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一十章 我这个人心眼小

路安当然不是真的去西山坟场里做了个死人,而是借助玉灵石的力量从萧霁手底下逃脱,藏在了小丰巷的暗娼馆子里。他此时悠然自得地歪靠在榻上,一只手里拿着支弓弩把玩,另一只手又忙不停地拈着零嘴,丝毫没有被人搜捕的紧张。

王氏端了两壶酒进来,往桌上一搁,便抽出一条手帕遮面,扭着屁股走到路安面前,柔媚地说道:“这些冷冰冰的东西有什么好玩的,公子如今的伤也好了,不如……”

她说着便要去取路安手中的弓弩,路安却是一把将那王氏拉到自己的腿上,“小娘子莫急,这冷冰冰的东西也有好处呢,你看,是不是很锋利?如果不小心扎进了小娘子的皮肉里头,会不会流出殷红的血?”

路安将弓弩对着王氏,脸上挂着不经意的笑容,那弓弩上已经上了一根弩箭,桌上的烛火衬得箭头的寒光愈发地亮,王氏大惊,急忙求饶。

“小娘子这般可爱,谁舍得杀你呢?”说着便将弓弩放置一旁。

王氏这才转悲为喜,双手勾上路安的脖子,立马变了一副娇滴滴的模样,正要凑上去嘬一口,房门被一掌劈开,“嘭”的一声,王氏吓得差点没从路安身上滚下来。

李炎拍了拍手,从怀里掏出个钱袋,倒出来数了两遍反复确认后,才将两块碎银子放到桌上,讪讪道:“不好意思啊。”

“贵客啊。”待看清来人之后,路安摆出一副“果然是你”的表情,轻松地叹道。

他此时尚是懒懒地歪靠在榻上,丝毫没有起身逃跑的架势,反倒是安慰起王氏来,“小娘子莫怕,这两个人长得俊俏,最是爱护女子。”

路安的话对王氏犹如良药一般,刚才还吓得魂不守舍的样随即一去不返,剩下一腔怒气正欲发作,可来人的确是模样俊俏的公子哥,那怒气也就消散了七八分,语带娇嗔地埋怨道:“公子进来怎么也不说一声,吓得奴家的心肝儿都不行了。”

这句短短的话被她说得拐了七八个弯,果然是皮肉生意做久了,对于此中套路得心应手。

李炎皱着眉看了一眼萧霁,十分怨念地又从钱袋里掏出一块碎银,合着桌上那两块一起送到王氏面前,王氏见钱眼开,笑得见牙不见眼,“公子真是客气……”

她话音未落,便被李炎拎了出去,“姐,出去躲远点,一会儿伤了你,我可没有更多钱给你了。”

李炎说着便将门关上,可那门刚才被他一掌劈坏了,根本关不上,只好又吓唬王氏道:“那个人是杀人狂魔,杀人无数,丧尽天良。”

王氏摸着自己的后脖哼哼唧唧地走了,李炎跃上屋顶盯着四周的情况。

“世子爷真是锲而不舍,我都把问题解决了,怎么还要追着我不放?世子妃现在不是好好的吗?先说好啊,玉灵石只是摄取了她部分灵识,她要是有个头疼脑热的可不怪我啊,那不关我的事,您该找大夫就找大夫去……”\0

萧霁右手的手指轻轻敲着木桌,安静地听他口若悬河,路安说了半天也没收到回应,自己也觉得无趣,干脆起身拔了酒壶的塞子,喝了一口后面带疑惑地看着萧霁,“世子……有何贵干?”

萧霁没有如他预想当中的那样,见到他就要将他揪起来,再痛陈一遍他的错处,抓回去关起来跟之前一样隔几日就让他挂点彩,这反倒让路安疑惑起来。

“路公子原来喜欢这样的……”萧霁意味深长地冒出这么一句话,王氏姿色平庸,又是暗娼馆的老鸨,路安好歹也是身家不菲的商贾,又有玉灵石傍身,居然会跑到暗娼馆来,不管是买春还是治伤,这里都不算好地方,除了相对较为隐蔽之外没有其他优点。

“这就是世子不知民间疾苦了,世间万般人,这暗娼馆子里的不过寥寥数人,路某虽没什么抱负,但帮几个可怜的女子却没什么难的。”

他一番说辞将自己说得无比高大,仿佛是救苦救难的菩萨一般。

萧霁轻笑出声,“路公子一言一行,叫人佩服。”

他既然敢留在京城,就不怕被萧霁找到,只是他跟萧霁结下了梁子,却还坚持留在京中,必然是有什么非做不可的事情。

只是他跑到暗娼馆来,还是令人意外。不过奇就奇在,萧霁派人找路安的下落,小丰巷也没有落下,京中不管什么犄角旮旯都找了一遍,却愣是没有找到路安的蛛丝马迹,可就在收到守微道人的消息之后,路安便在此处乖乖等候,没有多少惊讶,仿佛正是等着他来似的。

“世子也不差啊。”路安敷衍道。

“路公子请了一百头猪来作法,才思实非常人所能及。”

“哪里哪里,世子太客气了!”

“你这障眼法倒是新奇,只是可怜那些猪,本来还能多活两个月,如今已经上了桌,路公子真是缺德。”

“我随口一说,谁知道世子就信了!不过,我说的也不全是假话,它们反正都是要被吃的,现在被吃还能不那么痛。”

路安所谓的靠一百头猪的办法不过是他打的幌子,为的就是行至荒野处操纵玉灵石,当然也不是全然无用,让那几颗玉灵石不再摄取顾繁衣的灵识,却趁机将玉灵石救下,又依靠刚刚摄取过过多灵识的玉灵石自救,二者的力量此消彼长,这才让他从萧霁手中逃脱。

玉灵石本就少见,对于玉灵石的了解,恐怕也只有商玄或是路安才最了解。

萧霁点了点头,“路公子此言不差,可你杀了我的人,又骗了我,我这个人心眼小,不喜欢被人骗。”

“世子确实不大方,但我不会伸着脖子给你杀的。”路安一派轻松甚至还有几分高兴地说道。

他取了一旁的弓弩,拿起来晃了晃,“浸了毒,世子要不要试试?”

“路公子准备妥当,怎么不趁着我刚进来的时候放箭?那时我没有防备,最易得手,你要做的事情不是杀我。”

路安笑了出来,喷出一口浓郁的酒气,“看破不说破!”

“商玄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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