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暴饮暴食

元泽强忍着心中的抗拒,手掌的动作越发的轻柔,生怕惹怒了其中一只娇惯的蜜蜂。拨了半天,终于看到那一小块金黄欲滴的蜂蜜了。元泽拿出匕首,轻轻地挑下那努力了半天的成果,小心地装进蜜罐,继而轻巧地远离。

果然,世上美丽的事物都带有致命的一击,例如鲜花的倒刺,现下布满蜜蜂的蜜,嗯,还有那长得精致却恶毒的年琉银公主。突然,树顶上传来一阵悠扬的鹰鸣,元泽仰望着,发现这棵树比想象中还要高耸,想着爬上这高高的树,临穷天下的感觉应该非常不错吧。

想着,手脚早已实施了行为,一路往上爬,在粗密的枝干间跳跃,如灵活的山猴一般,早已没有了爬上最低树枝时的笨拙。感受着越来越刺眼的日光,心中越发的激动,最后一跃,迎来了满山的风、清爽的空气。睁眼,整个山林撞入眼帘,每一棵树聚成的墨绿,犹如在一张白纸上泼下的一比浓墨,分布得如此巧妙,雄宏得震颤人心。

在青木林的另外一边,是雪海,那里成了一片寂寥无声的白纸,与这勃勃生机的青木林形成鲜明的对比。闭上眼,感受着树顶上清新山风的抚摸,元泽似乎想起了母亲温柔的手,越发贪恋,甚至轻唤起了母亲。

突然,一阵嘶吼回荡在整个青木林中,元泽匆匆爬下树顶,立在一根枝干上往林中俯视,竟见一头白虎和一条不知名的毒蛇对峙着,毒蛇高昂着那细瘦阴险的头颅,恶心的信子不停地来回吞吐,对上这样难缠的毒物,即使山中之王也不敢有半丝放松之意。

元泽看着那全身雪白的老虎,后左腿处竟有黑血流出,想不到粗壮的白虎还是中了毒蛇的诡计,怪不得毒蛇这般得意,现下只需要静静地等待,便可获得最后的胜利。

元泽愤懑,觉得毒蛇如当日仙域里立在仙柱上居高临下的小公主一般,元泽紧握手中的匕首,瞄准,毫不犹豫地狠狠地甩了出去,匕首带着力量准确无误地将毒蛇钉在地上,毒蛇将身体饶紧匕首的每一寸,直至将匕首绕成了一个球,这是来自生命的最后挣扎,却不想,这是匕首,裹得越紧,身体上的伤痕越多,痛处越强烈。

元泽盯着毒蛇在发愣,似乎在深思。白虎望着自己的威胁死亡了,最后的一点力气也随之消失,庞大的身躯倒下了,那夜明珠般的眼里是元泽小小的身影,眼里似乎透着善意和感谢。

元泽从树上跳下,来到了白虎的身旁,看着那左腿依然汩汩流出的黑血,以及那虚弱的身躯,不禁动了恻隐之心。轻轻拨开伤口查看,幸好伤口不深,但看其身体的虚弱,估计毒液已经散播了,想着,手上的动作不禁快速了起来,学着父亲曾教过自己的方法,取出一根小管,插入伤口,在另一端深吸气,随着血液便沿管流出,那暗黑的血染黑了白虎雪白的毛发,衬得那黑血妖邪至极。终于流出正常的血红,元泽探了探白虎的鼻息,松了口气。

林子大是有好处的,想要的草药随时便能找到。元泽将摘来的草药在石头上捣鼓成碎,接着轻按在伤口之上。白虎生命力顽强,元泽相信其能挺过

这一关。

为白虎上好药后,抬头望了望天,太阳已经升得老高,要赶紧回去了,不然老头又得唠叨一阵子了。临走前,元泽还在白虎周围洒上一圈硫磺粉,省得一些恶毒的蛇蚁都上前咬一口。

接着回身带上辛苦采来的蜂蜜,匆匆地往回走。方走到木屋前,里面便传来了闷哼的声音,一听便知道师祖要发脾气了。元泽却不敢退缩,按照这脾气要是退缩了,讲不定死得更加惨烈。

“师祖,我回来了。”元泽故意提高声调,化解这沉闷的气氛,无奈身后的师祖根本不受这一套,依然一声不吭地蹲坐着,元泽却不在乎,继续忙碌手上的活儿,边讲着林中遇到白虎一事。然而木桌边的师祖依然没有任何的回应。元泽也走了出来,搭了个灶,生起火来。不一会,一股香喷喷的肉味随着山风飘进了木屋,越来越浓,在屋内萦绕,久久也不散去。

屋内的师祖闻着那有人的香味,肚子的喊叫声也越发的频繁,一开始还能强忍着,随着香气的浓烈,好奇心也浓烈了起来。轻手轻脚地来到窗前,偷瞄元泽究竟弄了什么如此的香气扑鼻。

窗外,元泽正烤着回来路上收获的一只野鸡,火焰烘烤着,鸡皮上薄薄的油脂散放着诱人的肉香,涂上一层刚采回来的蜂蜜,蜂蜜所到之处,颜色变得金黄,散发着清清的香甜。趴在窗边的师祖看得聚精会神,猝不及防地迎来了元泽投向自己的视线,来不及逃离的自己只好装成老大爷望风景的姿势,元泽心中轻笑这个爱面子的可爱老头,捧着那喷香的烧鸡走进了屋内。

“师祖,快尝尝。”元泽直接往师祖手里塞。按照师祖那高傲的性子,就是要元泽这种主动。对于送上门的东西,师祖当然是不会拒绝地,捧着烧鸡,便大大地咬上了一口。那享受的表情再也难以控制,发出美味的赞叹。因为一只烧鸡,祖孙二人升起了难得的温馨。

“师祖,喝口茶。”师祖啃完最后一口烧鸡,端起茶水,一饮而尽,人间美味完整享受。

“不错。你这小子年纪轻轻,做吃的竟有两手。”师祖赞善着,元泽笑道,

“若师祖喜欢,元泽再做。”

“这可是你说的,不是我逼你虐待你啊。”师祖等的就是这句话。

“不是,不是。”元泽好笑着应。

茶足饭饱后,祖孙二人静静地坐着,听着山风在林间游荡,听着鸟儿在稍稍上欢唱,饱饭后的一切,都变得美好和宁静。

“离开仙域时,你父亲还说了什么?”师祖躺在摇椅上,来回荡着,漫不经心地问。元泽手中的茶杯顿了下,脸上闪过伤情,摇了摇头,

“只说到青木林找师祖,便来不及道任何话了,接着便是这玉佩了。”元泽将玉佩从胸怀里掏出,细细地观着,却看不出所以然,或许这只是父亲留给自己的一个念想罢了。

师祖瞥了眼玉佩,眼里闪过深沉,正色道,

“好好保管,终有一天使上用场的。”

“师祖知道有什么用处?”

“你这小子怎么回事,所有东西总有使上力的地方,怎么这般木鱼脑袋,去,把这书给我倒背如流!”道着,随便在柜子上扔了本泛黄的书籍在元泽怀中,便走去一边躺着了。元泽拿着没有名字的书籍,瞥了瞥嘴,心里唠叨着师祖说来就来的暴脾气,可最终还是乖乖地坐到一旁背了起来。

翻开第一页,奇丑的如蚯蚓一般的字,真是辣眼睛。元泽不禁嘀咕,这出书的现在字都不堪入目了?这般没有诚意。

“说什么呢?”师祖又吼了起来,元泽忙解释着。

字丑就算了,画的图也是这般丑!元泽硬生生地逼自己融入到书中的内容去,越看越发的惊讶,竟是一本功法!元泽惊讶回头,却发现师祖早已睡得昏天地暗,不禁心中涌起一股暖意,师祖的关怀粗暴又无声。真是个暴躁又爱面子的惹人喜爱的老头。

“流苏,可好了?”饿得前背贴后背的年琉银坐在院子里有气无力地嚷嚷着,凌冽则在舞着手中的剑式,对于眼前每天都会上演的练武,即使再精湛奇妙,动作再行云流水,年琉银都提不起兴趣,一心只想着等会能吃上什么。

“来了。”流苏端着诱人的饭菜走了出来,年琉银也瞬间来了精神,如鸟窝里的幼儿看到叼着小虫的母亲的身影一般,兴奋而激动。流苏看着吃得津津有味的年琉银,心中既满足又无奈,满足来自成就感,无奈来自于年琉银难以填满的吃货胃口。

“唉,当初救你到底是好事还是坏事。”听着流苏的感叹,一旁的凌冽忍俊不禁,年琉银皱着眉头,正色而伤心,

“流苏你这是后悔了?”一副被母亲抛弃的面孔。流苏端起年琉银面前的碗,又盛了满满的小面递给年琉银,摇摇头道,

“不,不后悔救你,只是后悔一开始就把饭菜做得那么好吃。”

“你这后悔的点也太算不上点了。”凌冽于桌旁坐了下来。

“明白了,流苏嫌弃琉银吃太多,怕养不起。”琉银道着把碗往前推了推,示意食量可以减少,请不要嫌弃自己。那敏感的小心灵瞬间把流苏软化。

“琉银误会了,流苏怕把琉银的嘴养刁了,那琉银就不可爱了。”流苏道着把碗端到了年琉银面前,年琉银终于灿然一笑。

“琉银听明白了,琉银不会成为没良心的刁蛮孝。”流苏抚着年琉银日渐黝黑的发丝笑道,

“这还差不多。”

“流苏能否多抚下琉银,琉银可想孟狱婆婆了。”流苏笑着应了年琉银,看着年琉银纯真的小脸,不禁想起了逝去的妹妹,要是她还活在这世上,也该如年琉银一般大,一般惹人怜爱。世间太多困难路要走了,或许早早逝去,对于娇弱的妹妹也未免不是一个解脱。

“想什么呢,想得泪如雨下。”凌冽望着流苏,知道其又沉浸在愧疚当中。

“流苏莫哭,流河妹妹定在天上幸福生活着呢。”年琉银安慰着。

“谢谢。”流苏拭去脸上的泪痕,现上一抹浅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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