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雨夜带剑不带伞
陆毅慌忙跑进小巷之中,忙不迭地躲入角落木柴堆中,三个青衣汉子轻易间便发现他。当首一个汉子将他拉到身旁,狠狠地向他胸口踹上一脚。
陆毅擦干嘴角的血迹,向他们啐了一口,喊道:“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你们想怎么样!”当首的青衣汉子冷笑道:“小子,你命不好,今日撞见爷爷们,现在送你上黄泉!”说罢,三人便抡起棍棒向陆毅头顶挥去。
忽地一阵破空声,三人手腕统统都被石块砸中,皆捂手痛叫。陆毅大喜过望,忙向四周望去,却浑然不见人影。当首的青衣汉子心有不甘,再振作精神准备挥打陆毅。
陆毅抱头闭目,只听得数声惨叫,随即毫无任何动静。陆毅勉强睁开双眼,定睛一看,那三人统统倒地晕厥,周围却没其他身影。陆毅心中大骇,忙慌张逃出小巷。
刚一出巷口,便撞见缓缓经过的穆杰。原来穆杰担心陆毅突见武艺超群的自己太过惊讶,便暗中保护他,随即又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让陆毅瞧见。陆毅又惊又喜,连攀住穆杰臂膀,说道:“穆兄,大事不好啦!”
穆杰奇道:“发生甚么事了,怡妹和芊儿几个人不是和你在一起吗?”陆毅道:“我们在你进里屋后,便坐在西湖柳岸便休息,怎知有七八个歹人见方姑娘和我妹妹的美色,便心生歹意。”
穆杰浑身一颤,如遭晴天霹雳一般,瞳孔顿时扩张开,大声质问道:“你和阿福不会喊人帮忙吗!她们如今在哪里!”
陆毅第一次见穆杰如此紧张失态的样子,他知道穆杰与妹妹陆芊青梅竹马,又明白穆杰同方怡情意浓浓,却不知穆杰为何人而担忧。
陆毅道:“我和阿福兄弟赤手空拳,更何况对方不仅人数多,而且个个人高马大,我们怎会是对手。我和阿福兄弟被他们打倒后,方姑娘、夏荷姑娘和我妹妹,统统都被强拉走了。阿福兄弟叫我回府找帮手,他故意陷入那些歹人之手,去保护三个姑娘。恶贼见我逃走,便派人来抓我。”
穆杰顿时明白适才之事,又自责争强好胜地去比试厨艺,不然结果定不是如此。陆毅道:“穆兄,咱们快快去府上找帮手罢,你不是有三个武林高手的随从吗?”
穆杰道:“不可,若是让爷爷知道,他定是伤心难过一阵。”陆毅道:“不然咱们去衙门报官罢,就我们两个人,绝非那些人的敌手。”穆杰叹道:“来不及了,倘若一来一回更找不着他们的下落。”
陆毅急得不知所以,忙道:“这不行,那也不可,那你说该当如何?”穆杰淡淡说道:“靠自己。”说罢,便走进小巷中。陆毅惊道:“穆兄,万万不可,里面可是有三个恶人!”
穆杰漠然道:“找的便是他们。”三个青衣汉子兀自晕倒不醒,穆杰抓起一人衣角,伸指用力按在他的人中处。那汉子呼出一口气,幽幽睁开眼睛,看着穆杰和陆毅。
穆杰不待那汉子反应,漠然地问道:“人呢?”陆毅见他双拳握紧且隐隐发出咔咔咔的爆栗声响,脖颈处的青筋暴起,面色冷静地可怕,陆毅不由得向后退了数步。
那青衣汉子见穆杰暗淡阴森的面庞,虽知他年纪轻轻,心中不免也是恐慌,期期艾艾说道:“什…什么人?”穆杰道:“三个姑娘和一个少年。”那汉子恍然大悟,道:“他们被我老大抓走了,说是要关在郊外的山神庙里。”
穆杰歪着头觑他,说道:“你老大是谁,城门口有关卡,又如何拐带他们出城?”那汉子道:“我老大是杭州东门的雄哥,把他们装入麻袋里面,自然容易出城。少侠少侠,我可没做什么出格的事,请少侠饶命啊!”
穆杰不去理他,挥掌斜劈那汉子的脖颈,那汉子顿时便又晕了过去。穆杰与陆毅快步朝城门口走去,穆杰瞥见路旁的铁匠铺,带着陆毅挑些趁手的兵器。
陆毅奇道:“不会真的就咱俩去救人罢。”穆杰道:“怕了?”陆毅被他一激,又想想妹妹和方怡,立即说道:“我才不怕,大不了和他们拼了。”
铁匠铺的店主见两个锦衣绸缎的少年上前,问道:“二位公子想买什么?”穆杰淡淡说道:“两柄剑。”店主呵呵一笑,看着他们细皮嫩肉的样子,笑道:“买剑做什么,不如我给你看看其他好玩的罢。”说罢,便引得周围铁匠们发出一阵笑声。
穆杰不欲和他多费唇舌,从怀中掏出一锭白银掷在桌上,店主不由得瞪大双眼,目不转睛地说不出话来。穆杰道:“这些够了罢?”店主忙道:“够了够了,小的这就去拿两柄上好的剑给二位公子。”
不多时,店主怀中抱着两柄装饰精美的剑走出来。穆杰拉开剑鞘,只听“唰”的一声,一束白光擦亮双眼。穆杰接过剑柄,盯着那泛着暗紫光泽的剑身,默默地点了点头。穆杰与陆毅忙将霜刃别在腰间,头也不回地走向城外,留下店主喃喃道:“他们想干什么?”
天落细雨,烟笼绿柳,一阵穿林打叶声在郊外格外嘈杂。穆杰与陆毅本是杭州人氏,对此处路径极其熟稔。穆杰唯恐出差错,忙抓起陆毅,立即施展轻功向山神庙跑去。陆毅奇道:“穆兄,你什么时候会武功的?”穆杰不去理会,只听得耳边风雨声簌簌作响。
夜幕逐渐降临,大雄站在山神庙的屋檐下,身旁站着两个小弟,他抬头望着天际的蒙蒙细雨,不禁有些许惆怅。一旁的小弟山鸡问道:“雄哥,抓来三个女的还算安静,就是那个男的不消停,要不要...”
大雄冷峻地看了他一眼,说道:“我们是绑匪,不是山贼,杀人放火绝对不做!”山鸡忙道:“雄哥,你误会我的意思了,咱们有准备麻药,不如直接把他麻晕。”大雄道:“随你便罢,不要弄出人命来就行。”
山鸡应了一声,便转身而去。一行清泪在大雄脸颊划过,小弟阿肥怔怔说道:“老大,你怎么哭了。”大雄急忙摸了摸泪水,说道:“胡说,我怎么会哭呢,是风沙迷了眼睛。”阿肥不明就里,呆呆问道:“老大,咱们为什么要绑人,之前在米行做劳力不是挺好吗?”
大雄冷笑道:“劳力?难道你想一辈子给别人当苦力吗,每月只为了十五文钱去流汗拼命?”阿肥挠了挠头,说道:“我也不明白,只是觉得踏实,有你在东门地面上罩着,我和山鸡哥常常都吃得上饱饭。自从那几个青衣人跟着你以后,啥事都变了,连饭都没得吃。”
大雄道:“他们也是你的兄弟。”阿肥急道:“他们才不是,我的兄弟只有你和山鸡哥,我总感觉他们不好。要不是那些人,咱们三个还在米行,何必做这个绑...”大雄苦笑道:“咱们就做这一票,干完就收手。等有了银子,咱们回广州老家去做小生意,到时候给你找个漂亮媳妇,再生个大胖小子。”
阿肥悄声说道:“我能不能只跟着你和山鸡哥,咱们三个人一起回广州,不带上那几个青衣人。他们好坏的,总是...”大雄拍拍他的肩膀,说道:“行,就咱们三人,不带上那帮家伙。”阿肥听得呵呵傻笑,大雄一股困意袭来,说道:“你先站岗,有情况就吱声。”
阿肥应了一声,便看着大雄走进庙内,阿肥失落地掀开衣袖,一条条血痕显露出来,低声说道:“他们真的是坏人,总是打我。”忽地一阵脚步声,阿肥连忙卷起衣袖遮掩。山鸡拿着一张面饼在阿肥面前晃了晃,阿肥眼前一亮,笑道:“面饼,山鸡哥你从哪儿弄来的!”
山鸡慌着用手指按在嘴前,示意小声说话,山鸡悄声道:“中午吃饭那会儿,雄哥没瞧见那帮青衣家伙抢你饭吃,不过我可看得一清二楚。不过懒得和他们一般见识,就从摊边买个面饼给你充饥,就知道你肯定是饿了。”
阿肥收起面饼,笑道:“还是山鸡哥对我好,老大说到时候咱们回广州老家,不带上那些人。”山鸡哼的一声,说道:“这是自然,要不是雄哥好心收留他们这些五湖帮的叛徒,他们早就死了,难不成还想赖着咱们啦?”
阿肥道:“山鸡哥,你小点声,别被那些人听见。”山鸡道:“怕什么,有我呢,你去看着点那群人,别被钻了空子。夜里怪冷的,我来站岗。”阿肥一阵感激,便漫步走进庙中,忽听见偏殿两个青衣人悄声说话,阿肥心想:且听听说些什么,保不准他们又想做坏事了。
偏殿内的两个青衣人借着月光,悄声商量。一个瘦高的青衣汉子道:“那三个死哪里去了,怎么还没回来。”另一个矮丑的青衣汉子笑道:“死在外头不是正好,这些肉票到时候拿来的钱,统统都归咱们哥俩分。”
瘦高汉子道:“今晚就动手,先把死胖子和死排骨杀了,再弄死大雄。”矮丑汉子点点头,悄声道:“依你的,不过那个遮面纱的美人儿可要归我。”瘦高汉子笑道:“你眼光真尖,行罢,剩下两个女的得留给我。”两人在偏殿内嘻嘻偷笑,阿肥在大殿上听得汗流浃背。
阿肥擦了擦额头沁出的密汗,扭头看向抓来的四个人。一个少年早已被麻药弄得不省人事,其余三个姑娘双手被紧紧缚住,口中皆堵上白布,正自盯着阿肥。
阿肥急忙跑上前去,立即松开四人口中的白布,陆芊呸地吐在阿肥一脸。阿肥却并不生气,悄声说道:“我不是坏人,现在就放你们走,赶紧往城里跑,就在西北面。”说罢,不顾自己咕咕直叫的肚子,忙将怀中面饼揣在陆芊手中。
陆芊哪里知道原委,只道他是恶贼,狠狠地将面饼朝他脸上砸去。阿肥怔了怔,却又立马解开缚住的绳索。方怡揉了揉酸麻已久的双手,问道:“你放了我们,那你自己怎么办?”
阿肥看了她一眼,叹道:“长得漂亮的人,若都如你这般心善就好了。”说罢,却频频向偏殿瞧去,从怀中再掏出一个小瓷瓶,忙道:“别想太多了,这里是解药,给这男的服下,赶紧走罢。”方怡明白情况危急,便与夏荷一同扶起阿福。
陆芊渐渐明白,惭愧道:“对不住,我以为你是...”阿肥呵呵傻笑,说道:“记住我不是坏人就好,以后女孩子别一个人出门,快走罢。”陆芊向他鞠了一躬,忙帮着方怡和夏荷抬走阿福。
偏殿内听见外头些许动静,两个青衣汉子忙抽起小刀向外冲去。阿肥正要通知老大和山鸡哥,却瞧见那两个青衣汉子朝自己跑来。瘦高汉子厉声问道:“人呢?”阿肥“哼”的一声,说道:“你们这些歹徒,休想知道!”
矮丑汉子道:“别和这个死胖子废话,杀!”说罢,一把利刃插进阿肥的肚子,顿时血如喷涌,阿肥疼得倒在地上,却又紧紧地拉住两人裤脚,腹部的伤口逐渐麻木,视线变得模糊,鲜血止不住地从腹部蔓延,将一身布衣染得触目惊心。
阿肥向外头拼命喊道:“老...老大!山...山...”未及说完,背后又被矮丑汉子奋力插上数刀,阿肥顿时便没了气息,双手却兀自紧紧抓着他们的裤脚。
雨夜狂风呼啸,大雨噼里啪啦地击打屋檐,山鸡伸了个懒腰,连忙拍拍脸颊,困意暂退。雨声中隐隐夹杂着阿肥声音,一向关心爱护阿肥的山鸡急忙朝庙中赶去,只见阿肥全身刀伤,身旁的面饼未吃上一口,却沾满了污血。
山鸡一脸惊恐又愤怒,张大着嘴巴而无神,他看见那两个青衣人手持短刀,刀上兀自留着血迹。山鸡欲大声呼叫雄哥,刚一发声便被随即而来的短刀刺入胸膛,山鸡饱含不甘和恨意的目光盯着他们,却无力发声。
黑夜里是刺骨的寒风和暴雨,穆杰与陆毅赶到山神庙,水花透过竹笠的缝隙,在他们的脸上密布成一层层细密的水珠。陆毅看了看穆杰那张沉着却冷酷的神情,问道:“现在进去吗?”
“唰”的一声,长剑出鞘,一道光芒在雨夜中划过,穆杰手握三尺霜刃,径自冲进庙中。只见庙中暗淡昏沉,火烛在雨夜中飘曳,微弱得仿佛随时就要熄灭。穆杰定睛看去,两个身着青衣的人正拿着短刀刺在一人身上,另外一人早已瘫倒于地。
穆杰只道是恶徒行凶,左右又寻不见方怡等人,顿时怒火中烧。两个青衣人抬头看向庙门外,一人手握长剑而闲庭信步向自己走来。矮丑汉子只瞧见那人鬼魅般的剑尖自瞳孔内飞速扩大,噗嗤一声,血溅三尺。
瘦高汉子仓促地狼狈而逃,慌忙间撞见悠悠醒来的大雄。大雄见他一脸恐慌害怕的样子,问道:“怎么了?”瘦高汉子顿时吓得面如土灰,转念一想,大雄应该不知适才发生的事,忙指着穆杰,说道:“雄...雄哥,他把阿肥和山鸡杀了!”
大雄一听便怔住,目光缓缓移向大厅,只见山鸡和阿肥无助地躺在冰冷的地上,却是一动不动。那望向瘫倒中兄弟的眼神满是悲伤和愧疚,还有一丝若隐若现的愤怒。
穆杰不知就里,以为大雄是恶徒的头目,欲把他先打倒。大雄手握一把宽刃砍刀,迎上了那提剑而来的穆杰,狭路相逢,谁能赢?
山神庙内一阵死寂,只听见外头风吹雨打声,大雄愤恨地望着穆杰,开始朝他走去。百步,十步,五步...
两人之间的距离,已经到了触手可及的地步,穆杰沉稳地与大雄对视。忽然间,一人横刀于前,一人立剑在腹,狂风刮进殿内,二人猛然跃出。
铛的一声巨响,悠远而沉闷的一缕余音,打碎了大殿的沉寂。刀光剑影间,风中鸣起凄厉无比的破风声。砍刀迎面横扫而来,穆杰扬剑斜劈,试图挡住那砍刀,却被刀上的巨大力量轰得趔趄数步。
穆杰踉跄间摔倒在地,大雄疾步向前,对着他举刀挥下。穆杰一个鲤鱼打挺,飞快地跃起身来,随后剑花一划,滑步上前,再次与大雄缠战起来。
大殿内的桌椅早已被劈成碎片,二人战成一团,似穿花蝴蝶般转来转去,却没一刻消停。陆毅只觉自己眼睛不够用,满眼都是刀光剑影,耳边更是丁零当啷地响个不停,陆毅和瘦高汉子统统缩在门角边,生怕刀剑向自己飞来。
忽地星火溅起,一把长剑斜飞而去,笃的一声钉入木门,露出的剑柄还在微微颤动。陆毅二话不说便将自己手中霜刃向穆杰掷去,穆杰接过长剑,脚步一旋,只听锵地一声,长剑跟着出鞘,剑光映亮众人的眼眸。
忽地大雄听见山鸡的微弱呼喊,即刻横刀停战,穆杰也立剑喘息。大雄跪在山鸡身旁,俯身听他微微说道:“雄哥,青衣人杀了阿肥,报...报仇。”说罢,脑袋一偏,呆滞的目光透过四合屋檐,看着那片狭窄而又高远的夜空。
一行清泪再次从大雄脸颊滑落,轻轻伸手合上山鸡的双眼,又看着阿肥早已冷却的身体,心中满是愧疚和痛苦。穆杰看着大雄全身在颤抖,忽地大雄向天怒吼,天地间仿佛动摇了分毫。
大雄起身向趴在一旁的矮丑汉子走去,他早就发现那人没死。原来穆杰进殿时,仅是斜劈矮丑汉子却并未杀死他。矮丑汉子的喉咙咕隆了几下,汗水从额头不断渗出,兀自闭目装死。
大雄举刀过顶,矮丑汉子不愿等死待命,霍地转身用短刀刺向大雄。大雄抬脚一踢,呛啷声中,沾满阿肥和山鸡血迹的短刀被踹飞一丈远。
矮丑汉子心中惊惧不已,哀求道:“雄...雄哥,我错了,别杀我啊。”唰地一声,刀锋带走了他身上最后的一丝气息。大雄向瘦高汉子缓缓走去,那人躲在门后不愿出来,大雄朝木门挥劈数刀,顿时木门变成一堆碎板。
瘦高汉子在绝望与恐惧中闭上眼,噗通一声跪了下来,哭喊道:“雄哥,这事都是他做的,和我没半点关系。”大雄持刀站在前方,面无表情地看着他。瘦高汉子见对方没反应,急忙转身欲走。
大雄将刀插于地上,伸出手掌将他扯落跌倒,瘦高汉子狼狈地想要重新站起来,背后却是一阵寒毛倒竖。瞳孔内,清楚地映出大雄杀意满满的目光和他的拳头。大雄用力地按住他,一声擂鼓巨响,于平地炸起。接着便是,两声,三声,四声......
瘦高汉子那个血肉模糊的脑袋,早已深深地嵌入脑勺后的碎砖中,大雄不知自己锤了多少拳,摇摇欲坠地站起身来,只是挪了两步,便啪嗒一声摔倒在地。
大雄抓着砍刀,撑起身子,重新爬了起来。顾不得浑身的刺痛,轻轻背起山鸡,又抱着阿肥,一步步地向庙外走去。穆杰抓住他的手,问道:“那四个被你绑走的人呢?”大雄麻木无神的样子让穆杰心中一惊,随即便慢慢地松手任他离开。
大雄在风雨中踽踽独行,回忆着兄弟三人昔日画面。有风拂过,大雄的身影在风中微微颤着,只觉得冷风透心凉。阿肥与山鸡的笑容在脑海中交织,恍若经年隔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