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小生啊，那天你喝多了，趴在桌子上，我把你抬进里屋，扶到炕上，当我再次走进里屋时发现，你已经把衣服脱掉了，严严实实地盖着被子。”见李小生好像睡着了，姜丽丽就柔声细气地说，“见你睡着了，我就打算要回去。我轻轻给你掖了掖被子，正要离开的时候，你突然伸出手来抓住了我。。。。。。”
她说到这里就停下了，目不转睛地盯着李小生，急切地等待这他开口说话。很快，李小生意识到了她的意图，就喃喃说道，“我使劲拉你，你挣扎着。。。。。。”
“对，你抓得我好疼啊！于是我大声对你说，‘小生，你放开我，放开我！’。。。。。。”
说到着里，她又停下了。李小生明白了，这叫启发式，便接着往下说，“我依然没有放开你，还往炕上拉你，然后。。。。。。”
“对，然后呢？”姜丽丽喜出望外地追问，“然后我跨在了炕沿上，你依然不肯松手，还对我说。。。。。。”
“姜姐，你别走啊，多陪我一会好吗。。。。。。”
“不对，再好好想想！你说，‘你别走了。。。。。。’”
李小生吃了一惊，突然睁开眼睛问，“姜姐，你刚才说什么来着？”
“我什么也没说啊！”姜丽丽得意地笑着说，“你刚才进入睡眠状态了吧？你是在做梦，梦见那天喝酒的情景了，只是还不完整，还很模糊。你干嘛要醒来呢？”
“你说的话把我惊醒了。”李小生不好意思揉着眼睛说，“姜姐啊，你应该说的再具体点，只有这样我才能想起来的，怎么老是说半句话。。。。。。”
“这你就不懂了，要是我都说出来，那不等于都告诉你了吗？我得一点一点来唤醒你的记忆，总有一天你会都想起来的。”姜丽丽突然意识到了什么便问，“你都听到我刚才说的话了吗？不对呀！说明你还很清醒是不是啊？小生啊，你是不是在耍弄我啊？”
“没有！”李小生扯谎说，“我好想是在做梦，梦见你把我抬进里屋，然后扶我上炕，见我躺下来你就出去了。我脱光了衣服，盖上被子就睡下了，就像是在家一样，毫无顾忌。不一会儿你又进来了，好想是在给我掖被子，于是我就抓住了你。刚才的梦境其实很清晰的，只是突然醒了。。。。。。”
“你没骗我吧？唔。。。。。。这还差不多！”姜丽丽又高兴了起来说，“好了，今天就做到这儿吧，咱们改日再做。最好是模仿当时的真实环境，在晚上昏暗的灯光下。。。。。。”
“姜姐啊，那可使不得！”李小生摇摇手为难说，“我会犯同样错误，使不得，绝对使不得！”
“看把你吓的！那天你是喝醉酒了，而做催眠术只是让你进入睡眠状态，稍一喊你就会醒的，很快就会恢复了理智。你放心好了，我是不会加害你的Ｃ了，时间不早了，我该回家了，晚上我得好好拜读一下你的罗曼史，也许真的对我会有所启发的。”说罢站起身，朝李小生摆了摆手就出去了。
李小生目送着她离去的背影，心里感到又是好笑又是难过。这个女人真的是很天真，竟然如此相信催眠术，说明她对这件事情是何等重视，她到底想要干什么呢？当然，作为当事人的李小生来说，很想揭开这个谜团，也就只能迎合这种荒唐可笑的把戏了。对！也许通过这种方式，从她口中一点一点掏出事情的真相来，或者至少能揣摩出事情性质的严重程度吧！想到这里，他又觉得这个女人很可怜，心中一阵阵的酸楚。
次日大早，李小生照常来到巡诊室，从药箱里取出几个本子放进手提兜里，然后若有所思地坐下来，就在这时，姜丽丽带着一副忧伤的表情推门进来了，用一种不可思议的眼神看着李小生说，“小生啊，我被那封信感动得一宿没睡着，读好几遍，每读一遍都要留下眼泪，没想到，在你身上也会发生这样动人的故事啊！”
“是吗？都过去了，就当成是一个很久远的故事吧！”李小生感叹说，“不过，我们的结局还是很完美的，我们已经成为好朋友了，别看相隔万里，但我们的心依然连在一起，呵呵呵！”
“这还能算是完美吗？我真不明白，当时你为什么那么愚钝！”姜丽丽惋惜地眨着眼说，“你们理应成为很好的一对，你为什么那么急着要娶老婆呢？一点机会也没有给她留下，她好可怜啊Ｃ伤心啊！”说着，泪花在眼眶里打转。
她掏出手绢拭了拭眼睛接着说，“好像是发生在我身上一样！你们男人为什么都这么狠心呢？不由得让我想起初恋的那个男人，我一连给写了好几封信，可他一封信也不回。每次我都是流着泪水给他写信，每封信都上千字，感人程度不亚于你的那个美花给你的那封信啊！说实话，我就是被他给害了，害的我落到了今天这个地步。。。。。。”说到这里，泪水扑簌簌从眼眶里滚落了出来。
看着姜丽丽伤心的样子，李小生不安地站了起来安慰说，“其实，你们根本就不理解我们的心情，都怨这个社会太不公平了，你想想，一个贫穷潦倒，被人看不起的农家子弟，哪敢有非分之想呢？你们是干部家庭，而你又是市民户，和我们根本就是两个格格不入的阶层啊！我总觉得，我们的选择是很正确的，也是很明智的，否则的话，那才会有真正的悲剧发生的。”
“哼！我就不信！”姜丽丽愤愤然说道，“那是借口，或者说你们都是负心郎，是懦夫！”
李小生不吭声了，许久之后坦然笑笑说，“姜姐啊，事情都过去了，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我们都应该笑着面对才是。”李小生话题一转说，“姜姐，今天是星期日，咱们休息，我想去趟县城，有几个问题需要请教郑医生。对了，你要是没事干的话，帮我做点事情好吗？”
姜丽丽垂着头，不悦道，“我能帮你什么，人家还正伤心着呢！”
“好了，别伤心了！”李小生从药箱里取出那本郑医生的祖传秘方递过去说，“你的字写得那么漂亮，想劳驾你帮我把这个誊写一份，你看行不行啊！”
姜丽丽慢腾腾接过来翻了翻说，“这么厚一本啊９是繁体字，我得写多长时间啊！”
“不着急，有闲空你就写点，多会儿写完多会儿算。”
“那好吧！不过，我不能给你白干，你得请我喝顿酒啊！”
“又是喝酒啊Ｃ吧，你要是给我誊写好了，别说是一顿，就是十顿我也请，我倒想看看你喝醉了是个什么样子。”
“好，一言为定！我争热醉一次，体会一下失去记忆后会怎么想，能做出什么事情来！”姜丽丽苦笑着说，“到时候你可不能笑话我，也不能怪罪我啊！”
“你是想跟我学吗？那好吧，到时候你就会真正体会到一个醉鬼是多么无辜啊！”
说罢，李小生提起手提兜就推门走了出去，他急匆匆地来到汽车站，站在院子里等候。与其说这是个汽车站，不如说是个冷冷清清的乱大院，工作人员只有一个，就是看院子的田老汉，他面色憔悴，总是不停地抽烟，不停地咳嗽，恶心的浓痰到处乱吐，因此候车的人们宁可站在院子里挨冻，也不想进他那个臭烘烘的屋子里。
如果天气好，唯一的一趟过往车基本还是能准时到达，而且也打往返。现在天长了，天气也暖和了，路面上的积雪也开始融化，坐汽车去趟县城还是比较方便的。不过，再过段时间，就可以骑自行车了，那多自在啊！
破旧的汽车像位蹒跚的老人，在崎岖不平的雪道上摇摆了将近一个多小时才到了县城，这时，机关单位的人们懒洋洋地刚走进办公室。当然，像郑医生这样勤快的也大有人在，多数也是些上点岁数的人，他们已经养成了这样的习惯，准时上下班，工作上当然也是勤勤恳恳的。李小生深有体会，他在郑医生身上不但学到了医术，同时也学到了这种习惯，或者叫做敬业精神吧。郑医生当然早就看在眼里，当今社会，哪个年轻人能像李小生这样勤奋好学，孜孜不倦呢？正因为如此，才把他当成了传承人。如今，这师徒二人配合的相当默契，郑医生把很大心血都花费在这个年轻人身上，恨不得把一肚子的东西都灌输给他，而李小生则更是如饥似渴，心有灵犀一点通，进步得相当快。
从医院里走出来已是上午十一点半了，李小生感觉肚子有点饿，就径直朝着大众饭馆走去，就在他刚要推门进去的时候，突然背后有人喊，“小生兄弟，小生兄弟！”他循声回头一看，那人不是别人，正是吕卫东，只见他边跑边喊，还不停地招手。
“小生兄弟，你什么时候来的？怎么也不通知我一声啊！”吕卫东紧紧抓住李小生的手热亲地说，“我早就想去看你呢，只可惜单位的汽车坏了，路上的雪又厚。。。。。。哎呀，见到你我真是太高兴了！走走走，到我家去，咱哥俩好好喝几盅！”
“吕大哥，我的事情挺多，今天必须回去，我看就算了，改日吧！”李小生推辞道。
“那怎么行啊！到大哥门口了你不进去行吗？”说着死拉硬拽让李小生很是为难，最后很无奈地跟着他走了。
“小生兄弟啊，我今天给你介绍几个我的好朋友，其实好几个你见过。”吕卫东捂着嘴笑了一下说，“就是你的那几个手下败将，他们佩服得你五体投地了，很想让你教他们几手。”
“吕大哥，还提这事啊，真不好意思见到他们。。。。。。”
“有啥不好意思的？人在江湖，英雄是最受人尊敬的，你武功高强，他们个个都败在你的手下，即便受点伤也心服口服，很愿意结交你这样的朋友，这就叫不打不成交啊！”吕卫东说着开怀大笑了起来，然后接着又说，“今儿个啊，让他们都恭恭敬敬敬你一杯，怎么样？”
“吕大哥，最近我戒酒了……”
“哎呀，算了吧，你可不能拿捏！我还不知道你的酒量，英雄好汉哪个不是海量啊！哥几个好好喝几杯，让他们都见识见识！”吕卫东大大咧咧地笑着说，“不知老兄说的对不对，当今社会，你就是再有本事单枪匹马可不行啊，多几个朋友还是好，多个朋友多条路嘛！哈哈哈。。。。。。”
边走边说，很快就到了吕卫东的家。这是一个有着两间青砖青瓦正房和两间小偏房的小院落，院子整理得整整齐齐，干干净净，墙壁上依然还残留着大大小小的春联，透亮的窗户玻璃上的窗花依然完整保留着，似乎依然洋溢在浓浓的节日气氛中。
走进屋子，李小生不禁唏嘘不已，啧啧称赞：陈设竟然如此考究，近乎豪华，且收拾得井井有条，一尘不染，只是也许心理的作用，总感觉缺少点什么，显得很是冷清。
吕卫东热情地又是让座又是倒水，并感慨说，“小生兄弟啊，你看到了吧，这就是我和姜丽丽的家啊！我们离婚一年多了，所有的东西我都没动过，还是她走时候的样子，就连那被子都还是那样叠着，你说，我是不是诚心盼望她回来啊？唉Ｃ了，你先坐着，我去招呼兄弟们过来。”说罢，就匆匆走了出去。
李小生坐在松软的沙发上，一边喝水一边打量着屋子，很快，他的目光就停留在了墙上挂着的两个精致相框上，不由起身凑了过去，仔细观看起了相框里的照片。大大小小的照片挤满了两个相框，绝大多数都是他们两个人的，有单人照，也有合照；有学生时期的，也有知情时期的，更多是结婚以后的。从照片上看，姜丽丽笑靥秋波，秀色可餐；而吕卫东则目光炯炯，虎气生生，表面看他们是多么般配的一对啊！看到这里，他的心情越发沉重了起来，理应一个美满家庭，为何会破碎了呢？
正想着，吕卫东带着四个人回来了，于是他急忙迎候了出去。进屋后，这四个人都围在了李小生的身边，满面笑容，点头哈腰，争先恐后与他握手。
吕卫东便一一介绍说，“陈仪伟，物质局的；左占魁，粮食局的；靳东，百货公司的；张建民，食品公司的；还有我吕卫东，外贸局的，哈哈。。。。。。”大家彬彬有礼，谈笑风生，使李小生多少有点紧张的心情也放松了下来。
吕卫东开始忙乎着从大大小小的包里往出拿东西，好家伙，都是肉制熟食，光肉制罐头就拿出好几个，然后又从酒柜里取出几瓶白酒，看着李小生乐呵着说，“都是现成的。这酒啊，是专门为贵客准备的，他们哥几个我都没舍得给喝。”
让座，递筷子，递酒杯，噼里啪啦地打开罐头，倒在盘子里，摆在桌子上。一阵忙乎之后，宴席就开始了。吕卫东拿起酒瓶，给所有的杯子里都倒满酒，慷慨激昂地说，“各位，今天有幸邀请到了尊敬的小生兄弟来寒舍做客，我代表在座的各位，也代表我自己，对小生兄弟表示热烈欢迎！其实，大家都不陌生，交过手，或者说比赛过。小生兄弟可谓是武林高手，深得兄弟们的钦佩。今天，终于有机会大家聚在一起，相互进一步了解，以加深友谊！这是一个好的开始，但愿我们的友谊牢不可破，万古长青！我提议，大家一起举杯，为我们的友谊干杯！”
祝酒词铿锵有力，不免引起热烈的鼓掌，也使气氛立马变得热烈轻松了起来。
不过李小生依然有点拘谨，只是笑着，也不敢多说话。他扫视着眼前这几个熟悉而陌生的面孔，那天打架的情景在脑子不由呈现了出来。他觉得很是奇怪，难道这就叫江湖义气吗？
“好了，大家先吃点菜，垫补垫补，然后呢，各位分别敬小生兄弟一杯，你们同意吗？”吕卫东回头又对着李小生说，“小生兄弟啊，你也别拘束，这几位都是很重情义的好兄弟，值得相处，他们早就念叨你了，你就放开喝吧！”
“吕大哥，我真的不能多喝，我今天必须回去，明天还有重要的工作要做！”李小生为难的样子解释说，“还望各位兄弟多多包涵！”
“小生兄弟，你就放心吧，保证不让你喝多了，喝完酒我亲自送你回去，行了吧？”