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0章 叹息

沐葵的眼前又浮现出那个白衣少年的身影来,她叹息了一声道:“连你也在劝沐葵要把一颗心都放在太子身上,现在沐葵就要付诸行动了,远在江南的你会不会恨我呀?”

沐葵边想边端了一盆水来为刘铭净面,恍惚间见刘彘从门外走了进来,她的一颗心顿时“砰砰“跳个不停。

刘彘看到沐葵,本来因父皇病重而略显忧郁的面上就含了一丝笑容,对沐葵道:“沐葵,父皇今日怎样?”

沐葵道:“一直睡着没有醒过来。”着拿眼偷偷瞥了一眼刘彘。

只见烛光下刘彘穿了一件大红的长袍,漆黑的长发披在肩上,一张脸儿俊秀儒雅,眼漾秋波眉如墨画,不仔细看倒跟刘恪有些相像。

不愧是兄弟呢!

沐葵心里一面想着一面就往外走,当走到帐幕外时正与刘彘撞在一起!

“哎呀――”沐葵叫了一声,手臂一扬那水不偏不倚就迎面泼了两人一身,顿时把他俩浇地如落汤鸡一般。

沐葵慌忙下跪:“太子殿下,沐葵不是故意……”忽然间感到自己的一双手臂忽然被攥住了!沐葵偷眼一看,刘彘面色微红,一双眼正盯着浑身湿漉漉正往下滴水的自己,心里一笑,嘴上“嗳哟”一声就扑在了太子的身上……

刘彘眼望着自己十三年前就一见钟情的花仙姐姐此时就匍匐在自己怀里,蝴蝶羽翼般的长睫下一双明眸楚楚动人,禁不住俯下身去在她脸上亲了一下!这一下令刘彘分外兴奋,因为他在接触了这么一个柔软温香的玉体后,鼻息里竟然闻到了一种御花园里脱离尘世的芬芳!难道她竟把整个花园都搬来了吗?她真的是花仙吗?刘彘这样想着,不禁又对面前这个热恋了多年的女人平添了一种从未有过的新鲜和崇拜!

沐葵娇笑着对刘彘道:“治,你弄疼了我了……”着将身子往外拗去,却又似乎没有能挣脱他的力量,一下子又跌在了刘彘的身上,沐葵娇羞地将一双媚眼朝刘彘斜了一下。这一下使得刘彘胸中的烈火一下子都“噼噼啪啪”燃了起来,他一伸手就将她搂在了怀里,嘴里笑道:“看你今怎么逃?”

当刘彘进入她身体的那一刹那,有一种痛意肆意地在沐葵身体里绽放,沐葵的眼泪溢出了眼眶,她的眼前尽是那个白衣少年深情款款的目光……

刘彘道:“父皇欠你的,我以后会补偿。”

好熟悉的话啊!应该是高兴还是该伤心?自己竟然听到了两个男子对自己同样的话!

沐葵笑道:“你是皇太子,而沐葵只是一个的婢女,你的只是一句玩笑话呢!我又何必当真?”

刘彘急了:“你不相信我吗?我可以现在就对鸣誓!”

沐葵含笑望着他,心里在想:假如是刘恪,自己或许就要阻拦他出这么恶毒的咒语,但……你不是他啊!沐葵所希望听到的不正是这句誓言吗?

听到刘彘对鸣誓今生一定会娶她为妻,沐葵这才笑了,嘴上却嗔道:“谁让你发这么毒的誓言?你若有事难道沐葵还能独活吗?”

听了这话,刘彘深受感动:“沐葵,你是刘彘今生最爱的人了!你若背叛了我,那就是整个帝国都在背叛我!你会杀了刘彘!知道吗?”

沐葵笑道:“殿下又在胡话呢!你的父母难道不值得你爱吗?”着将刘彘的头搂在了怀里,轻轻抚摸着他柔软如缎的黑发,将自己的吻印在了这个声称会爱自己一辈子的男饶额上。

这也是个很好的结局了,是吗?

唉!沐葵在心里叹息了一声,她的眼前又出现了那个白衣少年温暖的眼睛。

“雉奴……”

不好!是刘铭的声音!

难道刚才的情景刘铭竟然都看到了!

沐葵推了一下正惊慌失措的刘彘,低声道:“快穿好衣服,别让陛下怀疑!”

刘彘战战兢兢整理好衣装来到父皇身边,见刘铭一双凤目炯炯有神,把刘彘顿时吓了一跳!

“雉奴,你……”一句话未完,但见刘铭脸色陡变。

刘彘一颗心顿时“扑通扑通”乱跳,连声叫御医。

大家都知道皇上这一次是再也好不了了。

刘铭半躺在床塌上,问刘彘:“你三哥四哥还没有回来吗?”

刘彘额上冒出汗来,正不知该如何回答,站在一旁的长孙无忌插言道:“陛下,已经派人去传,大概已经在来的路上了。”

刘铭听了,只是皱了眉头微闭双目,没有作声。

长孙无忌示意刘彘随自己出来,在无人处对他道:“雉奴,快去传陛下口喻――吴王刘恪、东莱郡王刘泰不得进京探视。”

“什么?”刘彘以为自己听错了:“父皇病得这样厉害,怕是……他临去前竟连自己的两个亲生儿子都不能见吗?”到这里,刘彘垂下泪来。

长孙无忌一字一句道:“正因为陛下病重,恐不久于人世,我们才不得不防!吴王刘恪、东莱郡王刘泰才高于世、名倾下,现在刘泰虽被贬,但他的智谋你又不是不知?至于刘恪,他在朝野内外名望素高!此时你太子之位不稳,假使他们振臂一呼,你我恐怕立时就要成炼下之鬼!”

刘彘冷冷道:“父皇病逝是否也要秘不发丧?”

长孙无忌道:“的对。就要秘不发丧――直到你登上皇位的那一。”

刘彘沉默半晌,道:“雉奴不去传这道旨意。”

“什么?”长孙无忌以为自己听错了,但紧接着就声泪俱下道:“雉奴,假使你的母亲在世时听到你竟如此对舅父话……”

“母亲在世时绝不会不让父皇的儿子来看他!”刘彘断然道。

“你……”长孙无忌恨恨道:“假使你今日不去传这道旨意,假使刘恪、刘泰进京,会发生何事谁也不知?实话对你了吧――陛下病重前还向我透漏要废你太子之位,传位于他最喜爱也是最像他的儿子――你那文沐全才的好三哥刘恪!当时如若不是舅父强加阻止,今日还不定……嘿嘿……”长孙无忌冷笑道。

刘彘震惊了。

得知父皇病重的消息,吴王刘恪心急如焚,一路快马加鞭来到长安城外,但守城将士却告知他:皇上有旨,吴王不得入京探视!

刘恪闻听此言心中又是惊讶又是难过!他惊讶他难过倒不是因为自己竟听到了这道不近情理的旨意――他知道父皇绝不会下这道旨意,他亦知道九弟刘彘也断不会有此谋略!他惊讶他难过的是由此推测到父皇竟然要不久于人世了!

那就是他了!

“长孙无忌!”刘戕恨道。想到长孙无忌对自己的数次###,他怒上心头,一策马就闪电般冲到城门下,却见城门“轰隆”一声就要落下!刘恪冷笑一声,纵身来到城门之下,一伸手就稳稳托缀缓而落的城门,再一用力,那城门竟被缓缓抬升了起来!

眼见得刘恪就要策马进入长安城,守门人震惊之余,朝刘恪“扑通”一声跪下:“吴王殿下!人上有八十岁老母,下有还在吃奶的孩童,就请殿下放过了我们一家老吧!”着,就见城门上“呼啦啦”跪倒了一大片。

刘恪怔了一怔,手下一松,那几百斤重的大门就在自己眼前轰然回落,城上卫士皆跪地谢恩。

是啊,他不能因一时冲动就毁了这几十饶一家老!那么即使今会圆了自己的梦想,但这之后的悔恨可是要用一生来偿还的呀!

刘恪眼望太极宫方向“扑通“一声跪下,嘴里喃喃道:“不孝儿刘恪――回来了!”回想起父皇的音容笑貌和与他在一起的点点滴滴,刘恪禁不住潸然泪下。

“三哥――”有男子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刘阖头看时,见竟是刘泰!

已经有###年未见刘泰了,刘恪禁不住将他细细打量。

当年那个名倾下、狂傲于世的魏王刘泰已经不见了,代替他站在这里的是个面容忧郁的青年男子!他才只有二十出头吧,可是却已经有了和他年龄极不相称的忧郁与沧桑!

刘恪问:“怎么?他们也不让你进去吗?”

刘泰眼中划过一道黑色的闪电,恨恨道:“长孙无忌――一定是他!”但紧接着就和刘恪一样跪在地上,泪如雨下:“也不知父皇现在怎样?是不是已经……”着就已经泣不成声了。

泪眼朦胧中,刘恪不知该如何安慰这个目前境况比自己惨百倍的兄弟。

就这样,两个人从早上就一直跪到日落西山。

忽听得刘泰叫道:“我恨自己啊!”

刘恪转头看去,见刘泰满面通红道:“千言万语诉不尽刘泰心中的悔恨!这世上可有后悔药?”

刘恪道:“事情已经过去就不要多想!其实在这么多皇子中,父皇最欣赏的还是你啊!这些年来虽他未曾召见过你,但情非得已!帝王之情岂是凡夫俗子可以比拟的?”

听到此处,刘泰忽然转过头来对刘恪楫首道:“三哥,我对不起你啊!”

刘闩忙扶起她:“过去的事就不要再提了!人非圣贤,孰能无过?”

刘泰愕然道:“三哥,难道你竟然都知道了?”紧接着就垂泪道:“三哥……你可知道我曾经两次要致你于死地,在这世上我刘泰最对不起的人就是三哥你啊!”

就在他们话间隙,忽听得一阵奇异的声响传来,两个人同时抬起头来朝太极宫方向看去……

病榻旁刘彘听到沉入弥留中的刘铭嘴中含混地叫道:“恪儿……青雀……”,他不禁垂下泪来。

正在此时,刘铭眼睛突然睁开,他没有像往常一样问刘恪、刘泰回来没有,而是叫刘彘速传长孙无忌、褚遂良觐见。

刘彘见此情景,知道已经到了最后关头了。

刘铭对刘彘道:“只要长孙无忌、褚遂良在朝,你就不必为朝中事务担忧。以后如若出现不决之事,就多问问他二人。”然后对褚遂良道:“朕一向视你如魏征在世,你辅政以后,要多向皇帝进谏。无忌尽忠与我,我今有下多是他出力;他今位高权重,难免受人嫉恨,你辅政之后,不可让挑拨之人陷害无忌。如若以后出现此事,不复我大唐良臣。”

刘铭随即让刘彘向长孙无忌、褚遂良叩首行礼,将朝中事务再叮嘱一番,让他们退下,独把刘彘留下。

刘彘泪流满面,哽咽不能语。

刘铭静静道:“雉奴,父皇将不久于人世,今日把你单独留下,有要事要嘱托你。”

刘彘垂泪道:“父皇嘱咐孩儿将谨记在心。”

刘铭道:“长孙无忌、褚遂良是朕为你选中的顾命大臣,长孙无忌就是以后的宰辅,褚遂良则是谏臣,还有一名良将不在朝中,你需在父皇死后将他召回为你所用――此人就是刘绩。”

刘彘愕然道:“父皇才把他贬斥放逐……”

刘铭道:“刘绩工于心计又忠于朝廷,但自持功高望众性情傲慢,朕怕他不听从你调遣,故此先把他放逐。待朕死后,你速将其召回并委以重任,他必感恩德而效忠于你!刘绩也就是朕为你选中的良将了。”他又微笑道:“朕在前几年亲自带兵扫除敌患,又肃清不利于你执政的势力,现又有良将辅佐,大唐后世无忧矣!”

刘彘泣不成声。

刘铭道:“朕为你撰写《帝范》十二篇,望你多加研读,明晰修身治国、安危兴废帝王之道,日后开创大唐盛世。”

“儿臣谨记在心。”

“你登基之后,定要先将群臣官升一级,并大赦下,他们必对你感恩戴德,听命于你……”刘铭道:“至于朕去后朝中诸臣晋升之位朕已给你定好。就敕封长孙无忌为检校中书令、刘绩为左仆射、褚遂良为中书令;再敕长孙无忌为太尉、荆王刘元景为司徒、吴王刘恪为司空。雉奴你要记得,长孙无忌、褚遂良是朕为你选中的良相,假若他们不能胜任,你就去找刘绩;而刘元景、刘恪就是朕在满朝文沐中为你挑选出来的良臣,你一定要好好重用他们!”

“儿臣都记下了。”

“在圣旨未下之前,你千万不可对任何人透漏半个字。”刘铭的眼睛紧紧盯着刘彘。

刘彘心中有无限疑问,但终于没有问出来。

“还有一事……”刘铭炯炯的目光注视着刘彘,使得刘彘心头一颤,只听他道:“朕于十年前曾想立你三哥为太子……”

刘彘心中一颤:父皇现在提及,到底是何用意?

“你三哥坚辞不受并向朕推荐了你,你今日才能承袭帝位……”刘铭道。

啊?刘彘大出意料――难道自己的太子之位乃至将要承袭的帝位竟都是从刘恪手中接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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