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初见

“越儿是我孙女,我的嫁妆还不都给她,人老了,用不了这些了。越儿喜欢哪个就尽管拿去!”

老夫人慈爱的看着秦越,眼里流露出些许不舍。

日头渐升,窗外稀疏的树影慢慢爬上窗,映出树的形状,秦越想到自己将要嫁人,竟然紧张的憋出一身汗来。

芍药把她的盖头盖上,扶她坐在床上等着,吉时一到,新郎的娶亲队伍一来,她便等于永远的离开了秦家。

时间过得很快,没过多久,外面传来一阵阵吹奏的声音,有敲锣有打鼓,好不热闹,仿佛她在赌博一般,她也不知道她的夫君,是长的丑陋无比,还是普普通通,还是高大威猛,还是羸弱书生。

她听见芍药喊了她一声,然后扶她起来向外面走去,她眼前除了红红的盖头,只能看见她眼下的路。

门口几位送她的夫人哭的稀里哗啦,但是只有何氏是真的十分伤心,秦万千倒没有哭,他只是看着秦越耀眼的华服,仿佛一下子苍老了许多。

秦越听着她们哭心里也有些伤感。

周围看热闹的人熙熙攘攘,都在嘀嘀咕咕说新郎一表人才,秦越不知这些人说的究竟是真话,还是场面话。

“吉时已到,请新郎接新娘上轿!”

一双修长的手从芍药手里接过秦越,一下把她抱在了怀里,她刚想挣脱,抱着她的人低头在她耳边轻轻耳语一句,别动。

他似乎身材比较高大,秦越靠在他的胸膛口,脸都羞红了。

幸好有盖头挡着,要不然她的窘态,可全部都暴露出来了。

这盖头真是个好东西,她想。

噼里啪啦的鞭炮被点燃,响彻云霄,仿佛在祝福着秦越的新婚,她小声咳了咳,自己安慰着自己要镇定。

那人把她抱着轻轻的放在后面的马车里。

马车很大,也很舒适,她坐着的软垫柔软似云朵,她用手抚摸着软垫上的绣花,精湛华丽,说明这个男人来历不凡。

秦越低着头看着脚下,她看到脚下有光,似乎马车的帘子没有别人拉上。

那个人,怎么不把马车帘子拉上?秦越有些嗔怪。

那个人确实没有把马车帘子拉上,他盯着不知所措,紧张的挺直脊梁骨不敢乱动的秦越,伸出他修长的手来。

趁着所有人不注意,他把秦越的红盖头轻轻撩了上去。

秦越被眼前伸过来的男人吓了一跳,那男人眼眸凌厉,眉如飞墨,朱唇艳色,容貌俊美,眼角的泪痣十分有魅惑力,但是又给人一种超越不了的距离感。

果然,那帮看热闹的群众没有骗她。

“你你你。”秦越被他看着感觉浑身不自在,一时间脑子里竟然一片空白,也不知道应该对他说什么。

“夫人,外面下雪了。”那男子定定的看着她,冲她冷笑一声,便回过身来,把马车的帘子放下来了。

下雪?

秦越有点儿懵,下雪了?刚刚还是艳阳高照,为何不到一炷香的功夫就下雪了?

她急忙撩开马车的窗户帘子,发现马车外面一片白茫茫的雪,周围的人都不见了,连秦府都消失了。

怎么可能呢?

她爬下马车,在雪白的雪地上留下一串串慌乱的脚印,除了白茫茫的一片雪地,周围根本没有一物。

红红的马车孤零零的停在白色的雪地中央,拉马车的骏马仰仰鼻息,从鼻孔喷出一片水雾般的热气,周围的雪花旋转着飘落在马车上,一片,两片,如同晶莹的泪珠,洒满大地。

“啊!”

秦越猛然惊醒,她感觉自己都快要虚脱了,身上头上全都是湿淋淋汗水。

“你醒了?”沈丘拿着毛巾给秦越擦汗,他看着秦越脸色煞白,眼睛里无神,看来病的不清。

听到声音秦越回过神来,原来刚刚是一个噩梦,她依然还在军营里,她依然是男儿身份。

“沈丘,我刚刚做了一个噩梦,吓死我了。”秦越努力撑起身来,用手紧紧抓住沈丘的胳膊,浑身颤抖。

“…”

沈丘盯着她抓过来的手,又看看秦越,秦越猛然觉得自己失态,赶紧把手放开。

沈丘略觉怪异,他怀疑的看着秦越,觉得他做的不是噩梦,而是**,否则态度为何如此扭捏。

说到此,沈丘略好奇,便探过头来问她:“你说你做了噩梦,什么噩梦啊?”

“没什么,没什么。”秦越敷衍着他。

“咳,咳咳!”从账外走进来一人,那人像是偷听到两个人说话,故意重重的咳嗽几声,引起了秦越两人的注意。

“我听小厮说你醒了,便过来看看。”那人

那人一袭青衣素色长服,上有麒麟刻纹,腰间系银北雕花稠带,穿着一双双缇花细弯鞋,下有小字书:碧月延秋。

碧月延秋是一家专为达官显贵做鞋的店,且生意红火,因他们家的鞋非同小可,当年老皇帝因年老多病,下雨天就腿脚疼痛,皇帝疼痛难忍,便广招天下人为其献计,有人听闻此事后为皇帝献上一双鞋,皇帝竟然觉得病已好了大半,原来那鞋子底下有针灸按摩,还放了草药,后来皇帝赏金万两,献鞋之人便拿了赏赐的钱,在京城开了一家鞋店,名为碧月延秋。

碧月延秋这名字意味夏天的月能够一直高挂在天空中。以此延长秋季的到来,夏天万物生长,秋天万物凋零,倒是有一种长生不老的欲望在里面。

所以,这名字,是老皇帝赐的。

碧月延秋一开店,便立刻招揽了京城有名的刺绣匠人和裁剪师傅,并且对质量严格把关,质量不好的东西,都是直接从这些师傅的月银里扣,因此碧月延秋的东西也很难量产,除非提前预定,否则根本无货。

碧月延秋从此大热,后来这家店成了皇家御用的店铺,一般人是买不到的,非得是达官显贵,出的起银子,才能有碧月延秋的鞋穿。

但是碧月延秋的鞋子,一定要在旁边锈上:碧月延秋这四个字,也是作为这家店比较特殊的地方。

而此人既然穿了碧月延秋的鞋子,那就说明,此人定是皇亲国戚,达官显贵。

“拜见景安王殿下。”沈丘看见来人,立刻起身跪拜,双手握拳,十分庄重。

而当秦越看到他拜的人的脸时,仿佛受到了严重的惊吓。

“啊!别过来别过来!”秦越如同受惊的小鸟,紧紧蹲在沈丘背后,而沈丘被她生拉硬挡的拉到前面,也是有些愕然。

这个人,可不就是梦里的那男子,一样的脸和眼眸,一样的眉和嘴唇。

不一样的是,他此时此刻,脸上没有梦中男子那冷如冰蝉的眼神。

“秦越,你搞什么鬼?还不拜见景安王殿下。”沈丘怕她被殿下责罚,所以赶紧出声提醒道。

秦越被沈丘这么一说,到有些清醒过来,她掀开被子,准备下床跪拜,却被景安王挥手拦住。

“无妨。这位小兄弟怕是被惊着了,可能刚才,做了个噩梦。”景安王意味深长的看着秦越,他满脸的汗水,脸色苍白,无辜的眼睛不安的望着自己,不知道他的梦里,到底梦到了谁,让他如此惊慌失措。

“如果没事,你先出去吧,我同这位小兄弟有话要说。”景安王看向沈丘,沈丘识趣的应了一声是,便准备出去。

无奈秦越的手死死的拉住他的胳膊,沈丘十分想不明白,一个大男人得到景安王的召见,是多么大的荣幸,秦越竟然怕成这样。

景安王还在等着他离开,沈丘无奈的拍拍秦越的肩膀,随后把他的手用力掰开,朝景安王尴尬的一笑,便走了出去。

“哎哎哎,沈兄,沈兄!”秦越叫了几声沈丘,也没见沈丘回头,心中忍不住嘀咕几句,这个沈丘,把她丢在这里,对着这个陌生男人,也不知道接下来要干什么。

空气中有些安静的过分,景安王却很自然的拿起桌子上的紫砂壶,给自己倒了杯茶水。

他的举止很优雅,如行云流水,一气呵成,细长的手指指节分明,修长有力。

秦越不敢看他,她低着脑袋看着地上的鞋子,如同丧家之犬的颓败和胆怯,她在等着,等着景安王喝完水。

景安王放下杯子,看着她一会儿,又拿起另外一个杯子,倒了杯水递给她。

“殿下…”秦越抬头看了他一眼,景安王给她一个无名小卒递水,他打的什么主意?

“怎么了?”见秦越不接,景安王轻轻的笑了笑,不知道是看穿了她的心思,还是有其他的原因。

“殿下,小人不敢,使不得。”她见自己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便下床来直接跪倒在地上,头不敢抬。

“…”见她这么怕自己,倒是让景安王哭笑不得,刚看他嘴巴干裂,自己只是想让他喝点儿水,没想到却把他吓到了。

“你不喝那算了。”景安王把她扶起来,吓得秦越一身冷汗未干又惊出一身汗来。

哎,秦越,你能不能有点儿出息,人家景安王又没有为难你,不就是因为他就是梦里的人嘛,但梦毕竟是梦,怕他作甚?这样样子足够让人怀疑自己的身份,哪个男子,如你这般软脚虾!

“殿下!前方捷报!”

正在尴尬的空气都凝结的时候,有一前线探子来报,打破了这凝固的尴尬。

景安王皱皱好看的眉,对账外的人轻声说:“知道了。”

他的声音明朗而傲气,带着一股不可侵犯的王者之气。

听到声音她假装识趣的起身,心理却十分庆幸这探子来的及时,景安王有要事相商,怎么会留她在这里,她可以退下了。

然而秦越却想错了,景安王回过头来看着她道:“你,在这里好生歇息,本王有要事相商,待会再来看你。”

说完,景安王撩开账蓬的帘子,跟着探子走了出去。

让我留在这里做什么?

秦越不明就里,此时此刻,她感觉她不是坐在柔软的床上,而是坐在一个地牢中,如坐针灸。

天阴沉沉的,冷飕飕的风四处钻,把营帐的门帘吹的晃动,坐在帐篷内的景安王,心也像这不安分的门帘,跟着晃动。

探子刚刚对他说,前去半月湾探路的精英队伍,所有人至今为止都没有回来。

景安王心里一沉,差点儿栽倒,好在他常年混迹于战场之上,稳了稳心神,他才努力平复下心情。

他跟皇上请战时,本以为挑事的就西真族,谁知道这次鲜虞国竟然插手,西真虽然是小国,鲜虞也在十年前的夺王位的混战中损失惨重,万万没想到它竟敢打别的主意!同西真联手骚扰边疆,不知目的是什么。

然而他离京与北狄之战已经持续两个月之久,北狄狡猾,以半月湾作为作战地点,让他两个月来不得突破。

这半月湾,说来也甚是奇怪,这里常年雾气缭绕,瘴气闭塞,里面野草杂生,荒树齐发,又有半个山挡住大风,瘴气不得吹散,常有人迷失在这里,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景安王对此非常头痛,他曾派出去的几队精锐探路,无一折返,都折在这诡异的半月湾里了。

这半月湾不破,狄戎就可以以此为据点,一直不班师回朝。

而在京的老皇帝,也急的坐立难安,他不在京城的这段时间,不知他几个兄弟在老皇帝面前说了什么他的流言没有,再这样下去,他不回去,难免那几个人会在老皇帝面前搬弄是非,这仗还没打赢,也许老皇帝就叫他班师回朝了呢。

当然,如果这次失败了,老皇帝下次很难给他这种难得的建功立业的机会了。

看来这次,他得亲自动身前往半月湾,到底是什么牛鬼蛇神,就快点儿现身吧。

秦越听景安王的话一动不动的坐在床榻上,坐了好久脚都已经麻木了,越是麻木,秦越约是动弹不得,这样恶性循环,直到景安王回来。

景安王进来的时候,外面刚好噼里啪啦下起了秋雨,虽然没有夏日的雷声吓人,但是呼呼的风和落下的叶倒是更加凄凉。

阴暗的天气混合着男人皱着的眉,更让人感觉情绪低落,胸前郁闷。

秦越看见景安王进来就慌忙起身跪拜,景安王心情极差,倒也没有在意,不料秦越的腿麻木的根本站不起来,她用力一窜想站起来时直接从床上一头栽了下来。

“咚!”

一声巨响,把景安王从自己的思绪中拉了出来。

他赶紧走过去拉起秦越询问道:“小兄弟你没事吧?”

然而景安王拉了半天,竟然没能把她从地上拉起来。

见他盯着自己,秦越也不好装作熟视无睹的样子,她只好装傻笑道:“殿下,小的,小的,小的的脚麻了。”

她低下头来,时不时用眼角偷偷的瞟着景安王一眼,敲被景安王逮了个正着。

秦越正要装作不知道低下头来,却听见一声玩味的声音道:“抬起头来。”

他从进来这小兄弟就一直低着脑袋,也不知他到底长个什么模样,刚刚惊鸿一瞥,倒是有几分姿色?

“姿色?”用来形容一个男子是奇怪的,但是放在眼前这个男子身上,却没有一点儿违和。

景安王饶有兴趣的看着面前的男子,越看越是觉得熟悉,越看也越发觉得奇怪。

这水灵灵的眼睛,这小巧的鼻子,这白皙的皮肤,哪里像个男子?如果这真的是男子,倒比女子更美上几分。

可惜了,是个男子。

鬼使神差的,景安王俯下身来,一把把秦越从地上抱起来。

“啊!殿下!”

惊觉账内有人尖叫,外面的守卫突然持刀闯入。

只不过他们没想到的是,景安王竟然抱着一个男子,矗立在那,一动不动。

见外面有人闯入,景安王一时半会也没缓过神来,见几个士兵脸红红的眼神总是往他的怀里瞄,他低头一看,差点没吐血。

可不是嘛,他怀里的秦越,脸红的快要滴血了,头埋在他的胸膛里,更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在里面。

景安王觉得自己的脸只能靠硬撑给撑住了。

他先把秦越轻轻的放在床上,然后给她盖好被子,秦越很识趣的装作晕了过去。

这个小兄弟,是要把误会都推到他的身上吗?虽然本朝民风开放,有养男宠之先例,他堂堂景安王也不能做这等事呀,再说父皇最讨厌这样的事情了。

他刚刚,只是脑筋不对,而已,真的对他没有非分之想。

“咳咳!”

他用力咳嗽几下,假装镇定的对闯进来的守卫说:“谁让你进来的?”

众人吓的齐齐跪下:“殿下赎罪,我等听账内惊慌声音,以为有贼子闯入。”

“这里没什么事情,这位小兄弟生病身体虚弱不小心从床上跌倒,我便给他放到床上好休息一番。”

怎么感觉越解释越奇怪?

那几个人刚想告退,看景安王欲言又止的样子,又不敢告退,一时间,空气静到极点。

景安王想了一下,又道:“我身为朝廷重臣,理应爱民如子,爱兵爱将。”

说完这句话,景安王又努力咳嗽了一声。

进来的人很是知趣,便道:“既然殿下相安无事,我等告退!”

他都说了什么乱七八糟的话?

看着这几个人退出帐篷,景安王狠狠的咳嗽了一下。

听到这声咳嗽,秦越不知道是装睡好还是醒来好,如果醒来那景安王不都知道刚才自己装昏过去,把误会都给他了。

额,总之还是继续装死吧。

景安王见那人不醒,也是尴尬的不行,眼不见为净,倒不如去想想半月湾的对策。

秦越睁开眼来的时候,景安王已经不见了,临近中午,外头阴天的天气蓦然转晴,明晃晃的太阳照着,账外有影影绰绰的人影晃动映在帐上。

看着那两人的手势,捂着嘴巴,好像在说什么好笑的事。

秦越起身下床,她也想听听这军营里有什么有趣的事,待在这里太无聊了。

她把耳朵轻轻的贴在帐篷上,有两个女声传来,像是殿下使唤的丫鬟,她努力凑近越发听的清楚了,可是她的脸色却跟着越变越难看。

“嘻嘻,我说我们殿下都有家室的人了,怎么这么好几年,也不见有个一儿半女的,今儿听闯入殿下营帐的人嘀咕,就刚入军的那个小兄弟,殿下看上他了!”

另一人惊叹的“啊”了一声,悄悄的追问:“真的假的呀!咱们殿下竟然好这一口?”

“不会错,那守门的大哥说,他亲眼看到咱们殿下抱着那小兄弟,那小兄弟娇羞的把头埋在殿下怀里呢!”

“啊?殿下,这小兄弟才来多久啊,就发展这么快!”那丫头惊呼一声。

“嘘!小点儿声,别被人听了去!”另一人说。

秦越心里一团糟,原来大家都误会她是景安王的男宠,都怪表哥,把自己托给景安王照顾,这可倒好!

她倒是莫名其妙的被泼了个脏水,还是跳进黄河都洗不清的那种。

听到自己成为了别人口中的“男宠”,秦越对自己产生了危机感。

这位景安王的性子她都不了解,万一听闻这些传闻后景安王怒了,将自己赶出军营,她这后几年的时间,要怎么过去?

跟一个男的同一个房间住总比跟一群男人住的好吧。

好吧,秦越感觉,这自我安慰并没有什么作用。

但是,她总得解除这场误会呀,她要给自己,一个新的定位留在景安王的身边。

但是,什么样子的身份可以和景安王如此亲密呢?

苦思冥想了好久,秦越的眼前一亮。

他景安王不是主战嘛,主战得依靠谁?

军师呀!

对,她需要让他看到自己的作用,好给自己正名。

刚过中午,边疆地区中午天气还是炎热,并且有些干燥,景安王一直没有回来,倒让秦越有些不好意思。

这是殿下的主账,可是却是她一个人在用,估计殿下经过被误会的那件事后,再也不想回这里来了吧。

确实如此。

景安王此刻正在部下的帐篷里坐着,一动不动的坐着。

这可苦了那些属下,他们蹲在地上已经好久了,这样半蹲着的动作,是十分消耗体力的,豆大的汗珠从他们的额头上悄悄积攒,然后顺着脸颊滚落下来。

只是这些人,都闷声不吭,一动不动的跪着。

秋天的太阳虽然毒辣,但是吹进来的风还是异常凉的,从外面卷起的风沙带入账中,终于有一人忍不住了。

“阿嚏!”

一声巨响让景安王从混沌中惊醒,他在干什么,刚刚是和将士们商讨此次半月湾的战况,然后呢?

然后几个将士刚给行礼,他竟然忘了回答,愣愣的陷入回忆,脑子里竟然满满的都是刚刚他抱着那个小兄弟的画面。

真是该死。

要不是这个喷嚏,他可就要出丑了。

这群人也真是,这么半蹲着不难受,也竟然这样维持了好久,这边疆战士就是比朝中那些大臣有毅力,要是让那群人这样站着,估计得站倒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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