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抉择
龙蕊菱点头，随之看见他眸光寒意的加剧。
她眼中泛起一抹惊慌之色，真是好奇心害死人，她不该知道太多的，这么多年在宫里养成的凡事莫问的习性，怎么方才一瞬间就忘得一干二净？
萧亦茗欺近，贴着她的脸吹出一口气，冷冷道：“为什么要看？”
“我不会跟别人说的。”龙蕊菱惶恐之下，怯生生地迸出这么一句话。
被她的神情倾倒，萧亦茗扑哧一声笑了，抛却书卷，一把横抱起她：“你倒是能跟别人说也没用，龙骏岩早就知道我的身份。”
阔步，他抱着她走出密室。
龙蕊菱反应过来，一拳狠狠锤在他身上：“你敢吓唬我！”
“是你自己做了亏心事……”萧亦茗邪邪地笑道，“知道也好，我确实是前朝太子。”
闻言，龙蕊菱神色暗淡下去，为他的隐忍，为他的心机，感到无比的可怕：“你掩藏得那么好，父皇怎么会知道呢？我怎么就看不出。”
萧亦茗忍不住嗤笑：“是你白痴！他以前是前朝的大将军，难道还会不认识太子？”
龙蕊菱恍然大悟，点了点头，却又讶异地道：“既然认识，父皇之前又如何会重用你？什么战都派你打，最后还给你封王，你这张脸不会是假的吧……”她陡然一惊，伸手去撕扯他的脸庞，却没有半点效果，嗯，扯不下来**，是真的！但疑问依旧。
萧亦茗有些恼怒她的动作，淡淡道：“以前是有带**，但在本王揽下大权后，不再怕他时，就已经撕下来，他也在那刻认出我，以我为敌。”
关上密室的机关，把她放到床上，真是不安分的女人，居然误打误撞把他的秘密都看去。
这回，她跑不掉了吧？
知道秘密的人，要么死，要么生存在他的羽翼之下……
龙蕊菱见到阳光，仿佛又记起对他的恨，起身就要出去，却被他再次伸手拦住：“蕊儿，回府后你一直不理我，究竟为什么？”目光和声音一样的柔和。
“为什么？你自己心里清楚。”龙蕊菱淡淡地哼道。
萧亦茗语重心长地道：“是为玄谨？他是你父皇安插的卧底，他不单会对本王不利，更是时刻监控你的人，你一旦作出对他们计划有害的事，他们会立即斩草除根，懂不懂？”
要不是为她安危，要不是孩子提醒他，他又怎么会对玄谨下手？
他们之间，毕竟有一种难以说明的关系，不然，他也不会为玄谨买楠木棺材，一个死人，在他以往看来，根本没必要浪费一具棺材！
龙蕊菱咬唇，就算不提玄谨的事，云茹呢？
萧亦茗长叹一口气：“至于五公主，真的不是本王下的手，一定是有人故意为之，借以挑起皇后对我的恨，你想想，本王会白痴到在魍王府杀她？”
对哦，这样不是变相地说明他是凶手？
按龙蕊菱对他的了解，萧亦茗这个人不会那么笨，他要杀人，肯定会经过一系列的铺垫，确保查不出是自己动的手，才会真正下手！
这么说，杀死云茹的不是他？那又是谁，这恐怕是一个永久的迷了。
“究竟是谁要害她？”龙蕊菱感觉到一丝害怕，事情总那么不简单。
“你父皇的人。”萧亦茗笃定地道，“一个穿着紫色衣服的男子，仵作说，五公主死亡时间是三日之前，也就是玄谨带你走的那一夜！”
龙蕊菱惊颤，父皇，利用自己也就罢，居然狠心到借五妹之死，陷害萧亦茗？
确实是陷害，萧亦茗也为龙云茹的死付出一定代价，那就是在朝堂之上自责过失，交出三枚虎符，削弱兵权，以示自己忏悔之心！
良久。
良久复良久。
龙蕊菱终于开口道：“萧亦茗，你……是不是要造反？”
“嗯！”没有一丝掩饰，萧亦茗毫不隐瞒地说道。
“我已经策划了九年，从亡国变得一无所有，到渐渐揽入重权，现在朝堂之上的局势已经很稳定，只要等待时机，本王就能一举破城！”
他说的极其激动，可以想象得到，九年的等待，九年的蛰伏，是多么的大的煎熬。
龙蕊菱皱眉，柔柔的目光望着他，宛似一汪春水：“真的要复国吗？汴亓现在不是挺好的，难道说，你很在乎那个皇位龙椅？”
萧亦茗摇头，低低地苦笑几声。
龙蕊菱伸手抚着他颦蹙的眉，感觉得到他的颤抖，她轻启柔唇道：“争权夺势，到头都是一场空，不如放下吧！你真的快乐么……”
看不出。
提起复国，他除了那么一丝快要解脱的激动，却混无喜色。
也许，在他心中，那只是一个任务，一个沉重的包袱，一个挥之不去天生的使命。
萧亦茗赫然起了身，她的手落空，心下不由得泛起涟漪，他凝眸紧紧望着她，低吼道：“我策划了九年，终于要实现目标，为什么要我放下一切？他覆我国，我覆他国，这是强者与弱者的斗争，有胜负，有输赢，又怎能算是空一场？我很快乐！”
“但，他是我父皇……”龙蕊菱秀眉拧作一团。
“你不恨他？”萧亦茗淡淡怒气，“他利用你来害我呢！难道说，你一点都不为我担心？”
“他始终是我的父皇……”龙蕊菱再度开口，抬眸望他，她尽量放柔口吻，她知道要让他放下仇恨，很难接受，但，事实上她也是在为他好。
她知道，他并不快乐的，只是一直没有人教过他：仇恨，可以放下。
萧亦茗怒然启唇：“你已经是我的妻子，就是我的人，日后你将会是母仪天下的皇后，我答应只爱你一个人，这难道比做他的棋子差吗？”
龙蕊菱不再说话。
泪水一点一滴地落下，好吧，她承认她很懦弱，她只会哭。
但事情也确实很纠结，一面是父亲，一面是夫君，一个是生她的人，一个是爱她的人，要她选择哪一边都不公平，对另一方，都是无情无意之举。
这，让她该怎么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