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章 私心
眼界开外，已是海阔天空，蓝天白云，平静无波，就连飞鸟亦是无惧无畏。然而，如此详和画面并没有传达进入姬野的脑海意识，存在的，无一例外都是前一刻战斗场景。
那是战斗，那是强者之间的战斗。
一招一式，看似单调枯燥，但每每出手总能恰到好处，给予对方足以致命的打击。
能量的涟漪波动，久久未曾散去，好似祭奠着这一场实力悬殊的较量……
与他们相比，自己以前当真只是过家家啊！
“难，难道上次是夜玄雨手下留了情，否则，以他刚才的手段，我又如何能活命……不对，夜玄雨已是丹道圆满境，只差一步就能渡劫成为一劫天大修士，他与白衣人之间的交手较量，如此震人心魄，时间却又如此短暂……他败了，败得如此的彻底，就像逝去的河水，难以覆收。”
“与夜玄雨相当，我便差之千里，再与那人相比，岂不……”
“太可怕了，修行强者难道就是如此的厉害？”
“若我有如此实力，又何惧夜玄雨？”
姬野神神叨叨，自言自语，好半天，一直沉醉在自我世界之内。不过，当他猛地清醒过来，将所有的一切对比自己的身上，他心中笃定，时间才是最有说服力的事实。他深信，只要给予自己足够的时间，他一定会强过夜玄雨，甚至超过那名白衣男人。“如此看来，你刚才还真的帮了我，要不是你及时提醒，我激怒了那个家伙，其下场怕是比夜玄雨更难堪呢。”
回过头来，视线在船舱里扫了一眼，唯有伍老四何曾还有醉鬼老头的影子。“他人呢？”
伍老四愕然看向姬野，怔道：“谁啊？”
姬野道：“就刚才那个老头，我师父。”
伍老四挠了挠头，左右环顾，旋即道：“不知道啊。咦，刚才他不是还在船舱里，就挨你身后坐着呀，怎滴眨眼就不见了人……嘿，刚才外面打架真的太精彩了，要不是我亲眼所见，打死我，我都不会相信。”
在这之前姬野还曾担心夜玄雨发现自己的行踪，届时，夜玄雨发起飙来，与他相斗，自己何曾还会有活命的机会，倒是没有想到白衣男外表沉静儒雅，修行实力比之夜玄雨不单更加厉害，就连被惊动的夜玄月都为此忌惮三分。“伍大叔，别看了，快划船吧。”
“哦，好的。”
河怪一除，众人心欢，时逢入节，欢腾热闹。
“姬少爷，你没事吧，咦，那个老头呢？”
来人是大力，上下打量着姬野，见他一副焦急担忧模样，这一刻，让姬野想起了曾经在破庙中的花妞等人。“我没事。至于他…他临时有事就先走了。”
五名家将陆续从各艘船中下地，齐齐围拢而来，便在这时秦老高呼一声，道：“姬少爷悬的赏，参与者由武家大少爷发赏。”
“发财了发财了，九十多两呢。”
“那人姓姬呀？”
“好一个怪姓氏。”
“原来是武都武家的人，难怪天不怕，地不怕。”
众人围拥，刹那之间，喧哗热闹。
凝望着眼前人头攒动，大牛脸色黯下。“秦老如此，怕是有些不妥。”
姬野笑了笑道：“如何不妥？”
大牛道：“我虽然是武家的人，但是，做人也得讲良心，讲事实，况且，这事我自己也参与了。原本就是姬少爷你领的头，而且，又是你悬的赏，再则，更是你不顾性命安危以身为饵。这般一来，才诱出河怪，这这这，这名头当之姬少爷才是……秦老如此，当真是不妥。”
看着大牛一副憨厚抱怨模样，姬野心中划过一股暧流，他想了想说道：“对了，大牛哥，一直以来都只知你叫大牛，却不知你姓氏，莫非你姓武，真名叫武大牛？”
大牛摇了摇头道：“我自幼贫贱，父不亲母不爱，最后将我卖给了武家，武家见我生得结实如似牛犊，便给我安名叫大牛，由此之后，我就叫大牛了。”
姬野道：“你还记得姓氏么？”
大牛想了半天，道：“我想起来了，我记得我母亲曾经唤过我名字，叫鸣儿，齐飞鸣。嘿嘿，齐飞鸣，就是齐飞鸣，这就是我原来的名字，我父母取的……就，就是我父母取的……”说到此处，大牛眼眶顿红，刹不住的眼泪顺着脸颊而流，难以想像，如此蛮壮的男子，竟也有如此一面。
姬野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齐大哥。”
大牛像是浑身电流，一股冷颤。“你，你刚才叫我什么？”
姬野道：“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亘古不变。但活在当下，哪怕一切逆数，非己所想所为，总归要做回自己。他人唤你大牛，你可应，但你自己要刻骨铭记，你就是齐飞鸣。”
齐飞鸣难以理解姬野所说的这句话，正当他想再开口询问，只见姬野已然下了船，径直的朝着簇拥人群走去，旋即，哈哈大笑道：“各位，我说话算数吧？武家之言之行，既出既为，可曾有过闪失，可曾有过反悔。”
“武家言出必行。”
“是是是，武都武家自然言而守信。”
“刚才我还不知，曾误以少爷夸口海词，不曾想竟是出自武家，早时说破，我等岂又暗自猜测。不该不该，我等亦是不该，武都武家大家之风。”
刹那，人群震动，声贯入耳。
秦老和武俊忙得个热火朝天，远远便见额头汗珠直滚。“这是你的，对对对……这是你该得的。”
瞧着这一幕，姬野心中想来可笑，但这笑意萌生的瞬间，他将视线看向秦老半天，又旋即看向武俊，心中的这一股不平倒也平静了下来……
众人散去，热闹嘎然而止，仅限于小众人群三五之间。
秦老擦去额头汗珠，拼命喘息了两口，看向迎面走来的姬野，他忙上前大笑道：“姬兄弟，你可真是我武家的福星贵人啊，老朽给你跪身谢礼了。”
姬野仿若被雷辟了那般，身如闪电，将他搀扶起身。“秦老，你这又是为何，我可受不起啊？”
“受得起，受得起。”秦老道：“刚才一事，你切莫怪罪小俊，是我自己擅自作主。抢功抢名，自是不该，但为了武将的将来，为了小俊能够成长，我只能撕下我这张老脸……所以，得罪之处，还请姬兄弟你大人大量。”
秦老的确有些自私，虽然自己认了武俊为兄弟，但彼此之间的关系仅限于此，然而，借着这个时间，秦老强行的将自己完全拉入到了武家阵营，而且，功名全都归于武都武家，这般一来，自己这只出头鸟自是没有得到任何好处。不过，转念一想，若把自己换成是秦老，恐怕也会趁机为武家添彩。所以，小小的不痛快，亦如逝去的烟火，虽然一时灿烂，但立刻就熄灭化为了灰烬。“武俊是我兄弟，自是应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