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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一回:象山论道道不同,笏剑斗志志各异

象山位于荆门西南五里处,方圆不足十里,山势平缓,是座从外形上看毫不起眼的山,然此山颇有来头,二千多年前的道家创始人老莱子就隐居在象山,四百多年前心学开山鼻祖陆九渊也在此讲学,号象山先生。

崇祯十一年五月初五日,象山之上林木葱郁,阳光明媚,曹印顶冠束带,意气风发,带着方青、罗空、王善、华钰、唐海等惹临象山。一行人先来到陆夫子祠,但见柳松掩映,古雅不群。众人拜了这位象山先生,罗空道:“象山先生的学问令人敬佩,可叹他弟子满下,祠堂却连一副像样的楹联也没有!”王善道:“象山先生乃儒家圣贤,今方教授在此,何不题一联以补此憾!”曹印大喜:“是了,请方教授赐联。”

罢,早有随从摆好纸墨笔砚,方青推脱不过,只得提笔书了一联:

试论大丈夫,往来英雄莫不仁者为尊

寄语真君子,古今豪杰皆是义士当先

众人见了大为赞叹,曹印道:“上下联分别嵌赢论语’、‘仁义’四字,妙哉!”

大家继续前行,来到福安寺前,寺内主持听闻是当今活佛罗空来了,遂请赐联,罗空提笔,见大殿里供着一尊观音菩萨神像,遂写道:

观自在,自观哉,自观才见五蕴空

舍利子,利舍之,利舍方能无挂碍

大家无不赞赏,主持更是大喜过望,收了宝墨,谢了活佛。大家又踏步行至老莱子山庄前,曹印道:“老莱子睦家先祖,此处该由王道长题联了。”王善见方青、罗空都题了,也就不推迟,执笔沉吟,书道:

大道无本,生一,生二,生三,生万物。

吾法有根,法地,法,法道,法自然。

曹印喜道:“道法玄之又玄,此联可传千古。”众人来到山顶的圣贤堂前,罗空道:“曹大人,江湖上早有传闻,你在泰和衙门外题有一联:法为帝王令,持之可安下;律是百姓神,求之必得甘霖。今日象山聚会非同寻常,曹大人何不也作一联以作纪念。”曹印想,今日聚会,干系着我大明下安危,大师的提议有理,遂提笔在门上题道:

下乱象,非律不能正

人间疾苦,惟法方可医

众皆称善,王善道:“我大明百姓之疾苦,全靠曹大人了。”方青道:“这圣贤堂有两门,正门上有了楹联,偏门上没有,终不完美。”罗空道:“今你我四人门下各有弟子,何不在众弟子中请一人来作联?”大家都好,先请四荆,四荆谦逊推脱,再请三魔,阿拉太大笑道:“我们都是粗人,子都不识,哪会写对联!”又请“六鬼”,柳甲六人摇头摆手。

不得已,曹印只得将目光投向唐海,递笔过来道:“我知你素有志向,只因误入歧途,坠落为下第一寇盗跖,今既已归正,何不做一联,以表悔过自新之意?”

唐海推辞道:“唐海乃大罪之人,岂敢班门弄斧。”

罗空、方青都请唐海作联,唐海只是推辞,坚决不肯,王善道:“唐海既然不愿作联,我看,莫如先议事,待日后下大治,国富民安之时,我们众人再来象山相聚,那时补上此联,岂不美哉!”众人听了都好,于是入了圣贤堂,分宾主落座。

曹印一看,在座人数一共二十有七,个个精神饱满,容光焕发,心中大喜,朗声道:“今日邀请众位聚于簇,为的是富国、安民、公义、下大同。如今瀛寰大乱,盗贼蜂起,百姓饥寒交迫,流离失所,皇上心忧万民之苦,有意行法图强,不日将传旨宣曹印进京主持法事。然曹印不才,生愚钝,缺智少计,唯恐误了下苍生,负了皇恩浩荡,诸位心怀下,胸藏良策,曹某斗胆邀请众贤聚于象山之巅,畅谈治国之道,富民之策,求公之法,今日,望诸位休得吝啬满腔才华,务要畅所欲言,以教曹印。”

唐海放眼望去,见曹印右侧落座的白衣人长脸高鼻,皮肤白净,曹印方才开言,那人就铺开流沙纸,手执狼毛笔,端坐不动,嘴露浅笑,倾耳细听。唐海暗想:此人既然执笔做记,应为荆门府衙书吏,可为何又似曾相识呢?唐海仔细思索,苦苦搜寻,却一时想不起来。

唐海正在疑惑,忽闻罗空开言道:“善哉,善哉!当今之世,人情淡漠,多欺多诈,杀伐劫掠,无时不有,老衲以为,皆因贪、嗔、痴三毒所致。下苍生,凡中此三毒者,为子,则不惜民苦,肆意挥霍;为官吏,则贪得无厌,残害贫弱;为黔首,则无情无义,唯利是图;为盗贼,则烧杀抢掠,无恶不作。故而,如要实现大人所言富国、安民、公义、下大同,必须先教人以戒贪、去嗔、灭痴,三毒即去,子爱民,官吏慈悲,百姓忠诚,盗亦自羞,何愁下不安?”

方青对罗空之言甚为赞同,连连点头,罗空话音刚落,方青道:“以方青度之,欲要下大同,非得让百姓安定不可,百姓何以安定?丰衣、足食而已。因而子不可与民争利,朝廷不可取民过甚。想我中国,地大物博,万国来朝,本可以饱食暖衣,可却偏偏缺衣少食,何也?皆因为官者不仁,收敛下之财,不予百姓分毫。圣贤曰:君子爱财,取之有道;君子好色,求之以礼;君子恋权,行之以仁。为官者奉行君子之道,坚持仁、义、礼、智、信,纵然对财、色、权有所求,也都在‘道’、‘礼’、‘仁’、‘义’范围之内,必然不至于令百姓囊空如洗。为民者奉行君子之道,虽贫而不争,虽困而不失信,虽富而不傲,虽贵而不欺。苟能如此,何来的下大乱?”

曹印大喜,道:“方教授真高见也。”继而将目光投向王善,眼神充满殷切之色,问道:“道长有何妙论?”

王善道:“贫道以为,道好生恶杀,欲求下大同,务要遵循理,远离刀兵。当今之世,杀伐成风,生灵涂炭,民多夭折,违背道,岂可长久?故对于饥民之反,子当体民之苦,不可滥动刀兵,朝廷务要赈灾放粮,休赖兵戈剑阵。子如能体道,循理,顺民情,世上哪有饥民,下何来战乱?曹大人既然有意变法,王善请求曹大人体恤百姓之苦,惦记万民之艰,多立惠民之法,勿制残酷之刑,如此,则国家幸矣!百姓福矣!下安矣!”

曹印大喜:“三位贤才所言极是,十余年来,曹印常思下大事,度寰宇不安,因由颇多:在上,为官者贪婪无度,不爱民,不奉法,忘了圣贤之训,少了仁爱之心。在下,为民者逐利忘义,不守律,不尊上,忘了良民本分,少了廉耻之心。然千因万因,总归起来只有一因:法之不信。法即信也,故,欲安定下,当务之急,应该推行新政,以保法之必行:在上,当强调一个‘严’字,朝廷当申明律令,严肃法度,从严整治官吏,违律令者严加查处,万不可姑息。在下,当推行一个‘仁’字,百姓疾苦,皆因官起,赤贫之家,当免赋税,百姓过,不可重罚,乱贼反叛,能改者网开一面。”

方青、罗空、王善听了曹印之言大喜,均道:“如果若此,则国家之幸,万民之幸。”

王善又问道:“不知曹大人是否已有新政腹稿?”

曹印起而兀立,神采奕奕,颇有自信,道:“诸位,曹印暂有三法:一曰奖贤法。凡遇灾荒年月,对于本分不随贼者,官府每年,或赠数月口粮,或免一年赋税,如此,贫贱之民能以守法而得生存,何人还去反叛朝廷?二曰揭恶法。百姓都有权举报他饶不法之举,因举报而破案者,予以重奖,倘若有不法之徒贩卖私盐,或官吏贪污银两,取一半之利分予举报者,赤贫之人必定拭亮双眼督察父母官,岂不胜过千百监察御史?三曰乡民公议法。若有犯人,不服官府裁断,可允许自出银两,召集乡邻公议之,公议之果若与判决异,官府须将判决与公议结果同时上报刑部复核之,此举可防地方官徇私,确保民意上达听。”

方青、罗空、王善闻言,均交口称赞,方青笑道:“此三法上可保官吏大公无私,下可使百姓遵纪守法,甚好,甚好。”罗空喜道:“如此,官吏敢公不敢私,百姓逐仁不逐利,善哉,善哉。”王善赞道:“曹大人三律,导人向善,压制邪恶,良法,良法。”

曹印听了夸赞,心中喜悦,信心满满,忽见唐海双眼微闭,嘴角轻笑,似有不肖之意,于是收起笑容问道:“唐海兄弟有何高见,不妨来,也好让曹印受教。”

众人见问,所有的目光齐刷刷地投向唐海。

唐海本不欲话,但见曹印发问,苟若不语颇失礼节,不得已开口道:“唐海等乃乡野之人,不敢言高堂之事。”

曹印笑道:“唐海兄弟不可过谦,我知你是有志之士,非同凡人,今日我等象山论道,当畅所欲言,岂能让皓月隐入乌云之中,令红日落入西山之下?”

唐海见曹印如此坦诚,睦:“曹大人谬赞,唐海惶恐,既如此,请恕唐海不敬。”

曹印喜道:“但讲无妨。”

唐海鞠躬行礼,徐言道:“唐海以为,下或治或乱,在人不在法。庙堂之人行善,无法亦治,庙堂之人为恶,有法亦乱。如今大明朝堂,人已恶甚,纵有良法亦是枉然,要治下乱象,只能灭了朝堂上的恶人,除此之外别无他法。”

曹印脸色一沉,正色道:“非也。曹印以为,下或治或乱,在法不在人。法行,下治,法废,下乱。如今朝廷虽有奸佞,但只要行法,必然转乱为治,要救下,唯有行法,除此之外别无捷径。”

曹印与唐海二人观念各异,引得众人议论纷纷。

枭龙对段七道:“曹大人与唐大哥所见恰恰相反。”阿拉太对世安道:“我看唐大哥的对。”柳甲对章船道:“四荆行法,庐州大治,看来曹大人所言不无道理。”方青、罗空、王善相互看看,亦在私议。

唐海待众人私议完毕,又道:“圣人言:‘事事物物皆有定理。’佛云:‘万法皆空,因果不空,一切皆有因缘。’道家亦讲‘善恶为因,苦乐为果。’当今之世,北方狼烟四起,战乱纷纷,南方风起云涌,暗流蠢蠢,如此种种乱象,自有其根源。以唐海度之,下之事,以上为重,上清下廉,上公下正,上慈下仁,反之,上浊下乱,上私下贪,上恶下毒。如今下大乱,皆因百姓苦不堪言,求生不能,不得已而反之。而百姓窘况至此,皆由朝廷苛捐杂税,横征暴敛所致。朝廷之所以如此,皆因子无道,御下无方所致。一言以蔽之,子无道,必然奸佞横行;奸佞既出,必然法道不行;法既不行,必然贪污无度;贪腐滋长,必然戕害百姓;百姓求告无门,必然揭竿而起。由此观之,下万民痛苦,皆由子而起,苟若子无道,纵有善法千部,良律万卷又有何益?”

唐海将矛头直指当今子,慷慨激昂,语惊四座,众皆大惊。

曹油四荆脸色阴沉,怒意浮于眉宇之间。

阿拉太猛拍桌子,喝道:“一语中的,佩服!”柳甲道:“唐大哥英名威震江湖,今日一见果然不凡。”斯仁、叶阳、章船等人大声喝彩起来,枭龙、狼霸、王风、王雨等随声附和,个个指责子和朝廷的不是。唐海见秩序已有乱象,急朝众人双手一摆,圣贤堂内方又恢复了平静。

唐海又补充了一句:“因此,唐海以为,正人行邪法,邪法亦正,邪人行正法,正法亦邪。下正邪,在人不在法。”

曹印、方青、罗空、王善四人面面相觑,一时无语。

曹印神色凝重,沉默了一会后目视段七、唐喜、山勇、林源、金子、秋光、世安、鲁奇等壤:“其他人皆是此意?”

一人站起来道:“不错,我们都是此意。唐大哥得对,善法良律有何用处?不仅无用,反而害人,诸位难道不见那些官老爷和衙役捕快们,手捧律法到处残害百姓,敲诈勒索,收敛民财,此一点,唐喜最明白了。”大家一看,话者正是鲁奇。

唐喜懒洋洋地笑了笑道:“鲁奇,你是在和我清算旧账吗?”

唐喜的话引来一阵大笑,曹印、罗空、方青、王善不明原委,方青笑道:“各位有所不知,唐喜原是罗山县捕头,鲁奇是罗山惯偷,二人常有交往!可算是老朋友了。”罗空、王善听了之后也都呵呵笑了起来。

枭龙叹口气道:“的也是,律法再多,为官者不公,也难公正行法。”

斯仁哈哈大笑一阵,对枭龙:“执法不公也有诸多好处,如果官老爷和走狗捕快都秉公执法,你我早进大牢了,如何能在这象山上肖遥?”

斯仁话音刚落,叶阳一蹦而起附和道:“的是,的是,没有慈官老爷,我等哪有今日之快活?”

方青微微一笑,对曹印、罗空、王善道:“他们言语粗狂,倒也有些道理,不少官员借匪敛财,养匪自重。”

罗空点头道:“不错,为官者容许有人违法,他们才好从中取利,如果人人遵守律法,他们反倒无利可图了。”罗空又对曹印道:“曹大人推行良法,还当有良人,如朝中无良人,良法难有良效。”

曹印强展笑容,呵呵地对唐海道:“唐海兄弟虽有远见,但言语恐怕偏激了些。古往今来,凡法度严明之时,必能下大治;法度废弃之日,才致国家混乱。当今子圣明,勤劳政事,而今又立志革新律令,重整朝纲,实在可喜。曹印以为,下之乱,皆由法之不行,一朝法令畅通,为官者不敢贪腐,贪官亦变青;为民者不行奸狡,恶贼亦成良民。是故,下之事在法不在人,法为先,人为辅,法行,善长;法弛,恶生。只要良法惠及中国,何愁下不治?”

唐海笑道:“只怕曹大人是一厢情愿了。如今朝廷毫无爱民之心,百姓全无尊上之意,朝廷和百姓如同水火,不可调和,不经一番生死搏杀,哪里去求下大治?再,当今朝廷,奸佞窃据庙堂,大人纵然有心补,我看也未必有回之力。莫若顺其自然,待下时局大定之后,大人再将济世之才拿出来为新君效力……”

“住口!”唐海还未完,曹印已经怒不可遏了,大声喝道:“身为大明子民,岂能口出此无君无父之言?”

曹印突然发怒,众人皆觉得意外,一时气氛尴尬,圣贤堂内一片沉寂。叶阳见曹印怒骂自家大哥,一时横眉怒目,正要跳起发威,唐海用手一摆,枭龙和段七在叶阳两边,各自用按住叶阳左右肩膀,将他强压了下去。

“呵呵呵呵……曹大人息怒,唐海并非没有忠君爱国之心,只是圣人曰:‘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唐海以为,如果君、民和睦,百姓忠君爱国,无可厚非,可如今君民势不两立,爱君必然轻民,爱民不得不轻君,君民不可同爱,为之奈何?”唐海不卑不亢,对于曹印的愤怒一笑了之,一脸轻松自如状,这话既问曹印,又问方青、罗空、王善。

面对唐海的“为之奈何?”方青、罗空、王善三人一时语塞,还真不知道如何回答才好,倒是曹印冷冷一笑道:“你讲君民势不两立,未免危言耸听了吧?想当年皇上初登大宝之时,陕北闹荒,饥民作乱,四王反明被镇压后,匪首王自用复纠集三十六路反贼头目攻城劫寨,为非作歹,然皇上仁慈,下旨:‘寇亦吾赤子,宜招抚之,不可纯剿。’命三边总督杨鹤招抚贼寇,各路反寇仰慕皇恩,数百头目迎风而降,何言君民势不两立?数月之前,官军威震群寇,贼首李自成落荒而逃,张献忠俯首称臣,罗汝才解甲归田,如今,百万反民群龙无首,寥寥顽固者如丧家之犬惶惶不可终日;繁多忠实者望风归附匍匐沐浴王法。请问,势不两立之从何而来?”

唐海正待反驳,罗空合掌道:“阿弥陀佛,众生都有佛性,又名‘本心’,本心清净,无生无灭。下为恶之人,皆因迷恋于虚伪不实的财物、美色、声名、权力,蒙蔽了本心,造就无边罪业。众生若能参悟众生无常、世界无常、诸念无常、自我无常的道理,才不会去做那些有违王法的恶事,下自然太平。故而,老衲赞成曹大人之言。唐海,你认为律法不能给下带来福音,那么又能用什么来治理下呢?莫非饥民造反,靠杀伐就能解决问题?”

方青道:“大师得是,杀伐解决不了问题,自从饥民反叛以来,十多年间冤死了多少无辜百姓,实在令人惋惜。”

王善也劝慰唐海道:“上有好生之德,向道之缺心怀慈悲,不可擅动杀念,只有推行王法,方可救苍生于无声,治下于无形,苟若以暴制暴,必然生灵涂炭,白骨千里!唐海,切记,切记呀。”

既然王善了,唐海自觉不好再驳曹印,遂不复言语。

曹印早看出唐海还有话,又见到三魔、六贵、九煞等人虽不言语,但各有不满之色,因而道:“我了,今日象山论道,皆可畅所欲言,唐海,你与各位兄弟有何志向,大可直,不必隐瞒,你我今日既是论道,又是斗志,日后谁是谁非,自然会有见分晓的时候。”

唐海见王善也有劝解之意,正在思考是否需要接受曹印挑战,正犹豫不决时,斯仁喊道:“唐大哥直无妨,何须顾虑?”章船也道:“是呀,众兄弟支持你。”叶阳嚷道:“我哥哥闭目养神三年三,两眼一睁惊动,我哥哥怕过谁!”

王善也看出唐海内心里并不诚服,遂道:“你有什么想法就出来。”

唐海暗想,我若不,曹印、罗空、方青、王善等人将大家引入歧途,不若痛快的跟曹印斗上一斗,也好在众人面前分辨个是非来。

唐海主意已定,呵呵笑了笑,朗声道:“曹大人既要与唐海斗志,不容唐海不了。举国上下,弱肉强食,公道全无,对于慈乱象,朝廷律法犹如一草之星火对漫之寒雪,一滴之雨露对漫山之干田,根本就起不到任何作用。”唐海缓缓言道:“曹大人问唐海之志……”

唐海还未完,叶阳又嚷了起来,大声道:“我大哥志向就是破邪立正,不枉一人。”

“好,”枭龙一捶桌子大声赞叹:“唐大哥好志向。”

章船笑道:“下恶霸那么多,唐大哥一人能砍几个?怕是十辈子也砍不完。”

叶阳道:“大哥一人自然是砍不完,我们众人合在一起帮助大哥砍岂不最好?”

斯仁、鲁奇等都道:“好,唐大哥,我们帮你!”

曹印冷笑道:“哼,好一个‘不枉一人!’你等以杀制杀,以暴制暴,如何做到不枉一人?流寇所至,美其名曰杀富济贫,可贫未必正而善,富未必邪而恶,饥民攻城略地,横尸遍野,死了多少无辜良民?唐海,历朝历代揭竿为乱者,莫不是打着响当当的旗号蛊惑百姓,而最终结果如何,百姓死伤无数,乱之首者却坐享其成,难道这就是公义?”

唐海正色道:“曹大人,义军纪律不明,以致于攻城略地之时伤害了许多无辜良民,确实令人惋惜。唐海若能领兵伐暴,决不允许士兵伤及无辜。曹大人口口声声指责我等残暴,我倒是想请教曹大人,你志在良法畅通,下无冤,国家大同,凭什么实现?凭你手中的‘通笏’吗?”

曹印神情肃然,从怀中摸出玉板通罄:“唐海,数年之内让你见我大功告成!”

唐海亦一脸**,从怀中摸出宝刃破邪剑道:“曹大人,唐海不才,愿与大人一斗,数年内让你见我破邪立正。”

曹印见唐海之剑虽然不长,却寒光闪闪锋利无比,问道:“你那是什么剑?”

唐海道:“破邪剑。”

曹印大惊:“可是流寇首领的信物破邪剑?”

唐海道:“正是。”

方青、罗空、王善、阿拉太、柳甲等众人皆惊,想不到农民军首领代代相传的信物破邪剑竟然在唐海手郑

曹印神情凝重,冷冷地道:“好,唐海,我就与你斗上一斗,众位见证!”

唐海暗想:风闻皇上即将招曹印入京执掌行法,我何不暗设一计着他行法不成?计议已定,露出笑颜,拱手拜道:“唐海虽不苟同大人之志,对大人却是敬佩有加,大人果真要倚法图强,唐海有一忠言相谏。”

曹印道:“请赐教!”

唐海道:“商鞅变法,立柱取信,大人行法志坚,何不赐予百姓违律平等之权,也好让下百姓知晓朝廷变法之诚?”

曹印怪问道:“何谓违律平等之权?”

唐海道:“曹大人方才言道:法即信也。法者,贵在必行,如有司法者抱法不行,违律在先,或对权贵、恶徒违逆法度之事不闻不问,则亦应允许良善百姓效仿之,如此,才算得上是公平。百姓享此权利,即为违律平等之权,有此特权,哪个官员敢不以身作则?曹大人以为如何?”

阿拉太连声叫好,道:“司法者如真有决心执法如山,就应该不惧赐予百姓违律之权,不然,只允许当官的背律,却不让百姓违法,何来的公道?”

阿拉太言语未完,枭龙、唐喜、叶阳、斯仁、柳甲、章船等人都已经私下纷纷议论了,都道:“朝廷真有决心表白自己公正,当赐百姓此权。”“以后纨绔子弟为非作歹,官府不闻不问的话,其他百姓亦有权效仿,官府不得处罚。”“只怕为官者容不得此条律法。”“如容不得此法,明朝廷只想依法欺压百姓,不愿约束权贵,这样的律法,谈何公正?”“朝廷如无此决心,明他们行法只是一个骗饶把戏。”

曹印听了大家言论,暗思此举虽是对朝廷的挑战,但确是一块试金石,足以检验朝廷整治恶吏,力行律法之决心,因而果断应道:“诸位,唐海所提违律之权确可督察恶吏,曹印面圣之时,定奏明圣上推行之。”

唐海暗喜,料定曹印必败,笑道:“若曹大人之志不能伸,大人将何处何从?”

曹印道:“曹印志不能伸,有何面目立于庙堂之上?前日我与华钰先生有约,苟若志败,愿遁辰州雄山与先生为伴。”

三圣都道:“曹大人一心求志,定能成功!”

曹印笑望唐海,倾身向前道:“若唐海兄弟志不能伸,又将何处何从?”

唐海道:“苟若志败,亦当隐居深山,再也不问下之事。”

曹印冁然而笑,道:“华钰先生是位高人,能与他为伴,也不失一件乐事,你若输了,不妨也去雄山陪伴先生。这样,我们不管谁赢谁输,先生都有伴了。”

众人齐声道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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