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一十九章 我很害怕啊

桃枝准备了两碟零嘴放在石桌上,顾繁衣一边晃着秋千一边剥开核桃壳,这核桃壳有的薄脆,有的又厚又硬,正是她消遣的好法子,只是手里大概是颗铁打的核桃,捏了半晌也没有个裂缝。

顾繁衣朝上方将核桃抛了出去,“一个一两。”

李炎伸手接住,挥剑劈开一道缝儿,那核桃又落回了石桌上的陶碟里头,“世子妃,你什么时候这么大方了?”

“借花献佛。”

“老五就没你这点觉悟。”李炎枕着剑躺在槐树枝上,嘴里还嚼着从澜清院顺来的果子。

“那张地图到底有没有结果啊?”顾繁衣边吃便问,这剥核桃的一两银子也不是白给的。

“不大对劲,游仙城的另一侧雪山茫茫,往下也是悬崖峭壁,除了猴子山鸡毒蛇猛兽,没瞧见人。”李炎闭着眼睛说道,将那吃剩的果核扔进了不远处的小池塘里。\0

顾繁衣急忙收回了脚,“扣钱!”

“那不说了!”

……

顾繁衣又抛了个核桃上去,“商大国师找到了吗?”

自从皇上生辰过后,萧霁又跟常嘉出了门,已经过了好几日,不知道他找到商玄了没有。

“那还不是常侍卫太弱了,老五要是带上我,商玄老贼都去了十八层地狱了!”李炎大言不惭地说道,但转念又给自己留了余地,“本大爷也不什么都知道的。反正那个聚星阁,这种鬼地方大概就真的建在了鬼魂出没的地方,一到了夜里,就会派出一群小鬼出来索命,我看这棵槐树就挺合适的,世子妃,你要不要劈开这棵槐树看看究竟?”

“我看还是先把你劈开算了。”

“太残暴了!你们夫妻两个都是蛇蝎心肠!”

顾繁衣没有理会他的夸张之语,手里搓着两个核桃寻思着聚星阁的地图,王府别苑那边,已经连续有听闻传言的人暗中登门,有的以利劝诱,有的持剑耍狠,只是自她被人掳走之后,王府北苑的防卫加强许多,那些人再也没能进去,又或者是因为掳走自己的那个人再也没有出现过。

“路上可有遇到怪人?不管他说什么话,都没有情绪起伏。”

“怪人?你跟老五就是啊,这还用问?不过跟你们家那位太后娘娘比起来,你们还算正常!”

“你要不要去行宫当着她的面说?”

“岂敢岂敢?我怕她对我下手,我很害怕啊!”

太后不仅在后宫强势,更因着皇上年幼,干涉朝政,自古以来,最忌后宫干政,自从瑄王致仕之后,太后更是胆大了许多,更是提拔两个侄子,又让皇上娶了自己的侄女,郭太尉品级颇高,统领百官,这萧家的天下怕是有一般都是太后的。

许是她自觉没什么威胁,日益放松下来,没有料到自己会因为宫廷丑闻被迫离宫。

皇上有意保全她的名声,禁止后宫议论,宝仁寺的僧侣也被全数遣返,又加派了人手将宝仁寺看管起来,不得将此事流于民间。

只是这天下就没有不透风的墙,草民不知道,可朝臣宗亲们却总能听到一丝风声,太后与和尚苟且的事情着实骇人听闻,皇上念及太后的教养之恩,将其送至行宫,连郭太尉也不敢多说什么。

至于那个和尚,因为被黑犬咬伤,不过三日便一命呜呼。

也正是因为那只大黑狗的狂吠,此事才被传播甚广,若没有犬吠,和尚将花烟杀了随便扔进暗处,等太监宫女打理的时候发现尸体,完全可以说是刺客所为,反正,那个闯入皇后宫中的刺客至今没有找到。

“对了,宫里怎么会突然有只疯狗?总管太监如今还好吗?”李炎问道,只是他刚问出这句话便似有所感似的,“宫中管制严格,这疯狗怕是不简单,你说……是皇上放的还是那两个娘娘放的?”

娘娘好说,韩灵仙冒着宝檀的名义,太后是她天然的敌人,而花烟嘛……说起来,花烟也是太后的侄女,只是花烟是郭太尉的私生女,乡野长大,太后自然不喜,她也没那个胆子。

惺上也不少没这可能,表面上看皇上保全太后的名声将其送至行宫颐养天年,可从此以后太后再想回宫就难了。

太后如今不过三十五六岁,曾与先帝育有一子,却不幸夭折,到底不是自己的亲生儿子,这天下亲母子也不可能做到全无隔阂,更何况这双母子中间还有无上皇权。

皇上已有十五岁,但凡他不想继续被太后牵制,总会对太后生出异心来,又或者说,他总有一天会砍掉至尊之路上的芒刺。

“谁放的不要紧,重要的是太后离京,那个最后的眼线终于能主动暴露了。”顾繁衣起身拍了拍衣服上的残渣,指了指那两碟零嘴,“都是你的。”说完抬脚就要出门。

“你去哪儿?”李炎问得毫无感情,一手一只陶碟,干脆盘腿坐在石桌上。

“跟我出去一趟?”

“两碟不够。”

“僖云,你怎么来也不说一声?”

李炎听见僖云两个字立马跃了下来,稍事整理出一副好人样来,“师姐……”

抬头一看,顾繁衣靠在门边好笑地看着他,“走吧,大掌柜,你师姐下个月真的要来,到时候我帮你吹上个万儿八千字如何?”

李炎抓了一包核桃塞进兜里,怎么也不能吃亏不是?

“绿鬓夫人的表姑难得来一趟京城,昨日就递了帖子,母妃让我招待一下,李大掌柜成日里迎来送往,这种差事最适合不过了。”

“先说好,你们要是互扯头发我可不管啊。”

“不会不会……”

秋千院里安静异常,连绿鬓那几只猫也没有半点动静,顾繁衣跃上墙头,李炎紧跟其后,往里多走了一段,听见一阵低声啼哭,呜呜咽咽,像极了绿鬓的声音。

“什么惹表姑生气了,怎么还要打府里的夫人呢?”

房门被李炎破开,一个中年女人拿着戒尺打在了绿鬓的背上,平日里嚣张跋扈的绿鬓此时也没了气势,柔弱地靠在一旁的椅子上。

那女人见顾繁衣前来满腹惊讶,立马收回了戒尺,“世子妃万福,都是这孩子进了王府之后还不知足,净知道给世子妃添麻烦,她幼时便没了母亲,世子妃还请多担待担待。”

顾繁衣抬手看了看自己的衣裳,一身素净布衣,是她压箱底的旧衣,“表姑初次来王府做客,我此前也从未与表姑见过,您是怎么知道我是世子妃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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