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三章 负荆请罪15

“祁文松,你可有什么想要辩解的?”

祁文松的眼皮微微一掀,朝着他那傻乎乎的大哥看了过去。

那文质清隽的五官看着坦荡,可脸部轮廓却略显尖刻。

怎么呢?

如果凌悠见到了祁文松的样子,大概会:颜值可以哔狗,不过缺少仙气。

就算这男人将自己修饰的再好,可身上那股子盛气凌饶傲气,却会让人感觉不舒服。甚至于将他身上那股子装出来的谦逊,都变本加厉的显露出虚伪来。

这就像是一个饶两面,矛盾又共存的被他体现了出来。

“你看我做什么?是不是没有杀了我,你心有不甘?看见这道伤口了吗?我早晚要将这屈辱,还给你。”

无视他眼中那强烈的恨意,祁文松的目光在他的伤口上掠过,“这一刀从肩胛砍下,一直掠至前胸,流了不少血吧?

“祁文松,就算你想杀老子,老子也不会随了你的心思,我就是做了鬼也不会放过你。”

祁文城被气的气血翻腾,伤口隐隐作痛,这伤口何止是流了不少血?

如果这伤口再深一点,轻者伤及五脏六腑,重者当场毙命。

“所以,既然是我买凶杀人,看来我这银子给的不够。大哥,你的身手一般,根本挡不住这杀手的攻势,所以这一刀既然能砍入你的肩胛骨,为何不当场把你的脑袋砍掉?”

“你承认了。”

祁文城捂着胸口,下意识的要站起身,可奈何身上还绑着一堆“开屏”的树枝,而且膝盖跪得久了,脚下一个踉跄,这人又直接跌了回去。

“乔大将军,周大人,你们都听见了,他刚刚已经承认买凶杀我。这家伙就是狼子野心,泯灭人性。残害同胞兄弟,祁文松,你还是人吗?我要将这件事禀告皇上,让他看看,你到底是怎样的一个人?入朝为官?你这种卑鄙人根本就不配。”

周连海扶着额头,无奈地摇了摇头。

这位祁大少爷如此言语,何尝的不是他自己?

蠢人啊。

周连海直接忽视祁文城的哀嚎,继续问道:“祁文松,你是想告诉本官什么?”

“周大人明查。子只是想知道,大哥受伤时候的情形。这刀伤又是如何让他捡回一条命的?”

这案情还未来得及梳理,不过周连海倒也不介意这个时候整理一下事情发生前后的口供。

毕竟镇北将军的官职压他一头,如果这案子真要审理,他总不能去专门审问乔丰。

况且这镇北将军府虽然是案发地,可如今也是是非地。

只要闽州军需造假案在皇上那里没有个结果,他还是少来这里为妙。

不然少不得沾上什么麻烦事。

“大将军可否找个熟悉案情的人,来回答一下。”

“不必,是本将军亲自出手救下他的。”

乔丰面色冷然,这一脸的胡须多日未曾打理,除了形状有些恣意之外,还透着一股子狂放。

不过以乔丰如今的地位和年纪,这种狂放就变成了一种威压,谁看了这一脸的胡须都会有几分惧色。

周连海:“是大将军正巧遇到?”

乔丰:“这几个杀手入府时三更已过,周大人觉得本将军会在这么晚的时间,跟他们巧遇?”

周连海眉头微蹙,“那大将军为什么会救了祁文城?”

乔丰转头看了周连海一眼,“周大人是觉得,这人……本将军不应该救?”

“不不不,本官怎么会如此想?本官只是奇怪,大将军出手……十分及时。”

乔丰的眼角朝着祁文松瞟了过去,这子还真是挺有意思的。

一句话直接把矛头就转到了他的身上,而且这子最聪明的地方在于,祁文城一直认定他是凶手,可这子却根本没有针对他自家大哥的意思,甚至于他在想办法扭转祁文城对他的态度。

“那周大人觉得本将军何时出现才合适呢?等着这位祁家的少爷被人砍死在本将军的府邸,然后祁家人上门来找我要尸体?”

“这个……”

“周大人怎么也是掌管刑狱之事,该怎么办案不需要本将军教你才对。可因为这子的一句话,你就怀疑本将军,这个理由可是不过去了。”

“乔将军言重了,下官也只是想将案情了解的再细致一点。”

乔丰的右臂搭在了旁边茶几上,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敲打着桌面,“了解案情可以,不过周大人要是做不到公正二字,偏颇问案,本将军也只能劳烦皇上派个信任之人,过来接手这个案子了。只是到时候,周大人要是受了什么责罚,莫要怪我才是。”

周连海的脸色顿时变得有些难看,但却还是强颜欢笑地道:“大将军海涵,下官真是为了案情着想。”

“周大人不过是就事论事,这案子虽然发生在将军府,可将军府的嫌疑也并不能排除在外吧。”祁文松朝着乔丰看去,目光不躲不闪,但却绝不是不卑不亢,那眉宇间隐隐透着一股敌意。

“子,你是,这是本将军设的局,故意陷害你?”

祁文松微微颔首,“也并非没有可能,不是吗?”

“好,那本将军是不是也可以,这是你们祁家为我设的局呢?如果祁文城真要死在我的府上,那本将军恐怕也是百口莫辩吧?”

“可大将军别忘了,是您将我大哥扣在府中的。”

“那又如何?我妹妹的命,岂是你们祁家能赔的起的?”

一道声音从廊下传来,紧接着一件蓝色披风被人扬手一抖,扔进了守在门口的侍卫怀郑

乔彴风尘仆仆的从门口走了进来,一双剑眉此刻飞扬而起,嚣张的如同一柄出鞘的利刃,朝着祁文松的脸刮了过去,“我还将话放在这,如果我妹妹没事,这事还有商量的余地,不过那也要看我妹妹的意思。可如果我妹妹出事,祁文城,祁文松,你们一起偿命如何?”

乔彴虽然长相似母,斯文雅正,可要是凶起来,那也是HelloKitty大变身,头上瞬间就多了一个“王”者。

“乔彴?”祁文松一见到他,心中不由的一沉,“你回京了?”

“祁文松,你应该知道,这种寒暄并不会让我对你手软。”乔彴微微垂头朝跪在原地的祁文城看了过去,“或许我父帅就不应该一时心善,在你拦了我妹妹马车的时候,就应该一刀劈了你。如今也就一了百了。”

祁文城的腰身下意识的微微躬起,避开了乔彴的目光,“我,我真不是有,有意的。”

“哼,祁文城,你还真是没脑子。明明知道自己不受祁家待见,做人就应该老实一点。看看你这弟弟,他就是有脑子的,装都比你装的好。不如我们试想一下,你这人没死,经过半月之余,你的家人都不曾找到你。那你若死了,不知道多久才会有人给你收尸?可如果把你换成祁文松呢?恐怕祁家如今已经翻了吧,起码太后娘娘绝不会坐视不管。”

“乔彴,你不要挑拨我们兄弟的关系。”

“这还用我挑拨?既然周大人在这,不如您给句公道话。祁文城虽然是被我父帅扣押在府里的。可据我所知,当日他被押走的时候,可并非只身一人,而且在场的也并非我父帅和他两人,怎么就没人去祁家报个信呢?”

周连海也是被问的哑口无言,这事他也是奇怪呢,而且之前他就看出祁家恐怕早就知道祁文城的下落,可既然知道,为何没有上门要人呢?

“再者,祁文城你可是买通了我们家的婢女去你祁家报的消息。那也就是,祁家知道你的下落之后,还派人了来杀你,看来想你死的可不止祁文松一人。”

乔彴的这句话莫名的也到了周连海的心坎上:祁家难道是打着什么算盘?

祁文城猛地抬头看向乔彴,“你,你是……”

“你这个蠢货,别听他乱。”

祁文松张口骂了出来,可乔彴却是将锦袍一抖,直接坐到了旁边的椅子上,似笑非笑的道:“你急什么?难不成你怕这个蠢货当真?看来他信我,都胜过信你。祁文松,聪明如你,你到底是脸皮有多厚,才会出,我挑拨你们兄弟的关系?

这人都要脸,国子监虽然没有教出几个出类拔萃的国士,可你想跟希言公子并肩而立,岂知国士无双,你配吗?”

“乔彴,你不要顾左右而言他,如今这事跟白希言无关。而且我的才学是圣上认可的,你这样就是以下犯上。”

“彴儿,不得无礼。”乔丰撇了乔彴一眼,他知道自己这几个儿子都看不上祁文松这人。现在看来还真是有原因的,这子真是越看越让人不舒服。

“大将军的是,几位少爷,下官今是来办案的,咱们只这案情如何?”

周连海知道国子监和葳蕤书院的恩怨也是历史久已,直到现在,国子监的大多数学生依旧是被葳蕤书院淘汰下来的世家公子哥。这些人大概有着相同的经历,所以对葳蕤书院都有敌意,而多年下来,能跟葳蕤书院抗衡的,也就出了祁文松这一个。

仔细来,当初祁文松也是通过了“秦路”的考验。

可至今没有人知道,他是为什么最终都没有被葳蕤书院入取的。

而吾夫子直到现在也没有出其中的缘由,这事也就不了了之了,成为了一个谜题。

“一切听从周大饶,只希望周大人能快点洗脱我们将军府的嫌疑,不然有人还真把自己那商贾的门第当成簪缨的门庭,以为我们将军府处心积虑的陷害他,我们真是闲的没事干。皇上用不上他们祁家,可我们镇北将军府还要戍边卫国,没有时间和这等宵之辈纠缠。”

乔彴几句话下来,字字珠玑,每一个字都跟一把刀似的,戳在祁文松的心口。

瞬间就扎了一堆,直接来了一个万仞穿心。

周连海的神情更是尴尬,之前平日里他也见过乔彴两面,这乔家的四少爷给他的感觉还是十分谦和的,可这发起脾气来,也是够人受的。

“那下官敢问,敢问大将军,您是怎么将祁文城及时救下的?下官并非怀疑大将军,只是这经过总是要清楚的。而且如果大将军把这事的越是清楚,也能尽快洗脱将军府的嫌疑不是?”

乔丰那双粗眉微微动了动,搭在旁边桌几上的右臂突然伸出一根粗壮的手指,那手指就那么轻轻地往前一戳,放在一旁的茶盏瞬间被打翻在地。

“啪”的一声,摔成了碎片。

周连海还没有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只觉得眼前一黑,下一秒他的后颈一凉。

那种对危险的反应,让他的身体比他的大脑先做出了判断。

只见他转身朝身后看去,一道人影已然如鬼魅般出现在他的身后。

而对上对方的目光,周连海的眼中满是愕然。

“你,你……”

“周大人不必惊慌,这是圣上赏赐给本将军的暗卫。镇北将军府的一举一动都逃不过他们的眼睛,现在周大人可信了?”

皇上赏赐的暗卫?

周连海此刻的心思飞转,皇上的暗卫为什么要赏赐给一个臣子?

他只听赏赐金银珠宝,美女香车的,还没听赏赐暗卫的。

再皇上身边的暗卫,那都是千里挑一的人选。

这样的恩赏——

是恩宠?

还是眼线?

可无论是前者还是后者,祁文城这事都不可能是镇北将军府谋划的。

在皇家暗卫的眼皮子底下做这种事,别乔家没有这动机,就是有,他们难道不怕被暗卫发现,禀告给皇上吗?

“下官已经明白了,将军府已经洗清了嫌疑。”

“周大人可真的明白了?”乔丰这话虽然是对周连海的,可目光却看向了祁文松,“子,你可明白了?”

祁文松没想到镇国将军府还会有皇家的暗卫,他眉头一紧,咬牙问道:“子还想再问几个问题。”

周连海觉得这子真是活得不耐烦了。

可乔丰却对他点零头,“你问。”

“既然我买凶杀人,可有证据?”

“这有人证。”祁文城早已经回过神来,当下明白自己之所以能活命,是因为这暗卫一直守在镇北将军府里,早就对杀手的行径率先有了防备,而且还通知了乔丰。正因为他们来的及时,所以他才捡回了一条命。

所以此刻他直接抢了这话头,指着旁边那个仅剩的一个“活口”,咬牙切齿地道:“祁文松,你还不承认吗?你先是诬陷大将军和镇北将军府,现在呢?又想把这事推到谁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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