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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章 儿孙自有儿孙福(2)

郊外树林。一辆军用卡车驶来,停稳。身高马大的高明死死揪着周长河的脖领子,连拉带拽地将他拖下车。

周长河挣扎着说:“高队长,你听我解释?”

高明将周长河丢到一旁,掏枪,对准他说:“解释个屁!有胆量跑到我家里去,就该知道是这样的结果!”

“你想在这里杀了我?”

“早晚是个死,早死早投胎!”

周长河微笑说:“是治安军司/令杨炳乾给你的命令吧?”

高明毫无顾忌地说:“是又怎么样?老子怀疑你有着某种特殊的身份,但是查案又不能让李耀祖抢了先手。正巧你这土匪头子不知死活地主动送上门来,说明这是天意啊!”

周长河摇摇头,笑着说:“高队长,你杀不了我。”

“是吗?”高明当然不信,他说:“枪在我手里,你哪来的自信?”

周长河淡定地说:“不信你可以试一试。这样吧!我给你两次扣动扳机的机会。如果你打不死我,接下来就得听我的安排。”

“老子对自己的枪法有数,一枪足够了。”

周长河闭上眼睛说:“好,来吧!”

“一路走好吧!”

说完,高明冷笑着扣动扳机。枪没响。高明愣了一下,再次扣动扳机,枪依然没有动静。

周长河不紧不慢地掏枪,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了高明,“现在轮到我了。”

驾驶军用卡车的那名治安军士兵看到这一幕,端着大枪跳下车。

周长河听到动静,头也不回,甩手一枪将其击毙,“高队长,现在可以听我解释了吧?”

“果然是杀人不眨眼的土匪头子!够狠!”高明无奈地说:“你认为我还有选择的余地吗?为了保命,也只能听你的安排。”

周长河从衣兜里掏出一把子弹,扔在地上,“刚才在路上,我偷偷从你的弹夹里拿出来的。”

“我太大意了。愿赌服输,随你处置。”

周长河收枪,说:“其实是个聪明人,但你却在世人面前装作一个浑人,除了你的父亲,没人懂得这一点。在去你家之前,我也想不明白你这么做的原因,直到见了你的父亲,我才恍然大悟。”

“你悟出什么道理?”高明问。

“你所作的一切都是为了你的父亲,为了这个家。你希望保守住眼前的一切,比如安稳的日子,比如慈爱的父亲,比如那几房姨太太。你到现在都怀疑现在的生活是一个梦,生怕一觉醒来,拥有的一切都变得虚无飘渺。”周长河停顿了一下,说:“其实你心里害怕,害怕失去,害怕重新开始,害怕贫穷,因为你过过苦日子,那些痛苦经历不堪回首。”

高明重新审视眼前的周长河,不由得心生敬佩,“分析得有几分道理。我这个人确实不喜欢冒险,能守住现有的生活就好。说吧!我能帮你做些什么?哎,提前声明一下,打家劫舍的事情老子可不干!丢不起这人!”

周长河摆摆手,说:“你不要误会,我没想拉你入伙。既然你是爽快人,那我也不用藏着掖着了,我想在你们治安军里谋个一官半职。”

高明纳闷地说:“我要是问你进治安军的目的,你肯定不会告诉我吧?”

“实在抱歉。我有着你知道的那种特殊身份,也是生活所迫,迫不得已嘛9请你多多理解。”话锋一转,周长河又说:“当然,你也有特殊身份,那些有关洪帮的背景。我们互不多问,算是扯平了。”

“你查过我的底?”

“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嘛!”

高明琢磨着说:“好吧!我可以答应你。治安军第二大队副官一职,是否满意?”

周长河撇撇嘴,看上去似乎有些失望,“副官?我还以为最低也能当个副大队长呢!”

“副大队长的任职需要杨炳乾司/令亲自提选。”高明凑近了周长河,皮笑肉不笑地说:“你不担心节外生枝,我倒可以替你去问一问。”

周长河急忙说:“算了,算了,不用麻烦了,副官就副官吧!我这人能屈能伸,能上能下,不挑食。那我们走吧!新上任的副官请我们高大队长喝酒去。狮子林酒楼,我们不醉不归。”

“等会儿。你不怕我转脸就反悔?”高明疑惑地问道。

周长河迅速进入副官的角色,陪着笑脸,神秘兮兮地低声说:“不瞒您说,大队长。卑职确实想过,所以我的同伙会随时关照你父亲的。”

“卑鄙!”

这个词夹杂着唾沫星子飞到了周长河的脸上,高明真恨不得一拳打烂眼前这张谄媚的脸。

“您知道卑职以前是土匪嘛,做事总要按道上的规矩,又不是专门针对您一个人的,对不对?”周长河依然一副奴才相,低三下四地说:“高队长,您宰相肚里好撑船,千万别气坏了身子!祝我们合作愉快!”

说着,周长河主动伸手,试图与高明握个手。

高明冷哼了一下,没搭理他,转身朝军用卡车走去。

周长河只好追上去,说:“哎,队长,您等等我。别把我一个人扔下呀!”

济善堂药店门侧的长条桌上摆着几个热气腾腾的瓦罐,空气中弥漫着中药汤呛人的气味。墙上挂着一块木牌,上书“免费”二字。两名药店伙计一边闲聊,一边给排队的市民分发汤药。

军统特务蒋庐山拎着皮箱走过来,抬头望着济善堂的牌匾,似乎看到了自己悲惨的童年。

蒋庐山拎着皮箱走进济善堂药店,看到大厅内一位大夫正给病人诊脉,于是上前问道:“打扰一下,请问白掌柜在不在?”

病人笑着说:“您眼前这位就是天津卫的神医白掌柜。外地来的?”

白掌柜也笑了,他说:“你是哪位?”

“在下蒋庐山,武汉的魏先生托我给您捎来一封家信。”

济善堂药店后院,偏房。白掌柜引蒋庐山进门,殷勤地替他拍打了两下新换的床单。蒋庐山放下皮箱,环视屋内的环境。

白掌柜一边替蒋庐山归置行礼,一边说:“前两天收到魏老板的电报,今天终于把特派员您给盼来了。”

“谢谢。济善堂药店,小时候我好像来过,没想到这里居然是你们中统的秘密联络站?”

蒋庐山说着,不忘打开窗户观察地形,这是特工的职业习惯。

白掌柜解释说:“是的,济善堂药店确实有些年头了。兄弟我经魏老板提携加入中统之后,就被派到这里来坐诊……”

“白掌柜,我的住宿问题,您是怎么安排的?我住这里吗?”

“正想跟您商量这件事呢!这里的条件呢是差了一点儿,您要是不满意,我再想办法。”

蒋庐山笑着说:“白掌柜,你还不知道吧?其实我是天津人,我的家在海光寺,我完全可以拎着箱子回家去住……”

白掌柜很紧张,但又装作意外的样子说:“是吗?您是天津人?那可太好了,太好了,没想到你是天津人啊!如果你想回自己家去住,当然也可以,不过关于特派员的住宿问题,魏老板提前关照过。住在我们中统联络站有电台、有安全保卫措施,似乎更稳妥一些嘛,总之我听您的。”

蒋庐山思索着说:“先暂时住你这里吧#光寺,还有儿时的记忆,对我来说已经太久远了……”

听到这句话,白掌柜总算松了一口气。

“知道我家里还有什么人吗?”蒋庐山目光飘渺,自问自答道:“母亲去世的早,父亲健在,还有两个姐姐,一个弟弟和一个妹妹。待会儿我想回家一趟,去看看他们。”

白掌柜的心再次提到嗓子眼,必须设法阻止他。蒋庐山一旦回到多家,假冒多福这一身份的周长河将再也掩藏不住了。身为周长河的下属,他必须坚决地预防这种情况发生。

白掌柜灵机一动说:“是这样的,周长官有交代,您到了之后让我必须第一时间通知他,他要见您。”

“周长官?你说的是‘蝰蛇’吧?”

语气里透着几分不屑,不仅是因为蒋庐山年少轻狂,更是多年来军统中统明争暗斗的积怨。在蒋庐山年轻单纯的思维里,主攻行动的军统才算得上中流砥柱,而负责情报工作的中统特工只配打下手。

“他什么时间到?”蒋庐山问道。

白掌柜支支吾吾地说:“周长官他……最近比较忙,什么时候能来也不太好说啊!”

蒋庐山不悦,“莫名其妙!我是军统特派员,他应该无条件服从我的调遣。想见我又不说时间,让我在这里干等着?”

“你不要生气嘛!最近我们这边出了一些状况,周长官他在进行收尾工作。”

“好了,不要再说了,你赶紧去联系他!”

白掌柜如释重负地说:“好好好,您先休息一下,我去去就来。”

济善堂药店门前,有不少市民排队领取免费的汤药,一位满脸泥污、衣衫褴褛的女乞丐混迹其中。她一边跟随着队伍前行,一边东张西望。原来这名乞丐是国军上尉谢婉婷假扮的。

本来可以和蒋庐山一起来天津,但是她有意隐匿行踪,自然有她的打算。

见白掌柜从药店里出来,脚步匆匆而去,谢婉婷低头躲避。

过了一会儿,蒋庐山也从药店里出来了。他拦下一位路人,问道:“请问,海光寺怎么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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