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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九章 儿孙自有儿孙福(1)

从杨炳乾寓所出来,李耀祖大步流星走向停在门外的军用卡车,试图将高明远远抛在身后。

他不屑与高明为伍,哪怕有**的命令。

高明的态度恰恰与心高气傲的李耀祖相反,亦步亦趋,紧紧跟随在他左右,明摆着是想告诉李耀祖:老子就跟你耗到底了,非在面前晃悠恶心死你,这就是招惹老子的下场!

于是滑稽的一幕出现了。李耀祖走得快,高明跟得紧;李耀祖放慢脚步,高明假装系鞋带。两人如影随形,宛如连体婴儿一样紧紧粘连在一起。最终,李耀祖先受不了了,感觉高明就像粘在他裤裆里的一坨屎,不时滑腻腻地顺着裤管往下出溜,不时散发着滚滚恶臭。不能忍啊!必须立即清除掉,刻不容缓啊!李耀祖停下脚步,扭头看着高明,厌恶地皱起眉头,“跟着我干什么?”

高明斜睨着李耀祖,忿忿地朝地上啐了一口浓痰,“李耀祖,你小子又憋着坏想坑老子对不对?”

“没错,你这个蠢猪大队长是该挪挪窝啦!”

高明心里窝火,指着李耀祖的鼻子说:“挪不挪窝,你说了不算!信不信老子一棍子能同时打出你的屎尿屁来!”

李耀祖不屑地笑了笑,说:“人贵有自知之明,猪贵在砧板之上;不患人之不己知,患不知人也……”

“啥意思?”

见高明一脸懵圈,李耀祖只好解释说:“意思就是猴子再蹦跶没有用,关键是耍猴人手里的皮鞭何时落下。你听明白了吗?”

“不明白!”

李耀祖朝反方向指了指,说:“我好心提醒你一句,从现在开始,我主抓杨大公子这个案子,而你高大队长仅仅是我李耀祖的副手,而且不管你如何卖力表现,一定是个不称职的副手,这一点我敢保证。走吧!往那边去,请你离我远点儿。”

高明有些不服气,“你想得美,让老子给你当副手,你不配!”

李耀祖夸张地提高了声调,说:“噢,我明白了,你不打算跟我一起干?那赶紧跟司/令说去吧!”

“跟他说什么?老子要单干,也让司/令好好瞧瞧,我高明不是饭桶!”

“那祝你顺利。”

说完,李耀祖就要上车,被高明拦住,“等会儿。你先给老子说清楚,什么叫诱杀?怎么诱杀?”

李耀祖眼珠一转,有了主意,他说:“你真想知道?”

“废话!这是司/令交代的任务。”

李耀祖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对高明说:“那请上车吧!路上,我慢慢给你说。”

高明顾忌地打量着李耀祖那辆军用卡车,发现有两名治安军士兵背着大枪在车旁警戒,疑心顿起,“噢!老子上了你的车,你找个没人的地方把老子像猪一样捆起来,然后一顿胖揍?老子才不上当呢!有什么话就在这里说!”

“行,听你的。”李耀祖一本正经地开始胡说八道,“那我稍微透露一点,你可以回去慢慢琢磨。这个诱杀的基础是投其所好。如果多福就是土匪大旗杆,首先要搞清大旗杆想要什么,之后再特意设置诱饵。另外,诱杀计划最关键的步骤是愿者上钩,最理想的状态是顺其自然且不留痕迹……”

高明一脸的疑惑,愣愣地看着李耀祖,一句也没听懂。

“听明白啦?”

高明抱怨地嚷嚷起来:“明白什么呀?你小子说的跟天书似的,云山雾罩。什么是基础?什么最关键?还有什么最理想?能不能说点有用的?我们什么时候抓人啊?”

效果达成,看到高明抓狂的样子,李耀祖心里暗笑,“好,权当我什么也没说,再见。”

等李耀祖匆匆上车之后,军用卡车随即启用,轰鸣着驶离。

李耀祖从倒车镜里看到,高明兀自留在原地愁眉苦脸地琢磨着,不禁得意地笑出声来。

高明望着远去的军用卡车,神情渐渐严肃起来,只见他目光清澈且气定神闲,俨然变成另外一个人,他自言自语地说:“真拿老子当傻子?还他妈诱杀?你李耀祖的目标不就是整死我嘛C啊!那老子陪你好好玩儿!”

周长河拎着鱼篓一路探访,来到高明的老父亲家。庭院虽然窄小,倒也收拾得干净。墙根儿摆放着几盆兰花,郁郁葱葱,**待放。

周长河在院子里驻足,看到正屋的房门敞开着,打招呼却无人应声。正疑惑间,意外发现一位老者躺在花盆后,于是立即撂下鱼篓上前查看。老人正是高明的父亲,此时癫痫症发作,口吐白沫,浑身抽搐。周长河试着让其躺平,后又托着他的脑袋歪到一边,以防窒息。接着周长河又迅速进屋,稍后端来一盆水。

高父渐渐恢复神智,朝他微笑,“酗子,谢谢你啊!

周长河扶着老人慢慢坐起来,投毛巾给他擦脸,“叔叔,别客气,这不是撞见了嘛!您感觉好点了吗?”

“没事儿,老毛病了。”

“您是高明高大队长的父亲吧?”

“你是谁?”

“我叫冯进喜,是个鱼贩子。”

高父努力回忆了一会儿,笑着说:“原来你就是冯进喜啊?高明以前好像提到过你,说你家的海马质优量足。快坐,快坐吧!”

周长河搀扶高父起身,两人坐到石桌旁。

“您来我家有事?”高父问道。

“给您送海马来了。这不,我父母刚出海回来,赶紧给您送过来,海马个个儿新鲜,活蹦乱跳的。”

“怎么好意思让您跑一趟?”

周长河解释说:“做生意嘛!腿脚不勤快挣不到钱。”

“这倒是句大实话。先坐一下,我给您沏茶。”

见高父要起身倒茶,周长河急忙拦阻说:“您不用忙活了,说两句话就走。那个……高大队长不在家呀?您一个人住?”

“是,我是愿意一个人住,不想给儿子添麻烦。可是我们高明是个大孝子啊,不管部队有多忙,每天准时准点回家一趟,差不多也就是这个时间。你坐,我去倒茶。”

周长河看着高父的背影进屋,环视着院落,突然想起了高明。家里有位通情达理的老人,院子里有几盆清新淡雅的兰花,这样的家庭和睦温馨,高明不应该是个浑不吝的粗人啊!

墙根儿下的一个物件引起周长河的注意,上前打开一看,原来是张居住证。

见高父端着茶壶、茶碗从屋里出来,周长河将居住证递还,“地上捡的,是您的吧?”

高父打开居住证看一眼,说:“没错,是我的。”

“儿子跟您不是一个姓?”

高父犹豫了一下,说:“我一辈子没结过婚,年轻的时候是个卖苦力的。高明八岁那年跟着父母从河北讨饭到的天津,后来他父母都饿死了,是我收留了他。这些年我们爷俩相依为命,不是一家人,胜似一家人啊!”

周长河说:“您是个好人,好人有好福。”

“是啊,是啊,高明这孩子仁义,如今发达了,当上了治安军大队长,可是也没忘了我这个老不死的……”

高父还要说什么,看到高明扛着一袋子粮食大步进门,闷着头直接进了厨房,高兴地说:“哎,你瞧,我儿子回来了。”

周长河立即陪着笑脸,起身相迎,“高队长,您回来啦?”

高明误会周长河是父亲的客人,也没在意,随口说:“坐吧!坐吧!”转向父亲问道:“爸爸,晚上咱俩吃米饭行不行?”

“好,你做什么爸爸都爱吃。”

高明关心地又问:“今天身体感觉怎么样?”

高父说:“挺好的,你别老惦记我。对了,你这位朋友来送海马,还不赶紧谢谢人家?”

高明疑惑地看一眼周长河,说:“我的朋友?他谁呀?”

高父一时想不起那个名字,抱歉地问周长河说:“上了岁数,这记性太差,你叫什么来着?”

“冯进喜。”

听到周长河说出冯进喜这个名字,高明一下子就明白了,他是个骗子,根本不是自己认识的那个冯进喜。高明冷笑了一下,下意识地摸枪,但是转眼看到父亲在场,又忌惮地松开了摸着枪套的手。

周长河将鱼篓摆上桌,介绍说:“活蹦乱跳的,出海的船刚回来,马上给您送过来了。

高明嘲弄地说:“谢谢啊!冯先生。”

故意强调一句“冯先生”,高明显然是想告诉周长河,你的拙劣技俩已经被老子识破了,你就是个冒牌货。等一会儿出了门,老子自然会赏你一颗子弹。

周长河当然明白高明的心思,误会必须马上消除,否则必然添乱。

想到这里,周长河朝高明拱手,客气地说:“高队长,其实我叫多福,冯进喜是我姐夫。刚才老人家问起来,我担心陌生人不让进门,所以就报了我姐夫的名字,您千万不要误会啊!若有不当之处,我先跟您道个歉。”

“多福?”高明上下打量着周长河,冷笑说:“你就是多福?海光寺多九爷的儿子?”

高父热情地说:“哎,酗子,你多虑了。你也看到了,我们家不是什么官宦大户,普通得很。你也不要拘谨,刚才我倒在地上,还不是你帮的忙,我们得好好谢谢你啊!”

听父亲这么一说,高明着急地问道:“爸爸,你今天又犯病啦?怎么不早说呀?我看看,没摔着吧?”

“说了没事儿肯定没事儿嘛!你放心吧!”

高明仔细查看父亲的腿脚胳膊,将周长河晾在一边。

“高明啊!晚上我们留这位酗子在家里吃饭。”高父转向周长河问道:“上了岁数,记性越来越差了,你刚才说叫什么名字?”

“多福。多少的多,福气的福。”周长河客气地回答。

高明黑着脸来到周长河面前,一语双关地说:“好吧!留下吃饭,吃完饭我送送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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