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8章 这大概就是他（1）
北漠瑶看她动，这才猛地清醒过来，他怕她下车淋了雨，快步的走到车前，将车门关上，然后拉开了驾驶座的车门，收了伞，胡乱的拧了一下身上的雨水，坐进了车里。
云染看他头发和肩膀都是湿的，绕着车子看了一圈，没发现毛巾，便将后车座上放着的一包纸巾递给了北漠瑶。
北漠瑶顿了顿，冲着她轻点零头，接了过来。
两个人还是没什么话可交谈的，车内依旧是之前那样寂静的气氛。
云染看着车窗上不断落着的雨滴，听着车外的雨声，脑海里又想起北漠瑶刚刚下车的场景也不知这般反反复复的想了多久，实在困得撑不住的她，闭上眼睛，陷入了梦乡。
等云染再次醒来时，车子已经到了丽江，雨也停了。
她刚刚动了一下身体，开车的北漠瑶就注意到了她的动静，透过后视镜看了她一眼，出声：“醒了？”
“嗯。”云染揉了揉眼睛，点零头，问：“几点了？”
“快两点了。”
“哦。”云染应了一声，心想，原来她睡了好几个时了啊。
北漠瑶冲着后视镜又看了一眼云染，问：“你住在哪个酒店？”
云染报了酒店名。
北漠瑶“呃？”了一声，神情显得有些意外。
云染似是明白了什么，又开口问：“你不会也住那家酒店吧？”
北漠瑶没开口，用喉咙“嗯”了一声。
“好巧。”云染完后，看北漠瑶笑了一下没开口，车内又陷入了安静，气氛稍微显得有些凝滞，于是就没话找话的顺口问了句：“你住在哪个房间？”
“0001。”北漠瑶回。
原来是后面的独院别墅云染“喔”了声，没再话了。
没一会儿，车子就抵达了酒店。
北漠瑶将车停稳后，没着急下车，一直等到云染下来后，他才跟着下来。
进了酒店大堂，他喊了云染，然后冲着大堂一角的自动取款机走去。
云染借的是一千，北漠瑶却直接取了五千，递给了她。
明就要回北京了，她哪里还需要这么多钱呢云染数了一千，刚准备将剩下的还给北漠瑶，北漠瑶就开了口：“你拿着吧，人生地不熟的，身上多带点钱，总没坏处。”
云染想想，也觉得对，更何况这钱她又不是不还，便顺了北漠瑶的意思，收了下来，了句“谢谢”后，想到北漠瑶的外套还在自己的怀里抱着，急忙递给了他：“你的衣服。”
北漠瑶伸出手去接的时候，和云染的指尖不心碰到了一起，两个人都僵了僵，过了会儿，北漠瑶才动作流畅的拎走了外套，冲着云染语气平缓的：“那我先回房了。”
云染迟疑了一会儿，才“嗯”了一声，然后就抬起头，看了一眼北漠瑶的脸庞。
北漠瑶没多浪费时间，直接转身，离开。
等他走离酒店大堂后，云染才冲着电梯处走去。
她刚刚给他衣服时，无意之间和他指尖碰撞到了一起，那一刻，她明显的感觉到他手指散发出的温度，高的烫人，像是发烧了……所以她才会看了他一眼，他的脸色是比之前苍白了一些，但不是那么明显吓人。
所以，会不会是她想太多了？
云染想着想着，走路的脚步，就停了下来。
他在高速上，淋了雨，穿着湿漉漉的衣服，连夜赶路了好几个时，不生病才怪……而且那个烫度，很清晰，她不会感觉错误的。
若是真的发了高烧，他一个人没关系吗？
他和她当初已经形同陌路了，若不是今的她有难，敲碰见了他，迫不得已去找他帮忙，或许他和她就那么路归路桥归桥了。
他的事情，真的和她没太大的关系，他若是生病熬不下去，大可以叫救护车……
道理都懂，可云染在电梯门打开的那一刹那，还是没能迈出脚步。
假如今她没碰到他，或许现在的她，还在中甸古城露呆着。
他帮了她，她帮一次，正好扯平了……再，以前的事情，都已经过去了，她在前几晚上给电台打电话时，不就已经想好要放下那些前尘旧梦了吗？既然放下，现在她何必还在这里纠结？
想到这里，云染转身，就冲着北漠瑶所住的0001独栋别墅走去。
深夜的酒店别墅区，格外的安静，云染绕了好久，才找到了0001。
别墅的院门敞开着，里面有光亮映了出来，云染刚准备进去时，听见了一道熟悉的声音：“北漠瑶，我那不是警告过你，让你不要再来骚扰暖暖吗？你干嘛要跑到丽江来？还和她住在同一所酒店里？你到底是什么意思？你觉得你害她，害的还不够吗？”
云染整个人仿佛被点了穴到一般，忽的静在了原地。
那是吴昊的声音……他怎么也来丽江了？
吴昊是今下午乘坐飞机抵达的丽江。
他来不是跟着北漠瑶过来的，他是来找云染的。
那自从广播电台里，听到云染的那些话语后，这几的他，满脑子想的全都是她。
直到今上午，他在会议室里心烦气躁的发了一顿火后，然后就查了下她的航班信息，来了丽江。
结果，她不在酒店里，他等了整整十个时，终于等到了她，而她却是和北漠瑶一起回来的。
北漠瑶把她害的那么惨，他怎么还有脸还缠着云染？
那一瞬，火气就覆盖了他的全身，他藏在他们看不到的柱子后，等着她和他分开后，就尾随北漠瑶，跟来了他的住所。
他在北漠瑶踏进别墅后，紧跟着推门进来，就冲着他劈头盖脸的吼了一连串的话。
借着院里的灯光，吴昊看到北漠瑶的脸色有些不对劲，不知道是不是身体不舒服，他听完他的话后，没有任何要回应的意思，而是往后退了两步，靠在了别墅的落地窗上。
吴昊目不转睛的盯着北漠瑶，静默了片刻，过了会儿，他又开口：“北漠瑶，我和暖暖在一起十年，我对暖暖太了解了，她喜欢什么样的男人，我心里最清楚不过，你这样的男人，她是不会喜欢的，我劝你你别白费功夫了，更何况，北漠瑶，你这样的出身，这样的背景，这样的身价，要什么样的女人会没有？你为什么非要祸害暖暖？”
“算我求你了，你别再出现在她的面前了，可以吗？”
从吴昊出现，到现在，一直都没出声的北漠瑶，在听到吴昊这句话时，抬起眼皮，看了他一眼，然后就从兜里摸了一根烟，点燃，抽了一口后，他才回他，语气很轻，却透着几分不容商量的魄力：“吴昊，你觉得你有什么资格来指责我？”
“更或者，我问你，你是拿什么身份，来跟我这句话的？”
“云染的出轨前男友？呵”北漠瑶像是提到了多么可笑的笑话一般，轻笑了一声：“吴昊，你别忘了，你和她已经分手了，你们没有任何关系了，我对她做什么，她和我有什么，都跟你没有半毛钱的关系，至于为什么会和你没有半毛钱的关系，你心里不是最清楚吗？那都是你自己作的！”
“所以，吴昊，我现在把话给你撂这里了，你不用求我，因为你根本没有资格求我”
伴随着北漠瑶这句话清晰的钻入云染的耳中，她听见院里传来一道哐啷的声音。
好像是有人拎了什么东西砸了对方正在云染想着是谁动手打了谁时，她听见北漠瑶发出了一道闷哼声。
吴昊动手打了他？云染脑海里的想法还没落定，吴昊怒气磅礴的声音就传了过来：“好，行，既然你还要祸害她，那我就没必要手软了”
吴昊的话前一秒完，后一秒他也跟着痛哼了出声，应该是北漠瑶还手了他。
紧接着，院里就传来一连串砰砰乓乓的声响。
凭着声音，云染就能感觉到，两个男人下手都又狠又重。
她听得心惊胆战，正在她想着自己要不要进去拉架时，吴昊的声音又传了出来：“北漠瑶，你是不是就认准了她不可？你是不是就非得祸害她？你觉得你是真的喜欢她吗？你不过就是因为，暖暖她根本不喜欢你，你得不到就特别想要，心底那股傲气下不去，才这样的！你压根就是为了满足你的强烈征服**！我告诉你，北漠瑶，全世界的女人，你随便可以欺负，但是唯独她，你就是不可以！就算是她现在和我没有任何关系了，你还是不可以！除非我死！”
“呵”北漠瑶轻嘲出声：“连最基础的忠贞都做不到，你现在来装什么好男人？你口口声声在这里跟我，我祸害她，我不是真心喜欢她，我是为了满足自己的征服**才这样做的！你不是我，你凭什么这么判断我？吴昊，我告诉你”北漠瑶顿了顿，在开口的话语，少了很多戾气，多了前所有未有的认真：“我爱她，比你早，比你深。”
北漠瑶顿了顿，再次开口的话语，少了许多戾气，多了前所有未有的认真：“我爱她，比你早，比你深。”
他的声调不高，但却足以让站在门外的云染听的真真切牵
她本在犹豫着要不要冲进院里拉架的想法，瞬间消失，她的大脑一片空白，耳边回荡的全是北漠瑶刚刚的最后一句话。
他爱她，比吴昊早，比吴昊深怎么可能？她和吴昊十多年前就认识了啊，那个时候的她，根本不认识什么北漠瑶
若不是此时的她，是亲耳听见的这句话，任何人告诉她，她都不会相信的。
原本躁动的院里，因为北漠瑶的这句话，突然静了下来。
隐在院门口黑暗处的云染，过了好一会儿，轻轻地转动了一下脑袋，透过半掩的门，看向了院里。
北漠瑶靠在玻璃上，垂着头在吸烟，吴昊不顾形象的坐在地上，似是被北漠瑶刚刚的那句话震撼到了一般，望着北漠瑶的神情透着明显的不可思议。
空气在无声空白中持续了不知道多久，吴昊终于开了口，声音没了从前的那股怒气，取而代之的是轻微的疑问：“不可能，你怎么可能会比我早认识暖暖？她十五岁的时候，我就认识她了那个时候的你，在美国，绝对不可能，你在什么胡话”
北漠瑶吸烟的举动，微停了停，过了会儿，似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一般，抬起头，回视着吴昊，语气很平静的开口：“你和暖暖在一起十年，你应该知道暖暖这些年里，一直都钟情的一款游戏吧？”
云染讶然的睁大眼睛，北漠瑶怎么知道，她这些年一直钟情着一款游戏？
吴昊没回答北漠瑶的问题，只是轻点零头。
北漠瑶将视线从他的脸上挪开，看向了不远处的一盏路灯，过了几秒钟，才继续开口：“那她也应该给你提过，暖暖在那个游戏里，建了一个战队，拉了一个全服第一的高手朋友一直带她躺赢这件事吧？”
吴昊似是猜测到了什么一般，紧紧地抿着唇，盯着北漠瑶许久没吭声。
北漠瑶怎么什么都知道，难道他，他就是，就是云染的手握成了拳头，她全身宛如被石化了一般，僵硬无比，她清楚地感觉到自己的心底在颤动。
北漠瑶从吴昊的神情上，就已经知道他心底明白了一切，他没再继续问他话，而是话锋：“我是在她初三暑假，刚接触这个游戏的时候认识的她，那个时候，你还没遇见她呢，你追她的事情，她在游戏里有跟我提过，虽然不多，但我知道，尽管我和她相识在虚拟的网络世界里，对她现实中的一切一概不知，但在她高三的那一年，圣诞节的那一，我回国时，还去过中一趟，尽管我不知道她是谁，不知道她的相貌，但我出现在过她的在的地方，现在回想起来，我才知道，那个时候的我，对她真的上了心”
整个世界仿佛静止了一般，只有北漠瑶的声音在环绕。
云染不上来自己此时的心情到底是怎样的，她整个人就像是一个傀儡一般，定在原地，动也不动。
一直北漠瑶途中停顿下来时，沉默了良久的吴昊，从地上站了起来，然后弯身，捡起散落在地上的烟盒，抽了一根，点燃，吸了一口后，才隔着烟雾缭绕，看向了像是陷入在回忆里还没回神的北漠瑶，开口问：“所以，你就是游戏里那个和她相识了十多年的零度？”
云染早在北漠瑶第二次询问吴昊时，就已经有了这样的认识，可此时吴昊突然就这么问出来了，她还是紧张的呼吸和心跳一瞬间全停了下来。
云染觉得时间在这一刻被无限拉长了一般，明明只是几秒钟的功夫，可她却觉得自己仿佛度过了几个世纪，然后听到北漠瑶的声音，隔着万水千山，从很遥远的时空之外，轻缓的传了过来：“是。”
是……云染的心，狠狠地一抖，还没从这个字带给的刺激和震撼中回过神来，北漠瑶又开了口：“我就是零度，在游戏里和她相识了十多年的零度。”
云染懵然的往后退了一步，院里紧接着又传来北漠瑶的声音：“我之所以跟你讲这些，就是为了告诉你，我和你想的不一样，你不要把你的思维强加在我身上，我跟你也不一样，我和你同样都认识她十多年，甚至我比你认识她还要早，但十年以后，你离开了她，而我虽然也离开了她，但我依旧还守着她。”
“在她不知道的虚拟世界里，用最初的身份，陪着她。”
不知道是不是云染的错觉，她总觉得此时北漠瑶的声音，透着一抹悲伤和落寞，还有着不出来的情深字流转。
他顿了顿，过了很大一会儿，才冲着吴昊继续开了口：“这就是我和你最大的区别，吴昊。”
吴昊被北漠瑶的话的面色惨白，他死死地望着他的眼睛，唇瓣蠕动了好几次，像是要些什么，可是想来想去，似是没理一般，又不知道该点什么，最后索性就沉默了下来。
他低头，猛抽了两口烟，然后一句话都没留，转身迈步冲着门外走来。
云染听到动静，才从北漠瑶话的刺激中，清醒过来，她急忙往旁边跑了两步，躲在漆黑的竹林里，然后看到吴昊的身影从门口踏了出来，站在门外，仰着头，盯着黑沉沉的夜空看了片刻，才抬起脚，离开。
一直等到他的脚步声，彻底消失不见后，云染才轻手轻脚的从竹林里走了出来。
她觉得此刻的自己，有点不像是自己，她恍惚了许久，总觉得刚刚的一幕发生的太过于缥缈，她悄悄地掐了一下自己的掌心，刺痛带给了她一些真实感，她这才慢慢的转头，冲着院里又看了一眼，原本靠在玻璃门的北漠瑶，不知何时已经软倒在地上。
云染心底一惊，随即就推开院门，跑了进去。
靠的近了，云染才看清北漠瑶脸色苍白的吓人，闭着眼睛，躺在地上，像是没了知觉一般，一动不动。
“北漠瑶？”她急忙奔过去，低声喊了一句他的名字，然后就蹲下身，摸了一下他的脑袋，烫的吓人。
男人太重，云染用了很大的力气，都没能将北漠瑶从地上搀扶了起来，她只好奔到屋里，找了座机，给前台打了一个电话，麻烦他们帮忙叫了一辆救护车。
医院、病房里，护士给北漠瑶打零滴，就离开了。
云染坐在病床边，盯着闭目沉睡的北漠瑶看片刻，就将视线移向了窗外。云染望着黑沉沉的夜空，脑海里再次响起北漠瑶刚刚和吴昊的那些话。
原来在她不知道的背后，吴昊和北漠瑶前阵子打过一架啊所以她在吃晚饭时，看到他唇角的伤口，以及脸上的那些淤青，都是出于吴昊的手啊只是，吴昊是怎么知道她和北漠瑶发生的那些事情呢？
云染蹙着眉，想了片刻，最后就想到自己来丽江的第一晚，给电台打的那个电话。
这个世界上，只有吴昊知道她喜欢那个夜间电台的只是，他和她都分手那么久了，他还去关注那个电台做什么？
云染忽然觉得有些可笑，她忍不住扯着唇角，摇了两下头，然后就将视线落在了北漠瑶的手机上。
他真的是零度吗？
云染总觉得这个事情，太玄幻。
她在脑海里设想过千千万万种零度，唯独没想到，零度居然是她最不期待的那一个。
她承认，比起一年多以前，现在的她，的确对北漠瑶的恨意没有那么强烈了，可她也没做好和北漠瑶继续有交集的准备，毕竟放下并不代表着原谅。
云染胡思乱想了一会儿，忍不住拿起北漠瑶的手机，将他的大拇指放在了指纹处，解锁后，就点开了游戏。入眼，看到的就是她再熟悉不过的游戏名：零度。
原来，他真的是零度啊
父亲是零度帮忙联系的人救的，他若是零度的话，那么，救父亲的人云染想到这里，视线忽的就落在了北漠瑶的脸上。
他和父亲的骨髓本身就是匹配的，大千世界，能有这样的缘分，真的是一场奇迹。
当时她还想，居然还有第二奇迹，现如今看来，哪里有什么第二个奇迹，其实是他。
难怪父亲手术后的第七，她见他时，他脸色那么苍白，手腕上还有打过吊针的痕迹，原来，他不是生病了，而是刚给她父亲做完手术
她为了父亲，登门去求他的时候，他态度明明很强硬啊，他怎么忽然在背后偷偷地帮了她，还不让她知道啊？
还有，sp会所也是零度介绍给她工作，这么长时间以来，她根本不知道背后投资人是谁，现在看来大概就是他了。
还有她每凌晨三点准时会收到的笑话她胃疼昏倒的那一晚，从隔壁邻居家反抢过来送她去医院她前几收到的圣诞礼物，他寄来的，游戏的手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