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十六 十二年一梦

薛家本是医道世家，与江湖各色人士都私交甚好，毕竟，行走江湖难免会受伤，谁也不会与医者结仇，但自薛家炼出神息玉丸后，薛家的厄运就开始了。

神息玉丸的配方极为复杂，若刚练武的孩童服用神息玉丸可筑基，以后在武学修为上可谓顺风顺水，突破大成，而修为已经定型的成年武者则可凭借神息玉丸再提高自己的武学品阶，神息玉丸对于江湖上嗜武成痴的人来说是极大的诱惑，但神息玉丸制作材料极为珍贵，薛家虽有配方，但制作出来的成品也极为稀少，可谓是千金难求。

薛家也不出售神息玉丸，这玉丸薛家却是打了主意给自家子弟的，薛家虽为医道，但毕竟是武林中人，自然也留心武学之道。

江湖上心存不轨之人为得玉丸放出风声说：薛家拿活人炼药。因而引得江湖人讨伐，其实大家都心知肚明，薛家世代行医，最注重的便是德之一字，又怎会拿人炼药，但为了得到配方，自然各个心中都心照不宣，希望能一分残羹。而这一切都是祁家庄的一步步陷害。

“那把青莲剑是你薛家历代传下去的兵器，而我年轻时曾受过你薛家祖辈恩惠，我自然不会忘记。”天机面上带有歉意，再道：“那时痴于占卦之道，虽收到求救信，但却闭关潜修，导致这悲剧发生。”这事一直成为天机的心病：“后来，我下山去了薛家，却见薛家一片废墟，而那把青莲也下落不明，从此这事一直成为我的心结，直到今日见到了青莲……”

薛燕不语，表情看不出喜悲，昏暗的烛火跳跃，许久，薛燕朝天机一笑，目光中却带着彻骨的冰冷：“你说完了，现在你觉得良心不安了，你觉得过不去了，你想得到我的原谅？”语气越加温柔，那笑意美丽却苦涩，神色一变语气冷厉，手边杯盏在脚边炸裂：“我告诉你，不可能。我不会像杀光祁家庄的人那样毁了天玄山，因为我怕脏了青莲，我要让你一辈子都生活在悔恨里。”

薛燕起身，青莲剑握在手中，能看到她苍白手背上凸起的青筋，转身离去前留下一话：薛家不需要向任何人求救，因为从今天起，薛家人只会杀人，不会被杀。”天机的身子陷入黑暗里，只听得悠悠一叹……

薛燕推门离去，却见俞轻舟立在门口，当下冷笑一声似嘲讽：“正义公道？呵，可笑。”言罢，擦肩而过。

俞轻舟能看到薛燕似乎带着微红的眼角，【她、是可怜之人】心中有这样一番定论。他走进房间，天机深陷在黑暗里，见俞轻舟走进来，抬头苦笑道：“我天机这身没有做任何违背良心之事，却独独这一件，是我对不起薛家。”

俞轻舟不知该如何开口，更不知该如何面对薛燕，祁家庄使得薛家灭亡，此等大仇，若换做自己，也会同薛燕一般。更何况薛燕是个女子，这一路走来到底经历了多少，怕也只有她自己知道。却也无怪她生性狠戾歹毒，不信人心，这种境遇下长大的女子，若无半点戒心狠毒，如何在青离长大，又如何复仇？

“轻舟，我有话想对你说，你来……”天机语气里带着疲惫，声音沙哑缓慢，俞轻舟朝天机靠近，语毕，却又有一物塞入俞轻舟怀中……

俞轻舟听完后，坐直身子，面色凝重，许久才朝天机行礼：“轻舟，定当尽我所能。”

天机点头：“明日我开卦后，你们便离开罢，我天机余下半生再不起卦，不出天玄山半步。”

俞轻舟想再说些什么，天机摆手示意俞轻舟离去，俞轻舟也不便多说什么，离开时，从阁楼窗口处看到薛燕一身青衣立于竹林处，风带起青丝，与这黑夜纠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