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探案2。
“铃……”
静茹抄起手机，直接按了接听，用喉咙能发出的沙哑声音喊道：“筹到钱，我一定会付给你们的……等我的电话吧。”
可回答她的只是手机里发出的嗡嗡声。
“喂？”静茹为自己刚才的失态有些后悔，怎么能不先听人家说话就大呼小叫呢？“喂？”静茹控制住自己的情绪，声音变得平和。
“静茹吗？”
“哦，妈，是您呐。我还以为……”静茹说不下去了。
“静茹，你是怎么的了，”显然老太太感到纳闷，想知道个究竟，“是不是有人跟你要债呀？”
没听到回答，老太太以为静茹这边儿出现了什么状况，“静茹！静茹！”
“妈，我没事儿。”
“哎，你可真把我吓坏了……你是不是哭了？”
“没有，这两天我有点儿感冒。”
“那你刚才……怎么喊出那么句话？”
“哦，那是……刚买的一批材料，还没来得及给人家打款，人家来电话催，说急等钱用。”
“哦……是欠人家钱哪……要是有了，就赶紧还上……”
“我知道。妈，您就别为我的事操心了，注意点儿您自己的身体，您可别再出什么事儿了……”
“怎么的？”
“哦，没事儿，我就是那么说。”
“哦，没事儿就好。哎，对了，你们不是说昨天来接涛涛吗？怎么没见你们来呀？”
静茹正不知如何作答，忽听耳机里传来堂弟静超跑进屋气喘吁吁的喊声：“妈，不好了，我听我的哥们儿说，我姐夫出车祸了。”
静茹的堂弟静超家在农村，他刚出生的时候，他的母亲，也就是静茹的婶子因难产去世了，静茹的父亲和母亲就把静超接来抚养，对他视如己出。静超也把大伯和伯母，也就是静茹的父母当做自己亲生的父母，称作爸爸、妈妈，静超上学时，学习成绩一直名列前茅。念到初中毕业时，家庭生活因大伯，也就是静茹父亲的去世，陷于困境。俗话说“穷人的孩子早当家”，懂事的静超没有报考高中，而是选择了技校，学习汽车修理。他热爱这个职业，现在顺风汽车修配厂门市部做修理工。
静茹真想上去堵住静超这个冒失鬼的嘴，可她在电话这边儿只能干着急。
“什么？”母亲颤抖着声音问。
“我姐夫出了车祸，昏迷不醒，正在医院抢救呢……妈！妈！”
“姥姥，姥姥你怎么啦？”
涛涛！是涛涛怯懦的声音！一准是老太太出现了状况！
静超发现从老太太的手里脱落下来正在通话的电话听筒，赶紧拿起来问：“喂，哪位？”
“静超，妈怎么的了？”
“哦，姐呀，咱妈昏过去了，怎办哪？”
“快叫救护车呀！”
“哦。”
静茹匆匆赶到燕北市南区医院急诊室门口，看到静超，忙问：“咱妈怎么样了？医生怎么说的？”
“你别着急，咱妈没事儿。医生说，做了检查，没什么大碍，回家静养几天就好了。”
“涛涛呢？”
“我交给对门的李婶儿给照顾着呢。”
静茹松了一口气，走进急诊室，叫了一声“妈”。
“静茹，你来啦，快坐。”
静茹坐到母亲床边的凳子上，“妈，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其实都不用到医院来，救护车没到我就醒了，是静超非要救护车拉我到医院来检查检查。”
“是应该到医院来检查检查，有问题咱们就抓紧治，没问题咱们不就放心了吗？”
“就是啊，我也是跟咱妈这么说的，可咱妈……”静超插嘴道。
老太太不等静超说完，朝着静茹问道，“俊生怎么样了？”
“医生给他做了手术，手术挺成功的。”
“他醒过来了吗？”
“还没有。”
“那他什么时候……”
正说间，给母亲治病的医生过来问，“老太太，您现在觉得怎么样啊？”
“挺好的。”
“有没有什么不好的感觉呀？”
“没有。”
“刚才我们给您做了全面检查，您的心脏有点儿不太好，但问题不大，”医生看着静茹，“你们是老太太的家属吧？以后要注意别让老太太受刺激，如果再次因激动昏迷，恐怕问题就会比较严重了，另外，以后最好能定期给老太太的心脏做检查。”
“知道了。”
“老太太，化验结果也出来了，基本上都没什么问题，就是血脂偏高一点儿，”医生注意到母亲懵懂的眼神，“哦，就是以后，少吃油大的东西。”
“那好说，”母亲露出了轻松的神情，“是不是就是人们现在常说的‘三高’啊？”
“对对对，可您就是‘一高’，而且还是稍微有点儿高，回去后，注意饮食就行了……好了，你们现在可以回家了。”
“谢谢大夫。”母亲说着，把脚伸进了鞋里。
“妈妈——”从李婶儿家出来的小涛看见送姥姥回家的妈妈，高兴地扑倒妈妈的怀里。
静茹使劲儿亲了亲儿子：“儿子，想妈妈了吗？”
“想，可想了。爸爸怎么不来接我呀？不是说要带我去游乐园玩儿的吗？”
静茹心疼地望着小涛，声音有些颤抖，“爸爸和妈妈这两天有些事情要办……不能带涛涛去玩儿了……涛涛生不生爸爸和妈妈的气呀？”
“爸爸和妈妈有事，不能带涛涛去玩，涛涛懂事，不生气。”涛涛撅起嘴，看得出来，涛涛虽然嘴上这样说，其实心里是老大的不高兴。
孩子学舌大人经常对孩子说的话，静茹听得心都要碎了，又是满眶泪水。
“妈，您哭了？”
“啊，不是……”静茹胡乱擦了擦眼角的泪水，听到母亲在屋里边招呼他们，应声说：“啊，来啦……涛涛，咱们找姥姥去吧。李婶儿，谢谢您啊。”
“不用谢……有功夫来串门儿啊。”
“哎。”
“姥姥，我说妈妈哭了，她不承认，好孩子不说谎，是吧，姥姥？”
“是啊，涛涛是乖孩子……静茹，你脸色这么不好，我知道你是为俊生的事着急……”母亲现出忧虑的神色。
“妈，我没事儿……”静茹扭过身去，抹掉淌出的泪珠。
这一切，逃不过母亲的眼睛：“静茹，跟妈说实话，你是不是遇到什么难事儿啦？”
“我……”
“说吧，孩子，只要是妈能帮你的，妈一定帮。”
母亲的胸怀，是一切生灵躲避暴风雨的港湾。
静茹向母亲说明了欠债的情况，“妈，我准备把我的房子卖掉还债，搬到您这里来住，您看行吗？”
母亲的住房在南区玉龙小区，是父亲在世时单位分给的一套小三居室。
“债又不是你欠的，你完全可以不用还，除非我姐夫他醒了……”静超在一旁插嘴。
母亲马上打断了他：“你姐夫的债就不是债啦？有那么办事的吗？静茹，你做得对，欠债还钱，天经地义，咱不做那昧良心的事儿，人活着，就要活个踏实……你就照你的意思去办，妈支持你……静超，你姐现在有了难处，能帮的你就帮一把，听见没？”
“哦，不过……姐，你可要从‘资产阶级’一下子变成‘无产阶级’啦，用现在时髦的话说，由富婆变成穷光蛋啦。”
母亲瞪了静超一眼：“这孩子，都什么时候了，还拿你姐开心。”
“我说的是事实。实际情况在这儿摆着，没了收入不说，姐夫还得需要一大笔医药费。涛涛上幼儿园，马上就要交下学期的学费，再加上日常开支……”
母亲看到静茹忧心忡忡的样子，立刻抓起静茹的手，“静茹，不用担心，没有过不去的坎儿，有我吃的，就有你们娘俩吃的。再说，你年纪轻轻的，还怕找不着工作？”
“妈……”千般感受万般情愫尽蕴含在这一声呼唤之中。
泪如泉涌的静茹与母亲相拥在一起，母亲轻轻拍着静茹的后肩，自己也红了眼圈。
“姥姥，妈妈，你们怎么了？”涛涛胆怯地问。
母亲推起静茹：“好了，好了，别难过了。看，把孩子都给吓着了……哦，对了，俊生的事，你告诉他的父母了吗？”
“还没有……他的父母身体都不好，不敢告诉他们。”
“那你能瞒他们多久？早晚他们还不得知道？”
“能瞒多久算多久吧，万一告诉他们，出现了什么状况，您说我怎么办？”
“倒也是……”
“妈妈，您要搬到姥姥这里来住，是吗？”爬到静茹腿上依偎在静茹怀里的涛涛仰起脸来期待地望着妈妈，水汪汪的大眼睛清澈的能让人看到他纯洁的心灵。
“是啊，你说好不好？”
“好，太好了。”涛涛高兴地拍起了巴掌。
“那你得听姥姥的话，不许淘气，帮姥姥干活儿。”
“嗯。”小涛使劲儿点点头。
“静茹你可真是的，他一个孝子能干什么活儿？”
“姥姥，我能干。只要妈妈能到这里来住，我什么都能干。”娇嫩的童声，让人听得心下一酸。
“妈，我得到医院去看看俊生了。”
“哦，快去吧……都怨我，给你们添乱，耽误你这么长时间。静超，你骑摩托车送你姐去医院吧。”
“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