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六章
“王爷,下官并不知道他就是昨夜行刺的凶徒,只是看此人凶神恶煞,怕过堂审问之时,惊扰了王爷和使臣大人,这才…”
他伏在地上,死死地咬着牙压制自己心中的怒气。但同时也想不明白,自己到底哪里得罪了这个活阎王。
其实这个案子根本没有审的必要,司马沛买凶杀人是他们就几个人心知肚明的事情。
至于为什么最后凶徒去杀的是司马沛,当然也肯定是卫莲生动的手脚。
如今事情就很尴尬了,刘信知道司马沛和宫中有联系,自然是不能让他背上这种罪名。
而卫莲生呢?他的势力和地位远在司马沛之上,也不可能让他成为罪人。
刘信知道,如今唯一的办法就是他自己站出来领罪。或许只有这样,家人和族亲才不会受自己牵连。
“王爷,如今凶徒已然捉拿归案,臣自当向皇上领罪,是臣没有尽职尽责的保护三清城,子脚下出了这样的事情,刘某万死难辞其咎。”
卫莲生微微有些惊讶,看来这个刘信只是假装懦弱胆,其实是个聪明人。也难怪太后一手扶持他到今这个位置。
最后,那个凶徒没有过堂,直接被推进了大牢。
“大人,这次帮了卫王爷这么大一个忙,以后您的出路就不成问题了。”
平日里伺候待他身边的厮一脸的兴奋,像他这种身份是这辈子能够有幸见一次卫王爷,已经是老爷格外开恩了。
“唉,我这个官儿可能是做到头了。你回去和夫人一声,三清城中所有的房地业、酒楼绸庄悉数卖了吧,换了钱让她回去养老。”
厮急了,“大人,您这是怎么了?”
“没怎么,按我的去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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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雀辞坐在回廊下,面前的桌子上摆着琳琅满目的首饰,金灿灿的光闪得沈雀辞好几次都觉得自己…快瞎了!
“这是皇后娘娘给的,不能不要。若是别人知道了,该您藐视恩了。”
皇后今一大早就派人送来了好几箱子的首饰,是送给她成亲的贺礼。
“不是离成亲还早着呢吗?怎么这么多人都开始替我着急了?”
沈雀辞也想不明白呀,这难道就是传中的皇上不急太监急?
梨黛一给她介绍宫中下来的赏赐。接着道:“成亲本来就是一件大事,更何况你们二位身份特殊。卫王爷归根结底还是楼兰的皇子,您郡主之位虽然有些勉强,但也算是两国联姻了。”
一个国家,总是要做这些事情的。皇室中的公主有几个真正的到了自己心中想要的驸马?
两个人正着话,卫莲生摇着扇子大摇大摆的从外面进来,心情十分愉悦。
“听王爷上衙门口打官司去了,怎么样,最后谁赢了?”
卫莲生很自觉的坐到了沈雀辞对面,嘻嘻笑了一会儿,直到沈雀辞拿眼睛瞪他才肯罢休。
“倒是也没有谁输谁赢,只是把审案子的刘大人给…”
到这儿,他有些不好意思的摸了摸自己的鼻子,“刘大人这会儿估计已经在想,明该怎么向皇帝自己要别告老还乡的事情了。”
沈雀辞听完也是觉得有些乐,告状的两个人反而把审案的大人逼得“告老还乡”。
“刘信是太后的人,皇上也一定会借此机会敲打敲打太后。而你又一次成为了他们眼中的“活阎王”。”
沈雀辞到这会儿才明白,卫莲生并不是想借此机会对司马沛怎么样,而是在告诉他,老实点!
只是想到这一点她又有些吃惊,卫莲生明明知道司马沛与太后有关系。而皇上与太后的关系也一直难以修复。
他今这么一闹,太后肯定会收到消息,万一“阴魂不散”,明里暗里的给卫莲生下绊子,那就得不偿失了。
“你要给自己多树立了一个敌人,太后久居深宫,或许是深宫中的日子太寂寞了,她的手开始伸向朝堂,但皇帝是绝对不允许的。”
卫莲生摇着扇子,面带微笑的听着,时不时的点点头表示肯定。
人间得此一知己,此生无憾。
沈雀辞摆弄着手中的珠钗,皱着眉想了,想突然抬头:“其实你与皇帝早已经有了约定,对吧?”
“何以见得呢?”
“以前看不出来,但今看出来了。之前你想方设法的帮助皇帝拿回了兵权,打压了肖家。如今又闹了这么一出,给皇帝找了一个台阶,让他可以趁此机会对太后敲打。”
回想起他做的每一件事情,都是树敌无数的事。
肖家虽然没落了,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肖家的门客,族亲却没有一个站出来为其话的。
其实也也不难猜,肖原山就是玩了一招金蝉脱壳之计。
皇帝要的是兵权,那就给吧。既然迟早有这么一,他只好站出来承担了所有后果。而剩下的那些人从此音讯全无,多半是归到了太后名下。
“你能看得出来,相信别人也会有所察觉的,为了不暴露我与皇上,所以我只好拜托你帮我办一件事情。”
卫莲生丝毫不担心沈雀辞会将这些事情出去,他自己也没有察觉到,内心已经完全信任了眼前这个人。
“什么事?”
“大婚在即,我要与皇上闹一闹。这样才不会引起太后的怀疑。”
沈雀辞突然有些鼻酸,胸口像是堵了一团湿棉花一样难受。
把所有饶目光吸引到自己身上,所有的明枪暗箭都落到自己头上,换得那个少年帝王安坐金銮殿。
她总是聪明绝顶,但是都想不通卫莲生这样做是为了什么?
“王爷…到底是为了什么呢?”
不知不觉,沈雀辞下意识的问出了这句话。
卫莲生一愣,嘴唇紧紧的抿成了一条线,思考了半晌才:“下盛世,海晏河清。我来宁国的时候,父皇曾经告诉过我。作为皇子在下大义面前微不足道。为君王者,要懂得牺牲臣子。为臣子者,要懂得牺牲自我。”
这底下每一都有人死亡、出生、哭泣、欢笑…
一百家人有百种苦,其实最苦便是帝王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