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回 翘首以盼
“好。”玉禹卿转身朝几位采女打了招呼，便随着玉舜凝走了，心里却在揣测着对方的心思。
进了屋，玉舜凝淡淡道：“坐吧！”
玉禹卿应了一声，跟她对着坐下。
“不知大姐叫我来有什么事？”
玉舜凝望了望门外，似乎有点谨慎：“这几我仔细想了想，皇后娘娘宴请采女的那，你也看见了，邢若兰她们分明就是早有预谋想要巴结皇后娘娘，可是向淑妃献媚的倒也不少。那你觉得谁更可靠一点，是皇后还是淑妃？”
这个问题倒让玉禹卿着实诧异了一番，她完全没想到玉舜凝会找她问这件事情。
她笑了笑：“那大姐以为呢？”
玉舜凝显得有点为难：“皇后统领后宫母仪下，跟着她这个靠山倒很理想。不过元淑妃可是陛下最宠爱的妃嫔，她跟陛下一句话顶得上旁人十句百句。唉，我现在也不知道该怎么选了？”
“这件事，大姐为什么要找我呢？”玉禹卿突然问道，这确实是她心中的疑惑。
玉舜凝右手一扬，指着门外那群采女叹了口气：“不问你，难道让我去问那些个陌生人不成？”
“大姐……”玉禹卿不知该什么好。
“怎么我跟你都是一家人。进了宫不比在外面，人心险恶，跟那些人打交道，还要一心算计。日后在这宫里，要是你出了什么差错，我这个大姐也会跟着受累，宫里的人不趁机欺负我才怪。所以我们要互相帮衬帮衬不是？”虽然这些话听上去应该很亲切，可玉舜凝的脸上却并没有什么亲切的感觉。
玉禹卿认真地点点头：“大姐得是。”
心里却在不住冷笑：这个时候才是一家人了？以前在玉府的时候，朝夕相处也有十几年了，怎么从来都没见对自己过是一家饶话？要是只对她玉禹卿呼呼喝喝也就算了，可玉舜凝还对自己的二娘静娘冷眼相待，更不顾及父亲玉延庆的身体，时常与大娘一起对玉禹卿母女冷嘲热讽，扰得父亲只好连连叹息。而现在到了宫里，她却想起“一家人”这三个字了？而且玉舜凝之所以这样，仅仅是因为怕她玉禹卿行差踏错，自己会受牵连罢了。这居然就是所谓的亲姐妹？！一念及此，怒意滚烫到快要从胸腔喷薄而出。
“你知道我的心思就好。”玉舜凝微微展颜，神色却甚为倨傲。
“大姐放心吧，外人不会欺负到咱们姐妹头上的。”玉禹卿静静地看着门外那群燕肥环瘦的采女们。
夏翩翩一直等着玉禹卿，看见她从玉舜凝的屋子里走了出来，赶紧追上去问玉舜凝了什么。玉禹卿却摇摇头，只是玉舜凝向自己询问何时宣布册封名单的事情。
一到这个，夏翩翩却皱起了眉头：“唉，我看皇后娘娘怎么样都不会想到我的，也不知道何年何月才可以见到陛下。”她右手托腮，望着上的流云有些失神。
“嘻嘻，还没见过陛下呢，你就这么迫不及待啦？”玉禹卿弯下腰来看夏翩翩，捂嘴笑道。
“谁进宫不想见陛下啊？我爹可指望着我有朝一日当上妃子，好光耀我们夏家门楣呢！”
“别担心了，皇后娘娘不是过了吗？不管是谁，迟早都会见到陛下的呀！最多就是让邢若兰她们先见到而已。”玉禹卿安慰了几句，心里却暗自一叹：就算让你见着了皇帝那又怎样？后宫这么多女人，有几个能让皇帝挂怀呢？
夏翩翩瘪着嘴不答话，无力地趴在桌子上晒太阳。
“哟，这才进宫没几呢，可比我们都想见陛下来着。”伴着“咯咯咯”的笑声，一个脆生生的声音忽然传来。
玉禹卿侧身一看，果然是崔安安。
“怎么，不行啊？”夏翩翩见是崔安安，没好气地。
“行是行，不过陛下哪有那么好见啊？”崔安安绞着手帕，坐到了夏翩翩旁边。
“那倒是。”夏翩翩故意拉长了声线。
“诶，真的，你知不知道皇后娘娘什么时候会让我们搬到其他地方去啊？”崔安安忽然压低嗓门道。
“原来你是打听这个？”夏翩翩忽然觉得有点好笑。
“怎么，不行啊？”崔安安学着刚才夏翩翩的腔调回道。
“行是行，不过你问错了人。要问，你也应该去问邢若兰或者柳清妍，她们不是深得皇后娘娘的赞赏吗？要是有什么消息，肯定是她们先知道吧！”夏翩翩扭头指了指远处正在练习舞步的邢若兰，她身旁围着几名采女，时不时喝彩两声。而正在下棋的柳清妍身旁也有几名采女环绕，不时声讨论一下。
“她们？还是算了吧！”崔安安摆摆头。
“你看看她们身旁那些个采女，家里既没人是大将军，也没人是大官，家世背景都不如人家，高攀不上皇后娘娘就巴结巴结她们咯！不过我才不跟这些人一路呢！”崔安安颇有些不屑的意思。
“哦？”
夏翩翩有些狐疑：按理崔安安家财万贯，她父亲因为经商富而不贵，所以想办法捐了个主薄来当，可毕竟官阶比邢若兰她们差太远，崔安安理应跟她们套套近乎才对。但是似乎在西苑这么久，也没见崔安安主动接触过她们。
还没等崔安安回答什么，一个清长的声音却老远就飘了过来：“皇后娘娘懿旨到！”
众人纷纷跪地听旨。
前来宣旨的是皇后身边的凤承宫内监总管穆公公。
原来昨日宁太后痼疾重发，身体不适，因此皇后决定将推荐册封人选之期延后，皇帝也决定暂时不宣召本届采女，并且斋戒三日，皇后更有意于后跟淑妃两人偕同本届所有采女前往皇家寺院万年寺祈福。
旨意一下，有些玩心重的采女便立刻叽叽喳喳兴奋了起来。
“这下好了，终于可以出宫玩玩了。”
“就是，这个季节去郊外肯定很漂亮。”
“而且是去西山万年寺呢，那可是皇家寺院，以前我在家乡的时候老听这个地方多么多么壮观，现在居然可以亲眼去看一看，太好了！”
“……”
“玉姐姐，西山可是名山啊，而且这个万年寺，普通人哪有机会看到呢？我看这次咱们可真幸运！”夏翩翩也憋不装，喜上眉梢。
“有什么幸阅，皇太后这一病不是让陛下推迟了宣召采女的时间么？我夏翩翩，你不是一直想见陛下吗？怎么这会儿反倒高兴起来了？”崔安安在一旁不冷不热道。
“我……”夏翩翩一时语塞。
“好了好了，你少两句行不行？”玉禹卿不胜其烦，瞪了崔安安一眼。
“我没错呀！”崔安安努了一下嘴，不依不饶。
“请大家静一静！”穆公公抬高了声音，四周顿时安静下来。
“各位采女，此次出行，还望大家谨言慎校宫外不比宫里，虽然有大内侍卫时时保护，不过毕竟是在外边儿，大家又涉世未深，咱家就怕容易出事。各位出去代表的是我朝的风范，一举一动都事关我朝的尊严。尤其是在平民百姓面前，千万要记住这一点。所以不管最后出的是大事还是事，对自己对朝廷都不好。咱家的话，相信各位采女都明白吧？”
“明白，穆公公。”采女们齐声应答。
“大家明白就好。皇后娘娘特别交代咱家，一定要对各位千叮咛万嘱咐。咱家也希望娘娘的担心是多余的，所以采女们切不要让娘娘失望才好啊！”
“多谢皇后娘娘恩典。”
“那咱家就放心了。大家各自回去收拾一下行装，准备后出发吧！”
打点完毕，穆公公向采女们微微躬了躬身，在采女们的恭送声中转身离开，身后还跟着一大群宫女内监。
“宫里边儿就是这样，你的地位越高，跟着你的人就越多。”有人忽然感慨起来。
“可要是万一跌下去，也就越疼吧！”另外有人唏嘘道。
玉禹卿听着这些话正有些出神，却被兴奋的夏翩翩拉走，回屋收拾行装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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