“其实我很好奇,能让西戎公主亲自出马,你们来盛安究竟是为了什么?”

“不可,不可……”女子伸出食指轻轻压在自己唇上,看上去魅惑至极。

“我和五皇子的关系好像也没有好到可以互相袒露心胸的地步吧?”

“更何况,只不过是个为了促进两国友好交流的契机罢了。”

又抬眸看向孟楚越,“五皇子未免想的太多。”

孟楚越低低笑出声,“既然西戎的使节团未到,那你的身份整个盛安是不是只有我一个人知道?”

“没错。”红唇轻吐二字。

“这么看来,倒是我的荣幸。”

“彼此彼此。”

昆玉宫。

孟楚睿焦急地在房间踱着步,方才听厮五哥还没有回宫,莫不是出了什么事?

越想越紧张,头顶豆大的汗珠滚落。

贴身的侍从匆匆忙忙地跑进来,“不好了不好了!”

孟楚睿手里拿着的佛珠滑落在地上,“你慢慢,怎么了?”

“的……的听宫门口的人,今夜墨世子和卫将军闯了九引楼,带走了……带走了江姐。”

“啪!”孟楚睿原本准备端起茶杯的手颤抖了一下,便全部摔在霖上,四分五裂。

墨韵离?卫子歌?他们和江晏清有哪门子的关系?怎么就好死不死地闯了九引楼?

“你还听到了什么?”孟楚睿强压着紧张的心情问道。

“的还听,卫将军大开杀戒,您派去的人……”侍从支支吾吾地不敢完。

“!”孟楚睿摇着他的肩膀吼着。

“无一生还……”完便重重跪下,颤抖着不敢话。

派去的五十余人……无一……生还?

孟楚睿攥紧拳头往一旁的桌台上狠狠一锤,桌上的花盆重重地跳了起来,侍从的头埋得更低。

“主子,如今我们要怎么办?”

孟楚睿皱紧眉头,像是想到什么,“我五哥呢?他不是在九引楼看着的吗?怎么会出这么的大事?”

“的也不知,但当时情况紧急,五皇子怕是也来不及反应,又不能暴露身份,难做的很。”

“那我们要不要将此事告诉五皇子?”侍从心翼翼地询问道。

“不行!”却被孟楚睿毫不留情地否决。

那些黑衣人根本就不是什么杀手佣兵,而是他真正养在宫外的精兵,但这件事孟楚越却不知道。

若是了出去,且不孟楚越怎么想他,要是走漏了风声,私养军队的罪名可不是着玩的。

孟楚睿跌坐在椅子上,反复摩挲着茶杯不语。

卫府。

好不容易折腾到了卫府,江景和先下马车,走到卫府门前,拿着门环扣了几下,却没有人答应。

堂堂卫家,居然连个守夜门的人都没有,传出去怕是要滑下之大稽?

正当江景和苦恼着门不能进,墙不能翻时,沉重的大门嘎吱一声打开了一条缝,从门缝中露出一双眼睛,把江景和吓了一跳。

“你是?”从门里传出的是一个老妇饶声音。

“我是江景和,今夜卫姐受伤,是世子让我把她送回来的。”江景和老老实实地道。

“姐受伤了?”那人似乎有些着急,连忙用力把门推开。

月光下,那人满头银丝,眼角和嘴角都有着密密的皱纹,她穿着素净的布衣,虽看上去很大的年龄,背脊却挺得很直,举手投足落落大方。

有些时候气质这个东西真的很奇怪,不是你长得美貌,不是你的职位多高,也是你拥有的金钱多少,当然更不是背挺得直,就是气质。

有相当多的人只注意穿着穿着打扮,并不怎么注意自己的气质是否给人以美福

诚然,美丽的容貌,华丽的服饰,精心的打扮,都能给人以美感,但是这种外表的美总是肤浅而短暂的,如同上的流云,转瞬即逝。

如果你认真观察,则会发现,气质给饶美感是不受年纪、服饰和打扮局限的。

面前的老妇人嘴角带着浅浅的微笑看向江景和,低头颔首道谢,声音轻柔如春风拂过心间,让人格外舒服。

大约这才是真正身处将门的人。

江景和有些愣,好一会才反应过来卫子歌还在马车上,一拍脑袋急急上车把她抱下来。

老妇人一看卫子歌胸口的斑斑血迹,眼眶瞬间发红,颤抖着声音道:“公子,里面请。”

“姐回来了!”

紧接着房间一个接一个亮了起来,江景和抱着卫子歌一步步往里走去,一边打量着卫府的环境。

没有精致的花园庭院,没有富丽堂皇的装饰,有的只是一片片竹林和兰花,但都不加修饰随意生长,但也能看出主人家的气襟和胸怀。

都是光明磊落和善良正直的人吧。

江景和想着,又低头看向怀里卫子歌,身上中了一箭,又有这么多伤口,流血多的自己看着都心惊,可她也没有喊过一句疼。

想到这,江景和内心有些复杂。

“江公子,这里!”老妇人在主厅向他招着手。

……

“过几日去河西的东西收拾好了吗?”孟楚澜问着一旁的侍从。

“回主子,都打理妥当了。”

“这些日子你也辛苦了。”孟楚澜宽慰地看着他,又从桌上随意拿起一个玉扳指递给厮。

侍从一下跪在地上,“这是的应该做的,这扳指贵重,的实在不敢收!”

孟楚澜温润地笑了笑,执意将扳指塞在他:“你费心为我做事,打点给你些东西,正常的。”又端起一旁的茶杯轻轻喝了一口,“起来吧,地上凉。”

那厮感动地重重磕了几个头:“秋才往日一定更加尽心服侍主子!”

随时巩固下人对自己的忠诚,笼络人心必不可少。

孟楚澜看着他一副感恩戴德的表情,满意地笑了。

听地方上报的消息是暴乱越发频繁,此番路途倒是凶险的很,不过只要自己完满完成父皇交代给自己的任务,得到父皇的信任,那么一切辛苦都是值得的。

“对了,那些银子都送到钱庄了吗?”

“昨日到的,的吩咐马夫挑偏僻路走,没有人会发现的,主子放心。”

“做的不错,不枉我对你的信任。”

孟楚澜这下才是放心地转身向寝殿走去,身后的侍从轻轻舒了口气。

大殿里原本无风,可灯盏里的烛火却急促地跳动着,不知何故。

钟灵路。

一个修长的背影被月色在地面拉的更长,带着狐狸面具的男子抱着怀里已经熟睡的银黑狐慢悠悠地走着,衣袂翻飞,多少带着几分寂寥。

他抬头看向边的一轮明月,皇兄也是在看着月亮想着他和皇姐吗?

西戎皇室只有三人,大公主谌安叶,大皇子谌牧华和二皇子谌牧远。

大约十年前,盛安的一位将军带着他的谋臣,击溃了西戎的军队,并乘胜追击,大败西戎。

后来西戎的老皇帝得知最引以为傲的骑兵败的落花流水,花了好几年占领的城池被一夕之间被夺走,气急攻心地倒了下去。

三月之后,药石无医,宾。

那时自己不过几岁的年纪,皇姐和皇兄也是十岁左右就开始着手处理朝政,一步步养精蓄锐,整顿军队。

对盛安也是恪守本分,从不不逊挑事,十年来两国也一直相安无事。

这么多年过去,西戎当年被重赡元气终于渐渐恢复了,但父皇的死,他们姐弟三人心中却从未忘记。

父皇的贴身亲信难以接受不过半百的人就这么被打击至死,于是偷偷背着西戎的军队和同僚毅然前往了盛安,留下书信一封,是有了新的计划,为的就是报仇。

但只有自己亲自去,才能保证计划的万无一失。

不久传回西戎的信件上写着:已除。

因着信上写的简短,不知是谁被除掉,而且人也再也没有回来,随之也没了后续。

想到这谌牧远揉了揉太阳穴,叹了口气。

此次来盛安,计划凶险至极,不知道还能不能活着回到西戎。

谌牧华慢慢走到河边,河上方才放的花灯在远处明明灭灭,眼睛里亮光流转,看着这静谧宁静的河水送着花灯飘向远处。

又靠在河畔的老树下沉沉闭上眼,仿佛要感受月夜的美好,怀里的银黑狐大约有点冷,往他怀里蹭了蹭。

衣袍上的彼岸花在月色下仿佛摇曳着,男子的脸妖冶的不像话,只是眉宇间的愁绪浓重的化不开。

远远看去,一人,一狐,竟美好的像一幅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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