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入密室
龙蕊菱看她一眼,她讪讪道:“是王爷请您去侍候。”
“别理他。”龙蕊菱淡淡地开口,不甚在意。
他经常这样无理取闹,一旦成功弹劾哪个不顺眼的大臣,心花怒放之际,他就偏爱来作弄自己,却又不敢亲自来,每每都派些她无法发脾气的丫鬟。
如今,梅花林的梅花已经盛开,不开不知道,绽放后方才发现是珍贵的红梅,这个冬天没有下过几场雪,红梅显得很舒适,却又好像少些什么。
想来也是,梅花如果没有寒雪的折磨,又怎能极致绽放?
丫鬟又催促道:“王妃,王爷请您……”
话未说完,龙蕊菱已经不耐烦地起身离开,她好不容易心情好些,想来林中赏梅,自然不能被破坏好心情,徒步走近一株株梅花,她攀折一枝。
嗅一嗅,红梅泛着暗香,美得妖冶至极。
好似她这个穿着红衣,站在梅林里的女子,同样是妖娆的美,却又带着淡淡清新。
旁边一抹玄色闪过,她陡地一惊,红梅也失手掉落在地,是萧亦茗……她起了几分玩味,身形辗转入梅林深处,渐渐跟红梅形成一色。
噙着轻笑,萧亦茗竟也极其默契地跟她玩起这种幼稚的躲猫猫。
两道身影互相竞逐,脚步匆匆,梅林是王府占地较大的地方,四通八达,要通往哪儿都行。
不一会儿,龙蕊菱就找到一个出口。
萧亦茗是故意要玩,所以,他找不到她是不会出梅林的。
她索性由出口走,远离梅林,纯粹是逃跑的心理在作怪,她总有一种要被追上的感觉,想躲起来,却又不知道躲在哪儿才安全。
迎面看见一间屋子,是……新房。
她有印象,那日成亲盖着红盖头她低头走,看见的就是地上这种石头砌成的路,跟别处不一样,何况,里边还有一个令她惊颤的密室。
密室?
想起密室,她突然起一种侥幸之心:“如果躲到密室里边去,他就肯定找不到吧?”老话说的对,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于是,她自作聪明地躲进房内,又开动机关,一步步走入密室底层。
腥重的空气传来,她皱眉,这儿还是那么的阴森恐怖,虽然她已经不怕,却仍有阴影。
她就是在这儿,度过她噩梦般的洞房之夜……
她就是在这儿,被折磨得奄奄一息……
她就是在这儿,被烙下那个永不磨灭的印记……
思量间,她眉头拧成一条线,不经意地惊鸿一瞥,却瞥见一群红衣,是那些死士。
血衣死士,他们好像窒息或者死亡一般,一动不动,纷纷单膝跪在地上,垂首一派恭敬之色,依稀感觉得到冷冽的目光,前面,跪拜的是一袭华丽的龙袍。
龙袍?
龙蕊菱讶异地张大嘴巴,父皇尊贵的象征,她怎会不识?
但,这儿是魍王府,密室里面怎么会藏有龙袍?是谁的,这些人又为什么要拜?
死气沉沉的血衣死士,令她感觉到寒意,她好奇龙袍,却又不怎么敢接近,他们的武功,好像很厉害,说不定自己一靠近就被灭口!
踌躇间,目光落定旁边一扇小门,她趁着他们入神,蹑手蹑脚地走进去。
是一间档案室。
里边放着三个橱柜,罗列着很多文案,表面上是一些史书诸子百家,详细查看,却其实是当朝各大官员的生平事迹,相当简历,却又还多出点什么东西,便是他们的隐私!多是些不可告人的丑事,比如李将军的娘曾经是青楼妓女,吴将军跟京城的商贾有勾结,从中获得非法盈利……
反正,这儿几乎掌握尽十大将军的死穴,怪不得他们心甘情愿把虎符奉上,惟命是从。
其中有把柄者以武官居多,因为武者性粗,不懂得为自己掩藏,从而也解释清楚一点,萧亦茗权倾朝野,却又为何有一些文官仍敢反驳。
因为,没有他们的把柄。
但,有着这么多将军元帅的命门,也已经足够惊人,一旦联起手来,岂不是锦绣江山,如探囊取物?看来父皇担心魍王造反,确有缘由。
正看着,一边淡淡叹息,却发现一个更为诡异的存在。
是一个小抽屉,锁头都已经被腐蚀得发黄,看来有一些年头了,她不知哪里来的勇气,居然拿起旁边一卷书卷,合拢,用力地锤砸铁锁。
书卷很厚很坚硬,很快就砸破。
她好奇,也深深知道,能用铁锁头锁起来,又藏得那么神秘,一定不是什么好东西,她必须了解清楚,那可能关乎她父皇的安危,
抽出内中的东西,是一本书,前面好像是无字天书,空荡荡。
最后一页,却记着密密麻麻的楷书。
原来……
她看完之后,彻底愣怔在原地,全然不敢置信。
萧亦茗,汴亓的魍王爷,高深莫测,能文善武,曾经为汴亓立下汗马功劳,封为一字并肩王,但,其真正的身份却居然是前朝太子?
前朝太子,小小四个字可大可小。
单凭他养着那么多血衣死士,收拢着那么多兵力,就已经断定此非小事。
他野心勃勃,甚至已经公然在王府里摆上龙袍,命手下人膜拜,就一定是有造反之心,十大将军的虎符他一人尽揽,势力庞大!
由此她也恍然大悟,怪道那两个前朝公主死时,他那么伤心,原来是他的亲姊姊……
为复国,他竟手刃亲姐!
一道阴鸷的目光从背后传来,龙蕊菱心不安地跳动,萧亦茗冷冽地开口,“谁叫你进来这里的?”他阔步走近,却陡然发现她手上的东西。
一把夺过,他凝眸:“你都看过了?”
龙蕊菱望着他,寒意陡生,仿佛一切又恢复到那场初识,在密室,他始终是个阴霾如地狱修罗的人,冷血无情,令她凭空娇躯一颤。
萧亦茗目光死死锁着她,幽幽地问道:“你是不是,知道了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