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深山野妖
凌冽茫然地走出年琉银的房间,立在水上月亭眺望着青山绿水,几盏茶过后,有属下至临望阁相报,
“楼主,凌冽暗卫随流苏姑娘一同离开了。”
“嗯,下去吧。”风无痕淡道,似乎一切都在意料之中,修长的手指把玩着两个精美的狮子头,眉眼越发魅惑,嘴角轻翘,却又不令人觉得尽失男子气概,能将阴柔与阳刚完美融合的,也只有这个倾城天下的风无痕做到了。
“笃笃笃,”一架朴素的马车在荒渺的道路上奔驰,马车内,流苏小心地搂着年琉银,使其安稳而舒适。对于前路的风险与艰难大到自己也无法预测。当年自己被迫带着亲妹妹走入毁仙楼,如今却只有自己一人走出了毁仙楼,短短的五年,失去了很多,却似乎并没有得到更多的回报,有得必有失,有失必有得,流苏想着不由得轻笑。
“嗖!”
“谁!”声音几乎同时响起,流苏右手抓着匕首,另一手紧紧将年琉银护在怀中。
“我!”一个冷冽而简短的声音响起,
“凌冽?”“你怎么来了?”流苏是百般的疑惑以及防备。
“放心,我不是楼主派来抢你小公主的。”
“那你来做什么?”既然不是来抢小公主的,那你来的理由就更加找不到了。
半晌,凌冽冷冷地开口,
“无事做,跟着你消磨时间。”继而,靠在马车内的另一边不再开口,脸上泛着淡淡的红晕,
流苏还是第一次见到如此羞涩的凌冽,竟让人有些忘记其是毁仙楼楼主风无痕的冷面杀手之一。流苏抿嘴笑了笑,没有再说话,默认了凌冽的加入,同时也为凌冽的到来而感到安稳和踏实。
马车内一片沉默,只听见车外轱辘声压着土地转动的声音,以及车夫时不时传来的吆喝声。
“你可知道还神针在何处?”沉默了许久的凌冽终于开口。
流苏迷茫,带着不肯定道,
“在我来毁仙楼之前,曾经有幸得到一位高人的指点,后来才知道老道士便是能解蚀神毒的隐居神医。”
“也就是说,你只知道有这么一位老道士,却不知道其隐居于何处?”
“或许在清隐山。”流苏更加不确定了。
凌冽有些无奈,跑了大半天原来一直在白跑。但还是果断地掀起帘子对车夫道,
“前去清隐山。”车夫接到命令一甩长辫,马车疾驰而去。
“我只是说或许。”流苏小声道。
“如果不在清隐山,那请问流苏姑娘,可还有其他选择。”
流苏对上凌冽一双冷淡而清冽的眸子,无言反驳而又莫名心安。
低头看了眼怀中的小公主,轻叹,好吧,就清隐山,能否赌赢就只能看老天对年琉银有多少分眷顾了。
世人相传,清隐山有位隐居的仙人,每隔数年便会下山拯救苦难,为其指点迷津,但每次只有子嗣能够逃离灾难,这或许也是所谓的天机不可泄露。既已经指点迷津,剩下的便看个人的阳寿与命运。但是,只要经于他手的奇难杂症均可以消除,因此,世间的百姓更愿称其为隐居神医或清隐居。
简朴的马车已经奔走了整天,马车内连凌冽也稍显疲态。流苏抱着年琉银的双手也早已麻木失觉。
凌冽掀起一角布帘,帘外早已暗灰一片,竞已经走了一天。回头望了眼紧皱眉的年琉银,决定就地扎营。
凌冽率先跳下了马车,接过流苏手中的年琉银放于平地上。一阵小忙后,一堆暖烘烘的火袭面而来,在这阴冷的山林里令人格外舒暖。天早已漆黑,带着春天清新却还阴冷的山风轻吹着,抚动着林中的树叶,一种美妙的乐章就此奏响。
流苏于一旁小心地喂着年琉银,手帕温柔而细致地抹去其嘴角旁的流食。
凌冽看在眼里,带着羡慕,羡慕年琉银有流苏的细心照顾,羡慕流苏有人可以让自己费出心神照顾。一时,从未有过的暖流从心弦中滑过,荡出了与冷酷不一样的音符。
“嘘,”流苏忙望向一脸警惕的凌冽,跟着也全身警戒,连呼吸也停了半拍。
静谧的竹林有人声回荡。
“奶奶的,深夜还将我们带进荒山野岭,都不知道找到那妖怪先还是我们先填了狼的肚子先。”
“就是,看他整天手里托着个阴阳卦,就像一个神棍。”
“你们小声点,听说那人还是有点本事的,毕竟是蜀山的大弟子,入了圣上的眼总不算差吧。”
“哎呦,为何打我?”
“道你傻还是道你瞎,还入了眼不算差,上面的眼神如此好,为何南荣将军府说没就没了,猪脑一样。”
“赶紧回营吧,要是碰上那妖物可就命都没了。”
随着一阵悉索声的离开,林中又恢复了平静。
凌冽与流苏二人四目相对。
“我前去看看。”
“嗯。”道着,流苏已紧握腕上软剑,将年琉银紧紧护在怀中。
凌冽的轻功是极好的,盈落于方才几人所道的军营前。或许是没有追兵的侵袭,即使威严的铁铠也被融在一片慵懒的氛围当中。凌冽轻笑,能带出这样的军队也是一种才能。细细扫视着整体的布置,最终视线定在了那明亮的大帐篷上,想必那才能将领便是在那里了。
继而轻盈身躯一飘,人已经落于帐篷之后,隐于黑暗之中。帐篷内传来稍是激烈的讨论声,
“无尘道长,你道妖物必在今晚此地出现,本将军领着大队人马跟着你折腾一天了,可如今~~~~该如何向圣上解释?”
半晌,一道平静而温润的声音响起,
“将军请放心,无尘不会算错的。”
“哼,不会算错?就凭你托了一天的罗盘!本将军可不愿陪你瞎猜丢了脑袋!”
“将军或许关心自己士兵的整理才是最重要的,以防妖物来袭。”
“大胆,你竟敢侮辱本将军带兵之领。”
“无尘只是实话实说罢了。”
“你!来人,将这神棍绑下去,交由圣上处置!”
声落,人已经被押出了帐营。一身的冷淡平静令凌冽有些刮目,看那通身的气质应也不是个虚有其表的神棍。
突然,一声清脆的鸟鸣声响彻整个夜空。
出事了!凌冽毫不犹豫往回赶
,直奔年琉银处。短短的时间,已看到叙堆处的一片凌乱,车夫早已经逃之夭夭,流苏持着一把软剑用尽全力地护在年琉银身前,只要那妖物上前一步,便是个你死我活之战。
流苏看着眼前全身浓肿,似人又似鬼的怪物,血盘的大口还往外流着长长的黏液,流苏心中一阵发呕,究竟是哪里跑来的恶心东西,形象能丑到如此登峰造极。
突然,那妖物发起了进攻,挂在胸前的绿须猛力往后一伸,狠狠地向流苏甩去,流苏手中的软剑向前狠划,同时被逼着后退数步。眼看着越来越接近年琉银,流苏决定抽离于年琉银的近身保护,将妖物引去别处。轻闪身,妖物看到了隐于流苏身后小小的年琉银,顿时发起了更加迅猛的进攻,竟然无意于流苏砍断的绿须。流苏心中大叫不好,拿着软剑极尽全力飞身扑向年琉银,只可惜没有凌冽般出色的轻功,眼看着年琉银要惨遭毒手,却无能为力。
妖物看着琉银那小小的身躯,血红的双眼竟是贪婪至极的目光。就在为自己可以拥有吞噬那诱人的身躯之时,只听一声惨叫震天,只见一把银闪闪的短匕全根插入那妖物的心脏,流淌而出的绿血在皎洁的月光下恶心地流淌着。
凌冽?!流苏惊喜回头,便看到那一身劲黑红色滚边的凌冽,趁着妖物痛苦呻吟之时,流苏就地一滚,抱过年琉银逃离了那危险之地。
妖物的惨叫声震彻苍穹,同时震彻了那临时搭建的军营。由于平日里疏于练兵律纪,此时的军营早已乱成一盘散沙。领兵之人扯着嗓子喊了半天,才将那手下的士兵大概整出个队形。看着眼前不成样的军队,却再无心训斥,此时只想看到那白衣白衫整天托着个罗盘的道士的影子。
“回将军,那道士已不见人影!”
“什么!奶奶的,果然是个神棍!”
“那当下如何是好?”不知死的手下壮着胆子问。
“你问我我问谁!”领兵之人也是痛苦之极,要么战死于荒山野岭,要么当即回朝禀报圣上,但最终依然难免一死,想来想去,横竖都是一个死字,这该如何是好啊。
“将军,”立在一旁许久不语的军师终于发话,
“道!”将军受不了文人那慢吞吞的模样。
军师凑近道,
“想必那道士已前去妖物之处,将军只需领军于近处辅战,若胜若败,将军都没有逃战一说,又能保护自己,”继而,话还没道完,两人莞尔一笑,一拍即合。
半晌,拖着大军颤颤巍巍地向妖物所在处移动。
果然,远远便看见一道白影忽上忽下地与妖物搏斗着,速度快得令人惊叹。与此同时,还有一道黑影,速度竟然与那道白影不相上下,但是那灵巧的身躯一看便知道是个女子。
“那道士何时找来了个帮手?”将军侧头问。
军师茫然,压低声音,朝年琉银处昂了昂头,
“还有一孝和一女子,想必是赶路,竟然想不到遇上此等怪物。”
“那与本将军无关。”道着,撇开了放在年琉银身上的目光,观战于无尘与妖物的搏斗。军师毕竟是凡夫俗子,心中虽对年琉银那等人出现于此荒郊野岭充满疑惑,却也没有再往深层次想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