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回 初露端倪
不过才刚收拾好两件换洗的衣裳，锦云姑姑却找到了她。
“姑姑，你怎么来了？”
锦云微笑着踏进门槛，朝玉禹卿躬了躬身：“玉采女，可有打扰你？”
“哦，没有啊，姑姑找我有事吗？”玉禹卿微笑回应。
“是这样的，前两淑妃娘娘让我们赶制了一张杏花图样的刺绣，本来应该今就送过去的，可是姑姑这会儿走不开。听玉采女正好要去一趟织绣局，所以，不知道能不能麻烦玉采女顺道带给淑妃娘娘呢？”
“我当是什么事儿呢，”玉禹卿轻轻一笑，“姑姑别这么客气。去织绣局反正要经过淑妃娘娘的栖霞宫嘛，我帮姑姑带过去就是了。”
原来织绣局前两来给本届采女送新做的春装，但是玉禹卿才刚拿到手上就不心刮坏了一条缝，于是织绣局拿了回去重新修补。本来织绣局的女史今要来专门送修补好的衣物，不过玉禹卿却自己提出来不用麻烦她们，自己到时候来织绣局领好了。其实她这样做是为了让自己能够更加熟悉后宫的事物，反正平时出西苑的机会就不多，还不如趁这次机会到宫里多走动走动，了解深入一点总没什么错。
“那奴婢就多谢玉采女了。”锦云没想到玉禹卿这么好话，连忙道谢，还不忘嘱咐她两句，“哦对了玉采女，到了栖霞宫，就让宫女通传一声，把刺绣交给香岚，她是栖霞宫的宫女总管，自会转交给淑妃娘娘的。你不知道，娘娘的脾气时好时坏，所以一般的事都不用面见娘娘，香岚她自会处理。”
“明白了姑姑。”玉禹卿认真点点头，心道原来淑妃果然如宴会那见到的一样捉摸不透。
“那奴婢就再谢谢玉采女了，奴婢告辞了，采女路上心。”锦云行了个礼，微笑离开。
“姑姑好走。”玉禹卿把锦云送到了门口。
——
长流云。
玉禹卿手捧着两件衣裳轻哼着调，走在去织绣局的路上，晴朗无比的气让她顿觉神清气爽。
织绣局很好找，玉禹卿也就很快把绣工们修补好的春装领了回去。
从织绣局出来一直向右走，花荫深处那座廊腰缦回的宫殿便是栖霞宫了。玉禹卿边看边放慢了脚步，她仰头凝视，不由惊讶得微微张嘴。
因为栖霞宫原本是按照皇后寝宫的标准修建的，只是后来皇后住到了凤承宫，所以这座宫殿一直无人居住，直到元淑妃嫁过来。事实上当时为了彰显对联姻的重视，皇帝特意下旨兴建了一所新的宫殿供淑妃居住，不过淑妃来了之后在新宫殿里却住不惯。于是皇后提议，栖霞宫地势较高，不潮湿，正好适合久居北方的淑妃居住，皇帝便索性让淑妃搬了过去。其实严格来这样做也是逾越形制的，不过理由也得过去。再，毕竟元淑妃是祈国的公主，于两国修好一事作用举足轻重，并且还颇受当今皇帝的宠爱，所以抬高一下身份地位也很必要。不过这也足以证明元淑妃现在在后宫的地位已然牢不可破。
可是这样金碧辉煌的殿宇她能住得长久吗？刚一想到此，玉禹卿忽然打了个激灵。
“你是谁呀？站在这里干什么？”一个细尖的声音马上把她的思绪拉了回来。
“哦，我是来给元淑妃娘娘送刺绣的。”玉禹卿赶紧回答。
面前站着的是一位宫娥服色的年轻女子，不过衣服的质地似乎又比普通的宫娥好得多。那人面若桃花，双眼细长，头上插着两三支不同样式的花簪，分外娇俏。她身板笔直，脸上也不带笑容，让人有一种不得不认真对待的感觉。
“哦？你是锦云派来的？”那女子上下打量着玉禹卿。
她点点头：“姑姑这会儿走不开，刚好我要来织绣局，就帮姑姑把淑妃娘娘的刺绣给送过来了。知道娘娘要得急，所以不敢怠慢。”玉禹卿回答得恭恭敬敬，微微垂首：这女子的眼神好生厉害，她竟然有些不敢直视。
女子这才有点展颜：“嗯，知道娘娘要得急就好。看你这丫头怪机灵的，可是面生得很，你是什么时候进宫的？”
“二月底。”
“二月底？那会儿可不是新进宫女的时候。”那女子微微皱眉。
“我不是新进的宫女。”
“那你是？”那女子再次打量了一下玉禹卿，似乎想到了什么，“看你的打扮还真不是宫女，莫非你是刚进来的采女？”
玉禹卿又点点头。
女子轻轻“哦”了一声，竟然没有像其他宫女一样问声“采女好”，这让玉禹卿十分纳闷，更有一种隐隐的不悦。
“对了，你不是要送刺绣吗？交给我就好了。”
“姑姑让我送给香岚姐姐，还她会交给娘娘的。”玉禹卿其实已有几分猜到面前这个人是谁了。
果然，那女子微微抬头：“我就是香岚。”
“香岚姐姐好。”玉禹卿适时问候。
其实身为采女没必要向宫女问好，但是玉禹卿看得出来香岚仗着有淑妃撑腰，自视身份高人一等，根本就不会把的新进采女放在眼里。
“嗯，采女好，”眼前之人如此乖巧，让香岚不禁颔首微笑，“东西交给我吧！”香岚走近一步，右手一摊。
玉禹卿恭恭敬敬地把刺绣放到了香岚的手中：“那就劳烦香岚姐姐了。”
“不用客气。”香岚收回右手，面露满意之色，“也难为采女跑这一趟，辛苦了。”
“淑妃娘娘的事不敢耽误，香岚姐姐太客气了。”
香岚正想开口，刚好有栖霞宫的宫女匆匆跑来对她耳语了两句，香岚脸色微微有变，迅速领着宫女回了栖霞宫，玉禹卿则一直等到香岚消失在自己的视野当中才慢慢转身离去。
唉，元淑妃可真是风光无限啊！她心里无限感叹。
但她并不知道，此时栖霞宫内却是一片闹腾。
只见香岚一路脚下生风，刚才那名对她耳语的宫女更是紧赶慢赶，生怕跟不上香岚的步伐。
穿过一大片宽阔的花园，一个物件摔碎的声音清晰传来，香岚微微顿了顿脚步，便加快速度进到了这个中庭之后的一处房间。
这便是元淑妃的寝宫，精致华丽，很符合她现在的身份。
“娘娘。”香岚唤了一声，轻轻走向了软榻，软榻上的女子却不理她。
而那宫女似乎非常惧怕的样子，在门口站住，低垂着头，香岚低唤了一声，让她退下。
“娘娘，你这是怎么了？”香岚躬下身子探向淑妃，细声问道。
淑妃冷笑一声，原本些许苍白的脸上这会儿因为气恼而涨红起来。她发丝微乱，华服也显得有点不整。
“还不都是因为顺昭仪。”她闭上眼睛，仰头深深吸气。
香岚看了看地上之前淑妃摔碎的两个花瓶，摇了摇头：“娘娘怎么又生气了呢？奴婢不是劝过娘娘好多次不要动气吗？这样对身体可不好。”
“看见顺昭仪那样子我能不气吗？”淑妃用左手撑着头，没好气道。午后的阳光静静洒在她的身上，此时的她却没有了往日的灿烂。
“娘娘有什么事就出来，不要憋在心里闷坏了身子。”香岚转身去倒了杯茶，递到淑妃面前。
淑妃望向香岚，眼中闪过一丝疲惫：“今气好，太后难得出来走走，我刚好给碰上了。太后一年多没见本宫，想和本宫一起叙叙话，谁想那么巧，陛下和顺昭仪路过，自然也留了下来。后来到西山祈福的事情，陛下也不知道怎么了，居然让顺昭仪跟皇后一起去，原本早就好是本宫跟着皇后一起去的，你这算什么？这么重要的事情，陛下居然一句话就把本宫排除在外，让一个地位比本宫低的人去，这不明摆着让本宫下不来台吗？你没看见，刚刚陛下让顺昭仪去西山的时候，她简直高忻要命啊，本宫差点没被她气晕过去！”
“娘娘，事而已，何必生气呢？”香岚赶紧上前给淑妃揉肩。
“要是只是顺昭仪也就罢了，关键是陛下今竟然当着太后的面不给我半点面子，让顺昭仪暗自得意不，你让太后心里怎么想？本宫能不难堪吗？”淑妃恨恨地道，涂着新鲜花汁的蔻丹在阳光下闪闪发亮。
“太后从来都不理后宫之事，不会多想什么，娘娘不用多虑，”香岚劝道，话头随即一转，“其实奴婢觉得，陛下让娘娘留在宫里未尝不是好事啊！”
“哦？来听听。”淑妃倒有点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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