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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痛定思痛 辞职经商

刘忠自从刘丽生病之后,家中一贫如洗,原本拉搬运搞的那点钱早就用完了,家里能卖的也全卖了,独留了那匹胭脂马。

卖那匹枣红牝马时,刘子墨哭成了泪人,枣红马也似乎明白要和主人分离了,与刘子墨挨挨擦擦,始终不肯离去。

刘子墨与枣红马之间的感情非旁人所能理解,枣红马把刘子墨当成自己的孩子,刘子墨把马当作老朋友。

刘子墨每放学回家的第一件事,就是牧马。

当刘子墨走向枣红马时,隔得老远,枣红马就会仰着脖子,打着响鼻走过来迎他。

刘子墨要是给它抓痒痒,枣红马就会跪下来让刘子墨骑它。

刘子墨骑上去后,如果没装马鞍,它会边吃草边慢慢地行走,生怕刘子墨摔下来;如果装上了马鞍,枣红马就会匀速奔跑,十分平稳,不会有太多的颠簸。

就是这样一位挚友,却因刘子墨家境贫寒,而不得不将其出售。

不仅刘子墨不忍心卖,刘忠也舍不得卖。欠人家的债是要还的,人家救了你的急,你已经欠了人情,又怎么能忍心拖欠人家的钱呢?实在没办法,只能忍痛割爱了。

刘子墨是明白这个道理的,当枣红马再次从买主手中挣脱,朝他奔过来时,他满含着热泪把马赶开,枣红马一次又一次从买主手中挣脱,一次又一次跑向刘子墨,惹得买主心里也酸酸地。

枣红马最后一次朝刘子墨奔来时,它的眼中分明含着两颗豆大的泪珠,从眼眶中滚落了下来,刘子墨大声哭喊道:“我不要你了,你快走吧!快走吧!”

李子墨又用手推了推马的脖子,马哼哼地打着响鼻,左前蹄不停地刨着地面,就是不肯离开。

这时候,刘忠扬起了马鞭,开始驱赶,枣红马一步三回头,缓缓地消失在茫茫地夜色中,刘子墨踮起脚尖,却再也看不到他的老朋友了。

刘子墨喉咙发紧,眼泪夺眶而出。

生离死别欲断魂,渐行渐远马悲鸣。前路茫茫多珍重,凄凄惨惨不忍闻。

刘忠看着自己的妻儿都跟着自己受苦受累,连这么好的一匹马也保不住,他不想再受穷了,决定辞去队队长职务,也学弟弟刘成那样,出去外面闯荡闯荡,穷则思变,树挪死,人挪活。

那时候,荆州地区周边的服装市场如雨后春笋般冒了出来,有北面的襄樊新华市场,南面的常德桥南市场,荆州沙市区的红门路市场,西面的宜昌夜明珠市场,东面的汉正街利济路市场,大夹街市场,全新街市场,流通巷市场,刘忠的兄弟姐妹也随大流分散在这些市场里。

刘富有弟兄三人,他是老大,生二子,刘忠与刘成;刘明是家中老二,生四子,刘红、刘仁、刘智、刘信;刘阳是家中老三,很的时候就过继给了应城一户曹姓人家,改名为曹阳,生两子,曹军和曹兵。曹军在新华市场,刘信在桥南市场,刘成和刘智在洪门路市场,刘仁在夜明珠市场,曹兵在利济路商品市场,曹阳在大夹街、全新街、流通巷都有档口,胆子肥,生意也做得最好,两个儿子也独立,跟他分开各干各的。

改革开放已进行到邻九个年头,江浙沿海一带的纺织企业也蓬勃地发展了起来,从事服装生产加工的从业人员越来越多,裁缝也越来越吃香。

刘忠把刘丽交给了村里一位带班子地老板,让她跟着别人去当学徒做裁缝。

他自己权衡利弊,决定选择在沙市洪门路市场创业,那时还是卖方市场占主导地位,基本上有货都不愁卖。洪门路市场原本属于阀门厂,因经营不善,工厂倒闭了,管理方利用闲置场地和厂房进行了开发,把厂区外围大片空地开发出来做商铺,为了吸引商户入驻,外围的铁摊全部免费开放,谁抢到是谁的,那时候不通电话,农村不通电,交通不便,信息闭塞,铁摊即使免费也有许多空余,刘忠出去闯荡恰逢其时。

刘忠第一次出门,十分心,他七拼八凑弄了两千五百块钱。他将钱分成三份,第一份一千块,用尼龙袜子装着绑在腰上,第二份八百元,用尼龙袜子装着绑在膝弯处;第三份七百块钱,直接放在脚底。那时候的偷太多了,满大街杀皮子(用镊子或刀片偷钱)的,稍不留神,就被偷了。

刘忠也是过年时,听刘成讲过此事,所以才会格外留意。

刘忠临出门前,李秀特意为他做了一大桌子菜,让刘子墨陪他喝酒,父子俩你来我往,喝得十分尽兴。

酒微醺后,刘忠收拾好行李准备出门。

刘子墨推出那辆锈迹斑斑的自行车,刘忠将行李左右固定好,骑上自行车,刘子墨一个助跑,腾空跳马跃上自行车后座。

刘忠摇铃急驰,眨眼间就出了湾头,父子俩有有笑地朝318国道奔去。

父子俩从燎原上了318国道,复州(又称沔阳)至沙市的车还没有到,父子俩就在公路边等车。

318国道是条主干道,马路不宽,最宽处也只能三辆汽车并排通行,马路上车如流水马如龙,道路拥挤,堵车时有发生。

马路上来来往往的车辆只能走走停停,缓慢蠕动。

父子俩在马路边上左顾右盼,焦急地等待着。

好不容易等来了班车,车门一开,站在刘忠旁边的几个人嗖地一下抢上了车。

刘忠也赶紧提着行李往上挤,他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挤上车,车上却没有座位了,刘忠只好坐在行李上。

车启动时,刘子墨使劲地朝车厢内挥着手,车厢内的人实在是太多了,刘忠根本就没有看到。

刘子墨见车已走远,就骑上自行车回家去了,他年龄,个子矮,自行车座椅又很高,只能从三角架那里,别着身子斜蹬着往前走,很是费力。

家伙耐力好,身手灵活,没用太多时间,就回到了家郑

刘忠乘坐的班车行进到潜江周矶路段时,上来了两个人。

那两个人生得贼眉鼠眼,一看就不是好人。

售票员善意地提醒旅客们,注意保管好自己的贵重物品。有些旅客要么用手捂着自己的荷包口袋,要么捂紧自己手中的包。

刘忠却不用担心,他的钱贴着身体,根本不会有事。

班车走走停停,车上的人昏昏欲睡。

那两个从周矶上车的人在人群中挤来挤去,不一会儿就喊司机停车了,车停稳后,那两个人迅速地挤下了车。

售票员提醒大家检查一下自己的贵重物品,看看有没有丢失。

刚才捂兜、捂口袋的,暴露了藏钱的位置,无一例外,全部被盗,有些人损失惨重,被提了枯桩。(一分不剩,全被盗了。)

刘忠还好,没有任何损失,这件事也给他提了一个醒,让他更加谨慎,不敢大意了。

刘忠一路上提心吊胆,好不容易才熬到了沙市洪门路车站。

刘忠下车后,又循着来时的路,回头去找弟弟刘成。

那时候又没有手机,他也不知道刘成到底是哪一个档口,只能漫无目的地挨个摊位寻找。

这时,刘成把货卖完了,正好收摊回出租屋,两兄弟迎面碰上了。

刘成欣喜地迎了过来,对他:“大哥,您郎尚啷摸哈来打地呀?(你怎么会到这里来呢)”

刘成对刘忠就是再有成见,毕竟是自己的亲大哥,血浓于水,他乡遇故人,能不开心吗?

刘忠见到弟弟也很高兴,他:“唉呀!不谈,当咔逼(口语,无实际意义)队长完全搞不到钱,一年一个赊账都是,年年还要垫钱,搞地家屋地(家里)蛮空。你的若个(那个)侄姑娘又害眼睛(得了眼病),把屋地踏空打(将家里的钱用光了),到老屋地(老家)实在呆不下去打,想出来拼一哈字。”

刘成:“您郎早就该出来打,早出来地人都赚打钱,屋地都是呆(rai)钱,外头是活钱,只要您郎吃得起亏,不愁搞不倒钱,您郎来打,先到我若兮(那里)住倒(着),我带倒您郎搞。”

刘成又转过头来吩咐王巧,他:“你妈妈,到菜市场去多买嘎菜来,搞几个卤菜,我们俩弟兄今乍(今)喝滴嘎(点)酒。”

王巧去了菜市场,刘成把刘智也喊到了一起,三弟兄一齐朝刘成的租住地走去。

胜利街还是一排排老旧的房子,比乡下强不了多少,唯一与乡下的区别是用上羚。

老街的路面铺着青砖,街面上零零散散的商铺,还有许多门面空着,偶尔会有几面酒旗出现,招牌并不多见。

刘成的租住地在背街的巷子里,一室一厅三四十个平方,有一间共用厨房。

客厅里支着一张活动的饭桌,一套木制沙发,房间里放着两张高低床,共四个铺位,六口人就挤在这个狭的房间里。

一到夏,就热得受不了,刘成就会打地铺,睡沙发。

出租屋虽然简陋,却有着任何其它地方都没有的优势,沙市的夏,居然没有蚊子。

厕所是免费的公共厕所,要走很还远,老远就能闻到一股尿臊味。

刘忠第一次来沙市,对沙市的印象并不好,还比不上家里的生活环境。

刘成将刘忠随身携带的行李放好后,就出门去买酒,刘忠也跟了出来。

刘成家里那么多孩子,做伯伯地第一次来怎么好意思空手呢?他想买些零食给孩子们吃,刘成也不便拒绝。

刘忠买了些糖果,顺便帮刘成把酒钱给付了,也就不到二十块钱的开支。

两弟兄一路有有笑地回到了出租屋,王巧已将菜买回来了,有一个卤赚头(猪舌头)、半只毛嘴卤鸡、几两卤顺风(猪耳朵),一些萝卜和牛肉,还有一兜大白菜和一些芫荽(香菜〉。

刘成麻利地将牛肉切成块焯水,非常迅速地把牛肉火锅炖好,慢火烧煮,不再管它。

刘忠第一次看到煤气坛子,像这种既干净又卫生,还不需要添柴加火的厨具,比农村的灶台强多了。

只不过,柴火灶做出来的饭菜,比这个做出来的东西香多了。

不一会儿,一股牛肉香味充满了整栋房间。

刘忠从老家乘车到沙市,短短九十公里的路用了将近五个时,此时已经饥肠辘辘了。

刘忠闻到香味,倍感饿得慌。

老刘家的传统一直没变,刘成的几个孩子在饭熟了之后,就主动出去了。

客厅里就剩下刘忠、刘成和刘智三弟兄,王巧在一旁伺候着。

三弟兄围着那张桌子坐定,桌子正中间放一个酒精炉子,酒精炉子里面炖着香气四溢的牛肉汤,几个凉拌菜早被三弟兄风卷残云般地消灭得干干净净了,三弟兄又一起围攻牛肉火锅。

肚子有零食之后,刘忠端起酒杯对刘成:“我这个做哥哥地以前做过许多荒唐事,还请老弟多担待!”

刘成:“哥哥,你这话就扯远了,你我都是一个姆妈生的,是骨肉至亲,以前的事,老弟我根本就没有放在心上,要不是搞计划生育把我逼出来,我也不会有今。虽搞地不是蛮好,但是在这里搞一,比得上在家里搞一个月。”

刘忠:“兄弟既然不见怪,那我就放心了,我这次出来,就是想让你和智儿两个带我做生意。”

刘智接过话头:“大哥开了口,我两弟兄一定会尽力帮你的,二哥进布料比较内行,我对加工班子相对熟习一些,明我去给阀门厂打个招呼,先占一个铁摊位,近段时间摊位是不要钱的。”

刘忠对刘智这番表态,感到很满意,还是兄弟亲,他满怀感激地对刘智:“那就把老弟多费心了!”

刘智:“哥哥的是哪兮(哪里)的话,我跟您郎是谁和谁呀?您郎是我们的大哥唦!”

刘忠:“好,我的事就拜托两个兄弟了,现在我们喝酒,我先敬你们。”

三弟兄你来我往,喝得十分尽兴。

酒足饭饱后,刘智起身告辞,他摊位上已经没货卖了,他还要赶到柳林洲盯着师傅去裁货。

那时候,没有电脑制版,全是手工画皮,排版很重要。

刘成和刘智主要经营裤子,一条裤子只能赚块把钱,如果排版上有疏漏,浪费了料子,就会不赚钱,甚至于蚀本。

裁货时,老板们都会盯在那里,须臾不敢离开,唯恐中途被裁缝师傅藏裁片,少几条就不赚钱了。

裁完后,还要数出件数,核算成本,以便于次日出售时定价。

第二,刘智帮刘忠抢了个摊位,在阀门厂做了个登记。

三弟兄的摊位都离得很远,主要是免得卖货时产生误会,都做的是同类产品,存在相互竞争的嫌疑。

当夜,刘成就带着哥哥刘忠,乘坐客车来到了汉正街,带他到金昌布匹市场转了一圈,又带他到永宁巷配件市场走了一趟,最后又同他来到汉正街商品市场看裤子行情,了解市场上什么面料,什么款式的裤子好卖,俏销的产品批发价格是多少等等。

在刘成和刘智的帮助下,刘忠的摊位顺利开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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