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八章 小事化大(二)
当天方一帆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的家,一路上想了很多可具体想些什么,他自己特不着道。陆珏最后那句话一直在他脑子来回反转。
陆珏以前的名号他不是不知道,他的手段他也不是不明白。也知道他那句话说出来必是言必行行必果!
自己逆了他的逆鳞,以他手段自己会有什么样的下场可想而知!说不后悔是假的,可是自己那一条路上已经走到了黑,回不了头了。
方一帆的心绪本来就不平静,当他回到家看到坐在正厅的人时,不平静的内心更乱了,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每每千方百计想要躲着的人,都会在自己不愿意见到的情况下出现在自己的面前,他感觉自己身心俱疲,有些不想应付了。
可是每每都是不得已,只好疲于应付。
想着就颓废了精神,堪堪走过去行了一礼:“见过王爷。”
“出了事为什么不让本王知道。”朱禅站起身脸色严肃的走过去,“乔木南那里怎么说?”
方一帆太了解朱禅了,为了自己一家人的安全他选择隐瞒,未免他看出什么,只是叹了一口气,就低下头避开了他的目光。
没想到这一举动却成功的获得朱禅的信任,在他看来这一副垂头丧气的模样,不就是在乔木南那吃了憋的样子,他没有背叛自己朱禅也放下了心,朱禅跟中宗十分相似那就是对谁都不信任。
随即也皱起了眉头,“看来他真的打算弃了本王,转投皇上了?真认为自己投靠了皇上就可以步步高升,那是他太看得起皇上了!”说完又将目光移到方一帆的身上,所要表达的意思已经十分明显了。
那就是他的心情十分糟糕。
朱禅的这些话却让方一帆心里九曲十八弯,他终究是对自己太过自信了,就连当年想要效仿皇上去劫杀陆珏一样,自认为自己做的充足,还不是让他死里逃生,最后只是带回一具假的尸体自欺欺人。
但是这些事还是不能让他知道,陆珏说的对,到了今时今日这种地步,他再说什么孝王那是根本就不会信半分,不为别的就单一点,在林县和京城已经对陆珏试探了不止一次。
那个时候都不相信,这个时候有了假,又是在耻笑谁呢!
这一点在自己这就说不过去,就更别说本就多疑的孝王和皇上!
最后只能是化作一声叹息,有气无力的说了一句:“这些都是小事,属下会自行处理。”
“小事?!可本王听贵夫人说的不似是小事啊!”这样再不能从他的话里听出什么,就真的太蠢了。朱禅眯起眼睛看向方一帆,从他那复杂的情绪中看出了些什么,也猜出他有事隐瞒,更能猜出他根本就不打算向自己说什么,也就没有多说什么留下一句若是事情难办他会出面,便离开了。
看着朱禅离去的背影,方一帆内心竟有一丝小小的窃喜,幸好他没有追问下去,也松了一口气。
直到再也看不见朱禅的身影,方一帆才泄了全身的力气坐在了椅子上。
朱禅从方一帆的家里出来,并没有回到自己的王府,而是直接去了茗苑。
陆珏入京这么长时间,加上这次也只不过是朱禅第二次拜访,相比第一次的不欢而散,这次朱禅倒是做足了准备,那就是这个人不能为自己所用,那么就只剩一个结果了,不管他是谁必死!
可有一句话是怎么说来想想很美好,现实很骨感,他自己都么想到,自己终究被牵着鼻子走了!
朱禅会再次来到茗苑,陆珏一点也不意外,为什么而来更是明白。方一帆前脚离开,他后脚就到说没有丝毫联系都不能相信。
这自然也是他想要的结果!
所以什么也没有问,只是伸着手臂给他斟了一杯茶,语气就跟平常聊天一样:“新茶,碧螺春,乔某听说王爷最爱喝的茶就是碧螺春,乔某学过茶道,王爷尝尝味道如何?”端起斟好的茶递了过去。
“乔先生了解的可真够全面的。”说着朱禅接过茶杯,先是细细的嗅了嗅,再饮了一口品了品,色嫩绿明亮,味道清香浓郁,饮后有回甜之感。绝对的是正品之茶,就连贡茶都没达到这种水准。便阴阳怪气的夸了一句:“果然是好茶。”
他话中带的是什么意味,陆珏明白却丝毫不在意,依旧面色如常。
“我与各地的茶商都有生意往来,每年的新茶都会优先供给我,我觉得可行才会成了贡茶。”看到朱禅的茶杯空了,直接伸手又给他斟了一杯,继续说:“若是王爷想要喝新茶了,来我这里就好,别的不敢保证,绝对是极品、新茶!”
说者有意听者有心,朱禅别有余味的看着陆珏笑了笑,用杯盖拨凉着茶水:“本王想乔先生应该已经知道本王来的目的了,所以我们也别说什么新茶旧茶了。长话短说吧!乔先生打算如何解决,两个孩子无意间起的冲突?”
“原来王爷是为这件事而来的呀!”陆珏紧抿了抿嘴唇,身子向后挪了挪,靠在了椅子靠背上,身子一歪,托着额头的手抚了抚眉毛,表现出十分明显的对此事的排斥,“看来是乔某自作多情了,我还以为王爷是有什么事来找我商量,没想到却是为了这等小事!”
“可我看方先生回去时候的表情可不像是小事一桩啊!本王不知乔先生跟他说了什么,将一个足智多谋的谋事吓成那个样子!可有一句话本王必须说上一说。”朱禅舔了舔后槽牙,“先生也是个聪慧之人,真不该揪着这么一点小事不放,何必非要弄得不可收拾、小题大做呢?他是本王的幕僚先生,他有困难有解决不了的事,本王就该为他来解决!”
陆珏笑了笑:“王爷的意思是要替他们做主了?”
朱禅眼神深深的看着陆珏,与他分析利害干系,“乔先生应该明白,您初来京城何必做些损人不利己的事呢?”
“是吗?”陆珏挑了一下眉,脸色也变得不太好看了:“王爷应该清楚一点,并不是我想小题大做,是有人在推波助澜!”
朱禅意识到了什么,眼神跳了跳了,“先生所要表达的是什么意思?”在来的路上他不是没有想过这个问题,可一想到这只不过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能闹到多大?
“王爷想知道!”陆珏眼中闪过一丝狡邪,挂着浅浅的笑,他下的钩终于钓到了鱼。
听了他的话,看
着他这个笑,朱禅总认为自己被他算计了,可又说不出是哪里不对,只是那样的看着他,像在审视他,又好像是第一次见他一样,又开始在心里纠结他到底是不是陆珏。
看着他的样子陆珏不由笑了,不浅不重的勾了一下嘴角,“其实这件事十分简单,我来分析分析,王爷不用说什么只听和想就可以了,然后再来品品我说的对不对,如何?”
“你讲。”朱禅真不知道怎么回事,就这样被他牵着鼻子走了。
也许他就是有这样的本事,很容易的掌控一切,还会让人在不知不觉的情况下就被他牵着鼻子走。
“喝着茶水我们慢慢说!”陆珏提着茶壶给他续了茶,,一边倒一边说:“去年林县之行王爷应该记得,王爷和杨为是同时出现在苏州的!”
他不提还好,这一提朱禅不得不想起来这件事,自然而然的就开始想这件事是不是跟皇上有关,却没有想陆珏为何将二人安排在同一日见面。
朱禅的所有表现让陆珏十分满意,他笑了笑继续说:“王爷认为除掉李奈是一件神不知鬼不觉的事,可有那么一句话说的很对,那就是世上没有什么不透风的墙。紧接着纪眠就被烧死,而下手的人就是皇上。王爷还要再想一件事,那就是鸿庐书院的创办人究竟是谁,王爷应该知道书院的校长可曾经是皇上的老师,册封太子太保!”
“连这个你也知道!”朱禅这个时候再看向陆珏的目光,多少带上了提防,更开始想这个人是不是一开始就已算计了皇上和自己两个人。
可陆珏不管他在想些什么,只是自顾自的说着:“不仅你对我的存在存着怀疑,皇上也在怀疑,毕竟世上有一两个长相相似的人,就已经算是难得了。当年的洛王和完颜烈再相似,还是可以区分出二人的不同。乔某就不一样,除了这一头华发,与陆大官人一般无二,就连这可痣除了颜色不同之外,长的位置都是一样,谁见了不会在心里猜测一二。”
“先生的意思是,这次的事发生的如此巧合,并不是两个孩子真的不知分寸小打小闹,而是与皇上有所牵连!”
看来不用自己再继续说什么了,他自己已经开始把后续的事串联起来了。
如此甚好,省得自己在浪费口舌了。
陆珏十分应景的做了一个挑眉的动作,虽然没说什么,所要表达的意思显而易见!
朱禅皱着眉道:“这件事先生打算如何处理,您既然已经知道这件事牵扯了皇上,可有办法小事化了?”
陆珏皱了皱眉,做出了一副非常难办的表情:“这可就难办了,毕竟我是您与皇上都想要争夺之人。我与你产生了间隙,对他是有利无害!”
确实,陆珏这句话说的真是一点也不假,皇上想要得到什么就一定会不择手段!
却没有看到陆珏露出的那一丝稍松即逝的得逞的笑意!
“请先生赐教!”说的那是十分诚恳,朱禅可不想因为这点小事,就这么快和皇上对立,毕竟他还没有名正言顺。他更不想更上什么恶名!
陆珏向前倾了倾身子,用只用两个人可以听到的声音说:“他死或者我死,王爷二选其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