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常岸（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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熟悉的视野。家乡的感觉。

温度升高，身子暖了起来。车里的人大多数都脱下了厚重的外套。

冗长的沉默之后，席祢和别人商量换了座位。她安静的看着窗外。

大款是高中时除了宋如墨以外，唯一一个对她说过喜欢的人。那时候的大款与现在截然不同。

她叹口气。

不是大款变了，而是时间在变。时间改变了每一个人。从灵魂到身体。

她放远目光。

高校外面有两条路，一条通往餐饮街，一条通往过江的桥。路口有一棵直耸入云的黄角树。

天气很好。

一抹正处于变声期的男声在树下响起：“你告诉我，你是不是喜欢那个男的？”

“他不叫‘那个男的’！”

“那他叫什么？”

“我不告诉你！”

“……席祢！我有很重要的事想对你说。”

席祢呆住，看这架势，难不成是要被告白的节奏？她被自己的想法弄红了脸，连心跳都加快了些。

“我喜欢你！关注你很久了，从第一学期开始。那时候你还没分到红旗班，我骑车的时候经常看见你。后来跟你同班，我觉得这就是缘分。”

她目不转睛，看着眼前的少年，心“怦怦”直跳。隔了半晌，她苦恼的垂下头，字不成句：“你……我，很高兴听你这么说。因为这还是我第一次，被人告白什么的……”抓住衣角，咬牙。抬眸，一脸笃定，“可是，很抱歉，我不能回应你。因为我有喜欢的人。”

“我知道了。是他吧，跟你经常一起的人。”

“恩……”

“那你们在一起了吗？”

她微恼，抓了抓发：“还没。”

“那我不会放弃的，在你们还没交往之前，我不会放弃的！”

少年说到做到。

她追随宋如墨，他追随她。她和宋如墨在一起的地方，就有他。当时的席祢即使再不高兴也不会溢于言表。因为那是唯一一个对她告白的男生。就算她不喜欢他，也贪心的想着有个喜欢自己的人跟在身后，真好。

直到后来宋如墨的一番告白，比沧海桑田更沧海桑田，比海誓山盟更海誓山盟。她的眼里除了宋如墨，再也装不下其他人。

然后，他的身影渐渐淡出视线。

最后，有宋如墨在的地方，都不会有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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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窗不知被哪个乘客打开，凉凉的风渗进车里，她却感到无比温暖。余光掠过斜前方，不料和大款的视线相撞。她浅浅的对他笑。他紧皱眉头，掩住尴尬。

大款，曾经也触动过她的心脏，在波澜不惊的青春里，像一支歌。

她戴上耳机，开始播放TheBeatles的歌单。一首又一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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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老是看她干什么？”

大款转移视线，声音平静：“没有。”

他再一眼落到窗旁的席祢身上。想起她刚刚那意味不明的笑容。嘴角也弯起细微的弧度。

席祢绝不会知道，自从听说宋如墨消失，他又起了念头，他果然，还是喜欢像她那样的女生。只是，不再像以前一样只想得到。

小婊砸脸上的笑容凝固在一起，五味杂陈的注视大款，一眉一眼都悉数记在心里。再顺着他偶然转回的目光，看向席祢。心里空空的，像被谁挖走了一块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