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小巷
马特冲进小巷，却也看不到尼尔的踪影，喘着粗气紧张地四处寻找，突然尼尔从一个拐角处走了出来，站到他的身后，这突然的举动让马特惊慌失措，紧张感让他没有考虑太多，急忙从身后拔出枪，转身用枪指向尼尔，枪直对着他的胸口上，马特瞪大了眼睛，脚不由自主地往后退了一步，嘴里不断地喘着粗气，手心里冒出的汗让他的枪开始打滑，这让他更加紧张起来。定了定神，看见尼尔嘴里叼着烟，双手插在大衣口袋里，没有任何举动，也没有说话，眼神里如往常一样冷淡。
尼尔向前走了一小步，马特忙举高手里的枪，尼尔对他这个举动显得有些无奈，说了句：“有没有火，借用一下。”
“把手拿出来！把手拿出来啊！快点！”马特还是很紧张，双腿一前一后弯曲着，像是时刻准备着什么，吐沫从嘴巴里飞出来。
尼尔失望地看着他，手慢慢从大衣口袋里伸出来，伸直手臂，又拍了拍大衣的口袋，说：“长官，还要不要搜身，我也是警察！”
马特调整了一下呼吸，眼睛从上到下检查了一遍尼尔，才慢慢把枪收了起来。
尼尔用牙咬住烟嘴，用手指了一下。
马特拿出打火机，伸到尼尔面前给他点上。
尼尔深深的吸了一口，靠在小巷的墙上，看着马特说：“能不能别再查下去了。”
“怎么，你害怕了？”
“我怕的是，再查下去你可能会出事。”
“我？你是在威胁我吗？还是你…你现在精神不太正常。”马特觉得尼尔的话听起来很可笑。
“有些事我不想跟你说太多，这样对你不好。”
“你不说我也知道，现在死了三个人了，你做过什么，你知我知，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没有证据嘛，对吧，很快就会有的，你别着急。”
“我是担心你。你这么死盯着我一点意义都没有。”
“你最好担心你自己。我一定会盯死你。”马特说的很坚决。
“真相对你来说就真的这么重要吗？比自己的安全还重要？”尼尔皱着眉，眼神里透着一些担忧。
“它现在已经不仅仅只是‘真相’了。”马特看着尼尔的眼睛说。
“你，是除了她以外，我最信任的人，我不想再看到有任何事发生在我身边的人身上，这件案子就算你查下去，你也不会查到结果，只会伤害你自己，你知道吗！”尼尔用手抓住马特的胳膊说。
马特把尼尔的手甩开，说：“你很爱她吗？爱她就不要再让她做这种事，你这样是在害一个爱你的女人，一辈子。”
“你在说什么？”马特的话让尼尔显得有些糊涂。
“不要再跟我演戏了，你一直都在策划这件事，从两年前开始，一切都是你精心安排的，如果不是她，那两个目击者看到的女人是谁，样貌外形都和她非常吻合，除了她还有别的女人肯为你这么做吗？”
尼尔瞪着马特，直起身往前走了两步，一个巴掌打到他的脸上，并没有太用力，说：“你给我闭嘴！”
“我说中了？！你想杀了我吗？动手吧，你杀了我，这件事也不会结束。”马特往后退了几步，边说边慌张地张望四周，手在身体两侧，已经做好了拔枪的准备。
尼尔看着眼前的马特，沉默了一会儿，低下头笑着小声说：“你竟然会觉得金尼是我杀的，呵呵。”
“金尼？你记错了吧，我的意思是，这三个人都是你杀的！”马特用手指着尼尔气愤的说。
尼尔突然抬起头看着他，瞪大了眼睛，说：“原来你一直都认定我就是凶手。”
“这三个人都和你有关系，前两个死者之间，有关系的人就只有你和你母亲，除了你，不可能还有人恨他们到这种程度。”
“咱们搭档的日子并不长，但你是唯一一个跟我搭档时间最长的，而且也是我最信任的，是因为我在酒吧和你说的童年的那些事吗，没想到我把你当朋友，对你信任，换来的是你对我的怀疑。”
“我做刑警是因为你，我调来这个分局，也是因为你，以前，你说什么我都听你的，你说的什么，我都认为是对的，我把你当大哥，当老师，给你跑腿、买饭、买咖啡，什么都无所谓，我都没有想过要让你把我当搭档，当弟弟一样，我知道你这人的性格，我只是拿你当榜样就足够了，想在你身边学点东西，我对你什么样，你明白，但是这个案子，你让我怎么看你，怎么再把你当老师，学你杀人不留痕迹吗？学你怎么制造不在场证据？学你怎么利用别人感情来帮你杀人？当你在我心里从一个大哥，变成一个连环杀手的时候，你知道我有多难过吗？开始的时候，我都很恨我自己，恨我自己怎么能把你想成一个杀人犯，我觉得我有这样的想法都是罪，都不能原谅我自己的这种想法，可之后怎么样，你又杀人，一个接着一个，我问你，还有没有第四个，第五个，我不知道的死者！”马特的情绪非常激动，向前冲了两步，使劲的推了一下尼尔。
尼尔仰着头靠在墙上，小巷的灯光照在脸上，照在眼睛里，泛着亮光，他又低下头，说：“我做警察做了十年，第一次有自己人拿枪指着我，说我是凶手，还是我的搭档。”
“我用枪指着你也是你逼的，你是我最敬重的人，自首吧。”
“敬重？自欺欺人的人是你自己，你想利用这件案子得到什么，我明白。你那么多次的眼神已经告诉我了，你刚才说的那些话，只是为了掩饰你对这件案子的动机。”尼尔淡淡的笑着说。
“没错，我是和以前不一样，这也是你造成的。”
尼尔低着头，只是抬起胳膊冲马特挥了挥手，示意让他别再说了。
沉默了一会儿，尼尔说：“还有烟吗？给我一支。”
马特从烟盒里抽出一支烟，走到尼尔面前，递了过去，尼尔接过烟，马特把打火机举到他的面前，尼尔看着马特的手，沉默了两秒，把烟在手心里碾碎，便走了。
“你逃不掉的。”马特在身后喊道。
尼尔突然停下脚步，转身快速的走到马特的面前，一把掐住他的脸，将他按到墙上，后脑撞到墙上发出“砰”的一声。马特慌忙的把手伸到背后，想拔枪，尼尔左手按在他抓住枪的手上，看了一眼马特别在背后的手说：“这是你第二次要对我拿枪，从你第一次拿枪指着我，我就知道咱们之间已经没有剩下任何事了，以前的事你也都忘了，但是我还是想把你当朋友，不想你出事，我知道你这么卖命查是为了什么，就算破了这案子，对你在警队里的前途也不会有什么影响，你现在还做不了这些。”
“咱们有过以前吗，你只是拿我当买饭买咖啡的小弟，现在跟我说这些，我破了这件案子，我就能取代你，雷蒙德也不会再看不起我。”这些话从马特被尼尔捏的变形的嘴里用力地挤出来。
尼尔抬起头深吸了一口气说：“好吧，没有以前，今天咱们是第一次见，对陌生人我也会劝他，别再继续，为了雷蒙德一句话，你搭上自己的命，值得吗。”
马特突然用左手按在尼尔的脸上，用力地往后推，尼尔用力将膝盖顶到他的肚子上，马特松开了手，向前一阵干呕，尼尔又用力掐住他的脸颊将他推到墙上。
“这是第三次，从今往后咱们不再是朋友，没有曾经，你的事再与我无关，别再做伤害自己的事，如果我要杀你，没有人可以查得出来。”尼尔说完，便松开了手，离开了这个小巷。
马特靠着墙蹲在地上不断地咳嗽着，揉着自己的脸愤恨地看着尼尔离开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