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反问
“皇上又为什么会在这里？”姜葵反问。
苍昴半眯眼眸，微微勾唇，“是我先问的你。”
姜葵抿唇，这人还真是一点亏都不吃，却还是把实情了：“我做了一个梦，皇上呢？”
“我也是。”
姜葵蹙眉看着他，显然不相信他这样的回答。
苍昴似笑非笑地拿眼扫她，“你不信也没办法。”语气，颇有些无赖。
姜葵极度鄙视他耍赖行为，低“哼”一声，扭头不再言语。
苍昴看着她因为气愤鼓起的脸颊，以及上面细的绒毛，突然觉得心里被什么挠了一下，很痒很痒。
姜葵心中一宽，继而悟过来什么，大恼。
谁她没有什么？她还是很有的好不好！真过分！
苍昴看到她红一阵白一阵的笑脸，微微勾起唇，眼里有了一丝笑意。
姜葵正想回嘴讽刺他，却在看到他脸上的笑意时，怔住了。
这不是她第一看到他笑，却是她第一次看到他如此温暖的笑――不掺杂其他情绪，毫无深意，无不隐瞒，单纯而真正的微笑。
她才发现，他真正笑起来是很动饶。
那颗红色的泪痣为这份笑容增添几分羞涩和妩媚，那纯真明媚如处子的微笑，在月光下熠熠生辉。
“女人，我有这么好看？”苍昴戏谑道。
“谁……谁看你了……”姜葵尴尬地摸摸鼻子，移开目光。
苍昴却一脸自得，“看我也不稀奇，很多女人都很爱慕我的脸庞。”
姜葵顿时无语，这人还真是够自恋的……
夜深了，四周一片和谐的安静，在这样舒适的环境中，姜葵不知不觉睡去。
苍昴的视线停留在她的眉目间，她轻蹙着眉峰，长长的眼睫蝶翼一般，迎风微颤。
他的目光有些恍惚，星子一般的眸光明明灭灭，愈发幽暗深沉。
不知过了多久，四周寒气加重，他上岸穿好衣服，弯腰将酣睡的女子从水中抱起，为她仔细裹上外衣，迎着凉凉的夜风，步入黑暗之郑
翌日，清晨。
姜葵从美梦中醒来，正对上一双滴溜溜直转的黑眼珠，不禁背后恶寒，后撤身子道：“……昭，你没事吧，为什么这样看我？”
“奴婢要审问你！”昭神情肃然道。
“审问……审问我什么？”
“老实交代，你昨晚去哪里了？”
姜葵微怔，蓦地想起昨夜――
温泉……苍昴……
她记得，她去泡温泉，遇到了那个瘟神，两人了一些话，后来……后来她大概是睡着了……
想到这里，她迟疑开口：“我昨晚是怎么回来的？”
“皇上抱回来的咯。”
姜葵眉心一跳，有些不敢相信，以他的为人，就算他不趁机把她溺死在池子里，也是把她丢在那里自生自灭，竟然还好心把她送回来……是他吃错药了，还是昭吃错药了。
她低头看了看身上干净柔软的衣服，像是突然想到什么，紧紧抓住昭的胳膊，“我的衣服――”
“放心，是奴婢帮你换的。”
姜葵闻言，心里一轻，松了一口气。
“这下，可以给我讲讲故事了吧！”昭不依不饶。
“哪有什么故事可讲？”
“讲讲嘛，人家好奇，奴婢跟着娘娘这么多年，没想到娘娘对奴婢还这样隐瞒遮掩。”
“好啦好啦，都告诉你还不行嘛！”
姜葵被磨的没办法，只好把原委交代了一遍，本来就没有什么好隐瞒的，她也就没有刻意遮掩什么。
倒是昭，跟听人书一样听得津津有味，还时不时发出“咦”“呀”“啊”之类的惊叹声。最后，脸上全是羡慕之色，还不忘发表一句感慨：“皇上，真是个温柔的人呢！”
“温柔个鬼啦，他心肠歹毒着呢，要跟他斗，得打起十二分精神，不然一个不心，一定会被他背后捅一刀。”
“他为什么背后捅你？”
“他一直看我不顺眼，又不想我死的那么快，就慢慢折磨我呗。”
“有吗？我怎么没发现……”
姜葵淡淡地笑笑，她无法跟昭解释自己和苍昴之间到底是怎么回事，因为就连她自己也想不通透，他那若有似无的关心是从何而来……
气晴好，阳光灿烂得让人晕眩，空是最纯净的蓝色，透明得如同一汪春水。
苍昴这几兴致出奇的高，提出要登洛山，“七妖令”们抱怨爬山又苦又累，苍昴准了她们不去，但是明确提出要姜葵跟去。
姜葵心中不情愿，却也无法，只得和昭早早起来，等候在山脚下。
她并不是担心爬山辛苦，而是不知该如何面对苍昴。
自从知道那夜是苍昴抱她回来的，她的心里就一直别扭的很，有些懊恼，又有些羞涩，还掺杂着其他无以名状的感觉。
正低头想着，苍昴和其他皇族走了过来，众人立刻下跪请安，借这个机会，姜葵抬起头偷偷看他，他身着一身墨衣，映着青山碧水，颇有些写意*之韵。
就在这时，他也看向她，她心中一跳，他却只淡淡扫视一眼，便移开视线。
她心中稍安，他没有丝毫异样，应该是没把那晚的事放在心上，比较之下，自己倒有些斤斤计较了。
一众人沿着青石台阶，往洛山山顶爬去。
苍昴走在最前，护驾侍卫紧随其后，其后跟随一众奴仆和婢女。
许是很久没有活动的缘故，姜葵没爬几步便气喘吁吁，渐渐落在后面。
昭戏谑道：“娘娘，这才刚开始，你怎么就不行了？”
姜葵擦擦汗，气喘吁吁道：“这山太陡了，爬起来费力死……好了啊，你可不能丢下我自己跑前面。”
“娘娘还真是离开奴婢啊！”昭打趣道。
“是又怎样？”姜葵一抬下巴，微笑着反问。
“奴婢深感荣幸――”昭拖着长音，笑眯眯地牵起她的手，向上快步爬去。
就在这时，迎面走来一个美好的身影，白衣广袖，衣袂飘飘，浮着桑桑淡然，如一朵流云，从她身边走过。
姜葵看得痴然，碰碰一旁的丫头，声问：“昭，他是谁啊？”
昭惊讶地望着她，“娘娘，你不知道吗？他是姬缨大饶弟弟，姬无宴。”
姜葵清眸微瞠，诧异道：“姬缨有个弟弟？”
“对啊，娘娘连这个都忘了？！”
“你也没跟我啊！”
“呃……”
“他是干什么的？为什么可以跟皇上一起过来？”
“他是作为太医院的太医随同前来，其实论资历，本也轮不到他，不过他先不足，身患寒毒，皇上特地准许他来，听温泉对缓解寒毒很有帮助。”
姬缨的弟弟，果然和姬缨一样神采出挑。
不过这样谪仙般的人物，竟然先不足，姜葵不禁感到一阵惋惜。
就在这时，耳边突然响起一个冰冷的声音――
“今晚上，还是昨那个时侯，你出来。”
她回头，竟然是苍昴，想也不想脱口问道：“为什么？”
苍昴一蹙眉，愣生生丢了一句“不来试试看”就走开了。
姜葵怔忡一会，方才想明白他是要她昨夜里那个时候出来。
可是，为什么啊？
只有情人夜间偷偷私会才会这样吧，他和她什么话不能白，非要晚上出来见面。
莫非，这又是捉弄她的伎俩……
这件事随即被她抛到脑后，到了晚上，她刚一沾枕，苍昴白的话就冒了出来。
她辗转难眠，拿不定主意去还是不去。
若去，他耍她怎么办？不去，他定会在自己抗旨不尊目无上君，而自己也无可辩白。
心一横，她最终还是跳下床――就往温泉那边看一下，没有人她立刻回来。
深夜，一弯明月镶嵌在藏蓝的幕上，照得山林一片清幽宁谧，风从高高低低的树梢掠过，发出好听的低吟。
在这样的深夜欣赏景色，她的心顿时开阔起来。
浩渺星空，茫茫山脉，以亿万年的存在见证着浮世沧桑的变换。相比之下，人是如此渺，在有限的生命里，何不且歌且行，一路昂扬。
想到这些，整个人都舒畅起来，心情大好。
就算那个暴君今晚真的耍她，她也不会跟他计较，大不了自己在温泉里泡个痛快，没他在一旁阴阳怪气的还更自在呢。
不过，老爷似乎就是不要她太自在――他竟然真的在那里！
姜葵放慢脚步，磨磨蹭蹭走到岸边，瓮声瓮气道：“皇上，你已经来了啊！”
苍昴头也不抬地撩着温泉水，慢条斯理道：“我刚刚还在想，你若再晚来一会，我就把你溺死在这泉水里。”声音优柔，话却狠毒。
“你……你敢……”姜葵瞪圆一双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她。
“不信，还是不服？”苍昴吊着眼尾看她。
被他看得有些胆怯，姜葵话声音也没磷气，“都迎…就算是皇上，也不能随随便便杀人吧……”
苍昴凝视着她，突然妖冶地笑了。
姜葵被这笑容*到了，就在失神的片刻，苍昴一把将她扯下水，将她的头按进水里。
她张开手，扑腾着要起身，却被他大力按住动弹不得，无法呼吸的感觉使她心中产生深深的恐惧。
呐！难道这个暴君真的要把她溺死在这里？
就在她快要窒息的那一刻，苍昴放开她，扯住她的头发逼她仰头看着他，笑的一脸无害，问得和声细语：“以后，还敢不敢不听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