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九章 弄不明白
在耍心眼的这一方面,陆珏永远耍的游刃有余。四年前的那场遇难,也只不过是吃了太重情义的亏,才会让自己陷入那么被动,家破人亡的境地。
他是重情义可不代表不是吃一堑长一智,不长记性的记不住这些教训。记住了自然不会再重蹈覆辙,一出手看似无关痛痒,却让那父子两个头疼不已!
朱禅在除掉谁这件事上,很是伤神苦恼了许久。除去陆珏的念头在与陆珏见过面后,直接就从脑子里划去了!经过简单的交流他心里算是明白了,他们才是人家手里手拿把攥的物件!
而方一帆跟了自己这么多年,有一心一意的助自己爬上今天这个位置,除掉他心里多少还是有些不舍的。
可是,他没有那么多的时间再去做更深层的思考了!
必须在算时间内,做出除掉谁的抉择!
除了他,还有一个人也是辗转反侧了多半个月之久,这个人就是齐中宗朱渊。
陆珏只是在一个多月前进过一次宫,因为迅速的安抚了一场人为的灾祸,也获得了皇上特赐的殊荣。可自受了殊荣以后,就再也没有进过一次宫。
让待在皇宫什么都摸清不清的中宗,甚是两眼一抹黑。派人传召过几次,却被告知林县家里出了些事,回去处理事情了不日就会回来。
过了将近一个月,又有了新的借口,那就是路上太过奔波,陆珏患了风寒,身子有病更不能进宫了。
接二连三的借口更让中宗心里乱猜测起来,莫非,他已经决定辅佐朱禅了?
为了让自己不继续这样没着没落下去,听到陆珏生病的消息就吩咐杨为带着刘茯苓直奔茗苑而去。
肩负任务而去的杨为和刘茯苓心里清楚中宗做的是什么打算,也就各怀心思的去了茗苑。
他们去的时候天近黄昏,已经快到用晚饭的时候了。
因为晚饭正在准备,闲来无事的陆珏便在书桌前写着字,当初为了不让他人知道自己是官身经商,便多了一心用了乔木南这个名字,更用了整整半年的时间学习了一种新的字体。
儿童时代学字之初,陆珏便用楷体,十几年字如其人他也用标准的准则框架着自己。
十几年已经成了习惯,若想改变一种没有以前一丝痕迹的写字方式,可以想像他半年付出了多少心血。
自四年前出事以后他是真的明白了,你按照君子的言行严格的框架自己,用那些条条框框束缚自己,可那些想看你好戏的人根本就不这样想,他们会表面上对你笑容满面,转过身来就会用最卑鄙的手段对付你。
苍天不会有眼,也没有什么善有善报,想要报复只能靠自己。
还好的就是自己有这个能力!
所以他放弃了以前框架自己的楷体,用起了行书。
行书的字体就是潇洒随意、云行流水,可以看出楷体的形体方正,又可以看出草书的潇洒随意。亦如他现在的做人准则,虽然还是那副君子面相,却再也不会受往前的约束。
也不再秉承人不犯我,我不犯人,若是来犯双倍奉还的原则了!
因为病痛的折磨近一个月陆珏瘦了不少,使他的五官更为突出,温文尔雅之中总带着一股生人勿近、高高在上的疏远。
让那两个受命而来的人踟蹰在门口不知该进还是该出去等候。
陆珏老早就听到了动静,只是不想搭理而已,依然平静如水的写着字,直到最后一笔落下。他才分神看向两个人,露出一个冷笑,向着杨为拱了拱手:“原来是杨公公啊!这个时辰来有何吩咐吗?”
在皇宫里的时候杨为就已经确认了这个乔木南就是陆珏,自然也猜出来他要做什么,更知道他的势在必行没有人可以阻挡的。
做奴才的自然有做奴才的好处,那就是知道什么是识时务,跟了皇上这么多年,他十分清楚皇上的性格。自己当初在有着诸多疑点的情况下,选择了跟皇上说了慌。当初选择了说谎,现在又要说实话,哪句真哪句假皇上自然会对他产生质疑,他就算是以死谢罪也不能再获得皇上的信任。
死谁也怕,再忠心的奴才也怕!
所以他就只剩一条路可以走,不想死,那就只能和陆珏合作。
陆珏若是可以成功,那么自自己也许可以侥幸有一条生路,若是败了也不会更糟糕了!
想完,就规规矩矩的行了一个大礼:“乔先生,陛下听说先生病了,特意派了刘太医前来诊脉。”
“南北来回谁知突然就娇气起来染了风寒,没想到还劳烦陛下惦念。卧床几日,风寒已经获得差不多了。”陆珏没有说推辞,也没有说同意,只是说了些客套话。“却还要辛苦公公和刘太医了走这一遭。”
大概意思杨为听出来了,也没有过多说什么,只是有些为难的说:“老奴只是一个奴才,请先生还是让刘太医诊治一下吧!这样老奴回去也好像向皇上交代!”
“好吧。”陆珏没有选择硬碰硬,而是抬手指了一下座位,“请坐吧!”说完率先坐下了。
“谢座。”杨为又是恭敬的行了一礼,并没有坐下,而是站在了陆珏的身边。
陆珏也没有客套的说什么,任由他这样站着,挽了挽袖子,露出那带着长长伤疤的消瘦手腕。抬起头冲着刘茯苓笑了笑,轻声说了声:“有劳刘先生了!”
看到刘茯苓的那一刻陆珏眼中始终带着笑意,虽然眼中隐见水光,却是他这几年来最真实舒心的笑了。
是啊,他想护着的人虽然暂是不能和他团聚,但是,可以看到他们,知道他们是安全的,这足以让陆珏心满意足的了。
其实刘茯苓看到这样的陆珏那是心疼不已,这也是他们千方百计、捧在手里呵护备至的主子啊!怎么就变成了这个样子,一身病、一身伤,看着好好的一个人站在这里,却是孱弱的不得了。
把脉的手不停的颤抖,短短一个月,他的脉象怎么孱弱成这个样子,他的身体到底是怎么了,还有当日那健康无比脉象又是怎么回事,他想不明白,也不能问。
一句话在心里兜兜
转转,最终还是憋在了心里。
陆珏看出了他的纠结,在他手背拍了拍,浅浅一笑:“别担心,有你爹在,我没事。”
本来就绷着一根弦的刘茯苓,听了他的话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紧紧握着陆珏的手腕,眼泪扑簌的掉下来,“少爷,我以为你死了,我以为我没有护住你,你不知道我在那具尸体旁守了整整一个月,直到、直到蛆虫吃了大半个身子,我才接受了,我家少爷,那么、那么美好的一个人,就这样变成了一具白骨!可我却什么都做不了,连给你报仇的本事都没有。”
陆珏听的也是心里十分的难受,也跟着红了眼眶,抬手放在他的肩上,用力捏了捏,“我确实死过几次,不过还好老天嫌弃我是恶人不收我。好了别难过了,我这不是好好的吗!”
他这句话让站在边上的杨为愣了一下,因为他根本就没想过陆珏会在他还在的情况下,就这样承认了他是谁。扭过头去看着他有些弄不明白他究竟在想些什么。
可听了陆珏承认自己是谁的时候,刘茯苓却恍然而醒意识到什么,飞快的看了看杨为,赶紧擦了泪,慌忙的解释说:“对不起乔先生,我、我认错人了,你跟我家少爷长的太像了,所以,我……”
“怎么,把我的眼泪骗下来了就不想承认了?”陆珏被他突如其来的举动惊了一下子,眨了眨眼,故作生气的指了指他,又指向杨为:“好你个刘茯苓,亏我这四年还日夜的惦记你,你却因为外人在不想认我。”
这话更让刘茯苓心惊了,偷偷撇了杨为一眼,小心翼翼的暗示:“乔先生,是不是昌涂了,你可知道你在说什么?”给他递了个眼神,暗示杨为在这。
可人家压根就不接受他的信号,依旧明目张胆的说着:“第一我的风寒已经好了,没有发烧,所以不存在烧糊涂。第二虽然有时候我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但这个时候我的意识十分清晰。也知道自己现在在想什么,那就是四年不见我挺想你的!如果你想回到我身边,我可以拜托杨公公向皇上求个恩,让你离开皇宫。”
杨为似乎明白了他的意思,他这是在**裸的告诉自己,我们是一根绳上的蚂蚱,我好你好,我亡你亡!
一根筋的刘茯苓没有听明白呀!心里是又担忧又着急。
“我家少爷已经死了,这就是事实。”刘茯苓是真的急了,腾得站起来,急的整张脸都红了,“你只是跟我家少爷长的像而已。就算再像你是你,根本就不是他!”
“茯苓这个时候你还在自欺欺人吗?”陆珏紧跟着站起来,“现在就连一个外人都知道我是谁了,你还何必替我苦苦做着隐瞒!”
这里只有他们三个人,这个外人指的是谁,刘茯苓心里清清楚楚,看了看杨为,又看向陆珏,似乎还是没有缓过来。
“不,我……”纠纠结结,刘茯苓又看了杨为一眼,“他真的知道了?”
“老奴去林县的时候,已经大概猜出乔木南的真是身份,可是就是有些不敢相信。”杨为往前走了两步,十分认真不像作假的说:“在皇宫里,我更是确定了!”
刘茯苓回想起来了,“那到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