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蜀山之上

然而,无尘却不一样,自看到年琉银第一眼时,便清楚为何妖物偏偏出现于此。那昏迷的孩童身上定有不可告人的秘密,而且,正正是她身上的气息将妖物引诱于此。

一心扑向年琉银的妖物由于眼前一黑一白的二人的纠缠而烦躁至极,被步步逼退之后,低沉地嘶吼着,凌冽看了一眼无尘,二人一个眼神交流,竟明白了双方所想,这极短时间内形成的默契也震撼着无尘一直平静的心弦。

妖物在凌冽和无尘的攻击之下,一直占不了优势,只见其慢慢收缩起所有的绿须,渐渐地聚成一根粗壮的绿须,其要做最后的攻击了,在一声响彻夜空的嘶吼中,绿须带着巨大的冲击力直插年琉银的方向,凌冽身影轻盈而起,手中银剑重重挥去,夜空中银光一闪,那巨大的绿须硬生生地被砍断,一次性解决了那妖物身上无数而恶心地绿须,那场景别提有多么的痛快。

趁着妖物痛苦呻吟之时,无尘口念咒语,身后数把银剑飞出,迅猛地刺向向妖物的要害,剑触之处,立即燃起熊熊大火,咒语停,火灭,妖物消。一块绿色的碎片从夜空中飘落于无尘的手心,手掌轻拢,掩去所有的绿光

凌冽看在眼中,却没有多问,这是蜀山之人,与毁仙楼无关,正邪两道从不过问,没必要为今日之事犯了各道之规矩。

“走。”凌冽收起手中的剑,转身对流苏道。

“施主请留步。”无尘微促道。

凌冽停了脚步,却没有道任何话音,只是留给无尘冷淡的侧脸,清冷的面容与静谧的夜色格外的相衬。

半晌,一道平静似乎与尘世无丝毫瓜葛般的声音划破夜空,凌冽心中有些失望,或许,总认为眼前之人声音应带些温润或者丝毫的情感,起码对自己。

“方才,妖物的目标所在相信施主也是明白的,无尘虽法力不够深厚,但也能看出小施主的与众不同,其一直昏迷不醒并且无神无魄,定也与蚀神针有关。”

“那你定也知道我们与毁仙楼有关。”凌冽冷声道。

“请问您是否有方法破解?”流苏迫切问道。自走出毁仙楼就没有想过毁仙楼在江湖中的那些瓜葛,自己的宗旨只有救活年琉银。

凌冽有些无语,却又钦佩于流苏处理毁仙楼关系的决绝,在这一点上,相信自己是难以做到的。

“施主可与无尘一同回蜀山,或许师父有办法。”

去蜀山?凌冽更是犹豫了。流苏清楚凌冽的迟疑,轻声道,

“凌冽,你与我不同,我只是毁仙楼不起眼的奴婢,你便不必去蜀山了。”

半晌,一道冷淡的声音响起,

“既然都来了,又何必想那么多,走吧。”

一瞬间,几人御剑前行,留下一脸目瞪口呆的士兵。一路,云雾缭绕,绿树怪山,远远地便看见了那高耸入云的蜀山妖塔顶。凌冽的神情越发的严肃。

“施主,前面便是蜀山了。”无尘望了眼神情严肃的凌冽,声音温润道,似乎在提醒,更是安慰凌冽不必要的不安情绪。

凌冽微微侧脸,望了眼无尘,又移开了视线。

疾风从耳边呼啸而过,吹乱了翩翩发丝,流苏轻理着年琉银的黑发,望着越来越近的蜀山,一阵心安。

今夜,月光皎洁,清辉轻洒而落,为夜中宁静的蜀山更添了一份清静。御剑方收起,前方便来了与无尘一般着装之人。

“师兄,掌门在堂中等你。”

“好。有劳师弟为

这几位施主安排一间宁静的厢房。”道着,又转身道,

“几位先随李师弟前去休息,无尘去去便来。”

凌冽轻点头,无尘转身便离开。

凌冽几人在廊道里穿梭,终于来到了厢房。厢房挑得真是奥妙,既免人打扰却又不失护卫。

堂内,站着一名白发满头的老头,慈眉善目,仙风道骨。

“师父,”无尘温润的声音在宽敞的堂中响起。

“顺利否?”老头望着眼前的爱徒,心中知是顺利的。

无尘点头,取出袖中的绿珠,继而奉向老头,

“这是妖物体内的绿珠。”

老头接过绿珠,细细端详。

无尘眉头轻皱,提起了年琉银与蚀神针一事。

“徒儿发现那妖物是冲昏迷的小施主而去的。那小施主已中蚀神针,为何还能有如此大的诱惑力?”无尘更是疑惑。

老头眉头紧锁,忙唤无尘将年琉银带来堂中,无尘应声快速离开。

蜀山老头小心收起绿珠,眺望今夜的墨黑暗涌,深叹,怕是腥风血雨将要掀起。

待蜀山老头看到年琉银时,更是证实了方才心中的猜想。

“仙域已传死亡多年的公主,年琉银?!”蜀山老头望着流苏与凌冽二人,一闪而过的惊讶神情,急问:“你们是如何找到她的?”

凌冽二人沉默不语,蜀山老头不禁恼怒,

“如果你们想一路保护的小公主铸成大错,大可不必道出。”

流苏一听,心中一急,欲开口却被凌冽先了一步,

“何以铸成大错?!如蜀山仙人不能救治琉银,大可道出,凌冽另寻他人便是!”

“他人?”蜀山老头凝望着凌冽,道,

“施主所道他人可否是清隐山神医!”

空气中一片寂静,凌冽与流苏的沉默已经表明了回答,蜀山老头深深叹息,低喃道,

“看来他们早已开始。”

无尘紧皱眉,极少见师父现出如此凝重地神情,心知小公主年琉银将会牵扯众多事端,暂不适合往下深问,

但是总有人会发出深问。

“流苏并不想知道小公主背后隐藏了多少勾人恶心之事,只想问蜀山仙人是否有办法解了小公主身上的蚀神毒?”流苏冷静却又略带愤闷道。一面道年琉银蚀神毒不可等,另一面又在谈论一些现下不需要解决的事情,实在一点点消磨流苏的耐性。

几人为流苏的维护之情而侧目,蜀山老头审视着流苏,见其维护之情纯然出自于人性之初善,继而沉声道,

“小公主身上的毒可解,可一旦解开,或许会赌上世人之性命。”

“什么?!”无尘三人同时震惊,流苏有些晕眩,她想过年琉银身上之毒难解,却没想到过要赌上世人之命。

“仙人何以道?”凌冽一脸凝重。

“小公主要解毒,必先解其身上之封印。”

“区区一封印,于蜀山仙人而言并不是难事。”凌冽更是不解。

蜀山老头叹道,

“是啊,区区封印自然难不倒贫道,但难就难在这封印是当年仙域帝王帝后邀齐蜀山极高仙人合力封印,并对外宣布小公主仙逝,这过中隐藏的种种事情,就连我这活了90多年的老头也想不明白之事。”

震惊!

年琉银,封印,众仙,假逝等等,

这一连串的事情,每一个都透着神秘和庄严,凌冽总算明白为何风无痕要亲自翻越雪海将年琉银带回毁仙楼。

“仙人如此道来,小公主只能如此般无魂无魄做一个活死人?!”流苏望着蜀山老头,期求其能道出些带有希望的话语。

“师父~~~”无尘也上前问道,

蜀山老头立于窗前,眺望着今夜格外躁动的锁妖塔,紧握手中的绿珠,转身道,

“二位施主请于蜀山歇息几日,无尘,多派人隐护小院,切莫让任何游魂野妖靠近!”

“是!”

“谢掌门!”

道着,众人散去,心中清楚这几日是极为重要的,每个人都必须提起警惕,不能出任何差错。

“谁!”凌冽猛扑向窗口往外望去,一道黑影早已隐没于黑夜之中。

“谁呢!”流苏急切问道。

凌冽摇头,

“或许是无尘派来守院之人,你切莫过于紧张,过来歇息吧。”流苏道。

凌冽依然隐隐不安,流苏照看完年琉银后,回头望着沉思的凌冽,

“凌冽?”流苏轻唤,

凌冽从沉思中清醒,报以放心的浅笑,流苏头一次看到毁仙楼出名的冷面杀手的脸上竟然也有如此生动的面容,不禁为这淡淡的浅笑而惊艳。

凌冽被瞧得一头雾水,敛着脸,流苏见凌冽又恢复了那一张严肃而冷酷的脸,不满道,

“为何绷着脸,笑着多好看。”

凌冽被流苏调侃得面红耳赤,一个劲靠着狠冽的眼神撑着气场,流苏转过头去,心中发笑。

此时,房内一片寂静,却令人倍感温暖。这是凌冽与流苏二人从来不敢奢求的。在毁仙楼数年,不是尔虞我诈,便是面对生离死别,温情二字重来不属于毁仙楼这个冷漠无情的人间炼狱。这几天来,虽一路狂奔,被妖魔突袭,曾生死攸关,但是却心满意足,今夜更是深刻难忘。

凌冽与流苏也不清楚自己为何会为没有任何关系的小公主甘心冒如此大的风险,或许年琉银的出现让自己有了目标,生命变得更有意义。又或许,这就是小公主年琉银的感染力。能在野狼谷生存下来,毅力是非常惊人的,同时也更让人明白,目标是多么的重要。

数年里,麻木的生活让她们忘却了目标存在的意义,年琉银的出现敲醒了麻木的她们,当目标重现她们生活的那一刻,她们的生命迎来了光明,前进有了方向,生活变得更有意义,她们将为自己而活。

凌冽与流苏害怕以前的自己,生怕丢了年琉银,眼下的充实与清晰也一并丢失。只有在年琉银身旁,才不会迷失自己。凌冽与流苏感激年琉银的出现。

“你在想什么?”凌冽瞥了眼流苏道。

“有几个疑问一直想不明白。为何蜀山掌门道寻清隐山神医会铸成大熊,接着又道什么已经开始行动了。”流苏皱眉喃喃道,突然一个激灵,

“难道清隐山神医要利用小公主身上之封印逆天下之大道?”

凌冽本无奈流苏一惊一乍的行为,但此时听了流苏的话,不禁也陷入了深思。依据逻辑的解释不是毫无道理,小公主身上的封印背后藏匿了太多的谜题,凌冽可以预感到,小公主身上随便一个谜题的解开都是轰动而致命的。或许那晚绿妖的出现便是受小公主身上的封域其他封印之下的事物引诱而来。想此,凌冽更为这个身不由己的小公主的命运而哀叹,从出生起命运便不再属于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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