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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第一百一十八章 过去的时光

这一天,赵叔鱼可没少钓,总有十多斤。他乐的合不上嘴,说怎么没早知道有这个地方,后天休班他还来。不过,他说了,下次不用我再陪他了,他自己能找到。

我钓的也不算少,怎么也有个四、五斤。

我们俩的午饭都是大饼子。

吃午饭的时候,我和赵叔说:“从现在开始一个下午鱼都不会上钩了。到了晚上,能不能有鱼上钩?自己没试过。”

赵叔开始不信,急急忙忙吃过午饭后又钓了一会儿,果然一无所获。

赵叔和我商量:说今天虽然没少钓,但他家的那一窝崽子太能吃,意思是他还想等到晚上再钓会儿。我说,这里太偏僻,附近没人烟。如果他真想熬到晚上,我陪他。

赵叔说他一个人没问题,说什么也不让我陪他,一定让我先走。但见我心意已决,他又改变了主意,又说和我一起回了。

其实晚上能不能钓着鱼,也还是未知的。赵叔明天还要上班,我也就同意了他的意见。

回去的路上,没走多远见到了一个很小的泡子。赵叔喊我下车,把自行车放好后,赵叔看了一下小泡子周围的地形。看来他早有准备,从挂在自行车大梁的帆布袋里,拿出一把小铁锹。用小铁锹把小泡子扒开了一个口子,把小泡子的水放干后,涸泽而渔又搞了五、六斤很小的鱼。赵叔非要分我一半,我坚决不肯。其实我没和赵叔说,自己回去是准备把自己的鱼送他一些。不过看来,现在是用不着了。因为赵叔说了,这下子让他家那一窝崽子饱吃一顿是没问题了。

到家后照样是收拾鱼、熬粥、睡觉,不过这次喊醒我的不是妈妈,是我当红卫兵组织司令的警卫员。也就是我那时候喜欢的那个姑娘的弟弟,他叫马君,大家都喜欢叫他小马驹儿。

虽然这么多年了,在我来的那个时空我未必能认出他。因为离开学校后我们没再见面,留在我脑子里的就是现在的模样,所以我一下子就认出了他。

见我醒了,他很高兴,问我:“玉秀哥,你回来了,你回来几天了?怎么不去司令部?”

他总是叫我玉秀哥,虽然是我的警卫员,却从不和别人那样的喊我司令。在我的记忆里,他本来是要和我一起长征的,但要走的时候没走成。他妈妈开始是同意了的,但最后时刻舍不得了。

我和他说,也没回来几天,想在家待几天,就没去司令部。他说,有人在街上看见我了。杨司令和刘司令明天一定要我去司令部,有重要的事商量,我答应了。

他要走我没让,和他说早上和别人出去钓了些鱼,让他留下来吃鱼。他一看有鱼吃,也就不客气了。

看锅里的粥已经熬好了,我把粥盛到盆里,把鱼炖到了锅里。千炖豆腐万炖鱼,新鲜鱼还是炖着好吃。等爸妈回来我们一起吃过了饭,才把他送走。

晚上睡觉的时候,我突然想到,得把那过去时候好好回顾一下,免得闹大笑话。这样,我的思绪又回到了过去的时光。

上个世纪的一千六百六十五年,对于每个中国人来说,注定将成为极不寻常的一年。只是那些每日走在正常生活轨道的绝大多数的普通的人们,未必能够察觉。

也就是在那一年,我参加了中考。那一年我16周岁,正是好高骛远、想入非非的年纪。

那时在写作文的纸上谈自己的理想时,多半是做一名有知识有文化的新型农民。要像邢燕子、董家耕一样上山下乡,到农村这个广阔天地去作为。去大显身手,为改变农村的落后面貌,去贡献自己的青春和力量。

当然这只是写给别人看的,决不是自己的真实想法。这当然也没什么可奇怪的,因为那时候我们都这样,嘴上说的和心里想的从来就不是一回事。至于我的真实想法,将来的理想?我还真没想好。

我那时候很爱读书,不久前刚刚读完了一本中篇小说。小说里说的是有一个人,小的时候父母双亡。开始靠讨饭为生,被大家看不起。长大一点了,给村里的一个地主放牛,结果有一次因为贪玩,把地主家的牛弄丢了。其实牛自己跑回家了,他找了半天没找到,没敢回去从此逃离了家乡;时间长了也就被村里的人渐渐忘记了。

谁会记得这个讨饭娃呢?让大家想不到的是,这个讨饭娃却参加了红军,而且干的不错,还参加了举世闻名的二万五千里长征。

过了好多年后,有一个很大的官,骑着高头大马,带着警卫回到了村里。大家都没认出他,怎么也没想到这个大官就是当年那个讨饭娃。

自己也是从一个小村子里走出来的,于是就常常梦想着有一天自己也能骑着高头大马回到村里去。当然,如果能带个警卫员就更好了。

大人们总是说,我们这一代人有多幸福多幸运?生在了福堆,没有经历过战乱,不用忍饥受冻,到了上学的年龄有书读有学上。但我却很不以为然,到是常常为自己没能早出生些年而深感遗憾。

不但没办法参加伟大的二万五千里长征,就是抗日战争和解放战争也没能赶上。参加二万五千里长征,当了大官骑着高头大马回村是不可能了,但总得出人头地呀?怎么才能出人头地呢?首先得能够走出去,远离家乡到外边的世界去闯荡。

而要走出去,在自己看来唯一的出路是上大学。于是中考我报的志愿第一、第二、第三志愿都是高中。

那时候国家的目标是普及初中教育。上高中很难,我们这个县十几个中学,只有一中两个高中班,三中一个高中班。

我中考那年三中增加了个半工半读高中。那时候,一般说来,读了高中,大多数都能考上大学。比如我报考的第一志愿,也就是我初中毕业的一中,每年考大学的升学率都在百分之八十以上。

我的第二志愿是三中,第三志愿是新增的半工半读高中班。家里的四个姐姐有两个已经大学毕业,有二个正在读大学。

爸爸妈妈很为他们的四个女儿自豪,唯一的儿子要读大学,他们当然全力支持。

中考刚出考场时,自我感觉特别好。既然已经考完了,无论考的如何也无法改变了,知道了对错也是徒增烦恼。我一般不喜欢再去想,但时间长了,还是知道了自己好几个地方答错了。考完试我更不喜欢急着对答案的,反正已经可考完了,该死该活就那么回事了。但别人对答案自己听到了,一个数的结果自己马虎了,少写了个零。所以随着时间的推移,自己对中考结果反而越来越没有信心了。

中考发榜的时候,我没在城里的家中,而是在叔叔家,也就是自己走出来的那个村子。

这里说是农村又不是农村,属于城郊,村里的人也都是城镇户籍,吃供应粮。主要功能是供应城里人吃菜,人们又都叫它菜社。这里原叫工农村,公社化后成为工农大队,后改为原野大队。

这的人大多是山东人闯关东的后裔,当年闯关东大多是从山东一路讨饭来到这的,一路上肯定离不开沿途人们慷慨解囊的帮助。因此这里的人豪爽好客,特别是对于外来人和过路人格外热情。

离村不远有一个小学叫原野小学,这个村的孩子都在那里读小学。

我小的时候没跟爸爸妈妈住到城里,而是在村里跟奶奶在一起。

上小学时一起上学的有好几十个小时候的玩伴儿。那时候农家人一般不拿孩子的读书当回事,到了小学三四年级时大多数人就辍学了。

在我们村里,孩子们常常为一件事很无奈。因为在我们那里,大家都抽自卷的烟。烟叶是不缺的,谁家自留地里都种,缺的是卷烟的纸。到谁家,炕上的烟笸箩里都装满了烟叶,你随便用,可卷烟纸得用自己的。有的家长实在找不到卷烟纸就撕孩子的作业本,一本作业本没用几页被家长抽烟撕没了。有些家长嘴里常挂着的一句话是:刮风下雨不知道,自家的孩子啥样还不知道?是读书的料吗?还不如早点到生产队混工分。到生产队干活每天都是记工分,到年终才知道每个工分多少钱。

能坚持下来的都是学习好一些,家长有些眼光、有些远见的家庭。就是这样,一起上学几十个孩子,能考上初中的也不足十人了。

我四年级时,奶奶过世,无奈回到了父母身边,转到了县城最好的小学——建国小学。好学校就是不一样,考初中时,我所在的建国校的那个班三十八个学生,考上一中就二十四个,考上二中的十二个,只有二人没考取初中。那时候初中没有普升的说法也是要考的,成绩好的才能上一中。

我常想自己能够上一中,只是因为自己所在的小学和班级。我在原野小学时也就是个随大流的中上等生。我原野校的那个班竟没有一个初中考上一中的,只有几个人考上了二中。我如不转到建国小学,能考上一中是不可想像的。

中考发榜的那一天,村里传出一个喜讯,村里有一个孩子考上了中专;虽然是个很不起眼的中专。

曾经是我的原野小学的同班同学,一起读书时班里的尖子生,虽然初中读的是二中,能考上中专应该也是情理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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