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一章 不速客带来的恐慌

刘心同看到了季九明的眼泪,然而她并没有给他擦。而是收回视线,这相依的姿势没有变的说:“生活本身是在变化之中,爱情也是在相处中变化着的。今天你爱他多,明天可能就是他爱你多。所以即使走进婚姻之前的比例已经是两人之间调理好了的,可是在婚姻生活中也是不断变化着的。而且只要倾斜度不是太大,都可以安然一生的。所以爱情本身不可能平衡的,所以不要太计较。你现在缺的不是床上的女人,而是一个能在你下班的时候,给你做好饭的女人,一个能和你讨论柴米油盐的女人,一个能和你生气的女人,一个能让你为她操心的女人,能够让你有个孩子喊你爸爸的女人。”

“可为什么你就弃权了呢?为什么就不想跟我写这些平凡呢?”

这个问题,会有双方都满意的答案吗?

季九明从感情上想留她,可是他不是怕依然以不爱的名义被拒绝,而是怕如果再坚持会让她受伤的。

季九明忽然想起沈丹把自己扶进这个家时教给自己念的那首诗:

水也空自流,愁也独自愁。

梦里遇佳人,转眼又一秋。

好像是杜撰的,但又好像不太符合当时的情境。他不自觉的低头又看看臂弯里的这张脸,这双眼。

仿佛要证明什么还是要找回什么?季九明轻轻的吻了吻她的眼睛。

他们之间的最后一句对白是这样的,一个说:“九明,我会给你打电话的。如果你身边有了另一半,你也会接吗?”

另一个说:“为什么不接呢?”

等季九明再睁开眼睛,他的怀里空了,他的床上空了。他的全世界都空了。

刘心同给他留下一张条子:

“九明,我知道,我们都经不起机场送别的心伤,所以我是买的前一班的机票。九明,你并没有失去我,你这一生都不会失去我的。而只是拥有的方式与你期望的不一样而已。我偷走了你为我买的戒指,它在我这里可以随着岁月的消逝而慢慢升值的。

九明,我走了。保重!心同。”

这张条子被压在这个家的门的钥匙下面。

刘心同刚刚离开哈尔滨,哈尔滨的真正的春天就来到了,可是这个春天对季九明却又是个更大的考验。

其实人的生命在地球表面上依旧很脆弱,一场大规模的席卷整个地球生命的灾难,正向人类悄悄却极迅速的袭来。

北京城里没有兵卒,没有战马奔驰,却个个如临大敌。可谓处处是战场,时时须战备。后来世界卫生组织将这批敌人定名为非典(SARS)。但它的传播途径却可以通过空气传播。于是北京城里,几乎人人都带着口罩,陷入白色恐怖之中。

于是各种消毒用品,各种谣传可以预防非典的板蓝根,白醋,山药等很快至脱销的地步。不法商人则带着口罩趁此机会抬高物价,不想失去这攒钱的好机会。

北京被定为重点疫区之后外地的小商贩、高级白领与蓝领等好多人都返回了家乡。北京城里仿佛有史以来的空荡。街上行人稀少,大街上热闹的店铺不再有往日的繁华。北京人再也没有本地人的趾高气昂,人人都仿佛不知以何种方式才能自保!

一阵慌乱迷茫之后,人们才如梦方醒。原来敌人是来向人类生命的护卫者挑战的!于是这些平日里倍受人们尊敬的白衣战士就一马当先,义不容辞的冲锋陷阵到第一线上!

据报道,某市市长身为人民的公仆却没有辨清来者是敌是友,使黎民百姓惶惶度日,罢官归隐。而政府同时要做的就是积极的介入,口号是:“众志诚诚抗非典”。

重礼仪的民族却由政府鼓励人与人之间少接触,甚至不接触。

闲言少叙。当海昭把一珠从酒醉的状态下,从深夜北京的大街上把他们母子两个捡了回来之后。这母子的狼狈,让海昭一颗男人的心,终于发现了自己的错误。才悟出了东子的介入不是她的错。悟出了彼此不能再这样互相伤害下去了。悟出他们之间没有一个孩子也不是一珠的错。而且让自己的心终于舒展的是房子问题终于找到了彼此都满意的解决办法。所以当海昭面对一珠看自己的目光里柔情又现,就充满懊悔的伸手去关床头的灯。

可是就在这个时候,他却在床头和床头柜子之间,发现了她和季九明当初的照片。

望着这眼前的一男一女相依爱慕的眼神对望着。一珠所有可以原谅,可以不被指责而解释过去的事情,又被重新赋予了新的理解。

海昭看了一会儿就要撕这张照片,一珠就坚持着说这不是问题的本身。海昭却说:“可如果我就认为这是呢?”

一珠却坚持说:“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海昭又说:“一珠,你对着这些照片哭了很久,很多次,因为这上面都被你给滴上了泪渍,而这泪渍还不是一次生成。我想装作没看到,可是你不让。一珠,你还能说这人只在照片上了吗?你还能说你们只是在我给的十分以下吗?所以,我们缘份尽了。从此,你就可以放心的去耕作你的心田了,我也不用再被你迷惑了,我们结束了。”

海昭终于松开手,起身拿起大衣走出去,门被哐啷一声,重重的关上了。

海昭当晚果然就没有回来。可是第二天他依然没有回来,第三天还是没有回来……

可是一珠却不得不先放下小爱的让心被她的职业本身占去。因为他们医院来了几名莫名其妙的病人。

病源在肺部,在呼吸上,却又不同于他们曾经知道的肺病,而重要的是这不普通的肺病已经有患者死亡。

他们身为大夫的职业素质受到了极大的重创与挑战。一珠本想同海昭探讨一下,可是打过去电话就是关机。

一个星期后的这天深夜,海昭却突然回来,喝了好多酒。一珠和北北还没有睡。北北判断出爸爸之后冲下地,就去开门,可是门开开,却被海昭抱着关进厨房。

海昭回到卧室,掀开一珠的被子,看了一看一珠。一珠却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他的眼神并没有把自己当做是他爱着的人。一珠条件反射般就起身,在床的另一侧刚转过去,还没下地,就被海昭一把推倒,接着海昭脱了衣服就把灯关掉。

一珠起初还拿理智上的理由来阻止他——海昭,你喝醉了,不要,不要。后来她放弃了反抗,大颗大颗的泪珠就滚落耳际。

原来他是故意返回,没有温存,只为发泄,借着酒的力量对自己进行恶意的羞辱。

北北在厨房里哭着喊着:“妈妈,爸爸,我错了,我错了,北北怕黑,北北害怕,妈妈爸爸快放我出去,妈妈爸爸,救我——快救我——”

一珠的耳边却忽然从厨房传来一声巨响。

海昭终于一阵轻松之后却依旧伏在一珠身上,把她的脸搬过来,在她耳际低声的说:“还流眼泪了?很遗憾?为什么不是季九明?可我为什么就不是季九明呢?”

一珠着急北北,要起却没有起来。

海昭依旧把一珠压在身下。一珠把脸又扭过去,海昭则又给搬过来:“成一珠,你丈夫一个星期不回家,你就不担心吗?不担心他的安全,不担心他外面有了别的女人?

这几年我无数次求你给我一个孩子,给我一个名正言顺的继续我们的婚姻的理由,可你千方百计的拒绝。我不求在你心里有超过季九明的可能,但希望你正视我,正视我也是个男人。可是你们却联合起来蔑视我。当初如果坚决的拒绝我,那我何必还浪费我的感情,浪费我的大好青春?成一珠,你是不是很早就盼着这张离婚协议了?为了表示我的诚意,我拿来了。而且我的名字都签好了。”

这几天,海昭也是一样。他们医院也来了几个非典病人。但是这时医务人员只是觉得它的棘手却还不知道这病的威力。海昭还是科里的主帅,他的焦心与繁忙可想而知。

可是这成一珠倒是真的能够沉得住气,电话不开机,还有办公室的座机,为什么不打?所以几天过去了,他们都以为是对方对自己的爱的动摇。

北北的哭声渐弱却更加凄惨。一珠的心都在北北上,可是海昭就是不让她起来。她的母性使然,一珠猛然推开海昭下地,冲进厨房,开灯。见北北侧坐在地上,哭声变成了一边道歉,一边乞求,一边呜咽,身边一把餐椅在那儿靠墙歪着,一珠判断北北是想拉来椅子想开门,或是想开灯。

海昭下床穿好衣服,酒仿佛也醒的差不多了。尽管他把这母子从感情上与理智上好像都与自己分开来看了,但见一珠把北北抱过来,心里也发出瞬间的疑问,好像有些过份。他刚想给这母亲拿件外衣,这母子却一起又钻进了被子。

海昭就从外衣兜里掏出了这张他的名字都签好了的离婚协议!

一珠则起身盯了一会儿这张纸上面的离婚协议几个字,一把就把这张协议抢过撕毁说:“辛海昭,你不要太欺负人了,我没有错。这婚姻是你想要就要,想抛就抛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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