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从姜丽丽的话语中，李小生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晚上，他又失眠了，绞尽脑汁回忆着那次喝酒的情景，不由得又想起了那个艳梦：
在一个昏暗的屋子里，一个漂亮女人突然睡在了自己的身旁，他忍不住就摸了她的脸，又摸了她的胸部，甚至摸她最敏感的部位，一股强烈的渴望使他周身炽热，颤抖，最终完全失去了控制。无论她如何抗争也无济于事，她的衣服被剥光，洁白而丰满的躯体就摆在了那里。她没有了挣扎，没有了反抗，甚至还主动配合。他疯狂发泄着，进入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销魂境界……想到这里，他不禁又出了一身冷汗。难道梦境是他醉酒后的真实情景吗？
至此，他似乎明白了，之所以姜丽丽要唤醒他的那段记忆，就是要让那件事回到现实中来，要他李小生认可他们之间的关系，也就意味着姜丽丽从此就成为了他的情fu……他转过头来看着二粉，朦胧中只见她半张着嘴在酣睡中，心中油然产生出一种无比的愧疚和悔恨。
次日一大早，他带着浓浓的倦意和不安来到门诊室，六神无主地整理起了他的药箱。他拿起那两个日记本看了又看，然后抬起胳膊对着手表悄声说，“美花啊，我可能闯祸了，你说该咋办呢？”说罢又听了听，便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他双手紧紧捂住了脸，羞愧难堪。真是羞死人了，这种事怎么好意思跟她说呢？她听了会多伤心多失望啊！
他就这样一直捂着脸一动不动地坐着，坐着，许久之后突然松开手，双眸闪烁着疑惑的光芒，使劲摇摇头说，“不，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正在这时，姜丽丽突然闯了进来，看到李小生异样的神色，诧异道，“小生，来这么早啊！你怎么了？”
李小生回过神镇定了一下若无其事地笑了笑说，“没什么，睡不着，就早早来了。”
“失眠了？”姜丽丽关切地问，“想什么呢？看你一脸的倦意，不会是有什么心事吧？”
“呵呵，哪有什么心事啊！”李小生摇摇头自嘲说，“像我这种没心肝的人，哪会有什么心事。”
“唔，哪为什么睡不着啊？”姜丽丽似乎明白了什么便开导说，“别想那么多，要放宽心，没什么大不了的！不能被生活中的琐事所困扰，要专心致志地钻研你的医学，而我呢，尽力帮助你，只要你能成功，就是牺牲自己也在所不辞。”
“谢谢姜姐的鼓励！”李小生感慨道，“我会努力的！不过，人活在这个世界上，好多事情是事与愿违的，一不小心甚至会酿成后果，正所谓一失足成千古恨啊！”
“听不懂你在说什么，挺伤感，好像你很消沉，这可不是你李小生的性格啊！”姜丽丽叹声说，“凡事都应该往好处想，人生其实很短暂，不能斤斤计较，要想得开，要拿得起放得下，敢作敢为，快快乐乐，人生才有意义，你不是经常这样开导我的吗？”
听了她的话，李小生的心似乎又放松了下来，沉思了一阵突然开怀笑了说，“对，姜姐说的对！有你的鼓励，有你的宽容，我一定要活得开心快乐，呵呵呵！”
“这就对了，想那么多干嘛呢！”姜丽丽满意地笑了笑，然后看了一下手表惊呼道，“哎呀，光顾说话，咱们该出发了！”
于是他们赶紧拿起东西往外走，刚走出大门，只见大楞一手提着棍子，一手提着工具箱走了过来。
“你们磨蹭什么呀，我都等了快半个小时了！”大楞抱怨说，“怎么不遵守时间啊！”
“对不起啊大楞哥，让你久等了！”李小生不好意思地说，“没想到你这么积极啊！”
“那当然，我这二徒弟不积极行吗，嘿嘿嘿！”大楞说着就主动把李小生的药箱接过来绑在木棍的一头，把他的工具箱绑在另一头，轻轻放在肩上。
姜丽丽好奇地看着，不禁乐了说，“呵呵，大楞简直就成了你的挑夫了！”
“姜姐你还不知道吧，小生是唐僧，我是二徒弟沙和尚，这回又收了你这个大徒弟，你当然就是孙悟空了。”大楞故意让那木棍在肩上很夸张地颤动着，风趣地说，“咱们要到西天取经，一路上妖魔鬼怪很多，就看你这孙悟空的本事了！”
“我才不是孙悟空呢。”姜丽丽瞥了他一眼不服气地说，“哼，师傅一念紧箍咒，我就疼得就满地打滚，我才不呢！”
“那你就是猪八戒了，嘿嘿嘿！”大楞故意逗着姜丽丽说，“不过你这猪八戒真够漂亮的，嘿嘿嘿！”
“依我看，大楞你做猪八戒最好，你不是挺爱媳妇的吗？哈哈哈……”姜丽丽反唇相讥。
他们就这样说说笑笑，朝着西弯子村的方向走去。走到那块平坦的地方，李小生便停住了脚步，环顾着四周会意地朝大楞笑了笑。
是啊，不久前就是在这个地方，他们和吕卫东进行了一次殊死较量，不但赢得了胜利，还赢得了他的信赖，假如要是被打败了，不知现在会是个什么结果，回想起来真是挺有意思的！
“怎么不走了？”姜丽丽不解地看着李小生说，“又想起什么事来了？”
李小生笑笑说，“我是在想，今天天气多好，万里无云，红日高照；你再看那片树林，多漂亮的雾凇啊，我要是个诗人一定会写出一首好诗来的。”
“我不喜欢冬天，喜欢夏天。”姜丽丽满怀深情地憧憬着，“到时候咱们带上好吃的，就到那个林子里，一边喝酒一边欣赏大自然的美景，也许我真的还能写出一首好诗来的！”
“到时候我是不能参加了。”大楞有点失望地说，“队长昨天跟我谈了，说我是资本主义的尾巴，是要割掉的，要我老老实实参加队里的劳动，要不然就不给分口粮了，唉！有了老婆真不自由啊！”
“是真的吗？就是嘛，如今你是有老婆有家的人了，肯定是要受管教的。不过抽空还是能和我们出来走走的。”姜丽丽话题一转又说，“小生，你给我们讲个故事吧！”
“讲什么故事呢？”李小生寻思着说，“我是个最不会讲故事的人，但爱听别人讲故事，呵呵呵。”
“讲你自己的故事也行。”姜丽丽不假思索地说，“讲讲你的罗曼史，我喜欢听。”
“呵呵，我有什么罗曼史呢？”
“就讲讲跟你那位老同学的故事，我很感兴趣。”姜丽丽做了个鬼脸笑笑说，“大楞跟我都不是外人，有啥不好意思的，呵呵呵！”
“你是怎么知道的？”
“我当然知道了，不光我一个人知道，恐怕全卫生系统的人都知道，呵呵呵，你就讲给我们听听嘛！”
李小生不禁脸红了，顿了顿镇定地说，“当然可以，只是一听说大楞以后不跟咱们下乡了，我就心灰意冷，很不开心，一点心情也没有了。”
“没有他还有我呢。”姜丽丽嫣然一笑开玩笑说，“难道咱俩在一起你就不开心了吗？”
“不是那个意思！”李小生赶紧解释说，“我是说多一个人总比少一个人红火，而且。。。。。。”
“而且，中间有个证人，省的别人说三道四……”
李小生欲言又止，低头只是笑了。
姜丽丽收敛了笑容，一脸严肃的表情望着天空感慨道，“是啊，我了解自己的处境，不过小生你放心，我会维护你的，宁可死也不会败坏你了的名声。”说罢，开怀大笑了。
“姜姐你又多心了。”李小生赶紧又是解释说，“你的话严重了，想得太多了。你怎么了？我李小生充其量是个农民，一介匹夫，你怎能败坏我什么名声？我李小生虽然是个小人物，但我有情有义，也懂得感恩，懂得责任与担当。之所以想讲我的故事，就是想说明一个道理，那就是人间自有真情在，生活是美好的，人性是善良的。。。。。。”
“呵呵，道理还挺深刻的啊！”听了李小生的话，姜丽丽不免笑了笑说，“当然不是针对你，我只是有感而发，想起你的那位老同学，突然就觉得自己很卑微，也感慨这个世界太不公平了！”
“你对我的老同学了解有多少？其实她跟你一样的，也是有着一肚子的苦水，也是有很多的抱怨和遗憾，只是……”李小生顿了顿说，“抽时间我一定会给你讲讲她的故事，也许会对你有所启发的。”
姜丽丽点点头笑而不语了。
从西弯子村回来，太阳还高高挂在西天，明媚的阳光带着淡淡的暖意，照耀着回春的大地，也照亮了李小生和姜丽丽的心。这一路走来，两个人似乎有了某种默契和谅解，并各自思索解开心中的谜团。
大楞匆匆回去以后，姜丽丽回头看了看脸上绽放着轻松微笑的李小生说，“小生，咱们回巡诊室坐会儿好吗？”
李小生欣然同意。
今天是星期六，医院里除了几个住院的病人和几个值班的医务人员外，莫大个院子显得空空荡荡，十分安静。他们走进巡诊室，把火炉捅旺，坐在各自的椅子上。
姜丽丽看样子心情特别好，她那清澈的双眸闪烁着激动的光芒，温情地看着李小生说，“小生啊，你说对了，不喝酒挺好的，真是发自内心的快乐！我也说不清楚什么原因，老是想笑！”说罢，捂着嘴笑了起来。
李小生风趣说道，“你的脸就想着春天的天空一样，一会儿晴了，一会儿有阴，真是难以琢磨，呵呵呵！”
“是吗？你还不是那样子吗？”姜丽丽开心地笑着说，“其实，只要能跟你在一起，我就开心快乐，不，只要你快乐我就快乐，呵呵呵。”
“是吗？”李小生不自然地笑了笑垂下了头。
看着李小生不自然的样子姜丽丽解释说，“只要你不讨厌我，乐意把我当朋友，跟我讲心里话，我就开心快乐。”
“我当然把你当朋友了，而且是好朋友，难道你没感觉到吗？你是最值得我尊敬的好大姐，我怎么会讨厌你呢？只是我总觉得自己有些地方做的不好，深怕给你带来烦恼。”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我也理解你了。”姜丽丽兴致盎然地说，“好了，还是讲讲你的故事吧！”
李小生思索了一会儿说，“好吧！讲我的故事之前，你先回答我一个问题，你说男女之间有没有纯洁的友谊呢？”
姜丽丽转动着眼珠寻思着说，“应该有罢！不过，发展到一定程度，如果把握也许就会变味儿的，当然要具备一定的条件，呵呵呵，我也说不清楚，管他呢，顺其自然吧。”
李小生呃了一声思索着说，“爱情和婚姻应该是个一个整体吧，你不是说过嘛，没有爱情的婚姻是不幸的，也是不道德的，而没有婚姻的爱情是什么呢？我觉得也不道德的，是荒唐的，当然也是不幸的。做不成夫妻作好朋友应该是最高尚的吧。好吧，现在我就给你讲讲我的故事。”说着，他从药箱里取出那两个日记本和一个信封，递过去接着说，“其实我的故事都在这里，完全可以写成一部动人的爱情小说，不！应该是一部男女纯真友谊的小说。”
姜丽丽好奇地接过来，翻了翻日记本惊奇道，“这么厚两本，都是你自己写的？是你的罗曼史吗？”
“不，是那老同学写的，不过里边写的全是我。她一直在暗暗地爱着我，而我却全然不知，看了以后你就知道了！”
“看来挺感人的。她到底现在去了哪儿了？”姜丽丽一脸的蹊跷问道。
“她去了一个很远很远的地方。”李小生动容说道，“当然，她始终又在我身边，在看着我，在跟我说话。”
姜丽丽哦了一声困惑地看着李小生说，“一定是个爱情悲剧了，对吧？”
“也不能说是个悲剧，怎么说呢？当然也不能说是个喜剧，应该是座灯塔，始终为我指明方向，始终为我照亮前行的道路！”
“那好吧，我会认真拜读的，看看你这老同学是如何做的，竟然让你如此动容。”姜丽丽小心翼翼地把日记本和那封信装进自己的手提兜里说，“也许啊，我能成为她的化身，今后你也就不会再感到思念和寂寞了，呵呵呵。”说罢，垂头头偷偷笑了起来。
“大姐你真会开玩笑！不过，她也许对你会有启发的。她这个人很感性，也很理性；很执着但不固执，懂得如何告别过去，如何开创自己的新生活，总之，她是一个拿得起放得下，重情义，有爱心，懂生活的人，是一个很阳光的女人！”
“这么好的姑娘，失去她你不感到遗憾吗？这就叫失去之后才懂得了她的珍贵，对不对啊？”
“可以这么说，但也不完全正确。有些东西原本是很珍贵的，只是到了不懂珍惜的人手里，被玷污了，被损伤了，最后就失去了原有的光泽。有些东西原本就不属于我们，也就谈不上拥有与失去，我们用一种没有贪欲和邪念的眼光来欣赏她，就觉得她更加真实，更加纯洁无暇！最重要的是，由于她的存在，使我们有了更加坚定的理想信念和用之不竭的力量源泉！”
“说得太好了！小生，我越来越发现，你有时候就像一位哲学家，说话很有哲理，经常和你交谈一定会提高自己的。”
李小生笑了笑看着面前的这个天真的女人陷入了沉思。是啊，他的这些貌似高谈阔论的话语，是经过深思熟虑后说出来的，他很想感化她，真希望她能像于美花一样，成为他人生道路上的一个助力而不是阻力啊。
当然，姜丽丽对李小生的话还是很不以为然的，她总觉得，男人在没得到女人前，都会大加赞美，甜言蜜语滔滔不绝，而真正得到之后，就会觉得她一文不值了，李小生会不例外吗？不过，她摸着手提兜里那厚厚的日记本，感觉李小生依然还是个谜团！于是，她高兴地说，“照这么说，你们的故事一定是很动人的了，你也一定是个很懂得珍惜的人了！”
李小生笑了笑低头不语了。
不错，他和于美花的故事在一般人的眼里也许是个天方夜谭，甚至认为是无稽之谈，但姜丽丽是个很有着不幸经历的女人，又是个有才学有思想的女人，她一定会从中得到启迪，会重新设计自己的人生，但愿如此吧！想到这里，他就诚恳地说，“姜姐，我之所以要让你看这些东西，之所以要让你知道我们的故事，就是想让你更了解我李小生，不想使我成为你心中的谜团。“
“当然！”姜丽丽想了想不好意思说，“正因为你在我心里是个谜团，所以我就想着催眠术了，呵呵呵。”
“不过你既然学了，那你就给我做做吧，我倒要看看你这催眠术到底灵不灵啊！”
“那好吧，你坐直了，先入定，明白吗？就是排除所有的杂念，然后放松，放松，再放松，直到进入半意识的入眠状态。。。。。。”
李小生任凭姜丽丽的摆布，双手放在大腿上，双目听着姜丽丽像哄孝一样的呢喃声，心中觉得很是好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